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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撕破臉皮

  “那她為什麽在這裏?還隱藏身份支支吾吾!”青陽天依對盛子淩禮貌三分,並不代表她會這麽簡單放過尹千城。


  這敵意分外直白。隻是紫衣銀發不明白這份對自己的敵視從而何來。要知道自己可是從沒有和這位驕縱公主有什麽交集。


  盛子淩倒是先開口回敬了,“怎麽?公主似乎忘了,尹千城她是我鳳朝的南潯王,是三年前湯水之戰重要的參與者,是至烽軍的主子,是此次交換質子我鳳朝派出來的,如何不能在此?”


  “淩王說的有理,倒是本宮一時忘了。”青陽天依的話雖然是變相的道歉,但話卻似咬牙切齒蹦出來的。


  盛子淩說話絲毫不懂留情麵:“公主若是記性不好,以後說話前就該想想清楚。”誠然他的字典裏沒有留情麵這三個字

  青陽天依被他幾次三番嗆得啞口無言,一時十分鬱悶卻又無法排遣,隻是對尹千城的不滿更加強烈。


  到最後兩方都有些尷尬,還是盛子元一句話岔開話題:“五哥去見過高勳陛下了嗎?”


  “還沒有。”盛子淩才風塵仆仆趕到這裏,也自然知道這樣僵著不是什麽愉快的事,轉向對青陽天依道:“本王匆匆趕來,未做停頓趕來為一聽大師佛法,既然錯過,勞公主代本王向貴國陛下道安吧。估計貴國陛下也沒有閑暇招待本王。”


  盛子淩就是這種人,不管是在自己地盤還是別人地盤,不管是別人求他還是他求別人,永遠都是他一派說一不二容不得商量的盛氣淩人。看來也是名字取得好。


  “淩王既然都這麽說了,本宮自然做足主人家該有的樣子。”青陽天依話中有話,說時還挑釁得看向紫衣銀發。


  紫衣銀發雖然仍舊一頭霧水,但她身上有一點可貴,那就是心理素質極好。這點絲毫沒有分量的眼神威脅,她根本看不在眼角餘光。


  一旁靜靜不語的普賢大師倒是也來湊熱鬧,“普賢原來還不知道淩施主對佛法也是興致不減,今次淩施主誠心卻留遺憾。看來有些事遲了就遲了,再繼續就是執念了。”


  原來普賢大師不止湊熱鬧而已。


  在場明眼人都知道盛子淩不過是借講佛之事。而普賢大師也借聽講佛之事,這話裏大有忠告盛子淩的意味。


  紫衣銀發突然想起了倚紅樓那個綰綰,那個夜傾淵說有她三分眉眼的女子,心下不自覺歎了一口氣。


  盛子淩眸光一暗,隻是低沉簡單道:“大師的話,淩記下了。”


  聽如此說,便是該告辭了。也對,他們是因為互換質子而來,自然不能在桑梓久待。但今天前來幸而有普賢大師講佛做遮掩。


  最後盛子淩等人看了一眼盛子逸,四人便就此告辭離開蓮華居。


  “等一下。”青陽天依突然道,見四人回過身,“尹千城,盛子逸必然是我的駙馬。我青陽天依想做的事必然做到。”


  即便紫衣銀發好心性,被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莫名挑釁也是十分倒胃口,麵上卻是處變不驚道:“栢顏,你可是聽到什麽聲音?”


  栢顏與之一起生活相處十年,十分懂她的性子,道:“不知道,應該是烏鴉亂叫吧。”


  栢顏平時沉默寡言,沒想到一開口也是如此語不驚人死不休。盛子元和盛子逸都忍不住一笑。盛子淩也是一笑,笑過心下將栢顏兩字默念了一遍,心想似乎沒聽過這號人。


  “尹千城,你是什麽意思?你明明就聽到了!”青陽天依何曾被人如此折辱過,是可忍孰不可忍,“還有你。”她一隻手指指著栢顏,“你算是什麽東西,也配無視本宮!”


