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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潛蛟化龍

  幾個山賊開始衝著韓信叫囂,韓信卻是沒有理會那人,反倒是上前走了兩步,衝著蕭何一番擠眉弄眼,說道:“誒,你要我救你,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如何推算出我會走這條路的?”


  蕭何掙紮的說道:“如今齊國正在招賢納士,你要去往齊地必定會走鎏馬淵,所以我就跟來了,韓信,我已向沛公舉薦了你,你何苦就這樣急匆匆的要離開啊?”


  麵對蕭何的挽留,韓信苦笑道:“沛公?不過是一個不清楚自己氣量的蠢蛋罷了,他那天要是肯聽你的做好防務,就不會被司馬卬的大軍突襲慘敗,他要是肯在那日少室山拚死與秦軍一戰,就不會落得個損兵折將妻離子散的下場!我韓信是看透了,那TMD就是一個大XX,項羽自負,而他劉季則是偽善!蕭何,沛公賬下就你還算有些見識,又待韓某不薄,不如隨我一起投奔齊王田榮,好在亂世施展才華,也好過給他沛公牽馬執凳一輩子也不能出人頭地的好!”


  蕭何此時說道:“韓信,你何出此言?沛公人是小氣了點兒,渾身都是缺點,但如果不是他,就沒有現在的蕭何,常言道,時勢造英雄,你韓信曾受胯下之辱都未曾有過半分退縮之意,如今就在忍他一忍,隨我回去見沛公,我保證他一定會重用你的!”


  “拉倒吧!”


  韓信嗤之以鼻的說道:“跟你回去,然後被那個沛公在羞辱一頓?我是看出來了,劉季他自己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扁擔倒了不知道念一豎的個糙漢粗人就待見張良軍師那種中看不中用的文化人,我韓信呢?常年一身麻布衣就是在有才華恐怕也難入沛公法眼,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韓信開始宣泄著自己對於劉季的不滿,不禁開始想到了當初自己於巨鹿之戰後被衝散了,帶領著幾個楚兵幾經波折衝破層層壁壘才回到楚軍兵營,卻被冠上了奸細的汙名,就連被稱為戰神的項羽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可以悄無聲息的穿過秦軍防線,還揚言要殺自己,要不是鍾離眜,怕是自己早就交代了,本以為這個沛公起兵與草莽,是個值得托付信賴的人,可到頭來呢?


  蕭何又不是沒有引薦過他,可是當自己滿懷著期待捧著自己用心血而書的治病方略去麵見劉邦時,這老匹夫卻因與妻偷歡讓自己與屋外等候,麵對這樣的怠慢,韓信也可以不放在心上,還記得那天是雨天,韓信在軍帳外等候多時,舊傷劇痛難忍,可是想到自己的兵法韜略能就此施行大展才華,終結這分崩離析的亂世……那麽……就算多等一會兒又有何妨?


  可是劉季終究還是叫他失望了,裹著條毯子坐在床前洗腳,自己雖申明治兵之道,可他卻一直與一婦人纏綿,二者時而調情,時而互喂瓜果,根本不拿韓信當回事,可韓信沒有灰心,將自己的雄心報複與治軍方略奉上便暫且退走,期待著沛公之後的召見,可是日子一長,劉季早就把這回事拋之腦後了,在次想起這段過往,都讓韓信覺得有些麵紅耳赤!


  至於蕭何也聽說了那天的事情,被韓信舊事重提,也是老臉一紅,羞愧的說道:“哎,這都過去的事了,大丈夫當往前看才是啊,韓信,你信我一句,留下吧!”蕭何本想繼續說一些規勸的話,可誰知惹怒了土匪頭子,當即吐了一口濃痰噴在蕭何臉上,大罵道:“我敲尼瑪啊,逼逼叨逼逼叨個沒完了是不是?老子我在打劫,尊重一下我的職業!”


  說罷土匪頭子還不忘在蕭何身上補兩腳,蕭何立馬慫了,不敢多做言語,韓信見蕭何誓死要追隨沛公,也是歎了口氣,說道:“也罷,蕭何,你我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心甘情願的想給那個蠢貨賣命,那我就不攔你了,韓信告退!”


