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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難得一醉

  盛子元什麽時候反應過來的沒人說得清,紅綃幾番狐疑著要不要喚下主子,被遠山攔下了。待盛子元晃過神要走之際卻被易似水喚住了。


  盛子元三人漠然轉頭。就聽這位一身黑衣的易掌櫃有些小心翼翼道:“這位客官,你手上的杯子。”


  還握著杯子的盛子元也突地感覺到自己手上還拿著一物,才將握杯的手抬起,就聽破碎的聲音。他沒有移了眸光去看,也能感覺有粉末從指間不可阻擋得落下。將手背到身後,對易似水道:“十分抱歉。遠山。”


  遠山會意,走近解下一兩銀子,“掌櫃的,我們主子不小心弄碎了貴樓茶杯,這是的賠禮。”


  不小心弄碎?

  人情世故看得多的易掌櫃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隻一個勁說著:“哪裏哪裏。”


  趁著宮禁前秘密進了皇宮。所有未封王賜府的皇子都住在龍臻殿。


  盛子元到了院子裏看見自己房間的燈亮著,斂了斂神,讓遠山和紅綃在門外候著,步子快了些推門進去。裏間盛子崖一個人在燈下捧著一本書,聽到動靜放了書走向他。


  “什麽時候換成了紅綃?近水怎麽了?”


  “閉門思過去了。”


  “你手下的事我不管。如果我說獵苑的事是尹千城所為,你會怎麽想怎麽做?”


  “是十四,我猜到了。十四冊封南潯王的那天晚上我夜訪尹府,正撞到十四和那個隨從鬆若去西郊。我和近水也跟著去了,十四停留最長之處就是我在林裏躺著的地方。”


  盛子崖難以理解:“你知道?你知道竟然狩獵的時候還到那片區域?你知道,最後鮮血滿身還什麽都不說?”


  盛子元又想到近水對尹千城的設計,對著外間道:“你們兩個進來。”


  守在外間的兩人進了屋子。


  盛子元這才將自己的一隻手伸到盛子崖麵前,“探脈。”


  盛子崖搭上麵前這隻比尋常男子略蒼白略細的手,片刻不敢置信道:“怎麽會?竟然比以前更平穩了?”他隨即又多了個念頭,“你確定沒有封住哪處的穴位?”


  盛子崖知道,麵對宮裏禦醫的時候,盛子元總是會封住自己的一些穴位刻意隱瞞身體狀況。


  盛子元無奈,“二哥,我還不會為了讓你們對十四不抱怨而隱瞞造假我的身體狀況。”


  剛剛見識了浮音茶樓一幕的紅綃可就不同意了,發表己見道:“那可不一定,特別是關於這個尹小姐的。看看剛才就知道,主子你都已經不是那個紅綃熟知的你了。”


  盛子崖敏銳得問:“又發生了什麽事?”


  紅綃簡單的將浮音茶樓的事說了一番。


  盛子崖理了理事情始末,“樹林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你的意思是說尹千城會醫術?她又怎麽跑到浮音茶樓醉酒去了?”


  盛子元又道:“樹林裏我昏了過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至於十四會不會醫術尚未可知,能確定的是十四沒有害我。”


  “近水聽到了二哥你們三個的對話,所以趁夜宴上在酒裏做了手腳,後來宴會上的十四不是真的,所以有了浮音茶樓的事。“盛子元分別看了遠山和紅綃一眼,”我之所以叫你們進來,是因為你們都是我身邊的人,都知道十四不能吃薑。近水的事我不希望出現第二次。”


  “你怎麽知道中途回來的尹千城不是真的?”


  “紫衣銀發獨千城。普賢大師獨具慧眼。”


  “那尹千城現在如何了?”


  “應該沒事,不然就不會讓人找到了。”盛子元說完,見盛子崖還在思索,道:“二哥,你也去休息吧。”


  盛子崖出了房間,看見盛子元居處的屋頂上有道月白色身影,卻是自己的親弟弟盛子豐。他也一個起身落在了盛子豐一旁坐下。酒味很濃,這時才發現自己這個素來循規蹈矩、溫文爾雅的弟弟竟會在皇宮內公然喝醉。身後還有空壇,手中酒壇中喝了大半,還可以看見他沾滿了酒的衣襟。


  盛子崖拿過他手中酒壇一口喝盡,喝完才道:“從未見過你如此放開了喝酒。”


  “這哪裏是放開了,我從未放開。”這一刻的盛子豐,似乎分外異於平常,簡直判若兩人。


  “你喝醉了。”


  “哥,你說她大費周章隻是為了掩人耳目的治療他,是不是說明她傾心他?”


