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宮中作畫
「皇上駕到!」隨著太監的通報,太後宮里的宮人們都恭敬跪在了一邊,青青也連忙站了起來跪在一側。太後起身往前迎了幾步,身穿常服的盛德皇帝大步走了進來,下意
識先往太後身后掃了一眼。宮女們的衣裳都是按照等級有嚴格的規定的,且顏色多為深色,而青青正是稚嫩的年齡又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窄袖小襖,盛德皇帝一眼就看見了她。只是青青此時頭叩在手
上跪在一邊,盛德皇帝只能看見她烏壓壓的一頭黑髮,旁的什麼也瞧不見。盛德皇帝收回眼神,給太后請了安,又扶著她坐下。按照以往的流程,皇帝通常和太后先敘敘話,才讓宮女們起來的,可這會兒他看到那樣稚嫩的一個女孩跪在下頭,不
由地擔心她時間久了會不會青了膝蓋,下意識地說道:「都起來吧。」青青麻利的從地上起來,低頭乖乖地站在一邊當柱子。盛德皇帝問完了太后的吃穿飲食,終於將話題轉移到影壁牆上,他笑道:「聽說書香居士已經來了,朕怎麼沒瞧見?
」太后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似乎在說:真能演。盛德皇帝心虛地撇過頭,太后這才放過了他,指著青青道:「就是這女孩子。說來你可能都不信,前幾天我剛見了她,就
是翰林侍讀學士徐鴻達的女兒,可真真是巧。」「哦?」盛德皇帝佯裝十分感興趣的樣子,終於正大光明地將視線投向青青,只是青青此時仍低著頭,盛德皇帝只能看清她的鼻尖和嘴唇,但就這兩處看著當真是和年幼時
的聖文皇后長的極像。
一個長的像他和望舒的女兒!盛德皇帝心裡暖暖地,聲音也溫柔了兩分:「看起來還是個孩子呢,抬起頭來讓朕瞧瞧!」青青抬起頭,丹鳳眼眨了眨,和盛德皇帝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兩人不由地都有些發愣。盛德皇帝看到青青的臉,瞬間明白了為何太后一瞧見這姑娘就懷疑是自己的孩子,
雖然他有七個皇子,其中有三個皇子隨了他的眼睛,但沒有一個和青青似的,眼睛和自己這麼像。
青青眨了眨眼睛,漂亮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疑惑。盛德皇帝輕輕笑了一聲,看著青青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慈愛:「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啦?」
青青微微屈膝,回道:「回皇上,臣女徐嘉懿,今年十二歲。」
「徐……嘉懿……」盛德皇帝的聲音里略微帶著一絲失落和遺憾,這樣一個像自己和望舒的女兒,居然不能相認。
太后時時留意盛德皇帝的神情,見他情緒有些不對,忙笑著打圓場:「我也沒想到那樣好的一個書畫大家,居然是這麼小的孩子。」「是啊!」盛德皇帝打起精神,臉上又端起了笑容,和氣地對青青說:「太後娘娘喜歡你的畫,你回頭好生替太後娘娘畫影壁牆。」看了眼屋裡飄蕩著裊裊冷霧的冰山,不由
地囑咐了一句:「太陽不足的時候畫兩筆就罷了,日頭強的時候可別在外頭。」
太后笑道:「在哀家這裡,自然累不著她的。皇帝,你政務繁忙,先回吧。」