  紫色衣袖覆著手用了十分力氣將青陽天依指在半空的手打落,“你又算是什麽東西!別拿你高勳公主的破身份在我麵前顯擺,你給栢顏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嚴詞厲語她尹千城又不是不會!

  紫衣銀發是徹底怒了,栢顏豈是隨隨便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侮辱的。她也算是看出來了,青陽天依就是見好都不知道收的人,真真不能側麵敵之,“還有,你的什麽心思我管不著。說大話誰都會,你要是有真本事就拿出瞧瞧。”


  能得紫衣銀發如此,盛子淩更是一驚:這個栢顏究竟是何許人也!反觀栢顏,受紫衣銀發維護如斯,倒是處之泰然。


  “你、你不過……”青陽天依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會遭如此責斥痛罵。


  紫衣銀發眼神掃過來,她硬生生的住了口。青陽天依也算是在戰場上經曆生死的人,卻無端因為紫衣銀發的一個眼神察覺到生生蝕骨的寒意和殺氣。


  盛子逸也是麵上一寒,“天依公主,你少說兩句。”


  將她的手打落,說她高勳公主的破身份,說她連提鞋都不配!青陽天依一跺腳,“好!尹千城,你給我等著!”說完便出了蓮華居。


  紫衣銀發緩過來,“大師,擾了您清靜了。”


  “尹施主客氣。”普賢大師道,“隻望尹施主記得,三年前湯水之戰為何以兩國交換質子暫時平息。”


  “大師放心。這點大義千城還是知道的。大師乃世外之人,都能為了涉及湯水之戰,千城自然亦不辜負大師的一片苦心。”


  三年前湯水之戰兩國僵持不下,普賢大師說服當時高勳的領兵統帥,又在尹千城和盛子元的擔保下,將這場戰事用兩國交換質子三年的商議,平息了這場使黎明百姓受苦受難的戰火。


  普賢大師合手以送。


  出了蓮華居。


  紫衣銀發道:“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她問的是盛子淩。


  盛子淩道:“也不是很遠。尹千城,我不到,你是不是就要被人欺負到頭上去了?”


  聽著盛子淩如此毫不吝嗇對紫衣銀發批頭痛斥,栢顏有些奇怪得看了看兩人,又掃過盛子元,但後者隻能漠然看著這一切。


  “你也太高看青陽天依了,我會這麽容易讓人欺負?”


  “不是就最好了。”盛子淩又想到方才紫衣銀發痛斥人的樣子,心道也是。他認識的尹千城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讓人欺負的主,不然也不會和他鬥了這麽多年。她不過是輕易不出手罷了。


  四人中就屬他倆最是話多,每每都跟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似的,不互掐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在盛子元和栢顏兩個安靜,也由著他倆吵。


  盛子逸又道:“尹千城。”


  女子不解,有什麽話還不直接說,聞言回頭,看見盛子淩的目光落在栢顏身上,會意解釋道:“栢顏,我的好友,暫時請來照顧阿七的大夫。”


  紫衣銀發既然如此說,盛子淩也不多問其他。既然這些說完了,也該說說正事,“九弟的事,你怎麽打算的?剛才的事算是撕破臉了。”


  一說這件事紫衣銀發又想到青陽天依不可一世的樣子,“事情嘛,不是真,便是假。若是真的,她又怎麽會借子逸回國的事來生出事端,故而我們不必有什麽憂慮;若是假,說明她不過借口說傾心子逸,但其心昭然若揭,不過是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火,我們也自然不能讓她太過囂張。”


  “若是高勳真的另有圖謀借此做文章,你有把握不引起戰火?”盛子淩想起女子在普賢大師麵前的承諾。


  “不和她動手,子逸照樣能平安回國。派些中用的人護在子逸身邊,若是有什麽動靜直接和子逸撤退。免得到時高勳拿子逸的安危來挾持。”


