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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結局

  「無塵,怎麼辦?」司徒寒回頭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問道,這一帶她不熟。


  「寒兒,前面有條山路,我們上山吧?」


  「也好!」這樣跑下去,前面定會有得到消息的人進行堵截,官兵會越來越多,還不如上山賭一把。


  兩人打馬上山,越往上走,路越沒有入口處那麼寬,兩人由並列而騎變為一前一後。直到行至山頂,司徒寒有點兒傻了,這條路只通往山頂,卻沒有別的下山的路!


  看著像他們一樣在費力上爬的官兵們,再看看山腳下趕來的一身明黃,下了馬的司徒寒苦笑,「夫君,我們無路可逃了!」


  劍無塵握住她的手,「寒兒,無塵不想讓你死,你……」


  司徒寒捂住他的嘴,「夫君,我知道百里默不會殺我,但他會讓我生不如死。夫君,夫妻本是同林鳥兒,鳥窩下還是連理枝,你能讓我舍你的命自己獨活嗎?」


  劍無塵眼裡湧上淚花兒,「娘子!」


  司徒寒握住他的手。


  百里默來到山頂時,便見前面的官兵們正與那兩人對峙卻誰都不動,沒有人能明白已被斬首的司徒將軍為什麼此刻和她的夫君——這個刺客在一起!這到底是陽間還是陰間?可抬頭看看太陽,這明明是陽間明晃晃的大白天,哪兒來的鬼?何況那司徒將軍是有影子的!而且影子還挺長!

  眾官兵見百里默來了,紛紛跪倒:「參見皇上!」


  「都起來。」百里默沒有看他們一眼,目光一直盯著那兩人,從他們緊緊相牽的手,移到司徒寒的臉上,「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這個時候還在問為什麼?百里默你當真不對自己所有的行為反思嗎?司徒寒沒有答話。


  「難道我對你獨一份的愛,都不能使你安心留在我身邊嗎?為什麼還是騙我讓我相信你、對你放鬆警惕而逃離?」


  「愛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和借口!」司徒寒淡淡道。


  百里默失語了片刻才道:「是,我不該那麼對你,可是寒兒,你曾說過司徒靜所做的一切錯事都是因為愛,所以應該原諒。我原諒了司徒靜,沒有廢后,沒有虐待她,現在,你也原諒我可好?你看,我後來不也將你安置在安靜無擾的地方生活嗎!寒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你說過愛沒有錯,你也像我原諒司徒靜那樣原諒我可好?」


  司徒寒搖搖頭:「皇上,我現在才發現,你和你的皇后才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你們都愛得自私而不顧及別人。而我,我的夫君劍無塵才是最愛我的男人!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你的夫君?」百里默火冒三丈,怒目而視,可瞬間,卻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司徒寒,你懷著我的龍嗣,卻叫別的男人為夫君,不是太可笑了嗎?你以為你跟了他,他會善待你善待我們的孩子嗎?」


  「我能!因為,我才是真的深愛寒兒的人!」劍無塵立即介面道。


  「你給我滾開!你算什麼東西?朕在跟朕的皇后說話,何時能輪得到你?」


  司徒寒道:「百里默,他是我的夫君。如果你不肯放過我們,那我們,」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懸崖,「就雙雙跳崖,帶著你的孩子。」語氣淡淡,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


  「你威脅朕?」百里默一驚后,恨聲道。


  「是不是威脅你知道。」司徒寒的語氣依然平淡無波。


  百里默看了看她身後的懸崖,兩人一起長大,他如何能不知她不是撒謊,不是威脅,不是逗樂子。可他都追到了這裡,再眼睜睜地放他們走、看著他們兩人雙宿雙飛還帶著他的孩子,他又如何能甘心?這件事後,司徒將軍的事便會盡人皆知,不但他的帝王威信全失,整個百里皇家都被打臉!

  「想雙雙殉情?好,那朕就成全你們!朕的後宮,女人多得是,想為朕生孩子的更是不計其數,多你這一個不多,少你這一個不少,朕又何必在乎?」百里默一臉冷漠,可心卻隨著這一字一句,一點一滴地往下滴血!


  司徒寒看著那張瞬間變得冷酷無情的臉,卻捕捉到了他句尾的顫抖。百里默,如果愛讓你這麼痛這麼辛苦,何必還緊抓不放?不如放了我,去做一個無情帝王吧!


  「皇上,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司徒寒做著最後的努力,她真的不想無塵死,她剛答應做他的妻,要為他生孩子,他還沒有過上一天幸福的家庭生活。


  「寒兒,如果你不跟我回宮,說破了天都沒用,你們願意赴死,我不會攔你們。」百里默冷漠道。


  司徒寒眼見無望,只好扭頭看向劍無塵,輕笑道:「夫君,來世我再嫁給你補償你為我付出的一切可好?」


  劍無塵也看著她,溫柔道:「好!無塵希望將寒兒的三生三世都預定下來做娘子,娘子可答應?」


  「好。」司徒寒與他四目相對,笑眼凝望。


  百里默的雙拳緊緊握起,三生三世?劍無塵,等你死了,朕就請法師作法讓你魂飛魄散,看你如何能跟朕的寒兒三生三世!

  司徒寒最後對百里默道:「百里默,我不恨你,真的。」眼神飄向天空,「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許這一死,我就能帶著無塵回到原本屬於我的世界了,如此,我還會感謝你!」


  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什麼意思?