盛德皇帝看了青青一眼,這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十分孝順的囑咐了太后少吃涼,晌午多睡一會,方才走了。青青跪送了盛德皇帝后忍不住舒了一口氣,雖然皇帝看起來很和氣,但是青青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太后見青青明顯放鬆的神情,忍不住暗自嘆了口氣,見青青轉過頭來,忙又笑道:「我聽說你鋪子有一幅《仙人赴宴圖》,我想著讓你在影壁上也給我畫上一幅。」青青說:「畫影壁畫倒是不難,只是影壁是立在外頭的,難免經歷風
吹日晒,怕留不住色。」太后道:「無妨,等你畫好就罩上那種透明的琉璃罩,不會讓雨淋著的。」既然這麼說,青青只得應了。太后讓人拿了紙筆,讓青青寫下需要的各種東西。準備顏料,搭架
子都需要時間,太后沒多留青青,說明日再接她來。回到家后,寧氏少不得拉著她細細問了在宮裡的情形,聽說皇上也去了,還問了她話,唬的寧氏臉色煞白,心跳的都要從喉嚨里蹦了出來。青青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把
皇上的問話描述成例行公事。寧氏的心結無非是怕青青的身世大白於天下,此事一旦被世人知曉,只怕徐家上下都會被此事波及,誰也不能善了。自打上次進宮,寧氏就一直悔恨,恨自己當初為什麼
嫁人。若是知道自己嫁人生子這事可能會連累一大家子人,她寧願削髮去做姑子去。好容易一家人有驚無險的從宮裡回來,青青居然又要獨自去宮中作畫,寧氏昨晚一宿沒睡,早早心神不寧地送走青青后,回頭就發熱了。好在朱朱在家,給寧氏摸了脈,
熬了葯看著她吃了。青青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有蹊蹺,再加上兩次入宮寧氏表現出來的害怕擔心,從眼神流露出的絕望都讓青青對自己的身世有了一個不好的推測。直到見到皇上,看到那雙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青青覺得自己差不多摸到真相了。但青青和寧氏考慮的一樣,她不希望這事曝光於天下,對於她來說,祖母、父親、家裡的姐弟們才是親親熱熱的一家人,才是永不能割捨的依戀,至於什麼皇帝公主的,
她才不稀罕那些。安安靜靜地陪著寧氏半日,拐著彎的各種暗示皇帝太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世也對自己不感興趣,寧氏聽說如此也寬了幾分心思,但又怕夜長夢多,囑咐青青早日畫完早日
回家。晚上徐鴻達回來,知道妻子發了熱,還摸了摸她頭安慰她說:「不過是去畫一個影壁,怎麼能擔心成這樣?你放心,太后最慈愛不過的,再者青青也是朝臣之女,不會有人
為難她的。」看著徐鴻達一臉無知的表情,寧氏將頭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懷裡。翌日一早,果然宮裡又來了人,輕車熟路的把青青接到福壽宮,此時影壁牆朝門的一面已經重新整體砌過並粉刷一新,細膩又潔白。影壁牆和宮門之間搭了臨時的棚子,
一是怕下雨時淋了未完成的畫作,再一個也能在作畫時幫著青青遮擋遮擋太陽。進去請了安,錦瑟嬤嬤帶著宮女端來一盞燉的糯糯的紅棗燕窩和幾樣點心,太后笑道:「燉了幾個時辰,又糯又甜又香,你們這麼大女孩子就應該多吃燕窩,最是滋養人了
。」青青謝了恩,端起燕窩拿著小銀勺將一碗燕窩都吃盡了,太后又讓她吃了兩塊點心,這才吩咐宮女伺候她漱口洗手用恭桶。按理說外命婦和官員子女基本上沒有在宮中小