  韓信說罷便要離去,此時那土匪頭子瞬間大怒,罵道:“嘛了個筆!老子讓你走了麽?把你的劍和盔甲還有值錢的東西全部留下,你先前的那匹馬呢?給我帶出來,要不然,我就殺了這個老匹夫,在把你小子一刀一刀的給剁了!”


  土匪說罷,其餘幾個山賊便拎著大錘扁擔長刀紛紛上前將韓信圍住,韓信頓時冷笑道:“幾位求財我不攔你們,實不相瞞,後麵那個家夥叫蕭何,在十裏外的滎陽城裏有個沛公,是楚軍的一個頭領,這個蕭何是沛公賬下的重要謀臣,你們抓了他去勒索一定能賺一個好價錢,何苦為難在下呢?我不過是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逃兵,要把刀劍盔甲給了你們,要是遇到蛇蟲猛獸,你這不是要我的命麽?”


  “嘿嘿,老子不管,你要麽留下錢財,要麽大爺我現在就要你的命!快些!”瘦高個吊著嗓子開始對韓信嗬斥,見韓信一副擰著眉毛不配合的樣子,於是給周圍的人使了個眼色,幾人一擁而上,就隻見韓信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各位大王,盔甲馬匹可以給你們,但這手上之劍乃是祖傳,若給了你們豈不是辱沒了祖宗?”


  韓信還在討價還價,但是土匪頭子已經將蕭何捆好,上前推開眾人說道:“磨磨唧唧的劫個道還在這裏討價還價,你小子當這裏是菜市場?少說廢話,把劍拿來!”


  土匪頭子說罷伸手去奪韓信手中之劍,可是不曾想到先前一向逆來順受的韓信眼中突然冒出一陣精光,但這衝天的殺氣之是一瞬便消失殆盡,韓信知道,他們出來劫掠也都是這個亂世導致的,自己空有伏龍之力,當肅清山河,還天下一個盛世長安,而不是將刀劍指向此等愚蠢之輩,故而側過身子,一把擒住來人手腕,左手將劍架在匪首脖子上,用手指緩緩將劍退出劍鞘,劍鋒上的寒氣直撲賊首頸前,韓信說道:“我隻是想走我自己的路,不想多生事端,為什麽總是有愚蠢的家夥一次次的挑戰我的底線?”


  “大哥……可惡,你小子也太狂妄了,看招!”


  瘦子見賊首被韓信擒住,持刀上前劈砍,卻不料韓信隻是冷哼一聲,一扭土匪頭子的手腕兒,又用劍鞘的尖部點在他的後背,賊首頓時跪倒在地,韓信一腳踏在他的背上,而後猛的正眼將佩劍拔出,隻是一劍,便將來者的兵刃削為兩截,並且用劍刃指著那瘦子,說道:“下次出招的時候別喊那麽大聲!白癡!”


  “英雄,英雄我知錯了,放開我好不好,我……我們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還請英雄給我們一個從良的機會啊!”


  被踏在腳下的賊首拚了命的哭喊,而其餘幾人見韓信如此生猛,故而一時半會兒也開始猶豫不決,韓信沒有為難他們將劍合鞘,而後指著自己脫下的盔甲以及包袱,說道:“這些我可以拿回去麽?”


  “英雄請便……”


  幾人落荒而逃,韓信見狀歎了口氣,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故而人人都去爭做那人群中的狠人,而韓信不同於此類人,從不仗著刀劍之利武藝高強而脅迫他人,因為那樣並非為將者的最高境界,故而韓信一直不懈用武力服人……


  這群匪徒走後,韓信走到蕭何前,將束縛他的繩索解開,蕭何一邊粗喘著氣一邊平複著心情,看向韓信問道:“你還真是奇怪,明明武功高的跟個變態一樣,為什麽總是唯唯諾諾的?”


  “這是我的選擇,你管不著!”


  隨後兩人坐在河邊,韓信隨手撿起小石子,肆無忌憚的打著水漂,就仿佛先前的災難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蕭何歎息道:“韓信,你真的不願意跟我回去?”


  “給我一個必須要回去的理由!”


  韓信轉頭看向蕭何,蕭何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作答,韓信笑了笑,說道:“你看,你自己都說不上來,又何必勸我呢,罷了,你我相識一場,也算好聚好散,就此別過吧!”韓信說罷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將手中的寶劍隨手掛在白馬鞍上,在次望了一眼滎陽的方向,終究是沒有任何的留戀便翻身上馬,蕭何看向他,依依不舍的說道:“韓信,你的那把劍很特別,叫什麽名字,能說給在下聽麽?”


