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胡雅蓮沒有想到,會在如此的情況下,遇上了曾經的舊友張福娘。


  當然,胡雅蓮已經不是曾經的胡妮兒了。


  若說原來,她尚有些天真。那麼,皇宮裡的日子,讓她褪去了所有的青澀與心軟。


  女人啊,在女人的戰場上,最是能磨出了心狠來。


  因為,見識到了太多的死亡,同樣,也瞧見了皇家的榮華富貴。沒有誰會想著,以自己來成全了別人的人上人美夢。胡雅蓮自然亦是如此的……


  她在掙扎之時,瞧見了兒時的好友,有了她所羨慕的一切。


  嫉妒,這是人類的原罪與貪婪。


  胡雅蓮發現,她完全是忍不住的嫉妒了。燕王府的世子妃,張福娘太有福氣了。她有了嫡妻的位置,如今,更是懷孕了。瞧著燕王妃的暗中照顧,胡雅蓮知道的,若無意外,來年張福娘會給燕王妃誕下了第一個


  孫兒輩。


  呵呵……


  胡雅蓮想到這些時,會忍不住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曾經,她也有過一個孩子的……


  「胡氏。」


  大皇孫妃馬氏的話,叫醒了胡雅蓮。


  「在。」


  胡雅蓮小聲的回了話。她本是在大皇孫妃馬氏的身側侍候著,作為了一個侍妾而存在。這時候,胡雅蓮顯得小心翼翼。


  「你發什麼呆?這便要離開了。」大皇孫妃有些不滿意的說道。


  這一場家宴,大皇孫妃馬氏待得並不開心。


  因為,太子妃常氏這個嫡婆婆,一直在陪著妯娌聊天。小輩里的皇孫妃嘛,待大皇妃馬氏又過於客氣了一些。


  於是,大皇孫妃馬氏找個借口,準備出去透口氣。


  大皇孫妃馬氏離開了,作為跟班的胡雅蓮還是傻愣了那兒沒動作,大皇孫妃馬氏有些不開心了。


  「諾。」


  胡雅蓮垂低了頭,不敢多語,是小心的隨著大皇孫妃馬氏離開了殿內。


  外面,風涼。


  大皇孫妃馬氏還真是出來透透氣的。


  當然,更重要的嘛,還是因為大皇孫妃馬氏瞧見了出來的大皇孫朱高錦。


  這位大皇孫的嫡妻,想跟夫君來個巧遇。


  因為大皇孫朱高錦守孝的原由,馬氏已經獨守空房一年多了。這一位,是真真的怕跟夫君感情繼續冷落下去,她便是在夫君朱高錦的眼中,全然陌生掉。


  於是,馬氏是恨不能處處多與大皇孫朱高錦好好談一談人生與興趣愛好。


  「殿下。」


  果然,在游廊的轉角處,馬氏瞧見了大皇孫。


  只不過,當馬氏走近了時,發現大皇孫正與秦王在說話。


  「侄媳見過二皇叔。」


  大皇孫妃馬氏給秦王行了晚輩禮。


  「侄媳婦客氣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呵呵,秦王也是蠻有趣的人。在馬氏行完禮后,他才是順嘴的客套客套。「侄媳婦是來找高錦的吧?」秦王瞄了一眼馬氏,哪會看不出來,年青的馬氏是何等的想法?所以,以長輩的態度,秦王說道:「本王先回殿內了,你們夫妻慢慢的聊一聊,

  王叔我啊,就不打擾了。」


  秦王是一個爽快的性子,那是說走就走。


  在秦王離開后,朱高錦望了一眼身披大氅,人是顯得艷麗無雙的嫡妻,說道:「你怎麼沒有陪在母妃身邊?」


  朱高錦嘴裡的母妃,是他的嫡母太子妃常氏。


  說起來,呂良娣過逝了,又有與太子妃常氏的聯盟在。朱高錦在這位嫡母跟前,那真是得寵的利害。


  當然,朱高錦不傻,他更明白的,他需要嫡母與常氏一族的支持。


  「我瞧著殿下出來了,就跟了出來。」


  馬氏回話道。


  「哦。」朱高錦頷首點了點頭,不再多語什麼。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殿下,皇孫妃是關心您,所以,才會匆匆趕了出來瞧瞧。」胡雅蓮在皇孫妃馬氏的眼光掃了過來,有一點提示時,那是馬上走上前,行了禮,說了此話道。