解的,那叫失儀。像青青這樣要一天呆半天在宮裡的,若是忍不住也只能偷偷在宮女的地方凈手。聽太后讓宮女去傳恭桶,又讓人伺候她更衣間去凈手,青青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太后笑道:「無妨,這時候天氣熱,她們用的難免不幹凈,仔細熏了你。」這話可是冤枉了
伺候太后的大小宮女了,這種事情都有專人收拾,哪怕再熱的天都不會有一絲味道出來。不讓青青用宮女的東西,不過是嫌她們上不得檯面罷了。錦瑟姑姑雖知道內情也覺得太后表現的太過了,就是太后的最喜歡的侄孫女進宮小住,都沒在太后的更衣間內凈手過。也好在青青不知道宮裡的規矩,雖然覺得不太好,
但在太后的致意要求下,還是羞羞答答地享受了一回宮女們的伺候。查驗了一遍福壽宮準備的各色筆墨顏料等物,福壽宮的大太監蘇林問道:「姑娘瞧瞧還差什麼東西,只管吩咐便是。」青青笑道:「都很齊全了,多謝公公。」蘇林笑容滿面地說道:「哎呀姑娘客氣了,這是雜家應該做的。」又指著立在一邊的四個公公道:「他們四個宮裡的畫匠,給姑娘打個下手,有什麼事指使他們做便是。」見青青沒什麼事
,蘇明又囑咐在這伺候的兩個宮女兩個太監機靈著點,凡事長點眼色,這才走了。裡頭有錦瑟嬤嬤伺候著太后,蘇明也不急著回去,一轉身去了茶房,立馬有機靈的小太監滿口叫爺爺,給他沏上好茶:「爺爺,您嘗嘗這茶葉,可不比皇上孝敬太後娘娘的
差,小的統共就得了不到一兩,都給爺爺留著呢。」蘇明掀開茶碗的蓋子,輕輕撥弄了下茶葉,細細品了一口,果然清香淡雅,不由地叫了聲好。小太監又轉身去切了一盤子水果、要了四盤子點心擺上,見左右沒人,悄悄
問道:「爺爺,來的那徐姑娘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太後娘娘那麼看中她?」
蘇明說:「人家那是那是有福氣,你說世上那麼多大家、宮裡那麼多古畫,偏生太後娘娘最喜歡她畫的,旁人羨慕也沒法。」
小太監說:「我瞅她年紀也不大,太后那幅畫至少掛了兩年了吧,當年她也就十歲,就能畫那麼好?」蘇明喝了口茶,恣意在往椅子上一靠,悠閑自在地說:「人家那叫天賦,老百姓的話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人家十歲就能比那些畫一輩子的人畫的還好,嘖嘖,人比人可氣死
人。」
小太監湊過來塞給蘇明一個荷包:「蘇爺爺,若是這姑娘這麼得太後娘娘青眼,回頭院里就讓我伺候唄,我可不比王海那小子差。」蘇明將荷包丟在那小太監腦門上,笑罵了句:「統共那麼點銀子留著自己叫點心吃罷,別再爺爺這裡丟人現眼了。」不過這小太監素來把自己伺候的舒服,蘇明也不是那無情的人,因此又說:「也別說爺爺不照顧你,明兒就讓你和小田子換班,到時候你自己長點眼色,把徐姑娘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那小太監聞言喜不自禁,一時間不
知如何是好,又給倒茶又給捶腿的,把蘇明伺候的舒舒服服。
影壁牆前,青青在那站了一刻鐘,腦海里要描繪的畫面一一展示出來,這才動手調起顏色。手一揮,一抹祥雲出現在天邊;再一抹,雲海漸漸呈現在眼前……
青青全身心的投入到作畫中,屋內太后聽著宮女念了幾頁書,問道:「徐姑娘畫了多久了?」錦瑟嬤嬤道:「有兩刻鐘了。」
