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一蒙一個準
孟夫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昨晚孟知府把徐鴻達要捉拿王明恩的事告訴了孟夫人,又囑咐這幾日王家只怕會來走動,囑咐若是送東西該收就收,記得千萬別應承什麼就好
。
孟夫人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這麼湊巧,懿德郡主前腳剛到,還沒坐多大一會後腳王明恩家的就來了。
孟夫人看了青青一眼,臉色有幾分尷尬,輕聲道:「原本不知道她要來。」,接著轉頭怒斥傳話的丫鬟:「沒瞧見我在陪郡主說話嗎?叫她改日再來。」
丫鬟應了一聲就要退出去,青青笑道:「人多說話才熱鬧,叫她進來吧。」
孟夫人連忙勸阻,說:「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婦人,連品級都沒有,說話難免粗俗,怕擾了郡主的雅興。」
青青面上帶著笑,語氣卻不容置疑:「不過是說些家長里短的話罷了,我倒覺得無妨,還是請她進來吧。」
孟夫人無奈,只能給丫鬟使了個眼色,吩咐說:「叫她進來吧。」在廊下等候的王夫人心急如焚,心裡惦記著丈夫的安危,見那丫鬟說叫自己進去,匆忙起身就走,丫鬟揣摩著孟夫人的意思囑咐的那幾句話,王夫人當真是一句也沒聽就
去。
掀開帘子,王夫人一眼就瞧見了孟夫人,心裡的恐慌害怕瞬間壓不住了,登時就哭了出來:「夫人,快救救我家老爺吧。」
孟夫人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看了眼青青的臉色,嘴裡呵斥她:「胡鬧,沒瞧見郡主坐在這嗎?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青青剛來川南沒多久,也就官員之間都知道她的身份,再往下消息靈通的鹽商也知曉,而王夫人因和丈夫的關係並不密切,加上王明恩心裡裝的都是刺殺失敗如何撇清自
己的事,因此並沒有和王夫人提過川南來了個郡主的話。此時王夫人聽到「郡主」就有點發愣,下意識就以為是蜀王家的姑娘,想著自己丈夫平日里沒少孝敬蜀王,頓時有了見親人的感覺,跪下磕了頭,臉上又落下淚:「民婦見過
郡主。」
「起來吧。」青青饒有興緻地看著她:「怎麼了這是,哭的這麼傷心?」
「我家老爺昨晚被人截走了。」王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忍不住抽噎了兩聲。
「王夫人。」孟夫人連忙打斷她,語氣帶了幾分嚴厲:「郡主來這裡可不是為了聽你哭的。」
唬的王夫人立馬把哭聲憋了回去,拿帕子捂住嘴,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青青責備地看了孟夫人一眼:「她這不也是著急嗎?」又和顏悅色地看著王夫人:「你別急,慢慢說,看是在哪兒被人截走了,我讓我爹替你找。」王夫人只當青青說的父親指的是蜀王,連忙說道:「昨晚我們家老爺匆匆忙忙的進來,和我說身上纏了官司要出門避一避,我問他去哪裡躲避,他說準備去蜀王府。因說的
匆忙,也來不及準備東西,只給他打包了兩身換洗衣裳,又裝了五萬兩銀票,便送他走了。」
「哦!」青青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夫人一眼:「你們家和蜀王府很親近?要不然怎麼會往那去避難。」王夫人聽郡主直稱蜀王府,心下有些奇怪,只當是便於稱呼,便也沒多想,老老實實地交代:「蜀王府一直同我家走動密切,往日王爺有什麼吩咐,我們老爺都盡心儘力去
做,就像前年開始王爺在川西高原那建了馬場,當初建馬場的花費以及這兩年養馬的銀子一直是我們老爺出的。」
孟夫人聞言臉色都變了,一個藩王都能私自養馬,誰知道有沒有暗地裡屯兵,這可是造反的節奏呀。孟夫人聽到這樣的秘辛嚇得心臟砰砰直跳,總覺得王夫人在她家裡說這事不妥當,若是傳出去還當他家大人是同謀呢。孟夫人不敢讓王夫人再說了,強撐著笑臉道:「你還