  「無塵!」司徒寒看了劍無塵一眼,附耳細語道:「死前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靈魂來自異世大陸。孝青雲胎死腹中,而我,替那個死胎活了下來!」


  什麼?劍無塵愣愣地看著她,「寒兒……」


  司徒寒輕笑點頭,「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懂那麼多了吧?我們那個世界的武器比揚威大炮還先進得多,可以輕易炸平這塊四國大陸!我們可以坐著機器在天上飛,在雲中穿梭……揚威炮?哼,在我的那個世界,只是牛屁眼兒旁邊的一根短毛兒,根本不值一提!」


  「真、真的?」劍無塵驚異道。


  「嗯,所以,這次若能帶著你死回去,我就讓你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先進武器,讓你知道什麼是男女平等的社會,讓你知道女人毆打男人、拋棄男人一次又一次嫁人是多麼平常的一件事!」


  「什、什麼?那你……」


  司徒寒摸摸他的臉,溫柔道:「放心好了,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三生三世做我的夫君!」


  劍無塵笑了,「好,無塵願意跟隨娘子死回你的世界!」


  後面這些對話,兩個人並沒有咬耳朵,因此,最前方的百里默也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驚駭,難怪她以前就說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如今快要殉情死了,斷不會哄騙劍無塵,難道,她真的不是這個世界里的人?想想她無師自通的種種才能,似乎也能說得通,可不是這個世界里的人這句話的具體含義到底是什麼?她跟劍無塵密語的又是什麼?

  百里默心中簡直有一萬個為什麼想問司徒寒,但定睛間,發現那兩人已兩手相攜,退向懸崖邊,只差最後一步!只要再往後踏一步,兩人便會雙雙殞命!


  「夫君,準備好了嗎?」


  劍無塵一手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一手緊緊攬住她的腰,目光粘在她的小臉上,溫柔點頭。


  他知道,若兩人拼力,也不是沒有活的機會,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經過歷練的皇帝、一群武藝並不高強但卻源源不斷從山下湧來的侍衛官兵而已。


  只是,寒兒累了,在這個世界活累了,如她所說,她是想死回她的世界!

  何況,匕首千仞的殺傷力不小,一旦動手,他的傷口綳裂后就會血流不止,他撐不了多久就會倒下,而寒兒,會被百里默再次帶回皇宮,這次,百里宮不會再信她半分,不知要用什麼樣的非常手段囚禁她,與其讓她屈辱苟活著,不如此刻兩人共死,求得一份陰間相守、來世相遇!

  百里默在最後一刻慌了神,大叫道:「寒兒!」奔向兩人,欲拉回司徒寒,推下劍無塵。可那兩人卻沒有看他一眼,相視一笑,踏后一步,縱身一躍向後倒去……


  「寒兒!」百里默嘶嚎著,卻只來得及觸到那人兒的鞋尖兒,便眼睜睜看著那兩人在衣袂翻飛中下落!


  「寒兒!寒兒!寒——」


  百里默向崖下伸著手,悲嘶著昏倒在地!

  「皇上!皇上!您醒醒啊皇上!」


  與廷尉邢大人一起趕來的蘇公公急得眼淚都出來了,「皇上,奴才要用將軍曾教過的方法救您使您儘快蘇醒了,您醒后可別怪怨奴才!」說著就開始以指尖狠狠掐人中穴等穴位。


  片刻后,百里默醒來,眼前的景象還未看清,便下令:「多派人!多多派人到崖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就是死了,也是朕的女人,朕的皇后!朕要為她打造冰棺,將來與朕合葬於皇陵!」


  「是!」


  三日後。


  「為什麼還沒有消息?找個人都這麼難嗎?」


  「皇上,山下到處是荊棘,根本無路可通,太為難行,請再給屬下一點時間!」


  又三日後。


  「還沒有找到?再找不到,恐怕你們看到的就是一具被野獸叼食的殘屍了!」


  「皇上,官兵們已到達將軍落崖之處的下方,但沒有找到將軍。」


  「怎麼可能?你們都親眼看著她跳下去的,不可能憑白無故地消失了!」百里默說到這裡,忽然心中一驚,難道,寒兒真的回到了所謂她的那個世界?

  「皇上,崖的最下方有一方深潭,卻沒有水流出形成明河小溪,不知水有多深,也許是一處死潭,也許是與某條暗河相通,目前正在下水打探。」


  「那就快去探,一有消息,馬上來報!」


  「是!」


  醒轉的司徒寒,以為有機會能死回現代的司徒寒失望了,看看四周的竹木房子,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在落後的異世古代。對了,劍無塵呢?


  「無塵!無塵!咳咳!」這一喊一動,才發覺自己嗓子好乾,身體好痛!


  「寒兒,你終於醒了!」一個白衣男子聞聲急忙衝進來。


  「司、司馬睿?」山不轉水轉,怎麼人沒死成又轉到他這兒來了?「無塵呢?我家無塵呢?」


  你家無塵?司馬睿愣了愣,「寒兒,你們……」


  「快說他在哪兒?我們不是一起跳崖的嗎?我在這兒,他呢?他是不是在另一個房間?是誰救了我們?是你嗎?」司徒寒不顧嗓子干啞忍著痛連珠炮般問道。


  司馬睿見她這副樣子,忽然改了主意,「是閻王神醫救了你們。」


  「行蹤飄忽不定的閻王神醫諸葛漢?」


  「正是他。」


  「那你怎麼在這裡?」


  「他是我的好友,我接到了他的傳書,說我的女人受傷了,讓我自己來照顧,不然他不管。」


  司徒寒撓撓頭,「那個,我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難道三天前神醫就能預測到我會有事而向你送信、讓你提前從南玉國趕到這裡來照顧我?」司徒寒明顯不信。


  「好吧,是十五天。」


  「半個月?」司徒寒驚叫,「那我的腸子不得餓得打結兒了?等等,咳咳,司馬睿,你能不能先喂我喝點兒水,我的嘴要乾死了你都沒聽出來嗎?」


  「聽出來了,可你沒叫我睿睿。」


  司徒寒無語,「好吧,睿睿,既然我命大死不成,就先給我點兒水喝、讓我別渴不死卻渴得難受行不?」


  「好。」


  這什麼人啊,說話語氣跟平板電腦一樣平,沒情緒的殭屍還是咋的?

