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下獄
孟慎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麼?蜀王謀反?」朱子裕頓時被他的神情逗笑了:「多新鮮呢,合著你不知道似的?」
孟知府都快哭了,一個勁的點頭給自己辯白:「我的真不知道!我們一個在川南一個在成都,並不想熟,怎麼會知道這樣的大事?」
朱子裕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前幾日你去成都不還住在蜀王府?別的官員可沒這待遇。行了,你和我在扯這些也沒用,回頭總督大人自會提審你。」孟知府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在成都說借住在蜀王府時錢總督的神情,想起徐鴻達將王明恩關在軍營里不讓自己去探監,這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蜀王謀反
,他們這是把自己當同夥了!
「我是冤枉的呀,我真不知道!」孟知府哭喊著,可朱子裕卻不再搭理他,揮了揮手,孟慎矜就被剝了官袍拖了出去。涉嫌謀逆的都是一抓一家子,書房裡剛抓了孟慎矜,已有奴僕急奔到後院去報信。孟夫人聽到說家裡闖進來了一群官兵把孟慎矜給抓走了,頓時束手無策,在地上轉了幾
個圈,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陪房看不下去了,想了想開了箱子掏出兩件厚棉衣套她身上,又給她裹了個斗篷。孟夫人有些發愣:「你這是幹什麼?」
她的陪房抹了把淚:「夫人,牢里冷,這時候多穿點,等一會去牢里省的受苦。」
孟夫人愣住了:「我……我也要坐牢嗎?」進來報信的奴僕哭道:「說是老爺參與了蜀王謀逆,一家子都得下大牢。」話音剛落,一屋子丫鬟都嚶嚶嚶哭了起來,孟夫人愣了半天,連連搖頭:「不可能,咱家老爺沒那
個膽子,他就是貪點財,哪有謀逆的心思啊。」
陪房哭著說:「咱說這話也不聽啊,還是想想法子吧。」
孟夫人被捂得渾身冒汗,拿帕子擦了擦額頭,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我去找郡主說項說項。」來報信的人這才想起來:「夫人,好像帶人闖進咱府上的就是郡主的夫婿。」陪房在旁邊也想起件事來:「是不是那回郡主來咱家,撞到了王明恩的夫人,聽了王夫人那句蜀
王養馬所以……」
孟夫人頭「翁」的一聲大了,頓時哭道:「這個煞星哦!」朱子裕看著士兵把王明恩拖了出去,這才帶著人又往內院來,路過之處尖叫連連,兩個士兵將這些奴僕往外驅趕,把他們都關在空院子里,待孟慎矜定了罪后,這些奴僕
是要被發賣的。孟夫人在正房聽的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估摸著士兵們進了二門了,陪房雙手合十,念叨了句:幸好姑娘們都嫁了出去,少爺們也都在老家,若是一起被抓了,這要怎麼
活。
朱子裕帶著士兵過來時,看到了一個將自己裹成球的孟夫人,不禁笑了:「看來夫人對自己的處境十分了解,穿的多點也好,省的半夜著涼。來人,帶走!」看著兩個凶神惡煞的士兵向自己走來,孟夫人嚇的臉都白了,慌亂地拽著陪房的胳膊不敢撒手,陪房半摟著孟夫人哭著哀求道:「大人,還請鬆鬆手,我們夫人從沒見過這
樣的陣仗。」
那士兵一把拽開陪房,冷笑道:「沒事,打今兒起就能整天見這樣的陣仗了。」說著一左一右拖著孟夫人就走。
幾個人將孟夫人關到牢里,十來個士兵從內到外將內院的丫鬟婆子也送到前院關人的院子去,除了幾個人守院門外,便不再搭理他們。孟夫人被推進牢房,只覺得光線十分昏暗不說,還到處瀰漫著尿臊味,士兵也掩了鼻子,吩咐獄卒:「這個是孟知府的夫人,把她同孟慎矜關一起。」獄卒應了一聲,打開
一座牢門,將孟夫人推了進去。
「老爺!」孟夫人一眼瞧見了坐在牆角稻草上的孟知府,連忙奔了過去,哭喊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孟知府滿臉愁容,穿著夾襖坐在抱著胳膊瑟瑟發抖,孟夫人連忙從身上解下皮毛斗篷披在他身上,心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孟知府長吁短嘆道:「這大好日子不過,你說他
造什麼反呢?」
孟夫人一邊拿帕子擦眼淚一邊附和道:「眼看著再等上兩年老爺就能陞官了,偏偏蜀王……唉,你說你也是,咱家被牽扯進來,多半是你為蜀王和鹽商中間牽線這事。」
孟知府十分懊惱:「當時蜀王真說要做大生意的,還不是他說事成了幫我從京城謀個正四品的差事,我這才應的。」「老爺,這可怎麼辦啊?咱沒參與謀反啊,你和新來的總督大人好好說說。」孟知府被搖的頭昏腦漲,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在錢總督面前說的話,心底冰涼:這回怕是難
