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張啟沒病。
他不過是裝病。
當然,這裝病也得裝像了。所以,張李氏這位老將出馬,這張啟的裝病還真成了那麼回事兒。這一次,紀德來了。
張啟對待這個徒弟,還是真滿意的。
畢竟,紀德和福娘的那點少男少女之情,沒在長輩面前爆光過,就是張春福一個知情人。如今面對徒弟時,張啟是只能一病裝到底了。
「阿德,不用多禮,坐,坐。」
張啟躺在榻上,說話的口氣還是帶上些啞音。
「師傅,瞧您的樣子,我這心頭難受。不如,我拿了宮裡賢妃娘娘的貼子,請了太醫來給你診一診可成?」
太醫是天下間,眾人公認的杏林聖手。
太醫治病,那是可靠有保證的。
張啟對於徒弟的孝心,非常感動。只不過,這太醫來診治,就免了。畢竟,張啟是假病,不是真病。
「阿德,不用了。我這病,是老毛病了。」
「已經請大夫來看過了,就是要好好休養休養。我啊,老了,應該回家中好好當個老家翁了,養養孫子,看看娃娃們長大,這一輩子便這般就成了。」
張啟是真想通了。
就像他娘講的,一輩子湊合著,也就是過去了。
張啟這人吧,想通了,也就是真想通了。他啊,在官場上混了太多年。對於宣惠帝起心削藩的事情,不看好,那是真不看好。
「師傅。」
紀德對張啟也是有些感情的。
只不過,這些年裡,紀德官升得太快,加之他家又搬家,搬到了內城去。這兩邊的交際圈子不同了,這感情淡了些,是免不了的。「阿德,人啊,一輩子就是這樣,總是各有各的際遇。你這孩子,際遇好,也是命中注定。」張啟倒是想得開,他還寬慰了徒弟,道:「你有本事,莫效仿了老夫,老夫啊,
一輩子就是如此了。」
張啟看著徒弟,這時候,還是有些為徒弟驕傲的。
畢竟,張啟一家子人,兩個兒子都是小官兒。比不得紀德,已經是從三品的高官,拱衛司的指揮同知了。
張啟對於能教導出這麼一個徒弟,是於有榮焉。
張家中發生的事情。
離開的福娘不知道。
不過,福娘能揣測一二的。
馬車裡,福娘和夫君都在閉目養神。直到回了燕王府內。
夫妻二人回了住的小院后。
朱高熙讓丫鬟上了茶水點心后,就是揮手讓侍候的僕人,全部退下了。
「福娘,你在思考什麼?」
朱高熙察覺了出來,妻子有心事。「我在想,我爹的那位好徒弟,拱衛司指揮同知紀大人。」福娘點點宮中的方向,道:「那位紀大人的妻族,可是有位宮裡的賢妃娘娘。賢妃娘娘的膝下,還有聖上唯一的兒
子大皇子。」
福娘這一話出口,朱高熙笑了。
「大皇子若何?」
「與咱們無關了。」朱高熙簡單直接的說道。
「是啊,咱們都要回薊城了。」福娘也是意興瀾珊。
「只不過,我瞧著聖上的後宮,貌似也不夠平靜。」福娘倖幸然的又添了這麼一句話道。
在福娘看來,她眼見耳聞啊,都是看出來了。宣惠帝的後宮不平靜著。昨日,皇後娘娘的冊封大典,多正式的場合,常貴妃和胡賢妃還鬧了面子上的矛盾。
沒個掩飾著啊。
可以想像的到,外命婦們不在的情況下,皇宮裡的嬪妃得斗到什麼樣了?
宣惠帝平安生下來的健康孩子,有三位皇子。唯一活得活蹦亂跳的就大皇子。但是,這不意味著,宣惠帝的女人就只懷上了這麼三個孩子。
福娘聽得八卦里,宣惠帝流過胎兒的女人,那可是已經有七八之數了。
從這點來看,宣惠帝的後宮真是有打胎高手在行動啊。
是誰呢?
