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宋嘉禾的及笄禮並未如宋老夫人設想的那般隆重,宮裡頭柯皇后病入膏肓,宋嘉禾作為未過門的兒媳婦,肆意慶賀,不免有些不合適。


  不過便是如此,當日的排場也不小了。宋家正炙手可熱,宋嘉禾是未來靖王妃,送禮之人絡繹不絕。


  盛裝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宋嘉禾,冰雪姿容花月貌,美的叫人目眩神迷,應邀前來賓客驚嘆之餘,不由拿眼去看旁邊的魏闕,靖王艷福不淺。


  魏闕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不掩眼底溫情。又是驚了一片人,萬不想錚錚鐵骨的靖王還有此面目。


  百鍊鋼成繞指柔,誠不欺人也!

  宋嘉禾朝魏闕微微一彎嘴角,又飛快轉過臉,一臉凝重的端坐。


  魏闕不覺一笑。


  繁冗複雜的儀程過後,及笄禮成,觀禮的賓客四散而開。


  魏闕走向宋嘉禾,才跨出去一步,就被宋子諫拉住了,宋子諫十分熱情邀請魏闕去看他新馴服的一匹烈馬。


  幾個大家子弟忙不迭應和,正好可以拉攏拉攏關係,起了風,一些人的立場自然也要隨之而變。


  魏闕注目宋子諫。


  宋子諫一本正經回望他。


  魏闕微微一笑:「能讓表弟如此歡喜,怕是一匹好馬。」


  「可不是。」宋子諫抬手一引:「王爺這邊請。」


  魏闕對宋嘉禾無奈一笑。


  宋嘉禾忍俊不禁,二哥平日挺正經一個人,偏偏就是防賊一樣的防著魏闕。


  宋嘉淇幸災樂禍:「三表哥真可憐,想過來說句話都不成。」


  宋嘉禾溜她一眼。


  宋嘉淇嘻嘻一笑。


  「這兒有些亂,咱們去水榭那吧,今年荷花開得早。」宋嘉禾含笑對一眾閨秀道。


  諸人自然無不答應。


  「咦,怎麼不見二姑娘?」一姑娘詫異出聲,妹妹及笄禮,做姐姐的卻缺席了。宋嘉禾微笑道:「我二姐身體不適,需要靜養。」反正宋嘉卉身體不好的消息,幾乎人盡皆知了,誰叫她三天兩頭的被禁足,總不能把她那點事據實以告,她不嫌丟人,宋

  嘉禾還覺沒臉說呢。問話的姑娘哦了一聲,還在不適啊,月前宋老爺子被賜爵的宴會上,宋嘉卉也因病缺席了,看來這位宋二姑娘身子弱得很。怕是不利子嗣,這姑娘是奉了她母親之名來結


  識宋嘉卉的。宋家蒸蒸日上,自然有的是人家想聯姻,尤其宋家最有出息的二房。宋嘉禾名花有主,剩下的人只得把目光都在宋嘉卉身上,可惜這位宋二姑娘,神龍見尾不見首,常年


  深居簡出。


  宋嘉禾看她一眼,發現她對宋嘉卉似乎格外在意,心裡頭狐疑,隱約猜到幾分。不由好笑,宋嘉卉眼光高著呢。


  招呼一圈,宋嘉禾便去找自己的好友玩,一過去就聽見她們在議論宮裡的消息。


  宮裡頭柯皇后命懸一線,據傳最牽挂的就是魏歆瑤的婚事,畢竟三個兒子都已經定下,唯獨魏歆瑤還未許人家。


  故而柯皇后病中哭求皇帝為魏歆瑤擇一駙馬,好讓她走的安心。


  宮外高門大戶聞訊,無不心驚肉跳。魏歆瑤欽慕季恪簡,鬧出的動靜可不小,知道的人更不少。


  鑒於魏瓊華的彪悍前科,不禁心裡打鼓,恐魏歆瑤是魏瓊華第二。


  尚主益處多多,可他們這些人家都是一路跟著皇帝打拚下來的開國功臣,便是不尚主,也不愁權柄富貴。


  於是不想尚主的,家有適齡兒郎的人家都動了起來,忙著給兒孫定親,免得被尚主。王博雅輕聲抱怨:「那位那脾氣,迎進門可不是迎了一尊菩薩。」她娘這陣子頭髮都愁白了,後悔自己之前太挑剔,耽擱了兒子的婚事,眼下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找不到合


  適的人選。


  「我看啊,輪不著你家發愁,我聽說柯皇后中意的是安國公世子。」


  安國公世子,韓劭原。韓家因為戰功已從侯府晉為國公府。


  自從與宋嘉音退婚之後,韓劭原再沒定親,閨秀不少,但是想挑一個滿意的哪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加上韓劭原一直在邊關,這不就耽擱住了。


