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白欲的決心
陳平見這般投機取巧無果,便也隻是笑了笑,畢竟都是明白人,誰也沒必要裝的跟個大尾巴狼一樣,再加上他也根本沒有說什麽,隻不過是可以引到劉邦把張良往結黨營私的方麵想罷了,隻不過很可惜,正如劉邦說的那樣,陳平太年輕了,他若是把這招用在楚義帝跟項羽身上,估計妥妥的就會成功,但是放在劉邦這裏就肯定行不通,因為劉邦現在就算傭兵數萬,對外還不是給人家楚國打工麽?
說白了就自家那一畝三分地兒,有什麽值得他們這般肆意攪鬧,還挑撥離間?未免太早了些吧?
人在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就往往會擔心自己的地位被他人取代,隻不過而今的劉邦遠遠沒有達到那個程度,人家諸侯裂土稱王,他自稱沛公就足以表明他的謙遜之態了,何況頭上還壓著個項羽。
眼下劉季雖然明白,天下並不會因為少了一個秦國而停止紛爭,但是他自己也還沒有上升的足以割據一方的實力,他這個人有一點,那便是有多大肚子就吃多少碗飯,吃多了撐死那怨不得人,況且不論是陳勝吳廣還是陳餘張耳,他們有的膽子太大,敢自立,結果秦國沒推翻自己就先嗝屁了,有的想割據一方但又愛惜自己名仕的羽毛,於是便擁立落魄六國貴族為主,雖行相事,然則越俎代庖,可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沛公說的是,在下也隻不過是好奇故而就此一問,若要無事,那我就退下了,柴武將軍的先鋒部隊雖銳不可當,但也需要接應,卑職這就連夜趕回右軍本陣,一定不辜負沛公的器重!”
“嗯,去吧,別讓我失望!”
劉季擺了擺手,陳平就此退下,說實在的話,自從上次放任韓信那般大才離去後,劉季便不再敢輕視前來投奔之人,就算他在怎麽忙碌,也要抽時間考校來者,若有真才實學當以重用,若是欺世盜名,則賜金放任其離去,如此不失賢名,到也算得民心!
送走了陳平,劉季正要歇息,就聽得轅門令來報,說是上將軍項羽遣使而來,有將令下達,劉季當即客客氣氣的召見了使者,但見那書信上寫道:
劉季吾兄,見信如吾,弟而今挺兵於秦嶺,欲以精兵破襲函穀,橫跨秦嶺馬躍藍田,願於兄在武關下會師,請兄務必牽製秦軍主力,待吾踏破關隘,襲擾敵軍後方,南陽遂唾手可得!項籍,八月二十日書……
“哦?如今是九月初三,也就是說上將軍早已走了將近半月,可是我聽聞亞父於七日前才率軍撤出齊地,坐鎮後方,又遣龍且將軍為將,從潁川出發,一路以安撫民心為主,而上將軍不是奉命回彭城祭祖了麽?”
劉季看著項羽的親筆書寫,心中不停的開始犯嘀咕,使者解釋道:“沛公有所不知,我家將軍深知用兵貴在神速,而今秦軍小勝幾仗士氣高昂,對於山川要地必然不會有所防備,更何況沛公西進之誌將軍甚知,遂而奔襲數十幾日,若是不出什麽意外,上將軍此時已然從寰轅關入秦嶺,可是秦軍依舊強勢,可要是龍且將軍的部隊打到三川郡,那秦國兩線開戰必然內部空虛,上將軍到時候便可在秦國內部縱橫寰宇,秦軍定然撐不了多久!”
“上將軍太冒險了!”
劉季扣過書信說道:“他翻躍秦嶺必然不能多帶人馬,我這兄弟怎可如此不顧自己的安危就此深入險地呢?哎,我這當大哥的心中有愧啊!”
“沛公不必為將軍擔心,將軍說了,隻要您保持迅猛的攻勢,那他必將會從武關殺出,作為敵後的一隻奇兵斷其糧道,到那時,就算南陽城高,土地肥沃,到時候也必將成為一座孤城,那時候沛公定能將這隻秦軍消滅!”
“好計謀!”
劉邦點了點頭,心中越來越對項羽產生欽佩之意,而今秦國關內大興變法,三川郡又有洛陽重鎮以及函穀雄關庇護,就算是銳不可當的項羽,怕是要攻克此地也是難上加難,可是他竟然能洞悉棋盤之外的事務,將天下諸侯的兵馬盡做他的棋子,這樣的魄力與眼界,依舊那叱吒無雙的勇力是劉季不能敵的!
