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寧馨院里鴉雀無聲,一眾女眷都被梁太妃安排在西廂院里,著人看守著免得她們泄漏消息,這消息若是傳出去,一個不好,魏家名聲就臭了。
目下屋裡只有梁太妃,梁王妃與米氏一干人等。
捻著佛珠的梁太妃閉了閉眼,一個月的身孕,好一個一月身孕,老五都離開大半年了,她米氏怎麼懷的孕。
「砰」猛然睜開眼的梁太妃抓起茶杯扔在米氏身上。
茶水並不燙,米氏卻像是受了炮烙似的,跳了起來,又瞬間癱軟在地,冷汗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頰滾下來,她上下牙齒都在打顫,發出『噠噠』的聲音。「說,那個姦夫是誰?」梁太妃指著米氏,厲聲質問。老五魏廻有腿疾,老太妃不免多心疼這孫子一些。這孩子也是爭氣的,沒有因為自身不足而自暴自棄,潛心專研書法
,小有成就。米氏還是她親自選的,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兒,想來能和魏廻琴瑟和鳴,婚後兩口子也的確蜜裡調油。魏廻出去遊學時本是想把米氏帶上的,奈何她得了風寒,後來是米氏
母親病重,等米夫人痊癒,也到了七月。原是打算這兩天就送她去和魏廻匯合,萬不想,米氏竟然做出這樣的苟且之事。梁王妃亦是氣得不輕,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這事,她這個嫡母難辭其咎,恨聲道:「事到如今,你以為還能隱瞞,把你院子里的人拿來一審,就不信找不出那姦夫。你自己
說了,還免了一頓皮肉之苦。」
委頓於地的米氏瑟瑟發抖,懸在頭上的那把鍘刀終於落了下來。後悔嗎?在與魏閎私會那一天起,她就設想過這一日,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這段感情猶如踩在繩索之上行走,米氏知道下面就是萬丈懸崖,掉下去便是萬劫不復,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不去飛蛾撲火。
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不一會兒就濕了一大片,她可以死,她受不了空閨寂寞,抵不住魏閎的溫柔倜儻,她背叛了魏廻死有餘辜,可孩子是無辜的。
米氏雙手按在平坦的腹部,她一直都在吃避子葯,可這孩子還是來了,這是天意。
女子本弱,為母則強。
米氏鎮定下來,抬頭直視梁太妃。
將她神情變化盡收眼底的梁太妃,向前傾了傾身子,倒想知道是誰敢如此膽大妄為。
「太妃,王妃。」米氏朝二人磕了一個頭。
梁王妃按了按眼角,眼皮又開始跳了,就連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快起來,梁王妃不安的抿緊了嘴唇。米氏按著肚子,一字一頓道:「我腹中骨肉是世子爺的。」梁太妃和梁王妃那麼疼愛魏閎,魏閎成婚六載,膝下只有一個女兒,米氏覺得也許這孩子在二人手下還有一條活
路。
梁太妃倒抽一口涼氣,握在手中的佛珠啪一聲摔落在地。
梁王妃遍體生寒,霍然站起來指著米氏:「一派胡言!是誰讓你構陷阿閎?」
米氏瑟縮了下,含淚飲泣道:「我沒有胡說,」她難堪的低下頭,「太妃和王妃若是不信,可以問世子爺。」
說著米氏以頭磕地:「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寬恕,只求太妃和王妃看在世子爺的份上,容我生下這孩子,他到底是魏家血脈。」
「母妃,您千萬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梁王妃焦急的看向梁太妃,與弟媳苟合,若是坐實了這罪名,兒子以後怎麼見人,「她眼看難逃一死,就想拉阿閎下水,其心可誅!」
梁太妃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來,神情嚴肅是梁王妃平生之罕見,梁王妃慌張的如同寒蟬,怔在原地。
「阿閎快到了吧?」梁太妃看向梁王妃,柯家人到的時候,梁王妃應該派人去通知魏閎回來了,梁王不在,他身為嫡長子自然要擔起責任來。這一眼看的梁王妃剎那間褪盡了血色,太妃竟然信了米氏的話!她老糊塗了不成,魏閎怎麼可能與米氏有染。什麼樣的美人,她兒子得不到,犯得著冒天下之大不韙私通
米氏,她米氏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梁王妃張了張嘴:「母妃……」
「你給我閉嘴!」梁太妃冷斥一聲,「要麼安安靜靜待在這,要麼滾出去。」望著臉色鐵青的梁太妃,梁王妃啞然失聲,而後麵皮發脹。雖然這兒沒幾個人,還都是心腹,可她的臉皮還是火辣辣的燒起來,進門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次被梁太妃如