  喝了水,司徒寒喘了口氣,「睿睿,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劍無塵在什麼地方?」


  司馬睿看了她一眼,現在不是你家無塵了?

  司徒寒回看他一眼,心道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再要那麼親昵地稱呼他,你鐵定不會吐露半個字給我!


  「他死了!」


  「什、什麼?死、死了?」司徒寒猛地坐起身,卻渾身一痛,「嘶!」


  「不可能,我都活著,他怎麼可能死了?你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想讓我再見他所以騙我對不對?司馬睿,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司馬睿冷冷地看她一眼,「你都摔成這樣了,他墊在你的身下落地,你覺得,他還有可能活著嗎?」


  「不、不可能,不可能……」司徒寒搖著頭,再沒有心思嬉笑怒罵,眼淚也掉了下來,「無塵,無塵……」


  司馬睿依然一臉淡淡。


  「那,無塵的屍體呢?你總要讓我安葬他吧!」司徒寒含著淚道。


  「我沒來之前就已被閻王神醫處理了。你難道不知道諸葛漢從不埋死人嗎?見你還有救就救了你,見他四肢寸斷五臟俱裂沒救了就扔進河裡餵魚了。」


  「什麼……無塵!無塵!無塵……」司徒寒淚流滿面而無聲,玉清為她而死,好歹有個全屍好好安葬,可劍無塵為她付出最多,摔成那樣還要被畜牲分食死無全屍不得安葬,司徒寒昏睡多日本就體虛,這一傷心大悲,哭得差點兒喘不上氣!


  司馬睿沒有安慰她卻走了出去。劍無塵,如今我讓寒兒對你死心,我們倆扯平了!玉清死了,百里默已被寒兒從心裡徹底清除,你也死了,寒兒,她便只能是我的妻!而你,就在閻王谷好好待著養一輩子傷度過餘生吧!


  司徒寒整整一個下午都在默默流淚,「無塵,我寧願死的是我,活下來的是你……無塵,你怎麼這麼傻……無塵,夫君,說好以後不再分開的,說好以後要生很多孩子的——孩子?」司徒寒一驚,猛然坐起摸向自己的肚子!

  有著微微的隆起,還好還好,腹中胎兒沒事!

  在外面聽了半餉兒動靜才走進來的司馬睿看著她撫在肚子上的手道:「這孩子命真是大,看來,必有後福。」


  司徒寒淡淡道:「無論是男是女,他都將是我司徒寒一個人的孩子,只有母親沒有父親的孩子!」


  「誰說他沒有父親?」司馬睿走過去,將手輕放在她的手背上,「這裡,是我司馬睿的孩兒,我是他的親爹!」


  司徒寒一驚,「司馬睿,你……」


  將她的手握在手心,看著她那哭紅的雙眼道:「一個沒有父親的家庭是不完整的家庭,一個缺少父愛的孩子,將會是一個有人格缺陷的孩子,難道你希望養出這樣的孩子嗎?」


  司徒寒愣住,司馬睿,你不會是剛被穿越人士附了身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一個人能養大教育好他!」


  「寒兒,我不是同情你,而是因為愛屋及烏。睿睿千里求嫁,又在流風城陪伴等待你數年,我的真心真意,難道你又想否定嗎?」


  「司馬睿,我已經認了無塵為我的夫君,我爹我娘也認了他為女婿!所以,我——」


  「那又如何?」司馬睿打斷她,「我也是與你成親拜過天地拜過岳父岳母大人的!而且,寒兒,我可是三人中唯一與你夫妻對拜成禮的,這難道不是天意嗎?逝者已逝,難道我這個活著的人反而更沒資格成為你真正的夫君?」司馬睿雙手扶住她的雙肩道:「寒兒,你一向是洒脫之人,所以,振作起來,我們不能被傷心往事所羈絆,玉清和劍無塵都是死在皇權之下,我們能夠活下來,就應該好好活下去,只有笑著活下去,才對得起為你而死的人!」


  「皇權,皇權……」司徒寒默念著,眼神卻漸漸犀利起來,「對,只有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才能真正保護所有愛自己的人,一味的退縮避讓,再怎麼想盡辦法尋求後路回鄉歸隱,最後都是無路可走!如果我有絕對權力在手,玉清不會死!如果我有絕對權力在手,無塵不會死!如果我有絕對權力在手,老爹和娘親就不會被百里家隨意驅使著折騰而不能夠安養天年!」


  司徒寒雙眼定定地看向他:「司馬睿,我要成為那個最高主宰!」


  司馬睿看著那幽深如黑洞的雙眼中蘊藏的熊熊火光,半餉,才點頭道:「好,為夫幫你!」


  「我的身體什麼時候能好?」


  「已停止用藥,再休養十幾天便能完全痊癒。」


  「先助我找到我爹娘,讓他們秘密前往流風城!西北三州是我的血汗,也將是我的根據地大本營!」


  「好,這個不難。」雖然不知道根據地是什麼意思。


  「其它的,等我傷好后再親自去做。」


  司馬睿點點頭。寒兒,你終於覺醒了!如果你是男子,又只是東炫國的將軍,皇帝對你好,我自然還會繼續明智的選擇保持四國鼎立,可你是女身,成為我的所愛,卻受到當朝皇帝與皇后的雙重迫害,我還有什麼理由努力周旋維持這種局面?寒兒,我與你,一將一相,為何不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下?

