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宏武十七年。
這一年,燕王府的諸人皆是在京城過的新春佳節。
這一年的新春,燕王府的氣氛卻是有些失落的。
燕王妃是傷心父親的離世。燕王則是心頭明白著,岳父大人去逝了,何嘗不是父皇對他的敲打。
沒了魏王的支持,燕王在京城裡,是真的沒什麼靠得住的代理人。
他那長子朱高熙一直擱在了京城,就是一個態度而矣。真正讓燕王放心的,是他的妻族勢力。畢竟,徐氏一族在暗中對燕王的支持,那力度是非常大的。
如今,在燕王看來,因為他的身份,因為他的存在,徐氏一族才會被如此打壓。當然,也不排除了,他的父皇在為皇太孫造勢。
皇太孫啊……
若說對皇太子這位嫡長兄,燕王是心服口服。
那一位嫡長兄登上了高位,繼承了父皇的帝王之位,燕王是一絲一豪的念想也不奢望。那麼,他的侄兒朱高錦成了皇太孫……
光想想,燕王真是不服氣。
朱高錦有什麼本事?
沒有。
至少,在燕王看來,朱高錦表示出來的一切,除了一個孝順外,再無其它。
可是,偏偏燕王的父皇,宏武帝就吃了這一套。
呵呵,燕王如何能服?
宏武十七年過去了。
宏武十八年的新春來到。
春,天氣回暖。
宏武帝在這個春,舉行了盛大的祭祖、冊封儀式。
整個朝堂,整個天下,迎來了大周朝未來的繼承人。東宮,有了它的新主人。一代新人儲君,皇太孫朱高錦正式在宏武帝的宣布下,隨著帝王進行了祭祀。
皇太孫的名份已定。
回京城給皇太孫參拜大禮的皇子們,人人皆是面色恭敬。
至於暗中的一些事情,那就是暗流涌動了。
春末。
燕王領著妻子,領著嫡次子、嫡三子,一起辭行了京城。他準備回了燕地,去等待了屬於他的機會。
燕王不相信,皇太孫朱高錦這個黃口小兒,就真的那麼容易坐穩了繼承人的位置。
若知道,打天下不易,治天下更不易。
朱高錦的身上,燕王沒看到了,讓他甘心臣服的君王之威。
燕王看到的,是宏武帝在拚命的為皇太孫剪除了所有的威脅。
燕王離開了京城北歸。
晉王這位三皇子,是順道與四皇子燕王同行。晉王準備在徐州之時,再與四弟分道揚彪。
北歸進入了徐州境內時。
晉王邀請了燕王一起乘坐馬車。
在晉王看來,他那四弟就是有些不懂得享受。瞧瞧燕王,孫兒都有了。還是學了他們的父皇,那是勤練武不提,騎射之術依然不曾落下。
燕王表現在外的形象,就是一個剛硬果敢之人。
「茶湯開了。」在馬車廂內,晉王為燕王倒了一杯茶水。
「來,四弟,嘗嘗三哥的茶藝。」晉王如此講了,燕王自然不推辭。燕王是端了茶杯,小氣的試了溫度。然後,淺淺小飲一口。
隨之,燕王擱了茶杯於小桌上。
兄弟二人對坐。
「三哥。這茶飲了,你不妨說說,你有什麼事情與弟弟相談。」燕王快人快語的樣子。
對於燕王的直率,晉王瞧著歡喜的模樣。他道:「我就覺得四弟你合我性子。咱們兄弟間,不談廢話。」
「四弟,對於父王立了高錦侄兒為皇太孫一事,你如何看?」晉王問道。燕王望了一眼兄長,又是垂下了目光,望著桌上的那杯茶。他目光里,有些複雜的神情,燕王說道:「皇命難違,父皇已經立了皇太孫,名份已定。我身為藩王,自然是服
從了皇父的意思。」
「你就甘心?」晉王再問道。
「不甘心又能如何?」燕王呵呵笑道。
「怎麼?三哥也不甘心?」燕王反問道。
「能甘心才怪。」晉王將手的茶杯,一下子重重的擱在了桌上。晉王繼續說道:「父王那麼多的兒子,居然全是舍了,就立了高錦一個黃口小兒。我能甘心嗎?」
晉王是真的很生氣。
想他二皇兄死了后,這消息到晉地之時,晉王是真開心的。心裡暗戳戳的歡喜啊。畢竟,太子大哥不在了,二皇兄也不在了。那麼,他就成了父皇實際上的皇長子。
呵呵,結果,一場空歡喜。
無論如何?
