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劉邦的決心
“你還知道回來啊?”
“我對你不好麽?你怎會生出如此亡路之念?你要是覺得張良來了你覺得不適應,那以後,我讓你也參與軍陣議論之事還不行麽?請你不要這麽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好不好?”
看得出來劉邦是真的不舍蕭何,畢竟兩人從沛縣開始就是莫逆之交,雖然劉邦是個人品欠費的人渣,但也懂得朋友還是老的好,對蕭何是又氣又喜,氣的是他一聲不響的走了,喜的是他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賬下,此時蕭何低頭說道:“沛公,在下並非是要背棄您而逃離,實則是想去追蹤那些逃離營帳的人!”
“今天一股腦跑了十來個,你和你手下那幾個老弱殘兵追的回來麽?”
蕭何笑了笑,用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劉邦此時與其勾肩搭背的坐回案頭前的蒲團上,為其奉茶,而後說道:“不過能讓你蕭大人親自去追的人,想必一定是個忠義之士,我到想聽聽哪個兔崽子這麽大麵子?”
蕭何老老實實的說道:“韓信!”
“誰?我沒聽錯吧?”
劉邦一時之間感覺有點兒懵逼,軍中有個叫韓信的人才麽?他怎麽一點兒映象都沒有?於是挖了挖耳朵眼兒,向前探了探身子說道:“我沒聽錯吧?這韓信是何許人也?”
蕭何說道:“他是我手下的治粟都尉”
“嘁”
聽蕭何這麽一說,劉邦瞬間就沒了興趣,連忙擺手說道:“我當是誰呢?感情是這個韓信,我想起來了,以前不是你的親兵麽?如今我都讓他從個小兵做到都尉了他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時不時的在軍中發牢騷,我就納悶兒了,那家夥就是個自以為是的狂徒,要是擱別人我肯定以為他是收了好處,但你蕭老哥老提這個韓信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他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啊?”
麵對劉邦的追問,蕭何一臉惋惜的說道:“主公,你何時才能如同信任我們一般信任別人?韓信是個天下奇才,身負高強武藝卻從不淩人,其呈交主公的軍策更是暗含玄機,您若拜韓信為大將軍,恐怕我們也不至於屢中秦軍埋伏從而落荒逃竄……”
“有你說的這麽神麽?”
劉邦白了他一眼,從桌子下抽出墊角的竹簡,上麵布滿灰塵,恐怕韓信見了估計能氣死,此時蕭何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劉邦見狀撇嘴道:“別那麽看我,老子我又不認字,他寫這些東西給我幹球啊!不過他堂堂一個小卒子,寫出來的東西能看麽?”
“主公,堂堂是形容身份高貴的人,你應該說區區……”
蕭何忍不住出言糾正,劉邦擺手說道:“哎呀,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啦,你管那麽多幹嘛?”
此時張良走進營帳之中,衝著劉邦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主公,逃亡士兵的人數已經統計出來了,共計29人……哎?主公何時也有讀書的習慣了?”
張良見劉邦捧著竹簡,忍不住出聲詢問,劉邦見張良來了,似乎為了在蕭何麵前挽回顏麵,於是說道:“子房,快來,瞅瞅,這是一個叫韓信的家夥寫的,蕭大人不知為何非說這家夥有才,呐,你看!”
“哦?”
張良順手結果竹簡,不過也是一臉嫌棄的說道:“這竹簡上怎麽一股味兒啊?如此不愛惜書卷,估計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張良沒有看就發表出了這樣的評論,可見他與劉邦是一類人,但唯獨劉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初韓信將書卷交給自己的時候是整潔無比的,可墊在桌子下久了自然而然有些發黴,再加上平日吃飯時掉下去的湯汁,嘖嘖,張良隻覺得自己的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十分嫌棄的將上麵的繩子解開,張良念道:“《謀天策》?這家夥口氣還挺大啊,他當自己是誰啊?白起還是李牧?”
劉邦此時插嘴道:“沒準是趙括也說不定啊!”
蕭何此時白了他一眼,得,你現在到懂的在文化人麵前賣弄才學了,早幹嘛去了?在看張良,雙目如電快速瀏覽了幾列文字,並且照著念道:“第一卷,人謀篇(上),天圓地方,本乎陰陽。陰陽既形,逆之則敗,順之則成。蓋敬授農時,非用兵也。夫天地不為萬物所有,萬物因天地而有之;陰陽不為萬物所生,萬物因陰陽而生之……”
張良看完之後說道:“他這說的不是廢話麽?誰會在授農之時用兵打仗?那不是缺心眼兒麽?”
