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關內侯病逝
世間有很多巧合,生死離別,愛恨情仇,人的一生都在圍著這幾個字來回轉,看的久了,自然也就免不了一語成讖,白欲隨口間的一句話竟然蒙對了,就連白鋒也納悶兒,自己的父親何時擁有這般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隻見白鋒誇耀道:“父親您真是神了!猜的真準,那嬴淮老兒確實死了,司馬府外邊掛著白燈籠,裏麵哭聲一片呐……”
“哦?”
白欲先是一驚,隨後撫掌大笑,言語中對嬴氏宗族顯滿了輕視之意,隻見他說道:“這老匹夫可終於翹辮子了,他早該死了!如此一來,我看著秦國還有何人能夠製衡老夫!趙高當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多風光啊?老夫如今也想風光一把!不,應該是要比他趙高更風光!哈哈哈哈哈”
白鋒還是頭一次見父親這樣,故而說道:“父親……如今子嬰正是英雄年少,趙高手中有兵都能一敗塗地,何況他上次禦駕親征更是積累了足夠的威望,軍中將帥且都是子嬰親自任命,他將軍權牢牢握在手裏,我們要想撼動他,怕是也絕非易事啊!”
見白鋒如此分析,白欲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如今你倒是也懂得小心謹慎了,隻不過為父今天就告訴你,他們拳頭硬,但我們白家也不是好惹的!何況你爹我做了這麽多年的奉常令,些許人望還是有的,這些年隱忍不發就是為了將趙高拉下馬,讓我們白家取而代之,隻可惜半路殺出子嬰這麽一個小兒,不過現在好了,嬴淮都死了,老夫看著秦廷還有誰能庇護的了他!縱然他們的拳頭大,可是個人就要吃飯,我們白家的糧倉堆積如山,等待朝廷發不出軍餉的時候,為父就會上疏裁軍,到時候把這些兵士們通通召入我們的麾下,然後回櫟陽老家自立公侯,到時等六國破城之時,我們在鹹陽的背後狠狠來上一刀,拿著他子嬰的人頭去投誠,我們白家便可立於不敗之地了!”
“這……”
白鋒一臉為難的說道:“父親,我們白家效忠了秦國六百多年,您這麽做是不是有些……”
“有些什麽?”
白欲說道:“覺得為父是亂臣賊子?你去看看,關東的那些郡守豪強,投降楚軍的還少啊?這天下的奸賊那麽多,我不差我白家這一個,最近我已經派人去與楚王羋心去交涉了,其新任的令尹景陽如今初掌權柄,又與項氏一族不和,通過他,我們不難拿到和楚國的盟約,到時候他子嬰玩完了我們白家照樣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白欲將賣國求榮說的這般隨心所欲,白鋒卻依舊有效擔憂,說道:“可是……這楚國的官兒不是三天兩頭就被換麽?之前的宋義不就是因為幹涉項家軍權,然後被項羽先斬後奏了麽?這景陽是何等樣人?敢和項羽作對!?”
“項羽?不過是個隻知殺伐的庶子罷了,坑殺我秦卒20萬,隻會激起中原地區各地軍閥的奮起抵抗,你看著吧,項羽蹦躂不了多久!”
“可是……聽說他在山東戰場無往不利,又助齊複國,恐怕接下來就要進攻函穀了……如此人傑,怕是早已不會屈從楚王,我們向楚王投誠,不如跟這個項羽示好……”
“沒必要!”
白欲當即否認了白鋒的想法,白鋒詢問道:“為什麽?”
“哼!我家世代公侯,豈能像一個窮兵黷武的小輩屈從?他不過是個領兵打仗的將軍,老夫不信還敢弑君竄逆!何況楚國如今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他們項氏一族在這個大時代太過耀眼,但越是耀眼的星辰,損耗元氣的速度也就越快,聽說他現在都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嫡係部隊,這樣的人,憑什麽接受老夫的邀請!”
白欲冷哼一聲,話鋒一轉說道:“鋒兒,你沒什麽事的話,就去司馬府走動走動,順便探探他們贏氏宗族的口風,為父今天還要上朝,就不語你多做言語了!”
白欲說罷便去更衣坐車,前往鹹陽宮開始趕赴五日一次的朝會,不過說是這麽說,子嬰從登基到現在不過一月有餘,有半月是出征在外,籠統估算也就隻開過三次,不過想到嬴淮的死,白欲心中便十分期待看到子嬰的那張臉!
