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宣惠元年,朱高孜和妻子小齊氏成婚。也是就成婚後,朱高孜才是不用去書房和自己的侄兒朱瞻元一起讀書了。
朱高孜因為耳疾,一直是一個隱形人。
當然,也可以說,朱高孜是有些自卑的。
好在朱高孜的妻子小齊氏頗是一個合著他心意的妻子,婚後的生活,朱高孜覺得還不錯。當然,更讓他高興的是夫妻二人成婚不久后,小齊氏懷孕了。
這眼瞅著小齊氏要生了,朱高孜求了母親燕王妃,在燕王府的幕府里謀了一個官位。不是差事,而是官位。
朱高孜哪怕有耳疾呢,他還是想做出一翻事業。畢竟,要當爹的男人,總會有些雄心壯志的。
燕王妃對小兒子是真心疼愛。
這不,就是給朱高孜了很多的幫忙。
至少,這官位又是暗戳戳里,給提了兩回。今夏,朱高孜就是從六呂官兒升到了五品。
薊城的五品府尹。
這在朱高孜瞧著,就是對他努力的肯定。不過,朱高孜沒來得高興一回。他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他這個官帽兒沒捂熱乎,不,正確的說,他的薊城五品府尹沒落到了頭上,而是被調到了拱衛司里,擔任了從五
品的副千戶。
當然,這個副千戶的差遣是在薊城。
朱高孜的官位兒瞧著,就是從文職到了特殊衙門裡。
瞧著,好像權柄是縮水了一點兒。嗯,因為薊城是燕地的中心,是燕王府的權利中樞所在。這薊城的五品府尹非是燕王府的心腹,是坐不上去的。
朱高孜以為他當不上這個官兒,是太年輕了。
熬一熬,可能將來還是有希望的。
又或者說,父王、母妃是希望他進了拱衛司,為燕王府掌握了更重要的拱衛司里的一些機密嘛?
至少,朱高孜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
這一切在朱高孜知道了一個消息后,他不這麼認為了。這個消息便是本來應該落到他頭頂的,爾後,又是飛走的薊城五品府尹的官帽子,落到了他二哥朱高晸的頭上。
知道這個消息時,朱高孜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紅。
莫名的火氣,從朱高孜心底是熊熊的燃了起來啊。
是什麼愛?是什麼恨?是什麼樣的糾結,讓他二哥總是礙事的擋在了他的眼前呢?
朱高孜是真恨上了。
然後……
朱高孜就是在午時,把他二哥邀到了花園子里談談心。
兄弟二人談話,先是沉默,后是尷尬。
總之,氣氛是有些不對頭的。
「這天熱……」
朱高晸是轉移了話題。
朱高孜一直把目光注意著他二哥,因為耳疾,他一隻是用唇語來了解別人的話,究竟是講了什麼?
對於朱高孜這個三弟灼灼的目光,朱高晸是心頭有些悸動的。因為,他總是莫名感知著,他三弟在恨他……
原由嘛,朱高晸不用深想就知道,當然他犯下的錯誤,想來三弟是心頭有恨意也正常著。
只是,在朱高晸的心頭,那真是意外……
「是啊,天熱了,想是二哥受不了。」
朱高孜冷笑著回了話。
「既然二哥不舒坦,那咱們去荷池邊上,那裡有水有風,應該涼快?」朱高孜提意道。當然,這話中之意,莫名帶上了暗喻。
朱高晸聽出來了一些。
他心頭一沉,他覺得他三弟是在提醒了當年的事情。
這是否應該著,三弟要找麻煩?
朱高晸這時候有些警醒了。
兄弟二人往荷池走去。這隨行的侍衛小廝,就讓兄弟倆人給打發了。並沒有讓旁人跟隨著。
荷池裡,這個夏天,是滿池的蓮花開。
綠葉、粉色的花兒,在夏風中搖曳。
風吹來時,在水天之間,有著自在的涼意。
「二哥,恭喜你,出任了薊城的府尹一職。」朱高孜這話說得一點也不真心。這個位置,朱高孜可是肖想了許久了。想當初,朱高孜還是給他的岳父一家,許了些承諾的。畢竟,若是做了府尹,這手裡總需要貼心人。當時,朱高孜就是有心在岳父家裡逞一逞威風的。是落了話,到時候
給岳家齊氏一族一些提拔的。
結果,府尹的位置換人了。
朱高孜這是面子丟了,裡子也丟了。
「這也是父王的看重,我也歡喜能給父王多分憂分憂。」
朱高晸說話說的謹慎。
朱高晸很清楚,他父王為何把薊城的府尹之位給他?這是需要他自己去料理了,他背後的那一攤子爛事。
唉……
想一想,朱高晸就是頭疼。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朱高晸就不落在了元晸堂歇息。他直接去了前院的書房落腳,總之,他是不擱了后宅里討了不痛快。
「也是二哥有本事……」
朱高孜說這話時,聲音是淡淡了兩分。
「三弟……」
朱高晸聽著弟弟的語氣,總覺得這裡面是似乎有些怨言啊。那語氣的味道不對頭。
「有一舟,不如咱們去湖中央的小島上,談一談某些事情如何?」朱高孜不給二哥多話的機會,這般提意道。
朱高晸倒底不想兄弟鬧僵。他擔心了,他若是跟兄弟再弄個不合什麼的?