  一隻鳳凰覺醒了,一隻沉睡的九天鳳凰覺醒了!四國風雲將再次變幻!

  半個月後,一輛裝飾低調的普通馬車悄然行往流風城。


  司徒寒輕撫著自己的肚皮,「百里默那兒有什麼消息?」


  司馬睿見她提到百里默時情緒穩定毫無波瀾,答道:「改鳳離山為鳳歸山。另外,斬首司徒將軍的事暴露,罪責由廷尉當替死鬼擔了下來,被貶官,估計不久后就會被一步步快速提調回京。」


  百里默,我不是你的鳳,更不會歸來,你的愛,我實在承受不起。「囚禁我的事被封了口?」


  「嗯,聽到你們對話的官兵也只有他身後近處的一些人,所以,殺掉就是。」


  「哼!果然有帝王風範!」


  「他一向有帝王風範,只是沒有針對你,所以你沒有發現。」


  「他對我比別人不差。」


  司馬睿不語。


  流風城。


  穆將軍親自出城門迎接一輛低調到不能再低調、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馬車,守城士兵連查也不敢查,就直接放行了,這裡可不是京都皇城,這裡現在是穆將軍最大!

  馬車直接駛到了已撤除所有伺候之人的原鎮國將軍府門口,從馬車上下來兩名穿著黑色長袍、戴著黑色連衣風帽的人,那風帽似乎做大了,在兩人低頭進入府門前,沒有任何人能看到那兩張臉。


  進了主屋,門被關上,司徒寒才掀開風帽。


  穆將軍和候在屋內的遲將軍立即跪地:「末將拜見大將軍!」


  司徒寒親自伸手去扶,「這次回來,要仰仗兩位將軍!」


  「老將軍已將所有的事都告知了我們,皇上在鳳離山逼將軍跳崖的事我們也已經得知,大將軍無意於朝堂中的爭權奪勢、處處忍讓以求歸隱,皇上卻違反君子之道屢屢設計,實為我等武將所不恥,只要將軍想成事,我等定當全力追隨!」穆將軍字字如石落地有聲。


  「你們……」她只讓老爹秘密前來,並未說別的任何話,怎麼他們好像知道她的心思和計劃?


  「大將軍,老將軍在你被斬首時就後悔沒有起事,如今既然有幸活著回來,便不能再任人拿捏欺辱!」


  這時,司徒簡和孝青雲從內室走了出來,「寒兒!」


  「爹!娘!」司徒寒迎上幾步。


  孝青雲卻猛然停了下來,盯住她的腹部,「寒兒,你……」手指指向那隆起的肚子顫顫道。


  「喝下被下藥的酒水被百里默囚禁在皇宮密室后,便被每頓飯菜都被下藥,致使身體一直發軟無力,無法抵抗他的侵犯,有了腹中孩兒。」司徒寒語氣平平地呈述著。


  司徒簡氣得渾身都顫抖,「百里默,老夫攜各大將為東炫國為百里一族效命這麼多年,你們就這麼對待我的女兒、對待我們功臣的後代!」


  孝青雲淚水漣漣,只覺沒有人比她的女兒更苦命了!


  穆將軍、遲將軍更是義憤填膺,穆將軍道:「真沒想到,他竟然連這種事都能做出,既然懷了他的骨肉他都能逼將軍跳崖,如此心狠手辣無情無義之人,我們還效忠他做什麼!將來還不知會怎麼加倍對待我們!」


  對起兵造反之事本還暗自心有猶疑的遲將軍此時也不再有絲毫猶豫,「憑咱大將軍的本事,別說西北三州,就是拿下整個東炫,都易如反掌!」


  穆將軍突然跪地道:「請大將軍順應三州民心,自立為王,以使三州之民永享將軍之福!」


  「這……」司徒寒為難道:「論資格,你們兩位將軍都是和我老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卻由我這個小輩為王,實在不妥!」


  「將軍說過,能者居上!大將軍,這不是論輩份的事,而是將軍的能力最大,由你為王,我們所有人都心服口服願意效力!」


  司徒寒看了看司徒簡,皺眉道:「爹!」


  司徒簡拍拍她的肩,「寒兒,爹老了,又有舊傷在身,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了,更不懂如何治理西北管理政事,既然兩位將軍如此看得起我司徒簡的女兒,盛情不可負,不然會涼了他們的心!」


  遲將軍也挨著穆將軍半跪道:「請大將軍自立為王!」


  司徒寒看著他們,最終道:「承蒙不棄司徒寒的女兒身,司徒寒多謝兩位將軍抬愛!司徒寒在此立下重誓,若能成事,建國之後,我司徒寒定不會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殺忠屠良,絕對會高官厚祿相待並能讓你們安享晚年,你們推薦的人才亦能進入朝堂得到重用!如違此誓,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兩位將軍心下兩驚,一驚司徒寒竟立下如此重誓,二驚本是勸她自立為王,可現在,她這是建國為皇的節奏啊!兩人大驚后又是大喜,「將軍誓言過重,末將等怎麼會不信任將軍!」