“嘿嘿,蕭大人,你看,軍師都這麽說了,你還要堅持麽?”
劉邦將手踹進袖口,用調侃嘲笑的語氣衝著那卷謀天策揚了揚下巴,蕭何則是低頭不語,他看過那卷策論,隻要張良不是存有私心刻意忽悠劉邦,那就根本沒有問題,不過張良的為人……蕭何與其相處時日不長,因此不能對其作出評判,如今隻希望他能公正的給出客觀評價!
但見張良繼續念道:“地利者,兵之助。猶天時不可恃也。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義不修,禹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修政不仁,湯放之;殷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太河經其南,荒一婬一怠政,武王殺之;秦之地左峟函,右汧隴,終南、太華居其前,九原、上郡居其後,刑政苛酷,子嬰新為秦帝卻難於人和,某觀其早晚必自縛於鹹陽,實為塚中枯骨爾!”
張良在看到這裏的時候,不由的開始正式了起來這卷《謀天策》,先不說一些誇大其詞的話語,單憑韓信熟識天下山川這一點,又列舉了商湯滅夏,武王伐紂的緣由以及其地勢走向這一點,張良就不如此人!
隻可惜,這《謀天策》的人謀篇隻有寥寥幾百字,張良看完後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轉而看向蕭何,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鄭重的說道:“還有麽?”
“什麽?”
蕭何一臉茫然的看向張良,張良咬牙,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當然是兵書啊!蕭大人,你真是撿到寶了,吾觀韓信之才,不在你我之下,若論當世之名將,章邯,王離,項羽等輩也恐怕不及這個韓信對於天下山川地脈的熟悉!蕭大人,請帶我去見他!”
“不是吧?張子房你沒病吧?”
劉邦見張良一反常態,便要伸手去摸他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燒把腦子給燙壞了,卻被張良搖頭阻止道:“沛公,事關軍機大事,我怎敢開玩笑?這韓信若是僅僅厲害在知曉山川地脈那就不提了,可他寥寥幾筆卻是暗含天數,雖不及家師所賜之《黃石天書》玄妙,但一個庶子卻能寫出如此名篇,其才怕是當世也在難尋出幾人!”
“真的假的?”
劉邦不識貨,可蕭何張良這兩個大明白如此推崇這個韓信,故而也讓劉邦有些心癢難耐,故而說道:“蕭大人,那這韓信何在?我即刻沐浴更衣,你請他進來……”
或許人總是在失去的那一刹那才會對往日的漠不關心從而追悔莫及,隻見蕭何擺手說道:“主公,蕭何無能,未能把此大才留住!此刻他早已從鎏馬淵東出奔向齊地,投奔齊王去了!”
“哎!”
劉邦氣的捶胸頓足,把腦門兒都給拍紅了,齜牙咧嘴的樣子別提有多滑稽了,但也足以表現出劉邦的懊悔,說道:“我之過也,我之過也,吾常自負知人善任,卻不自知,致使大才背我而去……”
說罷劉邦從架子上拔出赤霄寶劍,在手臂上狠狠劃了一劍,這可把張良蕭何給嚇到了,慌忙站起身來說道:“主公你這是為何?韓信走了就走了吧,您切勿氣壞了身子啊!”
“二位不必勸我!”
劉邦咬牙忍痛說道:“吾如此輕賤怠慢他人,實違王道,今,以血立誓,此等過錯絕不在犯!子房,律仁,我劉季就是泥腿子一個,平日對二公多有怠慢,在這裏,我給你們賠不是了!”麵對劉邦突如其來的轉變,蕭何與張良的臉上都寫滿了驚訝,但隨之便相視一笑,客氣的攙扶劉邦,說道:“主公說的這是哪裏話,您有此番覺悟,乃是臣屬之福,我等之幸事啊!”
或許老劉家的哭訴是從劉邦開始的,不論後世的漢景帝,還是三國時的昭烈帝,都能輕而易舉的將這一招玩的爐火純青,劉邦整這麽一出無疑是把低糜的士氣重新振奮,第二天,樊噲歸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齊國的田榮複國了,項羽的主力部隊可以加入中原戰場
壞消息是……周勃降秦了
劉邦看著樊噲匯報而來的軍情,瞬間大怒,說道:“周勃是我兄弟!怎麽可能會背叛我!樊噲你休要胡說八道!”
樊噲見劉邦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故而擺手說道:“大哥,千真萬確啊,並非我老樊誇口,同降的還有曹無傷,大家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