  “這件事我一早安排了。”說話的是盛子元。


  對此,紫衣銀發不奇怪,盛子淩也不奇怪。倒是栢顏聽在耳裏,將盛子元重新打量了一番。他未曾知道,原來這個被世人認為無權無勢的元殊王也是如此深謀遠慮不露鋒芒。


  盛子淩又道:“我來的時候注意到你做的記號,找到忘塵居,已讓鬆若帶著我的令牌和青陽天璨去湯水軍營了。我們就直接去湯水軍營吧。”


  尹千城等人自然沒有異議。


  湯水軍營也是尹千城第二次來。有關湯水之戰的一切人事物,都在她的記憶裏帶著斑駁矛盾的色彩,一麵期待觸及,一麵不願觸及。


  湯水軍營除了十萬至烽軍外,還有五十萬兵馬。這五萬守著邊疆的兵馬自然是需得有個正經將軍統率。而湯水軍和至烽軍也就自然而然得在將軍常烈英的帶領好之下。


  盛子淩攜帶尹千城等人既然是來處理質子交換一事,常烈英自然是好生招待著。一切都很是和諧,除開常烈英見到尹千城的一瞬麵色有些複雜。


  更有一件有趣的事。尹千城前來邊疆已然不是什麽秘密,作為至烽軍僅見過一麵卻生生記著心裏的尹家唯一後人,至烽軍本心得對來到湯水軍營的尹千城更加期待。雖然至烽軍沒有公然求見尹千城,僅僅隻是在尹千城幾人來到之時在訓練場上分外賣力。


  雖然隻有這一點端倪動作,但依舊讓湯水軍營名義上的正經主子常烈英眉頭一皺。要知道湯水之戰後他便主動請纓來了湯水城駐守。不隻出於他作為一個武將一個男兒的信仰,還有他對聞名天下的至烽軍的向往和印象。但他來了湯水做守城將軍三年,依舊無法融入至烽軍。這對於常烈英,不得不說是一快心病。而尹千城,她不過一個養在閨閣的病弱女子,不過是憑借著她父親的名聲,不過是憑借著三年前她為自己父親置辦後事,就贏得了至烽軍的擁護。怎麽說,他都不能接受。


  紫衣銀發自然沒有注意到常烈英將自己如此揣度了一番。盛子元倒是多加留意了一下這位湯水的守城大將,同時想到一點:常烈英曾與兵部尚書蔣大人同軍作戰,據說交情匪淺。


  盛子淩倒是打趣,“尹千城,真不知道你一個女子是如何讓至烽軍對你有如此的歸屬之心?”


  “那說明我的個人魅力。”


  “我覺得你現在的自戀程度,可以和夜傾淵相媲美了。”


  ……


  “不過說實話,我倒是很好奇三年前湯水之戰你做的英雄事跡。”


  紫衣銀發一時沒想到該說什麽。


  栢顏卻道:“湯水之戰時,七公子不是在嗎,難道你們之後沒有問及他關於當時的情況?”


  “有呀,不過七弟當時不過是途徑湯水,沒人以為他參與其中的血腥戰火,回京時更是大病一場。”盛子淩本是陳述事實,卻不想被如此一問卻像是反應過來。


  對呀,所有人都以為盛子元對當時的湯水之戰隻是簡簡單單的‘途徑’,可是盛子元怎會如此好巧不巧得就這樣途徑了戰火肆虐的湯水?可是卻從來沒有人去懷疑過盛子元和湯水之戰有什麽更深層次的參與關係。隻因為他常年宿疾纏身,隻因為他無權無勢。


  栢顏有如此一問,不過也是出於對當年事情的一個好奇。因為紫衣銀發事後回伽若山對所有人也是絕口未提。卻不想隻是這一問,卻讓盛子淩變得麵色難看。盛子元也注意到,收了暗裏看著紫衣銀發的視線,神情幽暗不明。


  至此四人皆是無話。又因為蓮華居鬧了一陣,大家便都各自回了安排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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