太后連忙睜開了眼睛:「呦,那麼久了?趕緊叫她進來歇歇,吃點果子!」錦瑟嬤嬤無奈的看了眼太后,只得叫人傳話出去,只是過了好半晌也沒人回來,太后又催促了一遍,錦瑟嬤嬤又叫大宮女素馨去瞧。過了片刻素馨一臉為難的回來,回稟道:「徐姑娘畫的入了神,奴婢叫了兩聲,徐姑娘也沒聽見,只全神貫注的在那作畫,奴婢沒敢再打擾。」太后聞言又心疼又歡喜:「怪道她畫的這樣好,就這份定力不知比
多少人都強。」好在青青作畫追求逼真,所以要根據畫面的變化調製不同的色彩,青青的眼睛剛從影壁上挪了下來,看向一邊的顏料,那宮女趕緊上前福了一福:「太後娘娘怕姑娘累著了
,叫姑娘進去吃點果子歇上一歇。」青青愣了一下,一臉茫然:「總共還沒畫兩筆呢,我這會兒還不累。」那宮女聞言都快哭了,一臉央求地看著青青:「太后打發人出來看兩回了,姑娘快跟我進去略坐一坐吧
。」
青青只得放下了畫筆,跟著宮女去了後殿。此時太後娘娘正在明間的南漆羅漢床上坐著,見青青進來,忙招手叫她過來,一臉關切的問道:「站著累不累?」
青青:……總共才站了不到半個時辰。
太后:「日頭曬不曬?」
青青:……三層的頂棚,累死太陽也曬不著我。
太后又問:「渴不渴?」
一連串問題丟出來,青青有些受寵若驚,忙回道:「多謝太後娘娘關心,平時作畫一站就一兩個時辰已經習慣了。」
「這麼辛苦啊!」太后一臉心疼,忙吩咐錦瑟道:「把他們做的『酥山』端來,她們這些孩子最愛這樣的冰涼之物。」錦瑟嬤嬤答應著去了,一會端進來一盤險峻的冰山,上面澆了櫻桃醬,旁邊擺了晶瑩剔透的荔枝。太後娘娘笑道:「這個法子傳了幾個朝代了,是拿牛乳做出那種近乎融化
的酥,再了糖和蜂蜜,一點點淋出來山的形狀,在放冰窖里冷卻定型。雖做法麻煩了些,但吃起來冰涼爽口,甜酥細膩,你快嘗嘗,合不合你口味?」青青拿起銀勺,輕輕舀了一下,也不知這酥山怎麼做的,看著像凍的牢牢的,可勺子輕輕一碰就能舀下來。冰涼的酥山入口,吃起來很像奶油冰激凌的味道,甜甜涼涼的
又帶著濃濃的奶香。青青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享受酥山在嘴裡融化的感覺。再舀一勺,則是帶了一點上頭淋著的櫻桃醬,酸酸甜甜的口感配著酥山,像吃奶昔一樣滋味十足。放下小勺,拿起銀叉叉了一個晶瑩剔透的荔枝放在嘴裡。軟滑多汁的果肉宛如瓊脂一般,因挨著酥山又借了些微微的涼氣,入口后先感受到冰涼滑潤,輕輕一咬,嘴裡滿是甜香的汁水。穿過來十二年,青青都快忘了荔枝是什麼味道了,不住
嘴的吃了三個,連呼好吃。
太后忍不住一笑,青青這才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眼沖著自己一臉笑容的太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了叉子。
太后笑道:「這荔枝上火,吃三個也就足了,若是喜歡回頭送你一簍子。」又指著那冰:「雖也不能多吃,但你剛才沒吃幾口,再吃一些罷。」青青連連點頭,又舀了一口酥山放在嘴裡,十分享受那種在炎炎夏日吃冰的感覺,一連吃了十幾口,太后就不許她吃了。見青青戀戀不捨的看著酥山端出去,忍不住好笑,連忙安慰她說:「若是明日天熱,還許你吃,只是不許貪嘴。」又問她小日子是什麼時候,說道:「那種怕涼的日子可不許吃這個,仔細肚疼是一輩子的事。」青青答應了