此刻在鹹陽宮內
外麵的鍾聲響過三次,文武百官差不多也到齊了,隻不過嬴淮的位子卻是空空如野,這些個官員一個個跟個泥鰍似的滑溜,不等子嬰前來就開始在殿內小聲議論:
“聽說了麽?大司馬死了!”
“有這等事?”
一個武官驚訝的說道:“那這大司馬之位空懸,究竟是何人能夠勝任,我得想著早些準備一份禮物才行,以免得罪了新上司以後不好過!”
“瞧你那點兒出息!”
跟他搭話的瘦子說道:“依我看,如今陛下手中無人可用,一些無名之輩都能夠登堂入室,何況是你我這等名聲在外的公侯子弟?如今大司農大司空的位置是空著的,你我努努力,來個雙響炮也不是沒可能!”
“吹吧你就,能上早就上了!”
一個官員說道:“三公之位要麽是用來拉攏人心的,要麽就是用來嘉獎死人的,二位將軍是趕著赴他嬴淮的後塵?”
“你小子說話也太難聽了吧!”
“並非是難聽!”
插話的武官說道:“如今朝中白王兩家實力雄厚,依我看,大司馬之位應該是王琮王大人了,他好歹是名將王賁的兒子,做這個大司馬一來可以加固陛下與他們家的關係,二來還能起到製約白家的作用,你要送禮可得送對門子,別到時候錢財白費,還遭人記恨,曉得吧!?”
“陳大人說的有理,即使討好一方,也勢必會遭到另一方的記恨,如今白王兩家都是我們的罪不起的,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是啊是啊……”
正當眾人還在商討這些關於前途方麵的旁門左道時,隻聽得後麵的人說道:“小聲點兒,和丞相來了,要讓他聽見你們這般胡說八道,到時候鐵定吃不了兜著走!”
“是啊,別說了……”
於是乎眾人才意猶未盡的各自歸位,沒過一會兒,隻聽得大殿前方的太監說道:“陛下駕到,百官跪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眾人分不清真心還是假意的朝拜下,子嬰走到皇位跟前坐下,一揮手,說道:“都平身吧!”
“謝陛下!”
等待眾人都站起來後,子嬰環顧一周,悲痛的說道:“可能各位都已經聽說了,朕的公伯,大秦關內侯,大司馬嬴淮於昨日亥時病逝……這真是我秦國的一大損失,朕本來今天不想開這個朝會的,奈何公伯的叮嚀整日在耳邊縈繞不得散去,這才……哎!”
子嬰悲痛欲絕的把手吾在額頭上,開始痛哭,眾臣紛紛勸慰道:“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啊,大司馬走了,我們心裏也不好受,可您萬萬不可這樣氣壞了身子,不然於國家社稷無補啊!”
“對啊陛下!”
王琮說道:“不過大司馬一職至關重要,若是就此空懸,怕是會引得軍心不穩群臣惶恐,不知陛下可有屬意的人選繼任?”
得,仗著家底子雄厚,這是擺明了問子嬰要官兒?
不過子嬰得罪不起王琮這財神爺,故而反問道:“哎,朕如今傷心欲絕,又豈會思慮這些事情?王愛卿…·你既然提起了官職一事,那你看看,滿朝文武之中誰最為合適做這大司馬的位置啊?”
王琮故作謙讓的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道:“這……臣眼拙,不敢胡亂推薦,關內侯幼子嬴戰少年英雄,有乃父之風,若其擔任,也算是合乎情理,額……白大人,您覺得呢?”
王琮把皮球踢給了白欲,這老狐狸咳嗽了兩聲說道:“我?我並不熟悉打仗的事兒啊?以老夫所見,不如則一軍中威望高漲的將領擔任吧,依我看,王大人最合適不過了,您前陣子不是還與蒙英蒙大人叫囂要比試一番麽?如此良機,王大人莫不是想要錯過?”
“哎,今時不同往日,在下前陣子身體不適,這等騎馬打仗的事情怕是做不來了,昨天還喝了七八碗藥湯,這苦楚隻有在下自己清楚,就不獻醜了……”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怕是吃定了子嬰會依照如今形勢,對他們兩家之間做出抉擇,不過子嬰聽了王琮的借口後頓時覺得有些惡心,心中說道:昨天貌似你們還在望德樓消費呢……嘖嘖,要不是拉不下臉麵,老子這個皇帝都想過去蹭飯了,也省的整日裏勒緊褲腰帶吃一些粗茶淡飯!
在看那白欲,就跟說相聲似的與王琮一唱一和,兩人是一前一後相跟著來到宮中,誰知道兩人在外又達成什麽協議了,說的比唱的也好聽,如果吧這兩人放回現代,估計相聲界就沒老郭什麽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