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宏武十六年。


  夏。


  大周朝的誓師大會舉行,十萬大軍將北征。


  對於福娘而言,她的夫君要出征了,她得留在京城裡做了府里蹲。真是一個悲傷的事情。畢竟,夫妻倆這又得分別了。


  雖然如此,福娘還是打起了精神。


  至少,她要給夫君做好出征準備。其它皆無妨,以防萬一的禦寒之物,還有戰場必備的外傷、內傷等等的各種好葯,那就是一定不能少的。


  夏,七月。


  大軍北上了。


  烈日炎炎。


  京城,燕王府內。


  福娘每一日的事情,就是跟著婆母一起料理府務。然後,再給婆母當了配角,附合一下婆母的英明神武。


  呵呵,做人小媳婦的日子,嗯,大概就如此。


  至於朱高晸的未來媳婦人選?


  雖然,這位燕王的次子人不在,但是,燕王妃還是在仔細的篩選著。


  秋,八月。


  有急信至京。


  當時,福娘正在她住的院子里做了女紅。


  突然,有小丫鬟來報信,請福娘去正院。


  燕王妃突然相召,還是這等急切的態度,不免讓福娘是心頭忐忑不安了。


  待福娘到了正院時,發現燕王妃的眼角有些紅通通的。


  「母妃,您喚媳婦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福娘問道。


  「剛來了信,高熙在北邊染了時疫。」燕王妃遞了一封書信給福娘。福娘掃了一眼后,就是一下子跪到了燕王妃的跟前。


  福娘說道:「母妃,媳婦請求北上,去照顧了夫君。」


  時疫,一種會傳染的疾病,危險性極高的病症。這些福娘都知道的。


  那又如何呢?

  福娘還是決定要去的。


  一則,福娘是真擔心了五郎的病情。


  二則,福娘覺得她一個練武之人,身體素質不錯,能抗得了小小的時疫。


  「福娘,時疫這病的危險大……」燕王妃提醒了一句道。


  「媳婦不怕。」


  福娘肯定的回了一句道。


  「此去北方,太遠了。」燕王妃遲疑的說道。


  「媳婦會騎馬,這趕路的速度上有優勢。」福娘補充了一話道。


  燕王妃更遲疑了。


  說實在的,對於長子的情況,燕王妃是真擔憂。若長媳過去照料的話,燕王妃能放心些。畢竟,外人的照顧,哪有媳婦過去照顧的精心細緻?