是說說你們老爺失蹤的事吧。」王夫人擦了擦眼淚,說:「我們老爺說去蜀王府避一避,連夜帶著兩個身手好的隨從走了,誰知早上天還沒亮,兩個隨從一身狼狽的回來,說是昨晚剛走出去十來里路就被
人給打暈了,等他們醒來的時候,馬車沒了,老爺也不見了。」
青青從朱子裕那得知天莫和玄莫被父親派出去監視王明恩,便猜到是天莫兩人出的手,想必王明恩昨晚就被關進牢里了。
青青看了眼孟夫人,又問王夫人,道:「你可知道王老爺是從誰那裡得知自己官司纏身的事的?是不是被人哄騙了出去被綁了。」孟夫人趕緊朝王夫人擠眼睛,可惜她眼白都快翻出來了,王夫人也沒瞧見。此時王夫人的心思都在「蜀王家的郡主」身上,在她看來,蜀王比知府能力更大些,救出自己老
爺還是得指望蜀王。但知府作為川南的老大,王夫人也不敢得罪她家,連忙辯解道:「那不能,是咱知府大人派管家去說的,要不然我們老爺也不會急匆匆地走了。」青青看著孟夫人一笑,孟夫人心裡恨不得把王夫人千刀萬剮,恨她沒弄清郡主的身份就什麼都往外說。孟夫人也不敢再坐著了,直愣愣地跪在青青面前拿著帕子拭淚:「郡
主萬不能相信這婦人的一面之詞,我們家老爺最是清明公正的人,怎麼會給嫌犯通風報信?」王夫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不對,看了眼端坐在上面貌美如花的郡主,又看了眼跪在郡主前瑟瑟發抖的孟夫人,有些摸不到頭腦。只是孟夫人都跪下了,她也不好再坐著
,只能一頭霧水的跪在孟夫人身邊。孟夫人惡狠狠地看了眼身邊的無知婦人,等轉過臉來,臉上又帶著哀求的神情:「郡主,我們老爺在川南多年,一直兢兢業業為官、坦坦蕩蕩做人。咱川南的稅收基本都靠
鹽業,為了給朝廷多繳納些稅金,我們老爺平時難免和這些鹽商關係近些,但也僅限於此,絕不對做出包庇他們的事來。」
青青看著孟夫人惶恐不安的神情笑了笑:「夫人這是做什麼,我雖為郡主,但也管不了這官場上的事,知府怎麼樣你同我說是無用的。」孟夫人聞言暗地裡鬆了口氣,心裡不由地想著怎麼討好郡主好讓她別把這件事捅上去,青青又笑吟吟地開了口:「倒是前一陣子收到宮裡的信,說皇上任命了川省總督,想
必也快到了,到時候夫人不如和他說一說?」
孟夫人心裡一驚,面上卻勉強帶著笑容:「沒聽老爺說過這事。」
青青笑了笑,又看了眼驚疑不定地王夫人,起身笑道:「我約莫著知道你家老爺在哪兒,不如我帶你去?」
下意識去看了眼孟夫人,誰知孟夫人低著頭不想搭理她,王夫人也顧不得多想,朝著青青磕了個頭,道:「多謝郡主。」
孟夫人垂著頭不敢吭聲,直到丫鬟在輕聲說道:「夫人,她們走了。」這才扶著丫鬟的手,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發愣。
看著她的樣子著實嚇人,丫鬟目目相覷誰也不敢上前勸一句,孟夫人呆愣了片刻自己醒過神來,一疊聲地吩咐:「趕緊叫老爺來。」
孟知府在府衙里讀邸報,隨從匆匆進來回道:「老爺,夫人有請。」
孟知府放下邸報,問道:「知道什麼事嗎?」
隨從搖了搖頭:「只說郡主來了,王明恩家的來了。」
「她們倆怎麼撞到一起了?」孟知府緊縮眉頭,急匆匆地往家去了。
孟夫人坐在榻上魂不守舍,兩個丫鬟分別幫她揉按膝蓋。孟知府進來,見到這樣的情節,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這是?」一句話把孟夫人的淚都勾出來了,她拿著帕子擦著眼睛,哭哭啼啼地說:「王明恩家的就和傻子一樣,一聽說徐家的姑娘是郡主,也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把家底抖落了個干
凈,說她自家的也就罷了,偏又牽扯到咱府上。」
「她說什麼了?」孟知府心中著實不安。「說什麼蜀王建了馬場都是她家出的銀子,說王明恩要去蜀王府避難,也是你的主意。」孟夫人垂淚說:「我當時給給郡主跪下了,說此事與咱家無關。郡主說她不管這些事
,讓咱回頭和總督說去。」
孟知府黑了臉:「蜀王建了馬場?他想幹什麼?」
