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拱衛司的指揮使大人很無奈,這他沒到地頭,正主先玩完了。


  他應該如何辦?


  晉王死了,一死百了。


  留給指揮使大人的卻是一個爛攤子。


  無奈的指揮使大人到了晉地后,對待晉王府的一杆子皇孫與女眷們,那是只能幹瞪眼,不敢去打擾半分。


  這位拱衛司的指揮使大人在等待了京城的指示。


  燕地。


  燕王府。


  燕王在得了秘奏后。是沉默了許久。


  最終,這位王爺召見了道衍和尚。至於他的心腹,他自然也是召見了。


  整個燕地何其大,燕王又是有野望的人。他經營之中的人才,自然是攏絡不少。這得用的,提拔上位。不得用的,暗中慢慢替換就是。


  總之,整個燕地里,燕王是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


  與心腹們商量了之後,燕王是有了底氣。


  他準備坐看風雲起,任那京城風波再大,他自然能旁觀者清。


  不過,燕王對於三哥的死,還是誇讚了一句。「三哥,是一個真漢子,拿得起,放得下。」燕王的這一句誇讚是真的。在燕王看來,晉王的舉動,那無外乎就是被皇父拿捏住了把柄,與其被圈禁,當一個落寞的皇子,


  後半輩子等死呢。


  晉王乾脆的死了,死得何其利落。


  那是半點不脫泥帶水。


  晉王這一舉動,會不會讓皇父心軟?

  燕王呵呵冷笑。燕王與道衍和尚談笑之時,就是如此講道:「皇父不會心軟。皇父之心,何其狠也,何其硬也。兒子,兒子,在皇父眼中,不及萬里江山的半分重要。更何況,皇父不缺了

  兒子……」


  對於自己的皇父宏武帝,燕王自認為很了解的。


  從小時候起,燕王就隱藏了一個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燕王的身世……


  作為一個被馬皇后養大的兒子,從小在太子的光環下,當了一個小可憐的燕王。那種被皇父區別待遇長大的皇子……


  燕王看得清楚,在他皇父宏武帝的心中,也許只有太子才是兒子。


  其它的,不過是血脈的延續的朱氏子孫。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小時候,燕王不是沒爭過,不是沒有表現過。不過,一切是一場笑話。爾後,燕王長大了些,懂事了些,他就自動當了太子的跟班……


  當得心甘情願,當得五體投地。


  總之,太子說往東,燕王絕對不會往西。太子說攆雞,燕王絕對不會抓狗……


  也是因為得太子的看重,燕王才會在成年之後,說動了太子,得了燕地的封領。這個地方,算不得諸王藩地中最富庶的。但是,卻是燕王愛重的地方。


  燕趙之地多勇士。


  燕王曾經想過,他不在京城混日子,他不在富庶之地渾渾噩噩過一輩子。他要去北方,去領導燕地的勇士,去掃蕩了北方的胡人。


  搏一個開疆拓土的青史留名……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總得留些名聲與後人。


  後來……


  後來太子死了。


  太子的死,是一個,它讓燕王死燼的野心,是燃了起來。


  頭頂的大樹,那讓燕王望而卻步的太子沒了。


  都是皇父宏武帝的兒子,燕王想過,他若是繼承了皇父的宏偉志向,他必然是讓大周朝功績耀眼青史,他必然納北疆之地為大周朝的牧場……


  他要當一個青史留名的名君……


  然而,事實給了燕王狠狠的一擊。


  宏武帝不打算把皇位傳給了他的兒子,他要給他的孫子。那個沒有威望,那個憑藉著是太子庶長子這個名頭的嫡系的庶孫……


  「三哥,走好。」


  燕王私下裡,祭拜了他的哥哥。


  「將來有必要,我會代三哥照顧了侄兒們。」燕王說了這麼一句,他三哥晉王註定聽不到的話語。


  至於說,宏武帝查出來的證據,燕王從秘報中,看到的晉王與明教合作的事情。呵呵,燕王表示,晉王真那麼做了,也是可能的。


  畢竟,他三哥已經有些瘋狂了。


  他們的皇父,給了兒子希望,又是狠狠將他們從雲台一腳喝到了深淵之中。


  希望的丟失,特別是三哥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想三哥這等承受力差些的,不瘋摩不成活的皇子,一時間想歪一些,燕王表示,他能理解。


  能理解,但是,燕王並不贊同。


  在燕王看來,三哥晉王的做法,傻透了。


  皇父宏武帝是開國帝王,這大周朝的每一個腳落,都不會缺了拱衛司的秘探。


  三哥那等大張其鼓的動作,跟打死沒兩樣。


  至少,燕王在皇父沒駕崩之前,他就不會蹦躂。皇父說要立皇太孫,他忍了。他就去北面打胡人,他就當一個好戰的將軍……


  總之,燕王是一心為公,半點不謀私利。


  燕王就是借著大周朝的渾厚實力,打擊胡人的同時,練了他的私軍。


  燕王在等機會……在燕王眼中,他的皇父為了皇太孫將來的平穩接位,那是把開國元勛們一網打盡了。說是為皇太孫掃平了障礙,一統中央的權威。呵呵,何嘗不是給燕王這等軍力強勁的


  藩王,也是掃平的障礙呢?

