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求不得
教授月朔武功?月朔不久都快要趕上武癡了。
“你不是我徒弟吧?再者,你哥讓我來可不是教你功夫的。”因為夜傾淵和盛子元也在的緣故,尹千城沒有多加明說。她沒有明說的話是:你哥哥讓我教你的是權謀政治。
說話間她手又是輕輕一抬,這回眾人算是看得有些清楚,就見兩條氣線從女子指間而出飄進了夜傾淵體內,穴道就如此解開了。
雖是解了,夜傾淵仍舊一副臉色不好瞪著尹千城。奈何後者心理強大,熟視無睹。
月朔雖孩子心性,但並不笨拙,如何能聽不懂尹千城話裏的深意,當下麵色又是一番鬱然。
尹千城不禁好笑,月朔當真是極喜歡月晦這個哥哥,同時又是怕極了這個哥哥。她不禁思緒有些飄遠,想到了自己。若是那人還在,她或許也和月朔一樣有這麽一個人,愛之敬之怕之。
隻是尹千城如此想著,不知道此時夜傾淵默然得看著她。
待尹千城目光轉到夜傾淵所在的院門口時,男子心神微微一動。但女子目光越過夜傾淵放在了他身後。夜傾淵側側身,便看到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月晦和言安城。想來月晦兩人應該是在來的路上碰巧遇到所以結伴而來。
尹千城問道:“今天的早朝怎麽快就散了?”顯然問的是月晦。
月晦道:“除了你的事倒沒什麽事可以一提了。不過是三兩舌戰。”這裏說的自然是至烽軍失去蹤跡一事了。
尹千城顯然也認可。若是關於至烽軍消失於春微鎮這點事月晦都處理不好,那就不是他了,也不值得尹千城應了承諾前來東延了。
言安城沒有說話,倒是視線在尹千城和月晦身上來回轉了幾轉,意味莫名。
恰好月晦二人身後又來了一人,正是蟬蟬。
“主子,子逸帶著雲釋釋到訪。我已經派人將其領到花廳。”蟬蟬道。
蟬蟬等人都知道子逸的真實身份,也知道尹千城與子逸之間的情誼。更何況是最擅長收集情報的蟬蟬呢。所以這個決定也是情理之中。
尹千城欣慰一笑,“子逸倒是趕早。到底這個院子偏小了些。”她向前走了兩步,“鳳凰備下早膳了嗎?今天早膳就在花廳吧。”
根據個人所長,這兩日膳食都是交由鳳凰的。
蟬蟬偏頭看了一眼牆角上的端坐豐神的盛子元,“今天的早膳由元殊王早早備下了。”
眾人皆是想看身影來處的墨綠身影。包括尹千城。她第一眼去瞧他的雙手,一雙比女子的手都還要精致的手。怎麽看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濁世佳公子,竟不知竟然近庖廚會菜膳。哦,對了,還有一個幼時會菜膳的盛子淩。難不成他們盛氏皇家的皇子一個個都會不成?
夜傾淵似有不喜得瞥了一眼盛子元,又轉了目光看向那一道紫色,道:“紫紫,你一個人在那兒歡喜個什麽勁?”
尹千城偏頭去看他,“夜傾淵,你會不會做菜?”
夜傾淵挑了挑眉,一雙斜長的更是舒展,笑吟吟道:“怎麽?想嚐嚐我的手藝不成?可惜我輕易不向人漏手藝,不過若是我的兄弟姐妹就難說了。”
尹千城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順著他的話道:“我可沒聽說夜太子還有什麽皇兄皇妹的。”
不上道!不上道!夜傾淵此時也隻是氣憤得不停腹議這句話了。他如何是想說什麽皇兄皇妹,不過是想誘拐她。
尹千城可不知道夜太子心中的彎彎繞繞,又問向蟬蟬,“盛子淩昨夜可在?”
