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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之朔

  青陽天琊被他一聲打斷,轉過頭卻看見自己陣營的大軍全都倒地,一派昏厥的模樣。青陽天玦比之女子武功很好些,急道:“快屏住呼吸!是毒!”


  青陽天琊自然依言,能在此下毒的不做第二人想,狠狠道:“尹千城,你什麽時候做的手腳?”


  尹千城絲毫沒有局促或尷尬,坦然自若,“我拿出琴的時候。既然知道我是鶴發琴魔,我的琴一出又怎麽可能簡單呢?”


  青陽天琊一臉鄙夷,“尹千城,我還以為天下稱讚的尹小將軍要給我什麽驚喜,原來也不過是隻會下毒這種卑鄙手段的小人!”


  尹千城手中的琴弦依舊不急不慢得撥動,神情姿態好似身處風光勝地悠然自在,“也沒人跟我說,戰場上不能用毒呀。兵家都輸兵不厭詐。下毒而已,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正說話間,就見高勳桑梓城樓上有一個突出的身影。那道身影雖是著盔甲,但還是可以看得出纖細。那人麵上還帶了麵具。


  底下人被吸引的同時,這人開口道:“尹千城,你難道忘了,你答應過普賢大師要以百姓生死為重,如今你如此不管不顧喪心病狂針對我高勳,難道不是自打耳光有負普賢大師所望?”


  尹千城對聲音的敏感程度非同一般,“原來是故人。我想最沒有立場說這話的就是天依公主吧。”


  “這會知道講仁義道德了?”她手下的琴一瞬急促,琴音又在這急促之間驟然停止,錚錚刺耳,“你們三年前將至烽軍引誘到無回穀的時候,心裏可有一瞬想到過仁慈道義?你青陽天依利用糧草打算置我至烽軍於死地的時候,你可想著仁慈大義?你們故技重施等著在無回穀取我和至烽軍性命的時候,又想的是什麽?”


  尹千城冷眼掃過,心下不屑,“今日狼煙四起,殺戮滿地,縱然要我尹千城死後受重重業火,今次我也要讓你高勳為我父親和至烽軍亡魂付出代價!”


  如此,盛子元和眾人自然知道了尹千城主動向高勳出手的原因。原來三年前湯水之戰中還有這些症結。


  其實這不過是青陽天依的說辭。早在這場戰火被一手促成的時候,她就知道普賢大師已經不在高勳了。


  蓮花居大門緊閉,普賢大師雲遊無蹤。


  想來普賢大師該是算到有此一天,所以早早離開了吧。三年前猶可以阻止,今時今日再無力回天。


  高高城樓上的青陽天依不再言語。


  城下,高勳陣營中,沒有昏厥過去隻剩下青陽氏兩兄妹和兩個身懷武功的將軍。最後四人一起朝那城門上飛去。


  韓牙忙道:“可要阻止?”


  尹千城卻製止,“不必。那樣就沒有意思了。我們就穩穩等著高勳自己來俯首稱臣吧。”


  尹小將軍的決定和命令至烽軍自熱是沒有異議。


  紅綃不解,“尹小姐,我們隻需要堵在這桑梓城下困住他們嗎?”


  尹千城點頭,並沒有多加解釋的意思,卻是微側頭看向了另一處。


  女子所看的那一處明明,在旁人看來不過是漆黑一片。但她知道不同,或者說感受得到不同。


  “好在我沒有揮兵而來,不然就和高勳大軍一樣的結果了。”自尹千城所看的方向傳來一道男聲。此時天色漆黑,又隔著一定的距離,男子的臉隱在暗黑中未來得及顯露人前。這男聲對於尹千城來說十分陌生,不是相識聽過聲音的人。


  隨後尹千城又聽出有兩道腳步聲。慢慢的,兩個身影變得逐漸清晰,不需要看清五官,尹千城已然認出其中一人是景榮,神情間不自覺帶了一份欣喜。


  景榮和栢顏於她而言是這樣的人,縱然是沒有看清五官眉眼,卻是可以一眼辨出。


  那麽景榮身旁即方才說話的男子是東延的何人?可以肯定不是早見過的帝棲宗宗主月晦。


  尹千城越過兩人,瞧見兩人身後極遠處有一隊人,個數在二十左右,該是隨從護衛一類的人。


  “你是什麽人?竟敢公然出現在這裏?”青陽天依強勢問道。


  那人又繼續道:“怎麽?鳳朝來得,我便來不得嗎?我帝棲宗行事,新女帝都未反對,你高勳算什麽東西也敢指責我的不是?”語氣之猖狂,堪比盛子淩了。又聽那人肆意大笑,道:“我來,自然是給高勳送大禮的,讓高勳早些國破。”


