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之死
一覺睡到天色大亮,小兩口才從睡夢中醒過來,相比青青慌慌張張說起遲了,朱子裕愜意的極了,還有閑心時不時的偷吻下青青。雖然老夫人說早上讓青青多睡一會,不必急著起來請安,但回家第一天總不能睡的太晚。青青一邊穿上中衣,一邊「啪」的一下打掉伸進自己衣裳里的大手,嬌嗔地的看著
朱子裕:「別鬧!」「好!好!好!不鬧!」青青一撒嬌,朱子裕彷彿就沒了骨頭一般,除了傻笑就連連說好,小兩口剛洗漱完剛給老夫人請了安,還沒說幾句話呢,就有一丫鬟打帘子進來回
道:「三爺,大理寺打發人叫你去審案。」
朱子裕頓時就懵了,老夫人也有些糊塗,看了眼孫子,疑惑地問:「我怎麼記得你回京不是在大理寺任職呀?」朱子裕能怎麼說,哭訴自己沒眼色的撞到皇上跟前,因此才多了這個活計嗎?他原以為和薛連亮的交情,薛大人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一馬呢,誰知早飯還沒吃呢就催
著去衙門。
青青看著朱子裕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模樣,強忍著笑意,打發人去廚房準備一了匣子肉餅,囑咐朱子裕在馬車上吃了,千萬別空著肚子當值。抹了把臉,朱子裕嘆了口氣,拉著青青的手,道:「等我忙完這陣再好生陪你。」見朱子裕戀戀不捨的模樣,老夫人忍不住呵呵直笑,青青微紅了臉,輕輕推了推他:「快些
去忙,早去早回。」
送走了朱子裕,青青又得去給張氏請安,老夫人見狀搖了搖頭道:「她一早也沒來我這,依我說你也甭去,若是她不高興還有我呢。」
青青對這個后婆婆也沒什麼好感,總覺得她看著自己和子裕的時候神色有些奇怪,既然老夫人替她撐腰,她也不願意去張氏那看她陰沉沉的臉色。隨著幾個女孩依次過來,老夫人樂呵呵的領著孫媳婦和孫女吃飯,又想著徐婆子回京了,便和青青說:「都快一年沒見你祖母了,打發人去家裡看看,瞧瞧你祖母解了乏沒
有,叫她得空帶小孫女來咱家玩。」青青應了一聲,吃了飯便打發珍珠回家去瞧瞧,等珍珠過來的時候居然徐婆子帶著藍藍、丹丹都來了。青青喜出望外,一邊扶著徐婆子去見老夫人,一邊笑道:「怎麼這麼
急,好歹送個信給我,我叫人去家裡接您。」
徐婆子爽朗的笑道:「若是旁人家我自然不敢這麼著,可我和你太婆婆我們倆可是老姊妹了,我這麼直接過來她才高興呢。」
果然一進屋,老夫人就笑的合不攏嘴,拽著徐婆子直說:「你還真能折騰,回老家呆了一年舒坦了?」徐婆子往炕上一坐,端起丫鬟遞過來的茶碗喝了一口就開講了:「那是相當舒坦,你不知道我回鄉時那場面,連縣太爺都出城迎我了,還一路把我送回家,鎮上的人都來路
兩邊看我。您是沒瞧那場面,就和青青出嫁送嫁妝一樣,別提多熱鬧了。」
老夫人一聽這熟悉的強調就笑了,拉著徐婆子的手道:「如今你家裡也沒什麼事,你就在我家跟我住幾天吧,也能每日瞧見你孫女多好。」徐婆子離京之前倒是應承過這樣的話,可如今回來了她倒有些猶豫了,怕旁人青青不好。明珠見徐婆子猶豫,便笑著勸道:「徐祖母您就應了吧,您不知道這一年我祖母寂
寞的緊,嫂子也不在家,幾個妹妹又要讀書又要作畫的也不能時時陪著祖母,她老人家就盼著您早日回來呢。」老夫人連連點頭,笑呵呵地說:「你以前答應過的,不許說過就算了,今日就都住下,我這裡一應東西都是齊全的,也不用你準備什麼。」看了看有些拘束的丹丹和藍藍,
老夫人笑著說:「你這兩個小孫女也和我們家小丫頭差不多大,叫她們一起住,若是缺啥還有她親姐姐在呢,你也不用擔心她受屈。」