福娘懶得猜測,那跟她沒關係。
總之,宣惠帝的後宮,不會有純凈的小白兔就是了。
「我在想著,削藩之策,這一擊重磅消息,何時會掀起波瀾?」福娘眼睛里,已經有了精光炯然冒出來。
「快了,快了。」朱高熙簡單的說道:「我都聽了些真正的風聲。這事情乾清宮裡的聖上,是真的動心了。」
「唉……」
朱高熙嘆息。
因為,他很明白的。這削藩之策一旦從朝廷之上得到了證實,也就是宣惠帝與他的叔叔們,正式起衝突的時候了。
那時候,燕王府不會置身事外的。
「你莫擔憂。」朱高熙望著妻子的難看神情,他執起妻子福娘的手,說道:「放心,海外的商量,我會用上十二分的心。那起子心腹,我也會盯緊的。」
「無論如何,我不會讓瞻元、瞻亨、瞻利他們受了半點的傷害。」
朱高熙對妻子福娘給了保證道。
「我自然信你的。」福娘回握了夫君的手,她說道:「五郎你是最好的爹爹,你必然同我一樣的愛護了瞻元、瞻亨、瞻利他們兄弟仨人的。」
兒子仨個。
福娘覺得,她和夫君的愛護之心,全然一般,沒有兩樣。
燕王府的花園內。
張謹兒和妯娌齊惜春,正在遊了園子。這時候,有些菊花在涼風中,也是開著最後的光景。齊惜春感嘆道:「這南邊比薊城暖和些,但是,倒底沒薊城的風光好。」
「總覺得,京城比薊城更掬緊些。」
齊惜春說了她的感受。
張謹兒眉間微動了動。
張謹兒有些心頭難受。因為,本以為來了京城后,那梅蘭、月蘭兩個懷孕的姨娘是扔在了薊城,跟不來了。她這廂也能攏一攏晸二爺的心。
誰知道,當初成婚前,待她是一心歡喜的晸二爺。來了京城后,那就是有些個心思難猜測了。張謹兒看得出來,她的美貌,晸二爺這位夫君還是在意的。
只不過,這位晸二爺似乎是多情了些?
那感情不是對著某一人,而是只要是美人,他就容易心軟了兩三分。張謹兒最初是微微酸了一些。如今,更是醋了起來。畢竟,晸二爺是張謹兒的夫君,他倆朝夕相處,晸二爺這麼一個多情的男人,讓張謹兒愛不是,恨亦不是,那萬般滋
味真是心頭堵得慌了。「三弟妹,你怕是覺得在薊城時,三弟更能多陪陪你,夫妻是夫唱婦隨,好生歡喜。如今來了京城,三弟的差事多了,你啊,怕是空閨寂寞了吧?」張謹兒打趣了齊惜春一
席話道。
齊惜春聽后,臉紅了。
「二嫂……」齊惜春嬌嗔了一句。
「二哥待二嫂,我瞧著也是滿心的在意。那日日送給二嫂的禮物,那等細心的心思,二嫂還不受用嗎?何苦為難了這個弟妹?」齊惜春借著話頭,也是打趣了張謹兒。
張謹兒也臉微微紅了。
對於晸二爺,張謹兒啊,是愛在心頭,口難開。
張謹兒有時候都在想,若晸二爺不那般憐香惜玉,全心全意只愛著她,只看著她,那應該多好啊?
就像……
就像大哥大嫂那般,夫妻恩愛。
「大哥,大哥……」
朱瞻亨的聲音,這時候是響了起來。
「大哥、二哥,等等我……」朱瞻利小盆友的聲音,也是響了起來。
然後,三個小盆友就是出現了張謹兒、齊惜春的視線中。
今年六月朱瞻元是滿了六歲的生辰,今年六月朱瞻亨是滿了三歲的生辰,今年五月朱瞻利是滿了一歲的生辰。
三個小盆友,一個六歲整,一個三歲整,一個一歲零五個月。
朱瞻元自然是小大人的模樣。
朱瞻亨還是咋咋呼呼的鬧騰著。朱瞻利小盆友最年紀小了,他這時候,更是拽緊了大哥朱瞻元的衣角,那大眼睛瞪兒圈溜溜的,甚是可愛極了。
「瞻元見過二嬸嬸,見過三嬸嬸。」
「瞻亨見過二嬸嬸,見過三嬸嬸。」
「二嬸嬸,三嬸嬸……」朱瞻利小盆友最年紀小了,不過,他還是安靜的待了大哥的身旁,依然用小手拽緊了大哥朱瞻元的衣角,嘴裡還是含呼著,喊了話兒。
瞧著三個小孩兒,再瞧著三個小孩兒身邊隨著的一大群僕人。
張謹兒、齊惜春自然是趕緊回了話。
「瞻元、瞻亨、瞻利,都是一家人,莫多禮了。」張謹兒笑說道。
張謹兒一擺手,行禮的僕人們,也是紛紛的起身,不再行禮,而是小心的護在了小主子們的身旁不遠處。
齊惜春倒是對朱瞻利招招手,說道:「瞻利,來,到三嬸嬸這兒來。」
朱瞻利望了一眼笑眯眯的齊惜春,然後,他是躲到了大哥朱瞻元的身後。接著,他又是探了頭,小心打量的小模樣。
朱瞻亨一下子擋在了三弟的跟前,對齊惜春說道:「三嬸嬸,三弟最害羞了。不如,我給你抱一抱。讓三嬸嬸早些生了小弟弟,那樣三弟就不是府上最小的弟弟了……」
朱瞻亨伸了雙手,大方的往齊惜春懷裡撲去。
齊惜春樂了,還是順著小侄兒的話,真箇抱了抱朱瞻亨。「唉呀,瞻亨都是個開心果。大嫂是有福氣的人兒,天天瞧著瞻亨的歡喜樣子,飯都得多吃了兩碗。」齊惜春摟著朱瞻亨抱了抱后,誇讚了此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