  朱高錦望了一眼胡雅蓮,然後,又望了一眼嫡妻氏馬,最終,不多說什麼,只是提腳便離開了。


  望著這般離開的大皇孫,馬氏又望了在那兒尷尬的胡雅蓮,哼了一聲。


  然後,馬氏也離開了。


  胡雅蓮默默的跟在了後面。


  胡雅蓮的心中,並不像表面的難堪,實則她心頭明白的。她若想在皇孫妃馬氏的手裡,討了一點歡喜。那麼,有時候,有些事情,她就是得順著馬氏的意。


  只是,胡雅蓮並不喜歡這樣。


  她不過是因為在宮中的根基太淺,不得不依附了別人,如此而矣。


  小年夜,皇宮的家宴結束。


  宏武十六年過去。


  迎來宏武十七年的春時。


  秦王突然請求北歸就藩。


  這一請求,在朝中引起了一些爭議。


  宏武帝當時同時了,這就更讓人猜測紛紛了。


  燕王府。


  福娘在自己住的小院中,正給盆栽里的花枝兒修剪了漂亮的外形。


  「我覺得,你懷孕了,應該少動了剪子一類的危險物品。」朱高熙望著妻子福娘那沒個停歇的小手,提點了小小的意見。


  「我這是愛好,更是興趣。做些喜愛的事情,能陶冶了情操。」福娘反駁了話。


  「更何況,我開心了,腹中的孩兒會更開心。」福娘表示,她是孕婦,她最大。


  朱高熙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些理由,很好,很強大。


  「對了,五郎,你最近似乎太懈怠了一些,怎麼天天愛偷懶?都陪著我一些蹭在府里,不出門了?」福娘扭頭,有些好奇的對夫君問道。


  「別……」


  朱高熙提醒了話,用手指了指妻子福娘正在修剪的盆栽。


  福娘順著夫君手所指的方向,然後,扭回頭。


  「天啊……」


  福娘發現,她剛剛扭了那麼一下頭,剪刀的方向歪了一點點。


  然後,盆栽里,本來的牡丹花骨朵兒,被她的一剪子給重重剪沒了。


  光禿禿的花枝,在盆栽里,顯得是那般的礙眼了。


  「這一盆,算是白修剪了。」福娘有些懊惱了。


  「這一盆不行,再換一盆就是。王府還能缺了一盆花?」朱高熙笑呵呵的勸道:「你不是好奇,我為何躲懶嗎?」


  這等不高明的轉移話題能力,卻是非常有效果。


  福娘還真是擱了手頭的小剪子,然後,坐到了旁邊的小椅子上,準備悠閑的喝喝羊奶,然後,再是嘗嘗點心。


  「外面起風了……」


  朱高熙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也是坐了福娘的近前,同樣是端了一盞羊奶,慢慢的品了起來。


  「京城不太平嗎?」


  福娘問道。


  朱高熙點點頭。


  「二皇伯去秦川了。說是回歸藩地。」朱高熙說了這話后,抬頭望了天空的晴朗,看著白雲悠悠,繼續說道:「依著道衍大師的話來講,就是二皇伯與大堂兄已經結盟了。」


  「他們背後,必然達成了交易。」


  「也許是更取所需,也許是什麼相互交換利益?誰知道呢?」朱高熙說得隨意,福娘聽了后,卻是眉頭一動。


  福娘問道:「你為難了?」


  朱高熙點點頭。


  「也好,你躲懶也不錯。」福娘同意了夫君的行為,是大大的好。


  「想來,你哪處真有問題,做的不夠仔細,父王應該會提點的。既然父王沒多講,那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福娘的腦中想法,就是這般的直接。


  朱高熙聽著妻子的話,哈哈笑了起來。「你這話,要讓二弟知道,八成得瞧不上咱們夫妻倆。他那等驕傲的脾氣,用鼻孔瞧人啊。哪會瞧上眼了我這個懦弱又無能的大哥?二弟的心裡頭,燕王府里,咱們三兄弟

  中,他認為,他是最像父王的兒子。呵呵。」朱高熙這般一說后。福娘臉色變了。


  「五郎,這話莫多說了。」


  福娘提醒道:「有些話,說順嘴了,容易露餡兒。」


  「二弟跟你是親兄弟,父王、母妃,可不會喜歡你們之間有矛盾的。」福娘說完了這話后,放下了手中的半盞羊奶。


  她伸手,復在了夫君朱高熙的手背上。


  「我會心疼你。你會心疼我。我們一起養育我們的孩兒,將來,我們定然會是最公平的父母。但是,孩子們會如此想嗎?」福娘望著夫君,問了此話道。


  「我不知道,我想,五郎,你也不會知道的。未來,總要交給時光去驗證一切。」


  福娘不是在煽情。而是她怕夫君的心頭暗火,在某一天,真的挑明了跟小叔子朱高晸的矛盾。那樣的話,小叔子朱高晸未必是個吃虧的主兒……「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們都是真心的,全心全意的愛護了我們的孩子。」福娘在夫君朱高熙的手背上,還是輕輕的捏了捏,那是輕撫,那是安慰,裡面有一種默契的柔情

  。


  「五郎,我擔心你……」「你對二弟只是嘴硬心軟,卻是有時候呈一時的意氣,後面容易在某些人的挑釁下,吃上了結結實實的大悶虧。那樣的話,太不合算了。」福娘眨一眨眼睛,笑說道:「我眼


  中,五郎,你是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你是要成為我和孩子頭頂的頂樑柱。你這等偉岸的漢子,莫學我這個小女兒的態度。」


  「更何況,就是要小心眼,也是記了黑帳在心底的小本本上。不用呈了嘴皮子功夫。」


  福娘這話說完了。


  朱高熙是哈哈笑了。


  他道:「放心,我就在你面前說說。在外人跟前,我絕對不會談了二弟、三弟的哪處不好來。」


  朱高熙表示,我們是夫妻,我才講真話。外人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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