父王的眼中,他朱高晸真是成為了無能之人,且是沒有孝悌之心吧。
「好。」
朱高晸爽快擔心了。
然後,兄弟二人是登上了荷池邊上的小舟。
舟上無人,這一對兄弟自然是一起划舟。順水而動,小舟是緩緩而行,往中央的小島行去。
不過,在半途時,朱高孜扔掉了手中的漿。
「唉呀,手滑了。」
朱高孜假裝不好意思的模樣。
「二哥,你不介意,你出些力氣吧?」
朱高孜似模似樣的問道。
朱高晸能如何?
自然是咽了這一口氣。他看得出來,三弟今個兒在挑刺。朱高晸忍了,他準備默默的渡過了,這一段有些難熬的日子。
畢竟,如今盯著他的目光,不光是三弟的,更給朱高晸壓力的,還是來自他的父王,燕王的審視。
「二哥,你跟以前一樣,還是假仁假義啊……」
朱高孜歲手而立。
他對著划漿的朱高晸,這般毒舌的說道:「真是偽君子。」
朱高晸聽到弟弟這話,也是生氣了。話說,他似乎忍讓了,退讓了一步,可這位弟弟是不識好歹,咄咄逼人。朱高晸這位風流的二爺,也是有脾氣的。
「三弟,你今日尋我,究竟是何用意?」
朱高晸表示,你要咋的?划個道兒就是,他還真不怕了這個弟弟。
這時候,朱高晸也是把船漿是往船里一擱,然後,站起身,立於兄弟的跟前。
一對兄弟,負手而立,兩人相望對方時,眼神里全是一種戒備與敵意。這哪像是兄弟,更像是仇人。
「哼,二哥,你是春風得意,弟弟恭喜你一聲,如何?你就是這般對兄弟嗎?是不是瞧不上我這個廢物一般的弟弟啊?」朱高孜的話,有些刺人耳。
朱高晸一聽這話,氣勢頓時弱上了兩分。
因為一起子意外,因為三弟的耳疾,朱高晸這些年裡,真是受了一些非議的。所以,他在面對著這般得理不饒人的朱高孜時,先天就是進行了退讓。
「二哥,別以為除了你自己聰明,其它人就是傻子……」
「哼……」朱高孜越是說話,越是往朱高晸逼近,他是一步一步帶著熊熊的氣勢,往自家哥哥方向逼近。而且,還是衝撞了的意思。
「二哥,你那好岳丈給你獻上的五萬兩銀票,花得可舒坦?」
朱高孜這時候,已經是用自己的肩膀,撞上了兄長的肩膀。這話,自然是輕輕的飄進了朱高晸的耳里,然後,讓朱高晸的心頭是波瀾壯闊。
五萬兩的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要知道,這時候的普通百姓啊,二十兩銀子就是一個十來口之家一年所能掙到的銀錢之數。五萬兩,那夠上兩千五百戶的普通人家一年之掙得的銀錢數。
這一大筆錢,落入了朱高晸的私人腰包里。
呵呵……
若是讓人知道了,總覺得裡面有貓膩啊。
朱高晸聽得這話后,眼神微微閃躲了一下。他下意識里,似乎是避了避,然後……
然後衝撞得太用力的朱高孜就是往前再沖了兩步。只不過,這是一頁小舟上,就這麼一下子的功夫里,朱高孜掉進了水裡。
「噗通」一聲,朱高孜落水了。
「來人……」
「三爺落水了。」
荷池邊上,有喧嘩聲。
又是「噗通」一聲,朱高晸也是跳下水,去救了兄弟。
不過,非常不幸運的事情,就是朱高晸一時情切,他忘記了,他事實上,也是不會游泳這一項技能。
這一回,不再是孜三爺落水,而是晸二爺也跟著落水了。
遠處的涼亭里,張謹兒、齊惜春就是目擊者。
一對兒孕婦都給嚇壞了。
「趕緊差人去救二爺、三爺……」
「三爺不會水,嬤嬤,快通知人去救援。」齊惜春接著妯娌的話,也是吩咐了身邊的陪嫁嬤嬤話道。那神情真是急得慌。
「二爺也不會水,嬤嬤,趕緊招呼人去救……」張謹兒也是吩咐了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