徐婆子見老夫人和幾個女孩子都一臉熱情的勸慰自己,便也不矯情了,拍著腿道:「那就在你家住幾天,你可不許嫌我。」「不嫌,不嫌,晚上咱倆一屋睡,還能說說話。」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一邊催丫鬟讓廚房做徐婆子愛吃的幾樣糕一邊又讓人拿宮裡新賞下來的鮮果。明珠一手拉著
丹丹一手拉著藍藍道:「祖母和徐祖母說話,我帶兩個妹妹到我那裡去玩。」老夫人點了點,連連囑咐道:「拿好吃的好玩的給她們,不許委屈了她們。」明珠爽朗的笑道:「祖母您放心就是,嫂子的親妹子就是我的親妹子,我保管哄的她們連家都不
想回。」青青想著丹丹和藍藍沒來過兩回,怕兩個妹妹在府里拘束,便也跟了過去。高氏還在的時候明珠的性格多少有些沉悶和孤僻,可打高氏沒了,明珠撐起鎮國公府的中饋,性子倒一日比一日爽朗麻利了,有她領著三個庶出的妹妹這幾年也開朗了不
少。回院子的路上,幾個女孩一邊給丹丹和藍藍介紹府里的景緻,一邊妹妹妹妹的叫個不停。幾個女孩中屬明珠的院子最大,因此一行人都往明珠的屋子去。把兩個女孩讓進屋來,一進門就見堂屋擺著兩個大箱子,明珠唬了一跳問道:「這是什麼東西?怎麼也不收
起來,我這還有客呢。」
丫鬟顏玫忙道:「是三奶奶剛打發人送來的,我剛送了人出去,回來還沒來得及拆箱呢,姑娘就帶著人回來了。」青青看見眼熟的大箱子,不禁笑道:「從四川回來時候給你買的東西,有玩的物件有當地特產也有許多蜀錦。」回頭又和三個女孩道:「你們也有,估摸著都送到你們院里了
。」四個女孩行禮笑道:「多謝嫂子想著。」明珠叫人端上茶點招待藍藍和丹丹,又要開箱讓她們挑青青帶回來的蜀錦。藍藍和丹丹連忙笑道:「我們已經得了,這些是姐姐的,不必這樣客氣。」明珠聞言這才罷了,
又熟絡的和她們說起京城的新鮮事,明珠平易近人、明瑜三人活潑可愛,不多時幾個女孩就玩到了一起,嘰嘰喳喳說笑個不停。
……這邊熱鬧的緊,可正院里的張氏卻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晚初雪硬著頭皮,頂著孟姨娘的白眼把鎮國公朱平章請到了張氏的屋子。朱平章剛睡著就被叫了起來,原本
很是不高興,待進了正房剛要冷著臉呵斥兩句,就見他的新夫人衣衫半褪,眼神妖嬈的朝自己勾手。
朱平章早上起來又被孟姨娘叫走了,張氏則睡到了天色大亮才起來。初雪一邊伺候她穿衣服,一邊輕聲說道:「三少奶奶的祖母來了,如今在老夫人屋裡說話呢。」
張氏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說道:「管她做什麼,你叫細雨來伺候,你趕緊回我娘家一趟,昨日我囑咐你的話都記住了?」初雪一個未嫁的女孩想起夫人說的那些頓時羞的面紅耳赤,張氏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呵斥道:「我能不能懷上孩子就指望這些葯了,你可不許誤了我的事。」初雪硬著頭
皮點了點頭,把手裡的東西交給細雨,便要了個板車去了張家。張夫人平時雖然有些小心思,但也算正經人家出身,張家家風也還算清正,一聽到女兒居然要這種東西,頓時又氣又羞。初雪見到張家太太滿臉漲的通紅的模樣心裡也十
分不自在,只能小聲說道:「夫人說鎮國公年紀大了,那個……夫人想生個兒子傍身,所以……」到底是親生的女兒,這幾年來又一直過的不如意,張太太到底有些於心不忍:「雖說是為了生孩子,可這事傳出去到底不好聽!你們府上有沒有請個大夫給鎮國公調理調理
?」初雪嘆了口氣:「每個月都有太醫來給把脈開方子,依然是這麼著。」張氏想了又想,忍不住落了淚:「我這姑娘是什麼命呀。」咬了咬牙,張氏叫了自己的陪房,悄悄吩咐
道:「回家叫你家男人去買些葯來……」當晚初雪果然帶了一個匣子回來,張氏喜出望外,趕緊又叫人去請朱平章。朱平章見新夫人又來請,心裡既期待又有些羞愧,自己的事自家最清楚,他自然知道自己去也