,喝了盞溫茶又去作畫。一會吃點心、一會喝茶、一會吃果子,青青一上午也沒畫上一個時辰,肚子里倒塞了不少東西。到中午吃飯,太后將青青留在了後殿的明間用飯,二三十個宮女將精美的菜肴擺在桌上,除了太后吩咐的幾樣菜肴外,青青看了哪樣菜一眼,立馬就有人給她盛上。若說早上吃點心時還有些拘謹,可一上午在太後面前吃了這麼多頓,青青都有些泰然自若了。御膳房的手藝極好,何況是太後娘娘吃的,那更是十分用心。青青原本就很愛吃
、很會吃,這麼多美味佳肴,青青自然吃得十分盡興。太後年紀大了,一直用飯比較少,像這種炎炎夏日,通常兩天也吃不上一碗飯。可今日和青青同席,見青青吃的香甜,太后也跟著吃了半碗飯。錦瑟嬤嬤笑道:「娘娘多少
日子沒這麼好的胃口了,還是託了徐姑娘的福。」太后笑道:「可不是,一見這孩子我就喜歡的不得了。我就喜歡這樣嬌嬌嫩嫩又好看的姑娘,可你瞧瞧皇帝,生的都是臭小子,也不知哀家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漂亮可愛的
小孫女。」青青被誇的小臉通紅,錦瑟嬤嬤笑道:「徐姑娘的年齡正好能做娘娘的孫女,讓她當孫女伺候娘娘。」太后笑道:「那可美死我了。」吃過了飯,太后領著青青在屋裡轉了兩
圈,待消了食,又吩咐錦瑟嬤嬤帶青青去東廂房休息。
青青惦記著今天還沒有進展的影壁,剛想推辭,太后似娘娘的看穿她想法一般,先開口說道:「中午日頭足,人也發昏,不如睡上一會兒下午才有精神作畫。」青青只得謝了恩,跟著錦瑟姑姑來到東廂。太後娘娘宮裡的廂房一直無人居住,雖日常有人打掃,但陳設擺件都是舊物。因想著青青要在這裡午睡,太后吩咐人特意將東
廂重新收拾了一番,窗戶是重新糊的,床是新換的,更別提各種紫檀木座牛油石插屏等物,都是太后親自過目了的。青青到了東廂的寢宮,立馬有宮女們替她寬衣,青青躺在鋪了青玉涼席的床上,一會功夫就沉沉地睡著了。因寢宮內擺了冰山,又關緊了門窗,屋裡很是涼快。兩個打扇
的宮女見青青沒有出汗,便放下扇子悄悄退了出來。宮裡素來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太后十分寵愛一個會作畫的姑娘這件事就傳滿了後宮。這些宮妃日常來給太后請安,都知道太后愛書香居士的畫,又聽說書香居士是個嬌
嫩嫩的小姑娘,便更不覺得稀奇了。倒是常貴妃,本打算過兩年將徐嘉懿弄進宮來給自己固寵,卻不料她卻先一步入了太後娘娘的眼。想到皇帝那孝順的勁,常貴妃忍不住摔了茶碗:「若是她走了太后的門路
,以後怕是難以為我所用,嬤嬤替我想個法子。」常嬤嬤勸慰道:「太後娘娘不過看她一時新鮮罷了,等她及笄還有三年呢,娘娘不必著急。」
常貴妃神情陰鬱,陰沉沉地說:「我是怕淑妃壞了我的好事。」常嬤嬤道:「若是淑妃此時為難那小丫頭,只怕不用我們出手,太后就能活吃了她。」還不知自己成了後宮妃嬪、宮女們議論的對象,青青吃飽喝足了下午又畫了一個時辰這才被送出宮去。隨她出宮的還有一車賞賜,兩簍子荔枝、一匣子貢燕、一匣子金玉
首飾,更有綾羅綢緞、宮花胭脂無數。徐鴻達看著這滿車的東西發愣,旁的不說,單說這荔枝就極其難得,不知用了多少冰塊累倒多少馬匹才從南方送到京城,到了地兒能剩下一半好的就不錯了。據說沈太傅
家也只得了半簍,昨兒沈雪峰剛送了一盤子過來,還提過此事。徐鴻達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徐婆子十分欣賞太后的眼光,言語間很是推崇,一臉與有榮焉:「不愧是太後娘娘,一眼就瞧出咱家青青的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