此不留情面的斥責。
呂嬤嬤將撿起的佛珠遞給梁太妃,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太妃息怒,莫要傷了身子。」
拿著佛珠的梁太妃容色稍霽:「你說你和阿閎,」停頓了下,「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米氏雙唇開開合合,半響才發出了低如蚊訥的聲音:「今年三月。」她憂心母親身體,輾轉難眠,便去園子里散心,正遇上赴宴歸來的魏閎,月色下的男子,華服金冠,俊
美如同神邸。當時她只覺得心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落荒而逃。接著,一朵花,一本詩集,一枚玉簪……她就這麼陷了進去。
梁太妃閉了閉眼,半年了,她們竟然一無所知,梁王妃到底是怎麼管的家,或者該說,正是因為她管家,所以才能隱瞞這麼久。便是有人撞見了,誰敢說出來。
「你們都是在哪兒幽會的,什麼時候?」梁太妃又問。
羞慚滿面的米氏低了頭,似是難以啟齒。
梁太妃冷笑:「現在知道丟人了,當初怎麼不知道!」
米氏漲紅的臉倏爾又變得慘白慘白,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下來。
梁太妃糟心的閉上眼捻著佛珠念經。
一時之間屋裡只有米氏壓抑的抽噎聲以及梁王妃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她不想相信也不願相信,但是米氏的態度讓她一顆心如墜深淵,至今都不著地。
「篤篤」的敲門聲,引得屋內所有人都看向門口,負責去審問米氏院里人的秦嬤嬤回來了。秦嬤嬤臉色不大好,任誰知道了這樣的陰司醜聞都是要心裡打怵的。
梁王妃不禁探頭,緊張不安的看向進來的秦嬤嬤,雙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扶手。秦嬤嬤硬著頭皮道:「老奴審問了五夫人身邊的翠月翠星,兩人說五夫人三月里開始與世子來往。」秦嬤嬤咽了一口唾沫,把幾次往來的大概時間時間和地點一一報了出來
,說到最後一次就是初三晚上在松樹林里時。
梁太妃心頭一抖,不知想到了什麼了,臉色逐漸陰沉。「母妃,她們這是坑瀣一氣要栽贓陷害阿閎。」梁王妃拍案而起,目眥欲裂的瞪著米氏,就像是一頭被戳到了痛處的母獸,沖向米氏,「你說,是誰,是誰指使你害阿閎的?
」她的兒子絕對不能沾染上這樣的醜聞。
看著米氏的婆子一時不察,叫梁王妃抓住了米氏,只見梁王妃死死掐著米氏的脖子,神情陰鷙,恨不能掐死米氏的模樣,嚇了一大跳,趕忙上前解救米氏。
呂嬤嬤立馬上前幫忙。
「鬆手,你給我鬆手!」梁太妃瞪著一臉陰狠的梁王妃,反了天了,她這會是想裝瘋賣傻殺人滅口是不是?當她是死人啊!
梁王妃滿心不甘的被拖開。
得救了的米氏趴在地貪婪的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死亡的滋味,原來如此可怕!「太妃,太妃,」髮髻散亂的米氏顧不得疼得火辣辣的喉嚨,手腳並用的爬向梁太妃,還沒靠近,就被呂嬤嬤拽住了,米氏痛哭流涕的求饒,「太妃,我錯了,我錯了,是世
子爺引誘我的,都是世子爺逼我的。」她想活著,只有瀕死過,才知道活著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
氣喘吁吁的梁王妃瞪大了雙眼,生吃了米氏的心都有,又要撲過去,虧得抓著她的婆子力氣大:「賤人!你還敢含血噴人!」
涕泗橫流的米氏往梁太妃處縮了縮,嘴裡反反覆復都是求饒之詞,哪裡還有往昔的溫柔嫵媚。
「太妃,王妃,世子爺來了。」
趴在地上的米氏身形劇烈一顫。魏閎是被下人以柯家人到了的理由喚回來的,可進了寧馨院后,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推開門見到跪伏在地狼狽不堪的米氏那一刻,魏閎眼瞼顫了又顫,全身的肌肉都在
這一瞬間緊繃。「阿閎,米氏這賤人被人收買,竟敢說她腹中孽種是你的,」不等魏閎另一隻腳踏進來,梁王妃就亟不可待的提醒魏閎,哪怕這樣做會得罪梁太妃,「也不知對方給了她什麼
好處,這樣的彌天大謊她都該撒。」
魏閎眉頭狠狠一跳,心下掀起了驚濤駭浪,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而是露出了一個大驚失色的表情:「荒謬!祖母明鑒,孫兒豈會如此荒唐。」
他從來沒給過米氏任何能證明身份的信物,就連書信都不曾留下過,魏閎心下一定,凜然看向梁太妃:「祖母勿要相信她的一派胡言!」
米氏不敢置信的看著義正言辭的魏閎,山盟海誓猶在耳畔,她曾問過他,如果事發了,怎麼辦?他含情脈脈的看著她,說一定會保下她的。
他說他會保她的!