  司徒寒扶起他們,「司徒寒的誠心,自然要讓天地都能鑒之!」


  遲將軍道:「如何做,將軍儘管吩咐,我們定當效命!」


  「幾位先坐下再說。」司徒寒道。


  「將軍!」


  「穆將軍有話請說!」


  「末將請求將軍允許穆清流參與!」


  「為何?穆將軍,你不怕萬一起事不成,若她被卷進來……」


  「末將不瞞將軍,清流她,是末將的親生女兒!」


  司徒寒一愣,隨後笑道:「你這保密工作做的真是到位,我一直都以為她只是穆家家族裡的女兒,想著是你送來的,所以並未深查,沒想到關係竟如此親近!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讓她參與啊!」


  「將軍,清流得知一切,一直求我舉旗反了東炫殺到京城跟百里默要人!將軍,清流這孩子重感情,她對將軍的崇拜早已不知勝過我這個為父多少倍。她的忠心毋庸置疑,請將軍放心用她,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在軍中出人頭地的夢想可實現,也不枉此生!至於您的顧慮,對我們來說,卻根本不成為顧慮,將軍文武大才,除非您不想,只要將軍下定決心去做,就萬沒有不成的!退一步說,即使不成,我們也都經歷過別人不曾經歷的,一切都值了!」


  一番話說得不僅司徒寒感動,連司徒簡和司馬睿都動容了。


  「好,那就派人叫她過來吧,她也的確是軍中的好苗子,我原本就有意培養她成為一代女將。」


  遲將軍聞言,立即道:「末將也請求將軍允許遲瑞雪參與!」


  司徒寒笑道:「你們真是太信任我了!那,能告訴我,你與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嗎?不會也是父女吧?」


  「她是末將的親侄女,因為我和穆將軍的原因,她和清流也私下交好,不僅清流求穆將軍起兵要人,瑞雪也曾勸我和穆將軍共同起事,只因將軍一直未有明確的音訊,我們才沒有冒然行動,以免失敗反而害了將軍,也擔心將軍若有朝一日回來便沒有了穩固的大後方!」


  司徒寒嘆息道:「我既然答應了穆將軍,便不能再駁了你。我本視她們如親姐妹,不想她們犯險,如今卻要一心跟隨,我便不能負了她們一番情意。把她們都叫來吧!」


  「是!」兩人應了聲便匆匆出去親自去叫人。待兩人回來,身後便跟著兩名一臉急切的女子。一進了屋關上門,穆清流和遲瑞雪一見那熟悉的容顏,眼淚都溢滿眼眶,「將軍!卑職見過將軍!」


  司徒寒起身相扶,笑道:「幾日不見,怎變得這麼沒出息了?眼淚打哪兒來,還從哪兒咽回去。本將曾說過什麼?」


  「司徒將軍的人,流血不流淚!」兩人齊聲道。


  「記得就好。我們是武將,所有的情緒都不必像軟弱的小女子那樣通過眼淚來發泄,練武場的特訓、砍向敵人身上的刀、轟向敵軍的大炮,都可以成為我們發泄情緒最有力量的地方!」


  「是!將軍!」司徒寒一番話下來,兩人眼中的淚水已憋了回去,乾爽清明。


  「關於我的事,回頭由穆將軍和遲將軍私下告訴你們,現在我們就開始開會。」


  「是,將軍!」


  孝青雲對這些不懂,便先行退離。一眾七人坐下后,司徒寒道:「既然要成大事,我們就要穩紮穩打。流風城依然是我們的大本營,所以要先將此城加固,以後每佔領一城一鎮,都要先修繕城防加強守備,邊發展,邊鞏固,努力經營已打下的地區,積蓄力量,使之成為我們進一步擴大領地的強大後方!所以,我們的目光不是只有西北三州,還有我們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西風國中部以及它已被隔斷的北部!既然要變四國為五國,北冥國也得貢獻些土地城池給我們才行!」


  幾人越聽越興奮,司徒寒繼續道:「但加固建設流風城需要銀子,打仗奪地盤兒也需要銀子。建設流風城的銀子由穆將軍和遲將軍上摺子向東炫國朝廷要——以我司徒寒生死未卜、各國必將虎視眈眈、尤其是西風國定會發兵奪回失去的城池為名。花百里默的銀子,建我們的城!目前預估兩年後就能率軍出征,至於軍餉,我會想辦法!兩年的時間,足夠堅固這座城,也足夠我造出新的冶鐵場、冶鐵爐和威力更大的火炮及火炮原料。」


  威力還能更大的火炮?幾人一聽,無不雙眼放光!


  「無塵不在了,我這懷孕之身也會越來越明顯,百里默知道我的特長,又知道我有孕在身,一旦傳出去,他定會推測到是我,畢竟他在崖下無屍可尋,不會輕易相信我就那麼死了,所以我盡量不要現身於人前,擴建城池的事就交給遲將軍和瑞雪,我畫圖講給你們聽,再寫成文字資料,即使你們不能夠全懂,但只要讓能工大匠們按照要求去做到即可,實在有弄不懂的實際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


  到達流風城后片刻沒有休息的司徒寒,在七人的高級秘密會議中定下了整個戰略目標,並具體分化。


  晚飯後,司徒寒來到了東廂房,一眼看去,劍無塵居住時使用的桌椅等所有東西都沒變沒動。


  躺在他睡過的床上,司徒寒閉上眼,無塵,你在最後一刻抱住我翻轉身體,其實是改變了主意不想共死而讓我活下來是嗎?無塵,寒兒對不起你,連你的屍體都無處可尋,難以讓你入土為安,就請讓我自私一回,留你的衣物在身邊,待我生下孩子拿到最高權利,我再安置它們為你建個衣冠冢和美麗的陵園,讓你魂有歸處。寒兒會為你好好活下去,待我命有所終時,必開陵與你合葬……


  司徒寒想著想著,淚流滿面,不斷流到枕上。


  無塵,我不該把你的枕頭弄濕!