  「母妃,求您成全。」


  福娘再度懇求了話道。


  「唉,你有此心,罷了,我同意了。」


  燕王妃最終還是同意了長媳的請求。說實在的,在燕王妃的心底,肯定是長子朱高熙的安危更要緊嘛。


  有燕王妃的同意。


  福娘北行一事,那是很快的妥當下來。


  這一回,福娘騎馬北上。燕王府內,除了安排兩名女護衛隨行,還有六名男護衛也將隨行,以確保世子妃福娘的安全。


  短短五天。


  從南方的京城,趕到了北方的燕地。


  這一路的風塵,這一路的辛苦,從天天騎馬趕路上,就可見一般了。


  於是,在燕地養病的朱高熙,再次見到了妻子福娘時,滿面的驚訝,卻是仍然掩不住的。


  「你怎麼來了?」


  彼時,朱高熙說話時,聲音是虛弱的。他整個人的臉龐,是顯得蠟黃而消瘦。


  「我從母妃那兒知道了你染病的消息。」


  「這不,急急忙忙的趕來。」


  福娘回了話道。


  然後,她就是尋問了給夫君朱高熙治病的大夫,問了詳細的情況。


  有一翻的了解后,福娘是心底有數些。


  病情說嚴重,那也嚴重。


  照顧朱高熙的下人,已經有人染上了時疫,被送走了。


  要說好消息,那也是有的。就是目前病情已經慢慢的壓制了下來。治療,調理,想來就是一個過程的問題。


  福娘得了大夫的答覆,那是心底舒了一口氣。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


  照顧朱高熙,就成為了福娘的日常。


  辰時。


  朝食的時間。


  朱高熙喝得青菜肉沫粥,是福娘自己早早起來動手熬好的。


  「早上一碗粥,養胃養精神。」


  盛在白瓷碗里的粥,配上了白色的小勺子。福娘親自遞到了夫君手上。


  朱高熙心情真好。


  他接過了粥,淺淺的嘗了些。


  就在用了小半碗時,朱高熙是突然嘔吐了起來。然後,那粥算是浪費了。而且,朱高熙整人也是狼狽極了。


  福娘趕緊上前,將粥挪開,忙把乾淨的小木桶,擱在了榻邊。


  福娘一手扶著夫君,一手抽了手帕子。


  好一會兒,待朱高熙在榻邊上,朝著小木桶是吐了許久,是停歇下來后,福娘把手帕子遞到了夫君的手上。她說道:「擦一擦。」


  朱高熙擦了嘴角。


  福娘喚了跟她一起照顧夫君的曹勤,吩咐道:「這些嘔物,還有這被子,全部拿下去燒了。」


  曹勤應了。


  福娘自然就是給榻上,又更換了新的乾淨被子。然後,她倒了溫水,讓夫君朱高熙是漱了口。


  「你歇會兒。」


  福娘留了話,她再度出了屋子。


  稍片刻后,福娘又端了一碗溫熱的青菜肉沫粥進來。


  「我有多熬好的。」


  「這一回,你少少吃些,吃得慢些。」


  福娘安慰了話道。


  朱高熙抬頭,望著福娘的眼神里,有些笑意。


  雖然,身體還有些乏力。不過,朱高熙知道的,他一個青年人,肯定需要食物補充了體力。所以,哪怕吐啊吐,還是需要吃啊吃。


  不吃東西,再鐵的人,都是頂不住的。


  「嗯。」朱高熙頷首示意,表示知了。


  「我喂你。」


  福娘說道。


  說完,福娘用小勺子,舀上了一勺的粥,是遞到夫君朱高熙的嘴唇前。


  朱高熙沒有拒絕,他含住了小勺子,吃下了那一口粥。


  一個慢慢的餵食,一個配合的吃食。


  一頓朝食,有了濃濃的情意在其間。


  八月下旬時。


  朱高熙的病情基本上痊癒了。


  福娘在大夫確診后,那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靜養,自然是小夫妻的獨處時光。


  有午後的暖暖太陽,夫妻一起在陽光下散步。


  「你怎麼會染上了時疫?」


  福娘不解。


  前面是夫君在病中,她不好追問。眼下夫君病情基本上是痊癒,後面的事情是慢慢的調養,以補回遭罪一場后,整個人大大減輕的體重。


  畢竟,人胖了不行,人太瘦了更不行。


  「呵呵……」


  朱高熙笑容里有些苦澀。


  「我被人暗算了。」


  朱高熙說道:「事後,父王查了我的護衛,失蹤了一人。」


  「是誰幹的?」


  福娘怒目橫眉,她是氣壞了。


  「明教的餘孽。」


  朱高熙說道。


  「明教?」


  福娘是滿眼的驚訝。


  對於明教,福娘是知道的一些的。據說,這個教門跟宏武帝是關係密切著。畢竟,朱氏一族的天下,那裡面的功勳章,怎麼也要算明教一份功勞的。


  不過,跟歷史上的許多情況一樣。


  出頭的椽子出爛,明教在前朝的胡人朝廷覆滅中,立有汗馬功勞。但是,最後得了天下的人,也就是宏武帝,呵呵,跟白教蓮翻臉了。


  明教在帝王的打壓下,那是一撅不振了。


  「是。」


  朱高熙點頭,繼續說道:「正確的來講,他們的目標不是我,我是無意里替父王擋了一回災。」


  福妨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


  福娘回了四字。


  她就想嘛,她的夫君是皇室中的一個小蝦米,哪會惹來別人的針鋒相對?


  「父王應該不會輕饒過此事的。」


  福娘又說了此話道。


  「那是自然。」朱高熙肯定的回道:「父王的性格,從來不是怕事的。更何況,這一回,他也是被人算計了。」


  「那麼,你呢?」福娘望著夫君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的臉龐,問道:「你又如何想?」


  朱高熙抬頭望天。


  他看著天上的白雲一片片,他看著碧空如冼,悠悠的說道:「我能如何?」


  「不過忍了。」


  「靜待父王的裁決。」


  朱高熙的話中,似乎有些說不上來的落寞之感。


  「明教行蹤飄乎,要想抓住了他們的小辮子,確實難辦。」福娘伸手,與夫君的手握到了一起,她說道:「不過,有志者,事競成。」


  「你若願意的話,可以用遊學的理由離開了京城。」福娘說道:「到時候,咱們夫妻一起去查找了明教的蹤跡。」


  「總能將他們繩之以法。」


  聽得妻子的安慰,朱高熙低下了頭。


  夫妻二人四目相對,目光接觸的一瞬間,彼此心頭想法,那是了解與默契。


  「好。」


  「我也厭煩了京城的一切。」


  朱高熙是真的有些厭倦了。他說道:「其實,我還發現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


  福娘問道。


  「那個失蹤的護衛,我能曾經見過的。」朱高熙說道:「在曾經的馬丞相府上。」


  「這……」


  福娘這一回真驚訝了。


  「同你一樣,我也很驚訝。」朱高熙臉上的神情,也是複雜莫名的。朱高熙沒有隱瞞什麼,他說道:「曾經,我就覺得那個護衛面善。卻是一直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直到昨日,你提到了藍子詡被皇祖父下牢后,死在獄中的事情時。


  我突然就想到了馬丞相……」「然後,我記起來,那個護衛曾經是馬丞相府上的一個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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