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宋嘉禾認認真真的考慮著賣慘的可行性。魏闕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你已經錯過了最佳學武年紀。」比起外家功夫,內家功夫更講究根骨資質,宋嘉禾的根骨,不提也罷。魏闕只得換了個更委婉的說辭,免得打


  擊到小姑娘。且練武之辛苦,非常人能忍,她哪裡受得了。


  宋嘉禾不由泄氣,她的俠女夢啊就這麼離她遠去了。


  宋嘉禾不開心的扁了扁嘴,垂頭喪氣的趴在膝蓋上,她覺得自己肚子又開始疼了,傷心疼的。


  山林的風呼呼的吹過,吹的樹葉沙沙作響,不知名的花香,隨風飄來,沁人心脾。


  魏闕便見無精打採的宋嘉禾輕輕瑟縮了下,彷彿經不住冷似的,她抱著水囊喝了一口水,眉眼才略微舒展了些。


  魏闕指尖輕輕一動,按捺下了心底的念頭,凡事都要適可而止。端看她對柯世勛的態度就能知道,若是操之過急,被避如蛇蠍的那個就是他了。


  不期然的想起更早之前的那一幕,早在柯世勛沒出現時,他就在附近了。


  溫潤儒雅,君子如風的男子是她所好?可真是讓人頭疼,魏闕勾了勾唇角。


  恰在此時,噠噠噠的馬啼聲傳來,埋首在膝蓋上的宋嘉禾抬頭,就見青書騎馬而來。


  宋嘉禾心頭一喜,救星可算是來了,鬼知道她坐在這裡有多尷尬。


  魏闕仔細看她一眼,臉色好了許多,遂道:「若無事,我便先走了。」


  宋嘉禾感激不盡,他不走,自己也要開口趕人了,他在這裡自己怎麼起來呀。再一次覺得他真是個好人,瞧著冷冰冰的,卻是體貼的很。


  「今天多謝表哥了。」宋嘉禾再一次感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表哥慢走。」


  魏闕對她輕輕一點頭,翻身上馬,帶人離開。


  「姑娘你沒事兒吧?」青書忙問。


  「你覺得我像沒事嗎?」宋嘉禾哭喪著一張臉,簡直不堪回首。


  青書噎了下,瞧著很有事。青書趕忙將披風給她繫上。


  抓著披風的宋嘉禾做賊心虛的張望了下,護衛們都很有眼力勁的走遠了。


  宋嘉禾慢慢站了起來,瞪著那一抹紅色羞憤欲死,下輩子,一定要托生成男子!

  青書的臉也紅了下。


  宋嘉禾的臉都要燙了,拿起水囊就要澆上去,剛伸出去的手瞬間收了回來。


  「姑娘?」青書納悶的看著她。


  「你去拿個水囊過來。」宋嘉禾吩咐。


  青書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手裡的兩個水囊,這不是有現成的嗎?


  宋嘉禾寶貝似的往懷裡摟,生怕她搶似的:「這是我要喝的。」這是一般的水嗎?她要回去供起來的。


  青書表示完全不懂她,乖乖去旁邊拿了個水囊沖走血跡,又收拾了下,總算是成功毀屍滅跡。


  宋嘉禾才覺得世界又美好了。


  出了山林就遇上了趕著馬車而來的青畫,換上乾淨的衣裳后,宋嘉禾就生無可戀的趴下了,一張精緻的臉紅彤彤的,原本白瑩瑩的耳朵更是紅的能滴血。


  沒有最丟人,只有更丟人!


  「宋姑娘。」


  車內的宋嘉禾耳朵動了動,怒上心頭,又是他,沒完沒了的是不是。


  一氣肚子又難受了,宋嘉禾懶得搭理他,朝青畫使了個眼色。


  青畫掀起帘子一角,露出一個腦袋,笑吟吟道:「柯公子見諒,我家姑娘累著了,正睡著。」


  柯世勛再不曉人情也知道這是推諉之詞,可這又能怪誰,之前自己的確太過孟浪。


  面紅耳赤的柯世勛朝著馬車深深一揖:「之前是在下衝撞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


  青畫往邊上避了避,笑容不改:「柯公子,我家姑娘睡著了,我們要先回府,您自便!」說著示意車夫馬上離開。


  柯世勛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了無生機。


  「公子莫喪氣,過上幾天,等宋姑娘氣消了就好了。」他的小廝繼續安慰。


  柯世勛心裡沒底,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他怔怔的望著緩緩離去馬車,甚至都恨不得自己是拉車的那匹馬。


  只要她願意,自己給她當牛做馬也是使得的。


  回到宋府,宋嘉禾派人給宋老夫人帶了話,就先回降舒院梳洗。


  收拾好后再去溫安院向祖母請安。


  宋老夫人這府醫已經嚴陣以待了,這毛病可大可小,萬一落著了病根,那可是一輩子的事,萬萬馬虎不得。


  宋嘉禾也十分配合。


  府醫望聞聽切一番后,只道問題不大,開幾服藥調養一年半載就好,平日里莫要碰冷水吃冷食。


  宋老夫人再三確定才放下心來,嗔一眼抱著碗喝紅糖姜水的宋嘉禾:「夏天的時候讓你貪涼,吃了那麼多冰,下次再也不許了。」


  宋嘉禾賠笑,笑的乖巧極了,讓人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宋老夫人輕輕打了她一下,問起她今天出玩的事來。


  說起來,宋嘉禾既是想笑又是想哭:「祖母,我瞧著大表嫂像是要給我做媒。」她歪了歪腦袋,「我聽她話頭,保不準就是柯家那公子。」


  對柯世勛宋老夫人有印象,梁太妃大壽那天,柯夫人就奉承了她好一會兒,老太太哪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都習慣了,誰叫她有好幾個適齡的寶貝孫女呢!