  司徒寒坐起身,拿起枕頭欲擦,卻發現枕下有一頁紙。打開,竟然是日記般的情書!

  寒兒,我不僅要今生今世跟你在一起,來生來世、三生三世、生生世世都要跟你在一起,讓你做我的娘子我的妻!我要向月老告求,把你一輩子又一輩子全都預訂下來,只要能一次又一次再相遇,娶嫁不計……


  「無塵……」司徒寒看著字,泣不成聲,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司馬睿站在門外,仰望夜空,一言不發。寒兒,生活要繼續,放下他,接受我吧,我對你的愛,不比他少一分!

  司徒寒在劍無塵的床上流著淚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打開門,靠坐在門上的司馬睿仰面摔倒,她才知這個男人守了自己整整一夜。


  司徒寒蹲下身,摸摸他的額頭,「現在才初夏,這樣露天一夜,容易受涼發燒,以後別再犯傻了!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司馬睿握住她探額的手,「睿睿只盼望寒兒眼裡有我,心裡有我!」


  司徒寒默然了一會兒,才道:「你說得對,腹中的孩子不能沒有爹。無塵護我活了下來,我也自會好好活完今生才能對得起他。但請給我時間,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再作打算。」


  司馬睿看著她道:「寒兒,百里默的孩子在你墜崖時已經沒有了,現在的這個,是我司馬睿的孩子,在外人的眼裡,我就是他的生父!」


  司徒寒愣了愣,回視著他,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移開目光,落向虛空,手輕撫肚皮,半餉兒后,「好,我答應你!」


  司馬睿心裡暗暗鬆了口氣,這回,他終於可以每晚與她相伴、抱著她入眠了,即使她腹中懷著他人的孩子,也不能讓他對她的愛減少半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只要她承認了他,接受了他,他也終會與她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時,她對自己的愛就會一點一點地全部回來,會因為對孩子和丈夫的愛,而沖淡劍無塵的死帶來的悲傷。


  秘密回歸流風城的司徒寒更忙了,只是,這次,身懷有孕的她,為避人耳目,都是在屋裡忙。


  「首先我們要繼續擴建,把費莫部族的地盤兒增加進來,依固口山增加一道外城牆作為第一道防禦,選平陸、均勻、不複雜的地質築城,城牆的橫截面為高兩丈四、下底寬三丈四、上底寬兩丈四的等腰梯形,以十丈長為一段作為計算工料價格的單位。」


  司徒寒一邊說一邊畫,並標清數字。遲將軍等人聽得全神貫注,連司馬睿和司徒簡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手中隨著講解開始成形的圖紙。她自己不能出面,便在講解每件大事時讓所有人在場參與聆聽,人多力量大,這樣,若有不明白的小處,總會有一個人能想通其中的關鍵。


  「砌築城牆時先要夯實城基,基面砌築大條石。自地面起至城頂,採用『縮蹬法』按一定坡度逐漸內收,使磚土相間,牆無直縫,即使有雨水,也不能直滲城心,以保證城牆堅實牢固。城牆內心以土夾卵石分層夯實,內外壁都用城磚被覆,城頂用堅固的海墁磚鋪砌,不使雨水滲漏到城心。城頂按尺寸砌築雉堞,內壁上砌築女牆。牆身都要鉤抿……」


  六個人沒有一個人插話提問——即使有些地方沒聽懂,因為太專業了。司徒寒也沒有逐句解釋,等全部說完后再一次性統一解答他們的疑問。


  「我們的守城器械會增加一樣最有力的武器——火炮!所以,城門處的城牆要特別加厚成炮台,以便在城樓上建造城樓。城樓門台高二丈八、面闊八丈,外券中高一點五六丈、口寬一丈四、進深一丈四,里券中高二點二三丈、口寬一丈七,連樓台共進深五點三三丈。城門內側建兵馬道,長十丈、寬一丈五、高兩丈四,與城頂相等,外側砌扶手斜牆……炮台門洞地面鋪砌道板石,立將軍柱石……」司徒寒說著,畫上圖形,「原來的內城城牆同時加寬增高,改十字街為井字街……」


  「寒兒,可累了?」司馬睿見會議結束後人都散去,便行到她身邊,伸出漂亮的丞相玉手為她捏拿按摩後頸與兩肩。這個小女子,腦子裡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沒有掏出來?真是令人更加愛不釋手難以割捨!


  司徒寒閉上眼,享受著他的服務,她確實有點兒累了。「下午冶鐵大師們會過來,你和我爹都要迴避一下,不能讓他們看到你們。」


  「嗯,我明白。」


  在穆將軍、遲將軍及穆清流、遲瑞雪的相陪下,冶鐵大匠真會興、隱盛賢和鍾離鶴坐在原鎮國將軍府主屋內,因為那低垂的風帽和面紗,而看不到對面那女子的臉。但只用毛筆寫字溝通太累,且效率太低,所以當她還是決定開口說話時,那熟悉的聲音立即讓三人知道了對面的人是誰!

  「將軍!」


  三人離椅而跪!