  韓家百年將門,叔伯兄弟都在軍營里身居要職,怪不得柯皇后能看中。


  宋嘉禾不可自抑的想起了宋嘉音。


  晚間,宋嘉禾便問宋老夫人:「祖母,大姐何時能還俗?」算一算,大姐出家也快兩年了。


  「阿音來信央你替她說情了?」宋老夫人反問。


  宋嘉禾道:「沒有,我就是想著突然想到了,隨口一問,畢竟也有兩年了。」宋嘉音還真沒跟她提過這一茬。


  宋老夫人道:「前幾日,我也恰巧和你祖父提起阿音。總要等韓家小子定了親再說的。」當年宋嘉音因為『病重』入空門保命而退婚。


  若是眼下還俗,韓家就有些為難了。宋嘉音已經病癒,要不要重修婚約呢!

  宋嘉禾點點頭,托著下巴問:「我聽人說皇后想招韓世子為安陽公主的駙馬?」


  「除非韓家主動要求尚主,否則陛下絕不會賜婚。」當今皇帝可不是昏君,魏家江山初定,天下尚未一統,他豈會去寒功臣之心。


  宋嘉禾想想也是,聽祖母這一說就更放心了。轉眼,宋子諫的婚期就到了跟前。宋嘉卉抱著林氏一番痛哭流涕,承認以前自己太過任性,讓長輩失望,她不求長輩們馬上原諒她,只求能允許她參加宋子諫的婚禮,婚


  禮過後把她繼續關起來也可以的。


  「……二哥那麼疼我,他大婚之日我卻不在場。」宋嘉卉泣不成聲:「娘,我就想看著二哥娶妻。」


  林氏被她哭的心酸軟成一片,宋子諫的婚禮上,宋嘉卉缺席,她何嘗不遺憾。


  思來想去,林氏終於忍不住心裡那個念頭,只不過她卻是不敢直接求宋銘的。


  自從那回她割腕之後,林氏說不上來宋銘哪裡變了,可她確確實感覺宋銘變了,林氏不敢再去求他,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他。


  林氏去找了宋子諫,宋銘向來重視嫡長子。


  宋子諫哪裡禁得住林氏苦苦哀求,且林氏所求還是宋嘉卉想參加他的婚禮。


  若是林氏求了,宋銘許不會答應,只宋子諫提了,宋銘鮮少會駁長子顏面,遂微微點頭。


  末了,幽幽道:「為人父母總是盼兒女好的,我關著她,是因為她屢教不改,只能出此下策。她若是不想被禁足,那就好生悔改,難道我就想關她一輩子。」


  宋子諫將這話原封不傳回去,宋嘉卉失聲痛哭:「二哥,二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望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宋嘉卉,宋子諫不無欣慰。


  二十八這一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宋嘉禾一大早就隨著宋老夫人抵達齊國公府,見到宋嘉卉時,宋嘉禾微微一愣,瞬息之間就恢復如常。


  「祖母,大伯母好。」宋嘉卉上前行禮。


  林氏不安的看著宋老夫人,生怕宋老夫人一句話就把宋嘉卉趕走了。


  宋老夫人淡淡看她一眼,點了點頭,在主位上坐了。


  小顧氏緩和氣氛,和顏悅色的看著宋嘉卉:「嘉卉的病都好了?」


  「多謝大伯母關心,我都好全了,讓您擔心了。」宋嘉卉屈了屈膝。


  小顧氏笑道:「好了就好。」


  宋嘉卉笑了笑。


  宋嘉禾掠一眼宋嘉卉,總是感覺怪怪的。


  宋老夫人又問了林氏一些事,眼看時辰差不多了,便道,」客人該來了,你們去垂花門那迎一迎。」


  林氏應了一聲,帶著兩個女兒出去了。既然已經分了家,小顧氏在裡頭幫幫忙還可,迎客卻是不方便了。二房人口不多,少不得宋嘉禾與宋嘉卉頂上,免得怠慢了客人。


  林氏看一眼宋嘉卉,好不容易這孩子想通了,她就想著一鼓作氣,讓兩個女兒化干戈為玉帛。若是宋嘉禾都不怪宋嘉卉了,丈夫和公婆想來也不會再計較。


  宋嘉卉暗暗吸了一口氣,擠出一抹微笑:「六妹及笄禮我都沒參加,實在失禮。」宋嘉禾微微一挑眉,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宋嘉禾不由打起了十二萬分戒備,她不可信宋嘉卉迷途知返,前世這人挨了多少懲罰都積習難改,這輩子才到哪兒啊,怎麼

  可能突然就想通回頭是岸了。何況,她還和三表哥定親了,宋嘉卉只有更恨她的。「不及二姐身體要緊。」宋嘉禾微微一笑,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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