事實沒半分的改變。他那父皇是鐵了心,要立了皇太孫。
晉王要是甘心的話,他連騙騙自己都做不到。「三哥,咱們兄弟也就是嘴裡過過癮。這些話,在自家人面前說說,便是算了。事到如今,我等身為藩王,就對朱氏一族的社稷,盡一份自己心力,如此足矣。」燕王說道
:「返回燕地后,我親率大軍,出塞作戰。」
「不管朝堂風波如何?」
燕王抬起了頭,目光望著三皇兄,繼續說道:「燕地是皇弟的封領,皇弟自然是要讓封領之上的子民,過上一個安穩的日子。胡人,何其多,殺都殺不盡。」
「呵呵,那些胡人,皇弟我啊,準備當成了韭菜,生出一茬割一茬。」燕王這般說話,是真情實意的。
對於燕地,燕王澆築了太多的心血。
那是燕王的老巢。作為一藩地之王,燕王有責任保護了燕地的安危。所以,燕王準備,把他在京城裡受的氣,全部撒在了胡人的身上。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對於胡人而言,燕王的做法,也許是呵呵。但是,對於生活在燕地的普通百姓而言,燕王的做法,那就是萬家生佛。畢竟,胡人的野蠻,胡人的不事生產,只會破壞,只會殺人後再奪走燕地百姓的一切。這等胡人
,在燕王看來,殺了,一點也不可惜。
這一場談話,莫名的散了。
晉王算是看出來了。他那四弟認命了。
燕王似乎認命了。晉王可沒有。
不過,燕王的一些做法嘛,晉王覺得可以效仿一下。比如說,借剿胡人的事情,培養一下手頭的軍隊力量。
晉王在準備著,準備著他自己的實力。
宏武十八年。
九九重陽節。這一日,皇太孫守足了三年的孝期。
這等孝順的孫兒,宏武帝是看在眼裡,十分滿意的。對於自己挑選的太孫,宏武帝給予了最大的信任與愛護。
所以,對於三兒子在晉地的一些小動作,宏武帝是發現了。當然,倒底是親生的兒子,宏武帝也沒準備幹些什麼。他就是想瞧一瞧,晉王暗裡是一個什麼打算?
至於燕王直接出塞跟胡人作戰,不常回燕王府的事情,宏武帝同樣知道的。
對於一直學習他這個父皇做事做法的四兒子,宏武帝還是有些感情的。
對於一個似自己的兒子,當父親觀注一點,那叫正常。
宏武十八年,冬。
東宮。
皇太孫的侍妾胡氏懷孕了。
這位侍妾胡氏,自然就是胡雅蓮。
太孫妃馬氏得知了消息后,再是瞧見了宏武帝的賞賜,還有皇太孫朱高錦的賞賜,自然是滿心的不平。
「嬤嬤,你說說,我哪兒做得不夠好?」
馬氏很傷心的問了她的陪嫁馬嬤嬤,問道:「為何皇太孫一直寵信了別人?如今倒好,胡氏居然懷孕了?」
從守孝結束后,宏武帝親自賜了四名佳麗給皇太孫朱高錦。
朱高錦笑納了。然後,太孫妃馬氏吃醋了。
於是,沒多想的馬氏就是推出了胡氏去分新人的寵愛。寵愛是分了一些,如今倒好,胡氏居然懷上了孩子。
這真是狼沒走,一直被太孫妃馬氏當狗的胡氏,那是狠狠的反咬了馬氏一口。
「太孫妃,胡氏不可不防。」馬嬤嬤勸道。
「我當然知道的。」太孫妃馬氏肯定的說道。馬氏如此講,那是因為馬氏一直讓胡雅蓮服用了避子湯。
要不然,真當馬氏樂意扶持起來一個生子工具嗎?
呵呵。
太孫妃馬氏是想自己生下了嫡長子的。奈何,皇太孫朱高錦每月里,也是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歇了這位太孫妃的屋裡。就是太孫妃馬氏一直沒懷上了孩子罷了。
「嬤嬤,你說說,胡氏這一胎……」
太孫妃馬氏是真的動了殺機。
「萬萬不可。」馬嬤嬤勸了話道。「太孫妃,絕對不行。這一胎,若是平安生下來,那是皇太孫的頭一個孩子。今年,又是聖上剛剛冊立皇太孫的日子。你可萬萬不能在這等時候,惹怒了皇太孫。皇嗣,一
直是皇家的底線……」馬嬤嬤勸了話道。
對於皇家而言,真是害了皇家的子嗣,在馬嬤嬤看來,那是要出大麻煩的。
「嬤嬤,我應該怎麼辦?」
馬氏這時候,也是醒悟了過來。她之前,完全是慌了神,一時間想差了。
「忍。」馬嬤嬤肯定的說道:「太孫妃,您是皇太孫的嫡妻。只要您能生下了兒子,那就是皇太孫的嫡子。太孫妃,您想想,皇太孫為何能成為東宮的儲君,靠得就是已逝太子的情
份……」
「嫡庶有別……」馬嬤嬤重重的咬了這四字。
馬氏這時候,是嘆一聲。她伸手,撫了自己的小腹,那是滿面的愁緒。孩子,孩子,兒子,兒子……這簡直是太孫妃馬氏的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