  司徒寒走過去攙扶三人,「三位大師起來說話!」


  這三人是一個猛子扎進冶鐵技術的痴迷者,沒有政治心機,也從不多嘴多舌與旁人說半句與專業無關的廢話,所以她才決定直接溝通。她的火炮製造技術早已征服了他們,她相信,她的技術魅力會讓他們對她更加崇拜佩服而死心踏地絕不出賣背叛!

  「是!」三人應道,將軍這是承認了!

  司徒寒掀開風帽,摘下面紗,「真大師,隱大師,鍾離大師,司徒寒已被東炫國皇帝百里默逼落懸崖,生死不明。你們從來沒見過她,與你們探討新技術新工藝的,是個不喜歡露面交際的冶鐵業男子。可能做到守口如瓶保守秘密?」


  「能!將軍放心!」三人齊聲道。


  「多謝三位大師!到能揭開身份的時候,我自會現於人前。現在,我們繼續說建造新的冶鐵爐的事。」


  「是!」


  「先說說冶鐵爐,新的冶鐵爐要靠山而建,爐高十八尺,爐底直徑三十五尺,爐口直徑十尺,爐膛內部形狀如瓶。」


  司徒寒一邊說一邊用筷子蘸著墨汁畫著圖形、標著數字,三位冶鐵大師會心而笑,這是絕無第二人使用的標準式將軍習慣!

  「爐壁厚兩尺三,用灰沙和鹽、醋拌和而築,築成後用粗藤捆束,並用堅硬的鐵力木和紫荊木作支架,使之堅固。爐門與通風口都鑲上耐火的水石。通風口在爐子後面,口外築土牆,牆上裝兩扇門作為鼓風設備,門高六尺、闊四尺……凡開爐,始於秋,終於春,兩個季度六個月進行煉鐵……」


  三人認真地聽著,並不時記錄著做為自己理解的補充。


  「西北是個戰略要地,又盛產優質精鐵,所以造出比揚威炮更厲害的武器炮身,是輕而易舉的事!現在,我先給你們口頭講講如何煉鐵成鋼。既然已經向你們告知了我的身份,我便會盡量在非常必要時去現場走動一下,有什麼技術問題可以現場探討,但一定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這個秘密,在我去冶鐵場並開口說話時,一定要遣開其他所有人!你們自己能解決的,要盡量自己解決,能口頭解答解決的,就直接來問我,包括冶鐵爐的建造和冶鍊新法過程中有什麼問題也都可以隨時來問。畢竟我懷著身孕,即使帶著風帽和面紗,也再難掩我的女兒身。」


  「是!」


  「鍊鋼的過程是,先把未經鍛打的熟鐵——即料鐵放入爐中冶鍊,待至爐溫升高到一千三百度時,便將生鐵的熔液均勻地滴在熟鐵上,好像把生鐵水餵給熟鐵吃下去一樣。如何讓爐溫達到那種高度的新燃料,我也會加以解決。」


  司徒寒依然在紙上寫上數字、畫出水滴似的形狀,不斷地盡量寫寫畫畫著以求生動易懂。


  「這種熟鐵吃生鐵的過程,就是生鐵液向熟鐵中滲碳的過程,在此過程中發生強烈的氧化作用,當這種作用飽和時,就停止向熟鐵料中喂生鐵液。氧化作用使熟鐵中產生的渣滓分離出去,我們便能得到含渣極少而成分均勻的優質鋼材。這便是以生鐵與熟鐵並鑄、等到生鐵欲流時把生鐵水摻入熟鐵中的灌鋼冶鍊法!」


  司徒寒不時瞟到三人臉上時而驚訝狂喜、時而眼直發懵的表情,淡笑道:「有些地方你們可能聽不懂,沒關係,到時在實際操作時再稍做提點你們便能明白。我將所有的東西都提前寫了一份文字說明,你們帶回去自己再抄一份,仔細看看再互相探討一下。這是最機密的東西,除了我,無人可知,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保密,除了痴迷於冶鐵業而你們也認可其人品並願意傳授的子孫和信徒,不能泄露給任何人!」


  說著,將一份親自撰寫的文字資料交給了真會興。


  真會興小心翼翼地將紙張放在懷裡,「請將軍放心,我三人定妥善保管這機密之文!」


  「嗯。待建成,我就教你們如何製造最新的更厲害的火炮——銅發炮的炮身!」


  「是!將軍!」


  流風城整體陷入緊鑼密鼓的緊張工作中,各項工程全面開盤。


  穆將軍和遲將軍的摺子隔三差五地飛向東都跟朝廷要銀子,次次理由充足,因得不到司徒寒半點兒消息而心灰意冷的百里默不得不給。


  為免百里默再次調用老爹司徒簡,司徒寒讓司馬睿付出腦力和心力保持四國間暫時的和平。同時,一隻只飛鴿在空中來回穿梭,司徒長青按照大難不死的妹妹紙上的地址,將所有在東炫國秘密購置的田宅全部變賣,分次分批購買硝石后,連同自己經營多年賺取的金銀全部秘密送往流風城。


  有同樣動作的,還有健在的丐幫長老喬永健,只不過,他所負責秘購的,仍然是硫磺。


  司馬睿的飛鴿信使,也為司徒寒帶來了大量的上等柳木炭。一切似乎都在重演,只是這一次,很多內質,都變了!