以脫罪了。在稻草上坐了不知多久,又呼啦啦的來了一群人,孟夫人趴在牢門往外看,只見眼熟的鹽商並其夫人都被押了進來。這些人有的哭泣有的叫罵,還有一個夫人不服氣的嚷
嚷:「你們再敢推我一下,我就到知府夫人面前去告你們一狀。」
押解他們的衙役頓時笑了,其中一個把她拽到孟知府的牢前,哈哈大笑道:「來來來,趕緊告狀,知府夫人早在這等你們了。」
孟夫人羞愧的捂著臉轉了過去,那些叫罵的看見蹲在牢里的孟夫人、坐在草垛上的孟知府,頓時都傻了眼,誰也不敢再吭聲了。朱子裕按照名錄把人都抓了進來,將大牢里塞的滿滿當當的,騎著馬轉了一圈,覺得閑的無事可做。索性找到徐鴻達說:「此時趁著有一萬精兵在川南,不如趁機把幾個寨
子都給端了。」
徐鴻達道:「最近光盯著蜀王的事了,倒讓他們多蹦躂了幾天,你既然閑著就走一遭,人也不用帶回來,知府衙門的牢房已經滿了,把太平寨的人關到縣衙大牢就行。」
朱子裕應了一聲,翻身上馬帶著人馬直奔太平寨,徐鴻達拿著名錄到大牢里,挨個對了下名號,這些人回頭都得押到成都讓錢總督審訊。徐鴻達一進大牢,頓時喊冤的試圖賄賂的喊成一片。太平寨王二虎和楊大壯自打那日喝完羊湯看著徐大人把王明恩抓回來后,就沒在搭理過他們。雖獄卒得了囑咐,平時
也不為難他們,一天還有兩碗乾飯吃,但是總在這黑布隆冬的地方呆著也膩歪不是。王二虎每日閑的除了數螞蟻,就是和楊大壯比誰抓的蟑螂多,眼看被關的都要發霉了,忽然今日瞧見一撥又一撥的犯人被關了進來,瞧著都是衣著鮮亮養尊處優老爺太太
。
「大哥,快來看!」王二虎拍在牢門上興奮的兩眼直冒光:「你瞅瞅那個,像不像李家那個大老爺?這個這個,王家的四少爺。哎,哎,四少爺,認得我不?」
住在對面的王有德也十分興奮:「四弟哎,你也進來了?還有五弟,堂叔,來來來,住我這間牢房,地方寬快!」反正都要幾人一個牢房,差役們順手就把王家的幾個人塞了進來。王有德笑著拍了拍牆壁,說:「隔壁也是熟人,咱老王家的管家和薛姨娘關一起了,當時大伯就在對面那
個牢房關著,每回薛姨娘小解的時候,大伯都盯著王管家不叫他看,哈哈哈!」王家幾個人看著王有德沒心沒肺的樣,都沒好氣的拿眼直撇他。王有德絲毫不在意,樂呵呵的問道:「就你們進來了?還有沒有了?大哥、二哥、三哥呢,怎麼沒見他們?
」
王老四冷哼一聲:「他們有個好娘,不用像咱們似的,得關在牢房裡,有專人在家裡看管他們,等候發落。」王二虎看到對面熱熱鬧鬧的樣子,不禁有些羨慕:「咋咱太平寨還不來人呢?要是劉老五進來就好了,他身上揣了好幾副骰子,若是他來了,一定要把他拽咱牢房來,到時
候咱可有玩的了。」
孟松看著楊大壯連連點頭的模樣,不禁對這兩個二傻子有些無語:「你倆就不能想想咱們啥時候出去?」
王二虎和楊大壯一臉看二傻子似的表情看著他:「想那個有什麼用?咱想的又不算數,有那功夫不正好玩兩把骰子。」
孟松:……好像這麼說也沒錯!川南抓了幾百人,成都更是血雨腥風,楊成德帶著兵馬殺進了蜀王府。縱使蜀王府有訓練精良的私兵,也敵不過楊成德的鐵蹄,幾乎不到半個時辰,楊成德就生擒了蜀王
及蜀王妃。
「楊成德,你大膽!」蜀王雙目通紅,惡狠狠地盯著楊成德。「下官可沒有蜀王大膽!」楊成德不屑的一笑,隨即宣讀了聖旨。蜀王不是沒想過是不是謀逆的事暴露了,可他怎麼想也覺得不像。在聽說楊成德要來四川軍中任提督后,
他便將所有的計劃都擱置了,連川南的鹽商都少了來往,按理來說應該隱藏的很好,怎麼會被人抓到把柄呢?
楊成德可沒功夫給他答疑解惑,把蜀王府大大小小的主子都綁了起來,隨即帶著人馬親自去了川西高原。可憐在那裡操練士兵的蜀王親信還做著當兵馬大將軍的美夢呢,就見楊成德帶著三萬大軍攻打過來。蜀王的士兵多半是從雲南和緬甸運過來的,他們有的見過楊成德的面
貌,一時間慌了神,紛紛叫道:「滅了緬甸的那個楊成德來了。」
蜀王軍隊的士兵多半就是為了混飽肚子來的,訓練時心不在焉,最重要的事對蜀王壓根算不上忠心。
一說楊成德來啦,從雲南和緬甸召來的士兵一個個扔了武器四散逃開,剩下的聽說過的,也都跟著跑了,最後只有幾千人算是蜀王的私軍強撐著做最後的抵抗。京城,盛德皇帝看著四川送來的捷報十分滿意,太后道:「蜀王雖說是大逆不道,但畢竟是你的親弟弟。錢萬里審完了,叫他把人送回京城,叫大理寺再審一回,也堵一堵
朝臣的嘴,免得他們說你不顧手足之情。」
盛德皇帝點了點頭:「母后說的是。」太后一臉嚴肅:「四川這一下空了不少官位,又有許多鹽商被抓,楊成德得守著四川,防止讓蜀王餘孽殺回來;錢萬里和徐鴻達既要審訊這些從犯,又要重振四川的發展,
只怕脫不開身。我想著等過了年,不如就叫朱子裕押送蜀王回來吧,趁著他立了這個大功的機會,你趕緊給他從給京城安排個差事,免得一不留神就帶著嘉懿跑了。」盛德皇帝連連點頭:「就依母后所說,朕這就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