  一個新君,沒有威望,沒有可靠的親軍護衛……


  在燕王看來,這等在中央皇位之上的新君,跟一頭可口的羔羊,沒什麼兩樣?

  小兒持金於鬧市,那是最深沉的原罪……


  更何況,常氏一族……


  燕王沒記錯的話,常氏與馬氏這兩族,都是消藩的支持者。


  那麼,皇父百年之後,皇太孫真是動了心思消藩的話,一場大亂……還未曾到來,燕王就已經感覺到了。


  他要等的時代,他要等的機會,註定不會遙遠的……


  只要,燕王能忍,忍到了他需要的時機……


  春。


  二月二。


  宏武帝的旨意,天下皆知。


  晉王的死因,被蓋棺定論了。晉王死因,跟秦王一樣,皆是死於刺客之手。至於那些刺客嘛,全是明教的。


  總之,明教就是一個屎盆子,朝廷需要時,它就能用一用。


  京城,東宮。


  常昭訓得了太子妃常氏的通融,見到了娘家的嫂嫂和親娘。


  這一回,常母與常昭訓私下相處時。


  常母是嘆息了好幾聲。


  常昭訓也是滿面的愁容,說道:「教中損失很大嗎?姨母。」「聖女放心,跟晉王有牽扯的教眾,全是外門中人。這一回,教主是借朝廷之人,清理了門戶,打擊了那些叛徒。」常母說了這等解釋后,望著常昭訓有些神色難看的說道

  :「教主很生氣,教主認為聖女在東宮的地位,不足以匹配您的身份。」


  「年前,教中創造的機會,聖女沒有把握住……」


  常母說到這兒時,停了嘴。


  因為,常昭訓的臉色不好看。


  「姨母,我知道,我讓父親失望了。」常昭訓同樣不好受好。


  胡承徽的那一次救駕,讓胡承徽在皇太孫的心中留了大印象。就連皇太孫的庶長子,也被皇太孫發話,從太孫妃那裡抱回給胡承徽撫養……


  想一想,胡氏得的好處,全是從她這兒搶走的。


  常昭訓的臉色要是好看,才是怪事兒。


  「唉……」常母又是一聲嘆息,說道:「昭訓,我知道,您在宮裡也是為難……」


  「只是,教中的日子並不好過。特別是幾位太上長老,對教主的做法多有置疑,教主承受的壓力非常大。昭訓,您多體諒體諒教主的為難。」


  常母這一翻話落,常昭訓的眼睛紅了起來。


  常昭訓落了淚,她說道:「讓父親受苦了,女兒不孝。」


  「昭訓,您早些懷上皇太孫的子嗣……待您一旦生下皇曾孫,到時候,凡在前攔路之人,我等在後面自會為您掃除威脅的……」常母隱晦的提點了一些。


  常昭訓點點頭,回道:「姨母,我會努力的。」


  常昭訓給了肯定的答覆。


  常母這才是帶著常昭訓的保證,然後,離開了皇宮。


  春末。


  宏武帝下旨。


  讓晉王世子襲其餘之爵位,降等襲了郡王爵位。爾後,讓皇孫和皇孫妃全數回晉地,不得聖旨召見,不能返京。


  對於堂兄一家的離京事情。


  朱高熙自然去相送了。


  待送了堂兄歸府後,朱高熙的神情是低落的。


  福娘還是專門做了羹湯和點心,留了夫君用下午茶,開解了夫君。


  「人生沒有不散場的宴席。五郎,你看開些吧。」


  福娘勸了這麼一話道。


  「我只是瞧著四堂兄離開時,那空落落的場面,有些說不上的滋味。」朱高熙說道:「去相送的人,唯我一人。皇太孫的一系,一個人也沒有去……」


  朱高熙會這般講,是因為他覺得皇太孫對堂兄的回晉地一事的冷落,讓他有些堵心。


  「皇太孫不去,是正確的。」


  福娘倒是有相反的看法,她說道:「皇太孫何等身份,那肯定要站在了聖上那一邊的角度去行事。」


  「天大地大,家法再大,哪能過了國規?」


  福娘悠悠的說了這麼一句。「是啊,倒是我頂著皇祖父的口喻,冒險送了四堂兄一回,呵呵……」朱高熙這般說了話后,神情更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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