是白去,他現在可滿足不了新夫人的需求。初雪想起張氏興緻勃勃的樣子,不敢這就這麼回去,話里話外只說張氏請他過去商議家事。朱平章惱羞成怒:「家裡的事我向來不知道,夫人又不掌管中饋,有什麼家事好
商議的。」初雪急的汗都落下來了,倒讓她想到了一個理由:「是給國公爺過壽的事。」
這倒是個正經的緣由,朱平章下個月的生日,雖不是整壽,但也要早早預備下來,得大肆慶祝一番。
朱平章跟在初雪後頭來到正房,一進門沒瞧見人,剛要開口問,就聽卧室傳來嬌媚的聲音:「國公爺,我在這呢。」
朱平章下意識想躲,可是聽那甜膩的聲音又有些邁不開步。張氏穿著半透明的紗裙款款而來,初雪見狀趕緊瞧瞧退了下去關上了門。朱平章看著張氏半隱半露的嬌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照說這樣的美景下面早就該昂首挺胸了,可如今依然毫無反應。朱平章有些泄氣,剛想勸張氏別白費功夫了,就被一
張紅唇堵住了話語。
一粒丸藥通過張氏靈巧的舌尖送到了朱平章的嘴裡,朱平章吻著張氏舌頭,迷迷糊糊的將丸藥吞了進去,不多時就感覺一股熱浪從小腹處湧來。也不知張太太陪房的男人從哪裡買的什麼葯,朱平章吃了以後大展雄風,一晚上足足要了張氏三回,可讓張氏過足了癮。朱平章嘗到了久違的甜頭,更是心肝兒肉兒的叫
個不停,摟著張氏問道:「好人兒,你到底給我吃的什麼東西,這麼管用。」
張氏伸出一個手指抵住朱平章的嘴唇,嬌聲嬌氣地笑道:「這是我專門尋的,才不告訴你,若是你得了指不定歇誰屋裡呢。」
「當然是歇你屋裡,她們都徐娘半老了,哪有你這麼有風情。」朱平章對張氏上下其手十分滿足。日子一天天過去,蜀王謀反一案證據確鑿,盛德皇帝下旨廢蜀王為庶人,褫奪封號,蜀王斬首示眾。同時牽連其中的官員斬的斬、流放的流放,蜀王謀反一案徹底落下帷
幕。朱子裕忙完這一樁大事,終於鬆快了兩天,正琢磨著這一個月帶青青去郊外莊子消暑呢,忽然一天夜裡,小兩口睡的正香甜,丫鬟慌亂地進來叫醒二人,回稟道:「三爺、
三奶奶不好了,國公爺沒了。」說起來,自打張氏那天嘗到了爽快的滋味后,每晚都給朱平章一粒丸藥,朱平章起初還樂在其中,可沒過幾天就覺得力不從心。張氏只當藥丸不管用,每日便多給他吃一
丸,就這樣朱平章白天昏睡晚上跟著張氏狂歡。老夫人有徐婆子陪著,也沒想起來很少自己請安的兒子,等朱平章到最後幾日都射不出什麼東西,張氏依然還在給他吃藥。朱平章這時已察覺身上越來越沒有力氣,可他
這幾年都沒怎麼痛快過,難得又能盡興,他實在捨不得不吃那藥丸。就這麼吃了一個月的葯后,在太醫即將診平安脈的前夕,朱平章死在了張氏的身上。
朱子裕一邊叫人不許吵到老夫人,一邊叫上朱子昊匆匆往正房趕去。張氏胡亂裹著一件衣裳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滿臉驚慌。朱子裕一進卧室見朱平章赤身裸體的,連忙把青青和四個妹妹擋在了外頭,叫她們到廂房侯著。朱平昊背著劍上前兩步,看到父親的模樣不由地有些驚愕,只見朱平章比
一個月前瘦了許多,面上兩頰都凹陷了進去,眼圈烏黑,身下還遺有許多穢物。
朱子裕冷眼看了眼明顯心虛的張氏,喝問道:「我父親為何成了這般模樣?」張氏慌亂地看了朱子裕一眼,接著轉頭默默流淚卻什麼也不肯說。朱子裕此時沒有心情應付他,叫了人把張氏關到耳房裡鎖上門,又把正院的丫鬟們都鎖了起來。叫來幾個婆子給朱平章洗乾淨身上,因為這些年朱平章身子不大好,壽衣
壽材早都備下預備著過壽后沖一衝的,如今倒正派上了用場。等靈堂設起來,府里掛上了白布,天也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