  男子說著,已然走得極近了。尹千城這會也看到了男子的麵容,隻消一眼,她便知道,來人是月朔。因為是和月晦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臉。其實兩人的音色很是相似,但月朔的聲音比之月晦的,多了一份爽朗和稚氣。傳聞中兩人的性格差異還是存在的。


  尹千城打量的眼神探過去的時候,發現月朔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


  月朔停在了原地,景榮朝著尹千城這邊走了過來。


  此時月朔不發一詞,他確實和月晦難以分辨,若是沒有先聞其聲,她必然認不出。


  青陽天依隻知道帝棲宗月晦之名,道:“月晦!你、你大言不慚。”


  尹千城親眼見到自月朔掌中淩厲飛出一粒硬物,直直朝城樓而去。那什物去的方向很明確。這個時候月朔像對之對手的也唯有那一個人而已。


  青陽天琊最先看到,倒也不是說她在那幾人中武功最好,而是角度問題。但她並無任何動作。青陽天玦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青陽天依的身形往後一帶,錯開了一步。青陽天依最後隻是被那什物打中了手臂。


  驚魂甫定後青陽天玦看向地下,是一地的碎玉,在漆黑的四周顯得尤為顯目。尹千城知道,若是沒有青陽天玦那一帶,青陽天依最輕也是廢一條手臂。


  被認錯了的月朔哼了一聲,“我哥還不屑親自出麵,浪費時間來收拾高勳。”


  “我是不是大言不慚,你就好好看著吧。東延與高勳相對的門戶瞿中就快要被攻破,你大可以繼續自欺欺人說我大言不慚。”月朔說得氣勢十足,話鋒一轉,“不過我說,尹千城,你怎麽上次隻是將這人狼狽打落在她桑梓城下?無端今天讓一隻烏鴉得了機會在我耳邊叫!”


  ……紅綃嘴角抽了抽:又一個喜歡打人臉的人物。


  高勳人一個個麵上顏色變了幾變。相比青陽天依被人折辱兩句,他們更關心的是瞿中的安危與否,要知道瞿中之後,就是高勳東麵的門被迫打開了。


  上次與青陽天依的一戰,月晦既然親眼目睹,那麽月朔知道也不是奇事。既然是青陽天依被人打臉,尹千城還是很樂見其成的,同時覺得這個月朔也是個有趣的人。


  “月朔,你說瞿中將破,那你現在來這裏又是做什麽?”青陽天依心高氣傲,如何會一聲不吭任人如此折辱。


  “我來,不過是來看一眼。”看那人一眼。


  月朔已不再注意桑梓這邊,看向那一襲白衣的女子,“尹千城,我答應了借兵,希望這一場戰比上次有趣。”


  尹千城自然也不甚在意,隻禮貌道:“定然不負月二公子所望。”


  誠然如月朔所說,他不過是來一眼。既然已經看到了,便也直接走了。在桑梓城門,不是他月朔的戰場。他的戰場和守護,在瞿中。


  月朔來了一瞬又走。桑梓城樓上青陽天玦也不見了。


  盛子元道:“看月朔的武功,似乎比之他雙生哥哥月晦不遑多讓。”


  “隻高不低。”在武功水平認知上最是有慧眼的尹千城判斷道。尹千城見過月晦的輕功,在鳳朝皇宮那次更是見過月晦的身手。如今再看月朔,自然是能比較得出來的。


  “東延是因為什麽答應了對戰高勳?”盛子元仍舊瞧著月朔離開的地方。


  “東延怎會不答應?”唯一清楚此事的自然景榮了,“縱然是不答應,這女人說了不惜任何手段。我若是拿埋在東延的各方勢力做文章要挾,掌控了經濟命脈,還會有第二個結果嗎?不過東延一口氣答應了,雖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我這個任務倒是完成得輕鬆。”


  盛子元也就明白了過來,沒再說話。這時遠山卻是出現了。男子蹙了蹙眉,這個時候若沒有什麽事遠山是不會主動出現的,“什麽事?”


  “有兩件事,其一,兵部下發的糧草軍械全都變成了石頭。第二件事,豐都王動手了,皇宮現在盡在豐都王的掌握。另外,淩王離京……”遠山不知如何頓了一下,飛快看了尹千城一眼,“據說是往湯水前來了。”


  尹千城雖然也注意到遠山的細微動作,卻也沒有什麽表示,隻挑出第一件事說道:“和上次的情況如出一轍。這就是青陽天琊說的後招?手段也不怎麽樣,用爛了。”


  “有第一次,確實不該再給人第二次手腳的機會。”盛子元似是就等著這一遭,想著女子似乎也是不慌不忙,“十四可是有應對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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