“主子昨夜回了小園不久,淩王便進了府。因為知曉淩王其人,且元殊王早有交代,所以沒有攔下或是通告主子。淩王昨夜與元殊王同住水雲間,眼下人在花廳。”不得不說蟬蟬一番話說的極為周正,言辭簡潔又話意詳盡。
盛子淩在花廳。也對,子逸在那裏。兄弟之間該是難得親近。
尹千城點了點頭,蟬蟬便轉身離開了。
夜傾淵目光追著蟬蟬的背影,又看向青魚,最後道:“紫紫,你身邊這四個人當真是各有千秋不同凡響。一個靈活機變的的青魚,魚遊於水,滑手異常;一個性子高傲的鳳凰,鳳凰飛於天,睥睨眾生;一個隱藏難辨的蟬蟬,秋蟬眠於地十多載;一個高雅出塵華貴無雙的杜若,杜若是象征高潔的香草。嗯,名字取得極好。而且除了一個一直易容的蟬蟬,一個個相貌都是不俗。”
“這是自然。”尹千城無不驕傲,很是與有榮焉。她像是有些迫不及待直接去花廳,抬步就向著院門走去。
“先回去整理衣著。”天籟男音從牆角傳下來。
尹千城頓時停了步子。此時是她外衣隨意披著,一頭如雲錦的銀發直直垂下毫無裝飾。兩鬢還有幾綹飄飛的碎發,加之眼簾下的淡青色,更讓人一看就覺要醒不醒的慵懶姿態。
尹千城又去看盛子元。這是今日第三次看他,第二次正大光明看他。第一次推門出來是暗中打量,看的是他端坐的優雅姿態。第一次明著看是因為蟬蟬說的早膳,看的是他的手。這三次看,卻是想找尋一種感覺,是一種闊別多年的熟悉和親近……
但顯然,這個男子雖然極為熟稔自言談,讓她回房穿衣這句話像是說了很多遍一樣的熟能生巧,但她對他的記憶卻是嶄新的。
青魚看向一旁的景榮。
景榮將尹千城對盛子元的視線瞧得分明,一雙好看的眸子暗了又暗。
景榮這一番神情又好巧不巧盡收言安城眼底。
夜傾淵的視線從尹千城兩人身上收回又看向了言安城和景榮。
月朔卻是不耐,“尹千城,你還要不要去穿好衣服?我還要到你這裏蹭頓早膳呢。別磨磨蹭蹭了。”
月晦將自己這個弟弟瞧在眼裏,眸色一片複雜,複雜裏含著擔憂。
尹千城惡狠狠盯了月朔一眼,徑直轉身回自己房間,轉身之際道:“你們先去吧。”她素來沒有讓人等自己的習慣,何況如今在她院裏院門口的人可是三國傑出的少男少女。
很快尹千城便出了來。衣裳齊整,不過也就是將之前的衣裳穿上係好了。三千銀發用一隻紫玉簪綰好。很隨意,卻整潔,透著英氣。
她一出來,見院子裏的人一個都沒少,還是一愣,後而極快恢複神色,也不招呼眾人抬步出去。
最後倒是月家兩兄弟最在最前麵。其次是夜傾淵、尹千城和言安城並排而行。緊接著是景榮、青魚和盛子元。
“尹千城,你喜歡月晦?”言安城問得直白,音量略低。
尹千城顯然沒料到言安城會有如此一問,輕輕一笑,“月晦是名花有主。”頓了頓,補充道:“不是我的。”
夜傾淵卻是被尹千城一句‘名花有主’逗笑了。雖說月晦長得邪魅好看,但也不要用花來形容吧。
“咦?不日微末女帝和月朔大婚,不想月晦也已經用了傾心之人。可是既然月晦身為哥哥已經有了意中人,為何他一點大婚的意思都沒有?”
尹千城故打佛語,“不可說。”
言安城倒也識趣,見好就收。畢竟月晦本尊就在三步之前,且他的私事豈是說打聽就能打聽的。
言安城又問道:“那你喜歡景榮?”
後麵景榮原本穩健的步子一頓,即刻又恢複正常。與他同排的青魚和盛子元明顯察覺到他一瞬的異樣,青魚趁機看了一眼盛子元,後者毫無反應。
夜傾淵心道,其實這才是言安城真正想問的吧。
尹千城想了想,道:“景榮啊,我和他是生死之交。不過……”
言安城忙問:“不過什麽?”
尹千城因為景榮的緣故,沒有反應過來言安城對景榮的特別,“不過要景榮喜歡上一個人難度很大。若他能從舊事中走出來,或許會喜歡上某個女子。”
青魚淡笑,千城確實將景榮看得通透,同時也是借言安城這一問向景榮表明自己對她無關風月的心意吧。到底還是昨夜的一番話讓她有所領悟。如此便隻需等景榮從這個執念中走出來了。
言安城這回沒在問。
夜傾淵看了前麵月家雙子一眼,也學著言安城的直白,“言郡主,你喜歡景榮?”
雖說夜傾淵也是壓低了音量的,但奈何眾人本就是落後幾步的距離,何況都是身懷武功的,想聽不到都不行。
尹千城先是一愣,但她雖沒如夜傾淵一般最先看出,但此時也反應過來。言安城確實對景榮很是關注,有幾次看她的時候她都正在看景榮。而且言安城此時前來東延是因為東延微末女帝大婚頂著鳳朝貴客的名頭。但從前言安城可是從來不參與這些國交事宜的。這已然是反常了。
言安城聞言,身形一頓,滿臉通紅。尹千城正在笑吟吟得看著她。
景榮自然也聽到了夜傾淵的話,隻是因為尹千城與言安城走在一起,他斂眸看去,便看見了尹千城的笑意。他突然心生不悅,因為從尹千城的笑裏他看到了樂見其成。自己喜歡的人聽到另外的女子喜歡自己,卻是這樣的笑……
言安城因為尹千城的笑使得臉色更紅了,如添了濃妝一般。她心急之下掃了長舌的夜傾淵一眼。因為她側目看夜傾淵,本來景榮就是在夜傾淵的身後,隻要言安城再稍微側目就能看到景榮。她給自己鼓了鼓氣,微微側目,瞥見的是景榮略帶清寒的臉。
言安城偏了偏視線,臉上的緋紅已退了大半,此時也隻是餘光能模糊中感受到了景榮的大概輪廓。她的聲音很平淡,“夜太子莫不是喜歡我,所有這樣委婉得探聽我的心思?”
夜傾淵:“……”
尹千城則是毫不掩飾的笑出了聲。她一直以為很難有人能堵得夜傾淵這個舌燦蓮花之人啞口無言。言安城倒是有些能耐。但但尹千城再去看言安城,卻明顯發現後者多了一絲不悶。方才還好好的,這是為何?
這也算是到花廳路上的小插曲了。之後最喜歡說話的兩人都是一路沉默,其他人自然也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