  韓信笑道:“蕭大人懂劍?”


  “不懂”


  “嗬嗬”


  韓信緩緩拔出長劍五寸,看著上麵的“潛蛟”二字,隨手將劍一合,甩給蕭何,說道:“你自己看吧!”


  蕭何接住佩劍,這是一把通體暗黃的寶劍,劍鞘古樸無華,劍柄處有五爪龍牙,劍鋒上寒氣淩厲,古樸的篆字書寫著“潛蛟”二字,從先前韓信能輕而易舉斬斷來犯者的兵刃來看,想必這也是把名劍,蕭何淡淡的說道:“潛伏的蛟龍,終有一飛衝天之日,韓兄弟,倒是跟你的脾氣蠻附和的嘛……”


  蕭何一抬頭,隻見韓信不知何時早已騎馬緩緩走出十步之外,蕭何跑著追了上去,說道:“韓兄弟,你的劍!”


  韓信懶散的說道:“送你了!”


  “送我?可這不是韓兄弟你的心愛之物麽?”


  “送給你防身了!”


  蕭何十分不解,韓信這個在戰場之上都舍不得拔出此劍禦敵的怪人,居然會將此劍送給自己,不過看著韓信迎著夕陽離去的背影,蕭何也有些迷茫了,自己盲目追隨劉邦究竟是對還是錯?

  韓信此時想也知道蕭何是一臉驚愕的模樣,故而解答道:“蕭律仁,我韓重言身無長物,便贈此劍報答閣下這些時日的照拂了,他日君若走投無路,可持此劍來尋,那時候韓信若是得以施展抱負,必當不忘昔日久恩!”(蕭律仁,作者給蕭何起的字,韓重言,也是作者給韓信起的字,畢竟曆史上兩人這麽有頭有臉,卻無字傳世,想必是曆史刻意為之)


  蕭何此時也喊道:“韓重言,你若真的要走,我也送你一句話,‘卑者昏於嗜欲,高者蔽於見聞,君有匡扶宇宙之才,切勿悲憫自己,當放眼於天下,知行合一,方能善建不拔!’”


  “切,囉嗦”


  韓信聽完蕭何的肺腑良言之後忍不住吐槽一句,而後打馬離去,奔赴齊地,曆史的進程在次改變,而原本的蕭何月下追韓信並未實現,看著手中的潛蛟寶劍,蕭何隻道一聲遺憾,便隻好牽馬回營,此時天還沒黑,但劉邦聽說今日有士卒趁亂跑了,便是怒不可遏的叫曹參帶人追捕,又聽說好像蕭何也跑了,便更加憤怒,親自騎馬出巡,但找了好幾圈兒也不見其蹤影,如今正在營帳裏砸東西生悶氣,並且罵道:“嘛了個筆喲,一群沒良心的東西,老子我當年在芒碭山斬蛇起義,弟兄們連死人肉都吃,如今條件好了,一個個的又開始想著攀高枝,周勃那孫子至今下落不明,今天蕭何又跑了,嘛個雞兒喲,一個個沒心肝的,真是氣死我了!”


  劉邦正在生氣之際,卻隻見士卒來報,“啟稟主公,蕭大人,蕭大人他回來了!”


  “啊?他在何處?”


  “就在賬外!”


  “快帶他進來!”


  劉邦其實很舍不得蕭何,兩人在沛縣就是互為知己,雖不及張耳陳餘那般的刎頸之交,但自己能有今天這般成就,是少不了蕭何從中助理的,如今呂雉周勃下落不明,灌嬰聽說死在了一個叫吳三桂的人手上,樊噲純屬就是個隻知道打打殺殺的煞筆,盧綰是個貪慕虛榮的蠢蛋,曹參是個苛責無比的家夥,夏侯嬰則是沒什麽大能耐,張良雖與自己舊識,可自己終究是怕他身在楚營心在韓,身邊也就隻有蕭何能說說知心話,要說蕭何當了逃兵,劉邦就感覺仿佛自己內心被抽空了一半,頓時覺得空虛無比,索性蕭何回來了,劉邦見到他的麵,話都沒說就給了他一拳,眼中帶淚的說道:“你踏馬的還知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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