  盛子崖想了想:“這不是你該掛心的事。”


  “那便是哥該掛心的事嗎?其實你也是喜歡她的。”


  盛子崖手中酒壇一蕩,壇中酒在瓷器內壁跌宕發出清亮的聲音,兩個字從喉嚨而出:“胡說。”


  “隻有我知道,你越是喜歡就越是表現的厭惡。”


  盛子崖無言以對,幹脆一個手刀將盛子豐打暈,他此時萬分希望自己也喝醉了。喝醉了就不會思緒翻湧,一顆心輾轉難平想要從胸口飛出。


  今夜醉的人格外多。


  這邊醉的翻來倒去的人才被抱回紫竹院院門口,含糊不清道:“有人進了我的院子,花雪,你的陣法太給我丟人了。”


  抱著如此醉樣女子的玄衣男子翻了翻白眼,對著趕來的花雪惡狠狠地道:“給你了。”


  鬆若一直盯著玄衣身影知道消失,才關了紫竹院的門。


  第二天紫衣銀發忍著頭痛依是起了個大早,仍舊一手拈著《素問》走在院子裏。沒過多久那道玄色身影又進了來,男子似乎慢慢了解了女子的起居習慣。


  紫衣銀發將才放在書上的視線收了回來,看向男子,“聽說昨天你將我弄回來的,多謝了。”


  男子眨了眨斜長的桃花眼,似乎是覺得很意外,“就隻有這句話?”


  “不然呢?”


  “你昨天可是當著浮音一樓的人認我做兄長的。”


  “不可能。”


  小玄眸光不可察覺的一暗,但他依舊調侃,“你似乎對自己的酒品很自信。那好,我問你,阿七是誰?十四是誰?”


  “什麽?”紫衣銀發手中的《素問》應聲落地,“我昨天還醉話喚了阿七?不對。”女子騰得站了起來,“盛子元昨天也在!果然應該聽栢顏的,不喝酒,喝酒誤事。”


  小玄聽著好笑,直接拆穿她:“是酒後吐真言吧。”


  紫衣銀發睨了他一眼。


  男子又道:“那個用酒解毒的栢顏是誰?”


  紫衣銀發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很多,“我還說了什麽?”


  男子想了想,“景榮是誰?”


  紫衣銀發愣了很久,吸了一口氣,冷冷道:“你不怕我殺人滅口?”


  “我是你兄長,你殺我是大逆不道,況且你還下不了手。”


  這廝還真當自己是她兄長了?


  男子又一臉得逞的樣子看著紫衣銀發,“我的封口費比較低,其實你可以舍難求易。”


  紫衣銀發隻是看著他,一副‘你說來聽聽’的樣子。


  “解我一個惑:為什麽那個什麽殿下要叫你十四?”


  “因為我的生辰是七月七,二七一十四,所以他又叫我十四。”


  “又?我好像隻聽過他用十四喚你。”


  “有嗎?”紫衣銀發一肚狐疑,回了京都似乎沒聽過那個人喚自己。


  “那你為什麽叫他阿七?”


  “因為他排行第七。”還有他的生辰也是七月七,尹千城在心裏補充,“封完口了吧,今天還有點物件需要置辦,你也一起去做做苦力,總不能白白住著這裏。”


  ……


  怎奈住人屋簷下哪有不低頭。小玄還能說什麽,隻得跟著女子一道了。兩人還未出得紫竹院的院門,就見一路跑來的花雪攔在了跟前。


  花雪一臉不悅:“小姐,你又要去哪?”


  紫衣銀發不知道花雪這一臉不悅從何而來,道:“出去散步,怎麽了?我會給你帶如意館的蓮蓉糕的,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誰要吃什麽蓮蓉糕。”花雪說得一陣委屈,“還放心,小姐你也隻會偷偷讓幽孿替了你出來然後再鬧個失蹤。”


  敢情這小丫頭是擔心自己。因為她站在院門台階上,比花雪的高度高出許多,極其方便的摸花雪的頭,“那是意外。今天放你一天假。再不濟有小玄,他比你功夫好。”


  ……


  花雪已經對自己小姐這種給顆糖的同時打一棍子見怪不怪了。


  終於說服了自己的小丫頭,紫衣銀發很是心滿意足。玄衣男子卻不是怎麽高興,問道:“什麽叫再不濟?還有,誰說我的武功比花雪好?”


  “不然你怎麽在原則性極強的易掌櫃那裏將人事不省的我弄了回來?”


  “哪裏輪得著我動武?那是我人格魅力。”


  紫衣銀發不以為然,挑眉道:“你確定?”


  “好吧,我說實話,其實是某人醉酒一片胡話,易掌櫃招架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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