第108章 江山笑
泱國陵十二年
??今天是帝王娶後的日子，舉國皆慶皇宮內到處可見喜慶之色，唯有一處冷冷清清不見半分紅色。
??那是帝王師的居所挽戚苑，那裏住著泱國最有學識的女子，三歲唐詩宋詞，六歲琴棋書畫，九歲拜隱士方居士為師也是他唯一的關門弟子。
??十七歲受先帝所托成為年僅十歲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的帝王為師。
??戚家本是文學大家深受曆代帝王器重，雖到了戚如雪這裏隻有一個女兒家，但她的才華不輸任何一個男兒。
??戚家家主不止一次感慨若是戚如雪是個男兒定是會有一番作為。
??然她今生也隻能是個女兒郎！
??咳咳
??壓抑的咳嗽聲從挽戚苑中傳來，卻沒有在喜樂生中蕩起任何波瀾。
??戚如雪側著身子將染了鮮血的帕子無力地放下，燭芯燃爆的聲音將她神遊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阿莠，今天的月亮真的很美，很美！”
??……
??初見他時，戚如雪是名動天下的才女但也隻是個心思純淨比他人聰明了些的少女。
??而他則是一張不染塵埃的白紙，雖然年幼喪母但先帝給了他所有父親的愛，對他的保護讓他沒有被後宮中的汙穢所浸染。
??一個第一次當人家的師傅，一個第一次做人家學生，除開了新奇就剩下認真。
??帝師，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嗎？她是背叛了後羿成了仙的嗎？
??炎陵身邊的小德子時常給他講些神話故事，有些他聽了有疑問小德子也不是很明白。
??巧了昨日剛說了嫦娥奔月的故事，現在有了現成解惑的人自然就問了出來。
??嗯，也許有也許沒有。但是太子，嫦娥沒有背叛後羿，她隻是用另一種方式守護自己愛的人。
??炎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後說出了讓戚如雪記了一輩子的話。
??帝師，你說的我不太懂，但是我長大以後一定不會像嫦娥那樣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
??戚如雪裝了半天的嚴肅終於在此時破功，噗嗤一笑。
??炎陵看她笑得開心雖然不知道為了什麽便也跟著笑。
??這一師一生就這樣熟絡了起來，沒了之前那邊隔閡。
??戚如雪久病早失了血色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慢慢闔上了注視著那輪圓月的雙眼。
??一陣冷風從窗前吹過，吹滅了即將燃盡的蠟燭隻餘月光傾斜而下。
??此時棲鳳苑內
??古箏兒滿心歡喜嫁給了心心念念的帝王，拜過天地敬過先祖，她成了唯一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陪他到白頭的女人，甚至死後也要長眠於一處。
??拜見帝王
??門外侍衛的跪拜聲讓古箏兒有些緊張交握的雙手上捉緊了那顆紅蘋果。
??腳步聲漸漸逼近卻停在了三步之外，古箏兒含羞帶切的眼睛從鳳冠的縫隙中往外看。
??這個國家最尊貴的男人，從今以後成為她天的男人穿著紅衣龍紋喜服渾然天成的通身貴氣。
??雖然眉宇之間凝著一絲戾氣但淡薄的唇刀削的臉高挺的鼻梁，似這般完美的容顏給他更添魅力。
??傳說炎陵的容貌是像極了當時榮寵一時的玉貴妃。
??就在古箏兒期待炎陵會再進一步的時候，炎陵調轉了方向坐在了桌邊從頭至尾都沒有看古箏兒一眼。
??桌子上擺著棗，花生，桂圓，瓜子，合歡酒……
??炎陵的眼神觸到那些東西的時候有了些飄忽，曾經有人告訴過他為什麽民間成親的時候要擺這些東西。
??棗（早）生桂（貴）子
??可笑！
??炎陵撚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一壺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倒，他並不是貪杯之人。
??相反為了政事，為了當好這個帝王，他不曾放縱自己沉迷於這些東西上，這是他第二次飲酒。
??可這酒卻是消不了心中的憂愁，這個帝王當的有什麽意思，守護了這個國家卻守護不了一個她。
??嗬嗬
??炎陵將酒當成了水來喝，今天的另一個主人公也被當成了空氣無人理會。
??古箏兒自幼被教導成了大家閨秀，就連出嫁前娘親都在告誡她要以夫為尊，日後她們古家的榮寵都係在她一人身上。
??初為人妻的喜悅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淡去，她是不聰明但卻看出他並不喜她。
??突然炎陵站了起來急急地往外走，屋內又隻剩下古箏兒一個人還有一室寂寥。
??看來曾經以為隻是以訛傳訛的事情並不是那般簡單，以帝王剛剛那般行徑根本就無意娶她。
??怕是與帝王師戚如雪有關了，終是成了他的帝後卻走進不了他的心。
??挽戚苑中靜得可怕炎陵苑外的門無端地感覺到一陣心悸，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中無限放大。
??“來人，來人。”怒吼中夾雜著不安，她從來不曾在沒有燭光的房中入睡，可是如今她的房中卻是漆黑一片。
??苑中的婢女被吵醒慌亂的跑去連衣服穿反了都不曾注意。
??“帝師呢？我問你帝師呢？”那酒有些上了頭，炎陵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了。
??她病了怎麽可能回亂跑，那她現在在哪？
??他揉了揉快要炸了的腦袋。
??婢女剛醒又被一陣吼可算是清醒了過來，“帝師一直在房中，奇怪……”
??這個婢女並不是戚如雪從戚家帶來的舊仆，可她跟了戚如雪也很長時間了也是知道她的習慣的。
??麵對漆黑的房間她也有些驚奇。
??炎陵聽她如此一說搖晃著就走了進去，婢女跟在他身後進去點了蠟燭。
??炎陵頭重腳輕地恍惚間以為戚如雪睡的安詳隻是手露在外邊，當他的手觸到她的手時，那冰涼的觸感一下子將炎陵從混沌中拉回現實。
??點亮了蠟燭的婢女也看向了那僵住的帝王和她的主子。
??“主子，主子……”婢女輕聲地喚著戚如雪，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噗通一聲，婢女跪在了地上。
??炎陵將那隻曾經帶給他溫暖現在卻失去了溫度的手輕柔地塞進了被子裏。
??“噓，出去，不要吵到她。”
??婢女捂住了嘴嗚咽著爬了起來走出去，她怎麽都沒想到主子就這麽去了，早知道她應該死守在她身邊的。
??“我知道你隻是累了對不對，累了就睡吧，我等你醒來。”
??“嗯？以後你想要叫我秀兒還是阿秀都隨你，他們不讓我娶你，那我們就私奔好不好？”
??“你不是說你隻是得了風寒嗎？得風寒為什麽會吐血，為什麽不告訴我？”
??炎陵跪俯在地上目光牢牢地鎖住了躺在床上再也不能給他任何回應的女子。
??“帝師，你說過這輩子都不會騙阿秀的，你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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