米氏尖著嗓子嘶喊一聲,聲音直刺耳膜,撲了過去就要撓魏閎的臉:「你騙我,你說出一定會保我的,保護我的。」
魏閎強忍著掐死她的衝動,一把推開她,在梁太妃身前彎下腰:「祖母放心,孫兒定然會徹查此事,查清米氏是受誰指使。」被柯媽媽扣住肩膀的米氏瘋狂搖頭,雙眼因為憤怒而充血。若是把她交給魏閎,魏閎一定會殺人滅口的,可她的嘴被人堵著,她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急切而又恐懼的
看著上首的梁太妃。
「你牽涉其中,理當避嫌,」梁太妃定定的看著魏閎。
魏閎心頭一緊,握了握拳頭。
「先把米氏帶下去,就關在我這院里吧!」這話,梁太妃依舊是看著魏閎說的。
魏閎竭力想保持鎮定,自己都沒發現他眼角抽搐了幾下。
巨大的失望將梁太妃淹沒,她受不住的輕輕晃了晃身子。
「太妃!」呂嬤嬤擔憂的扶住了梁太妃。
梁王妃和魏閎也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緊張的看著梁太妃,要是把太妃氣出個好歹,待梁王回來,必然要雷霆震怒,這事更沒法善了了。
米氏滿臉的倉皇無助,猶如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只好緊緊捂著腹部,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的護身符了。
魏閎一眼都沒有多看被帶走的米氏,彷佛這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梁太妃喝了一口熱茶,腹中升騰起的暖意讓她略微緩過神來。她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
呂嬤嬤猶豫了下,躬身告退。
見狀,梁王妃示意柯媽媽也下去。房門被人從外面合上,屋內只剩下祖孫三人。梁太妃輕輕的合上茶蓋,目光定在魏閎臉上:「阿閎,祖母我今年六十了,從宋家嫁到魏家,這輩子什麼風啊浪沒見過,米氏
有沒有說謊,我看的出來。」
魏閎眉頭狠狠一跳。
梁王妃疾聲道:「母妃,那米氏就是含血噴人,您千萬不要聽信她的胡言亂語。」
「我怎麼做,還輪不著你來教!」梁太妃怒喝一聲,「你再唧唧歪歪,這事我不管了。反正要不了幾天,老大也回來了,我就不信他也不能查個水落石出!」
梁王妃臉色一白,張著嘴獃獃的立在那兒。
梁太妃無比認真的看著魏閎:「阿閎,祖母問你,米氏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你親口告訴我!」
魏閎覺得嗓子眼有些發乾,他喉結動了動,可反而更幹了,彷佛有一把火在心裡燒,燒的他五臟六腑都在沸騰。祖母已經信了米氏的話,若是否認,祖母會失望,最後還是會交給父王,想起梁王,魏閎心頭便蒙上一層陰影。倘若他承認了,祖母依然會失望,但是祖母會不會看在他
坦白的情況下,替他在父王那隱瞞。
對於這一點,魏閎心裡也沒底,他只能賭一把。
魏閎膝蓋一彎,砰一聲跪在梁太妃面前。
梁王妃登時眼前發黑,天塌地陷不外如是,這一跪把她僅存的那點僥倖也跪沒了。
「孫兒不孝,讓祖母和母親失望了。」魏閎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伏在地上沒有抬起來,無地自容一般。
梁太妃手抖的厲害,不禁老淚縱橫:「你,你豈能如此荒唐,那是你弟妹,你怎麼對得起你五弟。」
魏閎重重叩首,羞愧難言:「孫兒不孝,都是孫兒脂油蒙了心,抵不住誘惑,以至於犯下彌天大錯。孫兒錯了,請祖母懲罰。」緩過神來的梁王妃踉蹌著撲到梁太妃腳邊,拉著她的衣擺痛哭:「母妃,阿閎什麼秉性,您還不知道。那米氏妖妖嬈嬈,一看就是個不安於室的。老五不在,她空閨寂寞就
勾引阿閎,阿閎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著了她的道。
母妃,看在阿閎是初犯的份上,您就繞過他這一回吧。如果王爺知道此事,必定輕饒不了阿閎。」
只要一想到梁王知道這事的後果,梁王妃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梁王妃淚流滿面的看著梁太妃,姿態低到了塵埃里,不住乞求:「母妃開恩,母妃開恩!」
眼見母親如此,魏閎心如刀絞,悔不當初,早知如此,他絕不會招惹米氏,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魏閎以頭觸地:「祖母救我!」