孟夫人嘆道:「這不就是說,我就怕以後蜀王做了什麼掉腦袋的事會牽扯到老爺。」孟知府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蜀王就是有那賊心也未必有那賊膽,旁的不說,起碼楊提督和朱子裕在這,他就不敢輕舉妄動,這兩個煞星可是連緬甸都給滅了的人,蜀王
有幾個膽子敢去惹他們。」孟夫人這才放了心,又想起王家的婆娘把孟知府通風報信的事說了,不免也有些擔心。孟知府搖了搖頭,說:「到時候咬死不認就得了,只說孟二茗去他家還東西,畢竟我
的品級在徐鴻達之上,想必他也不會刨根問底。」
孟夫人連連點頭,又罵王明恩的媳婦:「平時人模人樣的,給她個面子叫個夫人,可你瞅瞅那腦袋就和榆木疙瘩似的,比起張家的夫人來,差的真不是一點半點。」
孟知府嘆道:「貧賤時的夫妻,王明恩還能休了她不成?對了,她來不是送東西嗎?怎麼扯出這麼些有的沒的?」
孟夫人這才想起來,自己最關鍵的事沒說,當即白著臉道:「王明恩在去蜀王府的路上丟了,王家的來找我們幫忙尋找,後來郡主說她能找到,王家的就隨郡主走了。」孟知府可是官場上的老油子了,腦子一轉就知道王明恩的去處了,嘆了口氣道:「甭找了,這定是被徐鴻達捉去了,反正我提前和他說了,也算是對的起他了。至於王明恩
她媳婦,是自己被騙走的,也與咱無關。」
孟夫人見孟知府安然若素的樣子,便也放鬆下來,問起剛從懿德郡主那聽說的消息:「老爺,您聽說咱四川要來總督的消息了嗎?」
孟知府點了點頭:「也是今天才得的信,預計十天後到,我聽說總督衙門已收拾齊整,接官廳也布置的富麗堂皇,叫我們到時都去接官廳恭迎總督大人呢。」
孟夫人收了淚,親手給孟知府遞了茶:「可知派來的是誰?能不能搭上話?」
孟知府嘆道:「是上任魯省總督錢萬里,咱家數遍三代也和他沒什麼交集,倒是徐鴻達能和他搭上話。」
孟夫人一聽見「徐鴻達」三個字就頭疼,臉上閃過憤憤不平之色,語氣十分惱怒:「他一個土包子出身,怎麼會和前任魯省總督搭上關係?」孟知府押了口茶,說:「徐鴻達當年治理水患就是在魯省,他前後在那呆了兩三年。因太子也在,錢總督每隔幾個月就要去一回,因此同徐鴻達算是熟人。」嘆了口氣,孟
知府臉色更加難看:「還有懿德郡主,她的封地就是魯省,自打冊封以後,魯省的稅收都歸郡主所有,倆人縱使沒見過,但說起來也比旁人親近一些。」
孟夫人倒吸一口涼氣:「那麼大的省,所有稅收銀子都給那個煞星?」孟知府垂下眼帘撥了撥茶盞里的茶葉:「這可是大光朝的獨一份,別說其他郡主了,就連唯一有封地的蜀王也沒這待遇。要不然你以為蜀王這些年為何不服,還不是因為他
雖人在四川,封地是四川,但鹽稅的銀子一文錢都拿不到,因此才心生不滿的。」孟夫人不知道魯省一年的稅收銀子是多少,但是川南的倒是知道,就是除了鹽稅以外,剩下的旁的稅收也夠她眼紅的了。孟夫人心疼的后槽牙都疼:「這麼些銀子都給她了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的親閨女呢。」孟知府冷哼一聲:「還不是仗著太后喜歡她,皇上也不過是為了孝敬太后。」孟知府壓低了聲音,將伺候的人都攆出去,悄聲和孟夫人道:「你等以後太子繼位的,我就不信
太子還會繼續給她這恩寵。」孟夫人就像把自己的銀子送出去一樣,臉色十分難看:「就這些年也夠她賺的了,整個省的稅收呀,她一年得的銀子只怕比咱家攢一輩子還多吧。」砸了砸舌頭,孟夫人渾身酸氣都快把孟知府給淹沒了:「你是沒瞧見她那渾身的打扮,那穿的綢緞都是我沒見過的花色,就連她身上的蜀錦都比這些年我見過的還要好。還有她頭上手上那首飾,
那珍珠、紅寶石別提成色多好了,我瞧著就蜀王妃戴的都不如她,也不知她每年在穿著打扮上花費多少。」
看了眼妻子,孟知府冷笑一聲:「一文錢不用花,她的穿戴都是太后給的。」孟夫人不說話了,人比人氣死人,她想靜靜。
話說青青帶著王夫人坐上馬車,不過一炷香功夫就在府衙大牢停了下來,王夫人一下車就軟了腿腳,她雖不認字,但見裡頭這架勢也猜出是什麼地方來了。
王夫人嚇得都快哭了,僵硬地轉過身來,看著青青問:「郡主,您帶我來這做什麼?」
青青道:「你不是想找王老爺嗎?我估摸著肯定在裡頭?」