劉季答應配合項羽的計策,送走使者後,他便拔出赤霄寶劍,連續朝著燭台斬了好幾下,都未能把火熄滅,最後索性將劍插在地上,斜靠在桌前,歎息道:
“鴻鵠高飛兮,一舉千裏!
橫絕四海兮,所向披靡!
雖有繒繳兮,上安所施?
無可奈何兮,世若枯塚!?”(PS:作者仿照鴻鵠歌以及劉邦的作詩手法寫的偽原創詩,大家看看就行了,讀書的小夥伴別當真,當心被老師罵!)
——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而今呂齮的軍隊成功退到宛城,剛站穩腳跟便要應付緊追不舍的兩路大軍,而今酈城不能丟失,但他們早已沒有實力分兵駐守,就在他們要依靠孤城硬抗之際,隻聽得援軍殺到,董卓率軍兩萬,走武關一路趕來,這還算快的,要知道子嬰是直接下令讓驍關守軍去接管武關防務,讓武關兵馬直接出兵去前線馳援的,這無疑是剩下了兵馬調動的時間,而後他又命藍田大營的兵馬去接手武關,在命之前驍關的守軍去繼續支援前線,而今已行至酈城,見柴武攻來,這些長城軍還真沒把內陸的這些由流民草寇組成的兵馬放在眼裏,將其打退後便派人聯絡在宛城的呂齮、
“啟稟郡守大人,這是皇帝陛下的書信,請您過目!”
“哦?陛下大興變法之事,竟然還能抽出時間與我寫信?快快拿來!”呂齮連忙結果,隻見是兩卷竹簡,無非就是一些問候的話,以及軍師調度該當如何的部署,包括一些糧草的運輸時間,叫他務必守住!
“太好了,長城守衛軍戰力非凡,有他們在,看來北麵的酈城應該不會有失了,使者,還望你速速回營告訴董卓將軍,劉季兵馬虛實不定,請他且不可隨意出戰!”
於是乎秦軍終於在南陽一代站住了腳跟,避免於潁川一樣一敗在敗,現如今與劉季各自占領半塊疆土對峙,不過顯然,如今的白欲是最虧的,花了1300萬石的糧買來一半的南陽,如今雖然他被封為塞王,擁有節製南陽軍政的權利,可是這些抵禦劉邦進攻的軍隊可都是子嬰從各地征調而來的,根本不歸他管!
此時在位於酈城與南陽中間的官道上,董卓留刑道榮在酈城守備,自己則是與嬴戰紮營於此,當然,還有隨行而來的白欲以及一部分族人,他們出秦地到這兒大概花了七天時間,待到入南陽的時候白欲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果不其然,自己被子嬰算計了,算計的好慘!
白家營地內,白欲召集了一幫族老在這裏開會,想要權變,看看有什麽能夠補救家族損失的辦法,1300萬石的糧,占據白家總額的三分之一,這怎能讓他們不提心吊膽?
此時一個叫白歸的族老埋怨道:“我就說這事兒不靠譜,有風險,白欲,你作為家主,這樣的事情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準備麽?那子嬰小兒奸詐無比,他能開出裂土封王的條件來,丟給咱的一定是爛攤子,你啊……光看到了南陽一年300萬賦稅的糧食產量,可你也要想想咱們白家憑什麽分這一塊大蛋糕?他子嬰有句話說的好:‘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要是知道當時咱們要接手這麽個爛攤子,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可是如今說這些已經晚了!”
白欲說道:“三川雖然城堅兵銳,但也有著防備山東的重任,相信如今王家比咱們也都好過不到哪裏去,與其怨天尤人,不如趁機拉攏呂齮,助他擊退劉季,至於董卓他們在打完仗後肯定是要回鹹陽的,我們,況且子嬰小兒也不敢讓他的軍隊在外麵呆的太久了,如此兵馬調動,鹹陽必定空虛,若是生出一些成了規模的盜匪來攪鬧,那就有好戲看了……”
“事到如今你還指望秦國能打退楚軍?這次打退了劉季,那下次呢?憑借南陽郡的這些兵馬,我們扛得住幾次?依我看不如去投降劉季,此人是項羽的義兄,之前的六國貴族多是他奏表封侯的,我們隻有提前表態,這錢才不會白白打了水漂!”
白歸苦苦勸慰,不過這等喪權辱國的事情他白欲可不屑的去做,於是說道:“你要投降你去,我們白氏名門骨氣還是有的!他子嬰小兒不就想看我們與劉季兩敗俱傷,然後沒人在關中阻礙他變法麽?那我白欲話還就放這兒了!今天這個塞王我就當定了!傳命家族子弟,開倉放糧,資助呂齮守城,從今天開始宛城便是咱們的家,誰在敢說什麽回關中,投沛公,可以,但你們的名字將會永遠從家族族譜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