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現在你知道也不遲

  童顏指著溪水對岸，“從這裏跨過去，就是綠野境出口。”她回過來看鬱舒，“我認為你應該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中去，如果你覺得有些東西清洗不了，就飲一口這條小溪裏的水，它能洗淨人世間的煩惱。” 鬱舒沉默著，而這種默然恰恰表達了他想要問出口的疑問。 童顏站了起來，“你想問我為什麽會知道你心裏的想法吧……不要看我們綠野境現在如此平靜，是大樂洲所有人向往的世外桃源， 其實無形空間裏的境世界，也會有戰爭，殺戮在我們的世界裏終歸避免不了，我這把刀曾染過的血也不少，所以，有過同樣經曆的人，難免有一些相同的想法吧， 還有啊，花汐的事我會盡快解決，你放心好了。” 鬱舒懂其中的告別之意，他最開始就感覺到了，身上無它物，所以送了童顏一片樹葉。 他上前一步。她便後退兩步。直到被一棵樹攔住後路，童顏才停下，上方的星目似笑非笑，讓她莫名擔憂。 鬱舒飛揚的眉掠著笑意，“你放我走，今後就沒人給你續靈源，就不怕以後又長白發和皺紋？” 童顏：“靈源不夠的時候我會去找你。” 得到滿意的答案，鬱舒臉上展開輕快的笑意，“或許你還不知道。” 童顏：“什麽？” “出了綠野境，我能提供給你的靈源遠沒有你所需要的。” “難怪帝後會把你關在迷霧森林。” “現在你知道也不遲。”鬱舒以為她會挽留。 童顏：“你還是走吧。” 鬱舒望向青草中的溪流，有很多話要說，偏偏隻說了一句： “也好，來日方長，還有機會見麵。” 童顏放走了他，她不需要用囚禁別人的方式延續自己的生命，這一點，恰恰與帝後自私的母愛相反。 她丟掉了自己的記憶，不知道以前離開綠野境是如何以一個老婆婆的身份做著任性的事， 這幾日，她隻當自己是司帝與鬱舒相處， 而擁有司帝這個身份，應該隻做正確的事， 所以她要糾正帝後的過錯。 鬱舒在跨過那條溪水的時候，回過頭來，露開一排齊整的貝齒，“童顏，很快我們就會見麵。” 童顏揮了揮手，“快走吧。”她催了一聲。 鬱舒一步跨過去，眼前景物開始極速倒轉， 童顏看到他跨過溪水之後，軒昂的背影已憑空消失在一片綠野之中，這才收起布置在此地的界印。 “出來吧。”童顏轉向背後的一棵樹。 朱墨衣袍的少年從樹後走了出來，“你為什麽要放他走？” 明顯有幾分責備。 童顏拿刀背敲了敲有毒的肩膀，“你啊，跟帝後學壞了，把大樂人囚禁在境世界裏，如果被其他境知道，可估量過後果？” “難道任由你生老病死袖手不管？”有毒語氣十分冷。 “你倒是有理。”童顏道：“我的情況以後再說吧，先救花汐。” 有毒最看不慣她這點，“你為什麽不為自己想想？” “以後再想。”童顏踱著步子走了，有毒越發氣悶。 童顏走了幾步，發現鬱舒的劍原來還插在青草裏，於是拔了起來，就著小溪清洗了一遍， “還這麽年輕，就染了這麽多人命。”童顏看著溪水裏散去的緋色，兀自低喃，不知道說的鬱舒，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