「我家老爺被抓了?」王夫人聞言也顧不得害怕,連忙伸頭往裡瞅。
青青扶著珍珠的手下了車,門口的差役連忙行禮,青青問道:「王明恩在裡頭嗎?」差役忙道:「在,昨晚半夜送進來的。」
王夫人聞言腿又哆嗦起來了,扶著青青的胳膊就哭:「郡主可要救我家老爺呀。」
青青朝她一笑:「不忙,我們先進去再說。」王夫人信服地點了點頭,差役帶著二人來到一間平時供大人當值時休息的屋子,請二人稍坐片刻。屋裡雖然布置的簡單,但勝在整齊乾淨,屋裡也放了兩個火盆,烘的屋
子十分暖活。
解了外面的斗篷,青青問那差役:「我爹呢?」差役忙道:「回郡主,大人在審問王明恩呢。」
王夫人聞言一頭霧水,看著青青直愣愣地問:「蜀王怎麼來川南審案子了?」
青青笑的十分開心:「誰說我爹是蜀王了?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川南府同知徐鴻達的女兒?」
「你是徐鴻達的女兒?」王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再看到青青肯定的點頭后,眼前一黑,身子往後一倒,登時暈了過去。
總覺得自己的郡主身份坑害了許多人,關鍵是誰能猜到同知的女兒能有郡主的身份,簡直不合常理。此時站在公堂之上的王明恩還不知道自家來了個露底的豬隊友,他在公堂之上軟的硬的都使了,甚至暗示徐鴻達可以孝敬徐鴻達上萬兩銀子都被無視了。徐鴻達不厭其煩
地逐條審問王明恩這些年所犯的事,王明恩為商多年,腦子最是姦猾,他把那些無關緊要的小案子都一一認了,可當涉及到官員的,王明恩都咬死牙關不肯承認。
徐鴻達冷笑著看著王明恩,道:「旁的案子不說,就單刺殺本官這宗事,不僅王有德將你供了出來,太平寨的孟松也指認了你,你覺得你還能抵賴嗎?」
王明恩硬挺著脖子,一副不肯屈服的模樣,強硬地說道:「他們這是污衊,我不認罪,我要上告!」
徐鴻達嗤笑一聲:「王老爺是不是覺得若是孟知府審案,定能放你一馬呀?」
王明恩不屑地看了徐鴻達一眼,緊閉著嘴不說話,徐鴻達正要開口,忽然一個小吏從後面繞過來,輕輕在徐鴻達耳邊說了幾句話。徐鴻達看了王明恩一眼,讓人將他捆綁起來關入牢籠,又讓人把王夫人帶上公堂。可憐王夫人打早上起就飽受驚嚇,先是丈夫失蹤,后又被郡主拐到了衙門,現在居然給
弄上了公堂!被冷水潑醒的王夫人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頓時哭了起來。
徐鴻達到是和顏悅色,見她跪坐在地上也沒多說,只道:「本官問你些話,只要你老實說了,本官就放你回家。」一盆冷水多半被皮毛給擋住了,只是難免有皮毛蓋不住的地方,因此身上也濕了幾處。公堂上寬大通透,只有兩個火盆並不算暖和,風透過門縫吹了進來,沒一會功夫王
夫人就有些瑟瑟發抖。
徐鴻達問道:「你可知本官為何抓你的丈夫?」王夫人本就是膽小的婦人,心裡又沒什麼成算,這些年雖享受了榮華富貴的生活,但眼界卻在那一直沒什麼提升。見官老爺問話,王夫人也不敢不說,只道:「我們家老爺不太愛和我說話,就是昨天晚上要去蜀王府,這才和我說了一二。他說花銀子讓太平寨的匪人刺殺新來的同知大人,結果匪人失手了,被抓了進去,連出面的王有德都沒
撈著好,他要出去避一避。」
徐鴻達甚是滿意,有王夫人的口供,就是王明恩不認罪也無妨了,單憑這孟松、王有德、王二虎、王夫人幾個人的供詞,就能將王明恩治罪。徐鴻達按照王有德的口供,將這些年王明恩私下裡做的事挨個問王夫人,有的知道,但多半是不曉得的。眼看著王夫人神色疲憊,回答問題都是下意識脫口而出,徐鴻達
便將小吏替青青送來的字條上的內容問了出來:「蜀王在川西高原養了多少匹馬?有沒有屯兵?」王夫人搖了搖頭:「只知道每年都支幾萬兩銀子出去,到底是什麼情形我卻不知。我們家有個老爺最喜歡的小妾薛姨娘,我們家老爺一個月總要在她房裡二十天,許是她能
知道。」徐鴻達看著王夫人,一時間不知道她這會到底是工於心計還是出於本能,眼神都累的有些渙散了,居然還能想起給自家受寵的小妾下套,真是讓人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