梁太妃心頭滋味難辨,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定了定神,問出了盤桓良久的那個問題:「柯世勛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梁王妃悚然一驚,又要說話。
梁太妃狠狠瞪她一眼。梁王妃嘴唇顫了顫,到嘴的話就像是秤砣又咽了回去,重重砸在心尖上,四肢百骸都刺痛起來。她真的不敢想,若是內侄兒的死和兒子有關,她該怎麼向娘家交代。柯玉
潔因女兒而死,柯世勛要真是兒子……娘家就真的再也不是她的娘家了。
梁王妃忐忑的看向魏閎,看清他臉上表情之後,梁王妃如墜冰窖。一樁事緊接著一樁暴發,讓魏閎應接不暇,以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臉色,待他發現梁太妃面上的失望痛心之色后,魏閎知道自己再否認於事無補,只會讓祖母更生氣,所以他沉默的低下頭,悲聲道:「初三那天我和米氏見面,被柯表弟看見了。我求他不要說出去,他趁機要求我助他娶到禾表妹,否則就要將這事傳出去。可我知道禾表妹並
不喜歡他,我讓他換一個條件,然柯表弟不肯,道只想娶表妹,娶不到表妹就去告發我。我一時著急,就……祖母恕罪!」魏閎重重磕了一個頭。
那一天,他被夜梟嚇了一跳,心有餘悸,就讓護衛四處搜查,結果在幾十丈外發現了躲在樹后的柯世勛,便打暈了他,然後把人拋進湖中,偽造成不慎落水。
他也不想殺柯世勛,可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哪像這麼快就東窗事發。
米氏害他!
梁太妃悲從中來,望著跪伏在地的魏閎,盯著他漆黑的腦袋,不禁想,這句話里又有多少是真。她讓他調查柯世勛之死,他告訴她是意外,可結果呢!
她的孫兒何時變得這般荒唐和心狠手辣了!梁太妃突然覺得魏閎陌生到可怕,他怎麼下的去手,那是他嫡親的表弟啊!梁王妃已是哭的渾身打顫,她最害怕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她要怎麼面對娘家?梁王妃緊緊抓著梁太妃的裙擺,恐懼使得她渾身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母妃,這事絕對
不能傳出去,不能啊,傳了出去,阿閎就毀了,他就毀了。」
梁太妃豈不知這道理,要不也不會屏退左右了。她痛心疾首的看著魏閎,不禁遷怒梁王妃,一腳踢開抓著她裙擺的梁王妃:「你到底是怎麼教孩子!」「都是兒媳不好,沒教好他,一切都是兒媳的錯,母妃要怎麼罰兒媳都可以,只求母親不要這事告訴王爺。兒媳和阿閎以後會好好補償老五,彌補柯家的,求母妃開恩!」
梁王妃聲淚俱下,哪還顧得上王妃顏面,只求梁太妃大發慈悲,饒過她們母子這一回。
「祖母開恩!」魏閎重重叩首,痛聲道:「孫兒知錯了,孫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梁太妃飛快的轉著手裡的佛珠,心亂如麻,這事肯定不能告訴外人,胳膊折了得往袖子里藏。柯家人那更不能說,說了親家得成仇家,她猶豫的是要不要告訴梁王。
梁王知道了,魏閎的形象必要一落千丈,甚而影響世子之位。魏廷這會兒就蠢蠢欲動了,屆時還不知要蹦躂臣什麼樣。她怕從此以後手足相殘同室操戈。
且大孫子小兒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這麼多孫子,梁太妃最寵愛看重的就是魏閎。
可不說,梁太妃又怕魏閎不長教訓,日後捅出更大的禍事來,真是一顆心放在油鍋里煎。
梁太妃內心劇烈掙扎,不好受。梁王妃和魏閎比她還不好受,兩人就像是公堂上的嫌犯,等待著梁太妃的判決。
不等梁太妃猶豫出結果,呂嬤嬤著急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太妃,王妃,世子,不好了,柯夫人鬧起來了,哭喊著世子和五夫人有染,殺害了柯表少爺滅口。」
話音未落,梁太妃手中的佛珠斷開,佛珠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柯夫人怎麼會知道,瞬息之間,梁太妃就想到了造謠生事的魏廷,是不是又是他在興風作浪。
梁王妃面上是大片大片的灰敗,布滿了刻骨的絕望。再看魏閎,一張臉剎那間褪盡了血色,麵皮下的筋肉不斷的抽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