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生程文緒
一段姻緣的開始也許隻是一個無心之舉，它也許不是最合適的但溫暖了兩顆心。
??書生名叫程文緒是他的娘親在他未出世的時候給他取的。
??書生的娘親本是商賈之女隻不過因為家道中落才嫁給了書生的爹。
??書生剛出生時他的娘親難產而死，七歲那年父親娶了後娘，後娘帶著一個十歲的孩子，從此書生成了這個家裏多餘的人，有後娘就有了後爹，書生的爹對書生不管不問，這也成了後娘變本加厲的最大原因。
??七歲的孩子本應在娘親的關懷下成長，但是書生卻要割草喂家中的牲畜，一日三餐都是他做，後娘對他動輒打罵。
??一日，小書生上山割草的時候被茅草根割傷了手血順著手指往下流，因著這疼也因著這連日來的委屈；爹爹的不管不問後娘的打罵，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七歲的小人放聲哭了出來，在空無人煙的山坡上純粹的發泄著自己委屈與害怕。
??慢慢地小書生止住了哭聲轉為抽泣，紅著鼻子瞪大了眼睛驚喜的看著一株被他眼淚打濕正在緩緩綻放的夜蘭香。
??這株夜蘭香似乎知道了小書生的委屈，像是在安慰小書生般片片花瓣齊齊綻放。
??小書生擦幹了眼淚用手輕輕觸碰夜蘭香的花瓣，露出了八顆牙齒的燦爛笑容。
??過了一會兒，小書生繼續割草等割滿一背簍太陽早已經下了山，接班的月亮爬上了小山坡。
??在月光的照耀下依舊顯得陰森恐怖的山上，小書生蹣跚著步伐向著家的方向前行。
??隻不過黑暗中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的背簍裏有一株被他小心移栽出來的夜蘭香。
??小書生才剛進門就見後娘程王氏叉著腰吼道：“你個小兔崽子，叫你割個草，你天黑才回來是不是跑到哪偷懶去了。”
??說罷就要拿掃帚去打他，這時候從屋內傳出程王氏親生兒子的聲音：“娘，我餓了。”
??聽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喊餓，程王氏立馬變了一副嘴臉衝著屋內道：“兒子乖啊，飯馬上就好。”
??程王氏放下了掃帚，狠聲道：“看什麽看，還不快去做飯，再磨磨蹭蹭的餓著我兒子，看我不打死你。”
??小書生從始至終都靜靜站著既不分辯，也不躲閃。
??他就靜靜的站著看著，仿佛挨打挨罵的人不是他，尚且七歲的孩子眼神中透著的沉寂令人心疼。
??終於在喂完了牲畜，啃完了一個冷饅頭後，小書生想起了那株夜蘭香。
??小書生在後院找了個廢棄的盆，將夜蘭香小心翼翼的放進去，又從後院挖了些泥土鋪蓋住它的根莖上的泥土。
??最後從院中老井中打了些水澆在盆裏。
??做完這一切，小書生把夜蘭香帶到了自己房屋外的窗下。
??小書生蹲著夜蘭香前麵，小聲說：“小花，你說如果我的娘親還在，是不是她也會像後娘疼哥哥那樣疼我啊。”
??夜色稍濃，月亮外麵仿佛渡著一層藍色的光。
??小小的屋院內早早的熄了燈，隻有後院的窩棚內還有牲畜在走動。
??到了該上學堂的年紀，同齡的孩子像隔壁張大娘家的孩子狗剩，鐵柱都去上學堂去了。
??他們的名字都是小名。村裏人的孩子都是這樣起名，都說取賤名孩子好養活。
??等上了學堂就會有先生給他們起大名，小書生也想要上學，但是他沒有對自己的爹爹說，他覺得即使說了他爹也不會同意。
??小書生的哥哥倒是已經上了學堂，他知道弟弟喜歡讀書，所以會在下學後教他認字。還會把自己的書給他看。
??一日，小書生的爹爹程父從田裏回來看見小書生正在用樹枝在地上寫著字。
??那瞬間，他好像看見了已經過世了的妻子，一直以來他都把妻子死了的事怪在兒子身上，忽視他，對他不管不問。
??雖然知道這不是他的錯，卻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陽光火辣辣的蒸騰這個自私男人的心，喪失多年的父愛之心突然出現。
??當小書生感覺頭頂異常的時候，抬頭就看見自己的爹爹站在不遠處，然後默不作聲的走了。
??又是像往常一樣的喂牲口做飯睡覺，唯一不同的是今晚小院內格外喧鬧。
??來自尖利的女聲：“什麽，要讓那小兔崽子上學堂，那多貴呀。”
??另一道沉悶的男聲：“那是我兒子不是什麽小兔崽子，再說大郎不也上學堂了嗎，總不能不讓二郎上吧。”
??女性氣息濃重的聲音上了一個調：“你以為自己有幾個錢啊，再供一個我們喝西北風去啊。”
??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程父：“實在不行就把牛買了，反正得讓二郎上學堂。”
??小書生早早的給夜蘭香澆了水在月光下靜靜地等著她開花，周遭發生的任何事都絲毫不能影響他。
??每天等待花開和“小花”說話，是他一天當中最開心的時候。
??他會和“小花”分享一天的事情，有些時候隻是他自己在講，而夜蘭香不動，有些時候隨著小書生在講話，夜蘭香也在擺動，似乎隨著小書生的聲音入了戲。
??第二天，小書生的爹臉上頂著五個爪印帶著小書生去了學堂，小書生終於做成了想要做的事，讀書。
??小書生很聰明，學什麽東西先生隻要一點就透。
??時光飛逝，小書生的個子慢慢升高，一切都在改變，唯有那株夜蘭香還是最初的樣子，隻不過到了夜間她的顏色更加深重，散發出更加清幽的香氣。
??一切恍如昨日，書生還是那個書生，夜蘭香還是那株夜蘭香，對於夜蘭香從不枯萎凋謝，書生從來沒有感到驚奇仿佛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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