  「你大表嫂也不容易,」宋老夫人幽幽道,「她怕也是奉王妃之命辦事。」


  宋嘉禾默了默,庄氏的確不容易,雖然出自名門,父族母族皆是赫赫名門,她本人在閨中便有美名,要不也不能嫁進魏家做冢婦。但是她進門六年一無所出,連好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過,所受壓力可想而知。早幾年還好,這幾年,魏閎隔三差五的添人。不過至今也就生了一個女兒而已。宋嘉禾私以為


  問題出在魏閎身上,總不能那麼多女人都有問題吧。


  不過這世道,生不出孩子只能是女人的錯,尤其在魏閎已經有一個女兒的情況下。


  「王妃發了話,你大表嫂又能如何,還敢違逆不成。」宋老夫人慢慢道,細細看著宋嘉禾的臉。


  當然不敢,梁王妃可是個厲害,庄氏哪裡敢不聽話,特別是她這情況。


  宋老夫人見宋嘉禾面露不忍,拉過她的手拍了拍:「女兒家嫁人不是只嫁一個人,還是嫁給一個家族,這頂頂要緊的就是婆婆,這婆婆絕不能太厲害了。」


  宋嘉禾無比贊同的一點頭,又喝一口紅糖姜水暖暖胃。


  宋老夫人看著她神色如常,完全就是置身事外的表情,不由放了心,可見她壓根沒想過嫁給魏闕。


  護衛已經把林子里的事情和她稟報過了,柯世勛的表白,魏闕的幫忙。


  如此熱心的魏闕讓宋老夫人不禁擔憂,她覺得魏闕的好心有些過了。


  去年他從流寇手裡救下孫女,那是親戚之義,而且那種情況下,哪怕是陌生人,想來魏闕也是會救的。因為他是梁州的將軍,保家衛國,庇佑黎民百姓是他的責任。


  再是河池幫了宋嘉禾作證竇元朗的背信棄義,一般人也會幫這個舉手之勞。


  真正讓宋老夫人開始警醒的是瓏月庵的幾次偶遇,宋老夫人隱隱覺得不對勁。現如今,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就更濃烈了。


  乍看又是見義勇為,可那些細節讓宋老夫人不安。


  在她看來魏闕非孫女的良配,魏家的水太深,宋老夫人哪裡捨得最心愛的孫女去趟這渾水。


  不過有這麼一個人在旁覬覦著,到底讓人寢食難安。孫女還對他印象不錯。


  宋老夫人猶豫該不該挑明白,又怕適得其反。說什麼也得承認,魏闕自身十分優秀,又對孫女有救命之恩,還幾次三番相助的情誼在。宋嘉禾可不知道宋老夫人的糾結,說完了庄氏,她就說起了柯世勛,抱著老夫人的胳膊撒嬌:「他要是真來提親了,祖母一定要拒絕的徹底一點,莫要讓他覺得還有希望。


  」


  「你放心。」宋老夫人點頭,「聽你話頭也不是個明白的,居然還拉住你的馬。」


  「就是,就是。」宋嘉禾贊同,「要不是三表哥及時出現,我差點就要抽他了。」


  「我都聽你的護衛說了,今天多虧了他,要不你就要遭罪了。」


  宋嘉禾面上一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祖母都知道了啊,三表哥真是個好人!」


  宋老夫人直嘆氣,我的傻姑娘啊,可真是當局者迷,還是只以為像柯世勛那樣看見你就走不動路,把提親掛在嘴上的才是喜歡你嗎?

  「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你就沒想過?」


  宋嘉禾一愣,瞪大了眼看著宋老夫人,忽然噗嗤一聲笑了:「祖母,您不會想說三表哥喜歡我吧?」宋嘉禾指了指自己。


  宋老夫人被她這反應弄得一怔,這有什麼可笑的。


  宋嘉禾卻是樂不可支的模樣,果然瘌痢頭的孩子自家好,在祖母眼裡自己是不是人見人愛?

  「祖母,三表哥有喜歡的人了。」她還見過呢,特別特別仙氣飄飄的一女子,據傳魏闕二十好幾不娶就是為了她。宋嘉禾輕輕晃了晃腳,笑嘻嘻道:「今天的事也就是趕巧了,那會兒我都疼得要暈過去了,三表哥也不好丟下我不管,怎麼都是親戚。」就算遇見的是旁人,除非有仇的,

  一般交情還過得去,怕是都要過問一二。「不過這事說起來是有些怪怪的,要是讓人知道了,也要生出是非。祖母放心,我以後會注意避嫌的。」宋嘉禾歪頭想了想,他們近來接觸好像是有些多,雖然都是事出有因,不過瓜田李下是得小心了,「說實話,我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三表哥了。」一看見他就想起自己出的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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