  來到流風城五個月後,司徒寒秘密產下一子,取名司徒無意,因為他不是在兩廂情願下來到這個世界的,當然,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司徒寒永遠都不會告訴他。


  又一年後,流風城再次大變貌。徵兵工作也在這時積極開展,男兵女兵同時召募,為了不致西北人口緊張,三州之外的人也可以報名參軍隨軍定居於西北,從軍待遇優厚。


  新兵訓練半年,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部到位后,在東炫國朝廷對戰功累累的司徒將軍屢次迫害的大力宣傳下,現身在流風城軍民面前的司徒寒高舉新旗自立稱帝,改流風城為中都,設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三省六部安排官員,從第一次來到流風城時就開始積累的人才庫全部清空各歸其位,不願歸順者,逐出西北!但卻無一人不肯接受中都朝廷要職而離去!

  軍隊在穆將軍、遲將軍和穆清流等各小將的帶領下提前控制了整個西北三州,不服從者,不管其平時是否廉潔,只要抱著老思想不接受司徒大將軍女子稱帝,就立斬於馬前!

  自己愛戴的將軍沒有被害死又回來了,西北萬民無不喜悅!

  自立成國,無人反對,尤其是流風城的百姓們,他們的城市成為都城,他們的身份由一個小小邊城的市民一躍而成為國家京都的京城人士,沒有人不雀躍!

  造反怎麼了?若不是將軍命大落崖都沒摔死,西北之地以後又沒人重視沒人管了,哪還能繼續享受幸福生活?如此迫害我們的將軍,早就他娘的該反了!

  早已深入民心的司徒寒以女身稱帝沒有受到太大的阻礙,除了一位老古董知縣拿舊教條說事兒被毫不猶豫地一刀就地處死外,三州之內,或從內心真正服從,或看清了大形勢,或被無情殺伐所震懾,總之,全都服服帖帖,很快穩定下來,沒有出現大的波動和動亂。


  隨後,司徒簡領軍守城,穆將軍領軍迅速向打下的原西風國中部城池推進重新收歸,遲將軍領軍向北部推進要分北冥國的地盤兒,一時間,炮火連天!為了提高機動性,增強摧毀威力,更大的火炮依然使用了炮車。五百多斤重、形體粗大的銅發炮每一炮下去都洞穿了敵城厚厚的城牆!四斤重的大彈丸所擊之處,觸者無一留存!


  倒霉的城牆遇之即透!

  倒霉的房屋遇之即摧!

  倒霉的大樹遇之即折!

  倒霉的人畜遇之即成血漕!

  北冥被連續轟下三座城使其所有將士鬼哭狼嚎心生懼意只跑不打后,司徒寒派了使者前往其北都朝廷給出兩個選擇,一是無償奉送三十座城池成為她中天國的地盤兒;二是不奉送的話,她就親自帶軍永無止境地攻打北冥,直到炮火轟到北都城門口兒!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但這次司徒寒被逼跳崖大難不死後的捲土重來,卻把武器製造得更加變態,沒有人能經得起那一溜兒重達幾百斤甚至上千斤的火炮轟炸!據前線來報,不但直接接觸炮彈的人與物死碎無形,就是連被炮彈擊中之物旋轉著擊中的別物,亦無不毀!即使人沒有被炮彈擊中,但若被炸飛的牆石磚瓦擊中,也是非死即傷!那火炮轟炸之時,其氣能毒殺人!其風能煽殺人!其聲能震殺人!實在太過恐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殺人武器!

  北冥太后在間諜美男的勸說下、朝堂百官在兩名間諜官員的活動下,最終答應了白白奉送三十座城池!


  總比被炸走不知幾個三十城強!

  西風國堯柏思更是接到了讓他還人情的信函,這個人情就是,將原來被隔斷而未攻打的北部另一小半國土雙手奉送,不然就炮火相見!

  堯柏思心裡有些心疼,不過那片名義上還是西風國的領土但實際上已被各個貴族刮分之地,他早就夠不著管了,不但連賦稅都收不上來,還被他們找著各種名目反過來要錢,有也等於沒有,不如還了這個人情。但他也不能沒有所得,便在回函中言辭懇切地請求中天國皇帝助他奪回被南玉國佔領的城池,不然,他的國家就小得太可憐了!

  司徒寒看了那當年的小東西裝可憐而言辭誇張的信函,轉手將它交給了司馬睿,「我們佔了西風國這麼大地盤兒,的確應在其它地方有所補償。后君大人,南玉國要還回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件事,是不是應該由你來操心?」


  司馬睿笑道:「若由你這個恐怖級女帝親自向南玉國發函一封,跟對待北冥及西風一樣,他們自然會吐出來曾經吞食的東西。」


  「你現在可不再是南玉國丞相,而是我們中天國的唯一后君,你寫與我寫,是一樣的。明天我的兄嫂一家子就要到達中都,我得去迎接他們一下。百里默不是已經領軍出發要親自來征討我么,我可是還有很多事要忙,若你連這點兒小事都處理不了,這些年便是活白瞎了!」


  司馬睿無語,這叫小事兒?還沒你迎接司徒長青一家人的事兒大?「寒兒,等事情平息安定下來,我們,要一個孩子吧!」


  司徒寒默了會兒,才輕聲道:「好。」


  她已經對不起死去的兩個人,不能再對不起活著的人。


  司馬睿的臉上展開了真正的笑容,他終於等到了她點頭接受自己的這一天!

  第二日,城門外。


  「司徒長青攜妻小參見中天國國主,我皇萬歲——」


  「行了行了!」司徒寒笑著打斷他,並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司徒長青和行慧嫻,「一個是我大哥,一個是親親大嫂,咱們是一家人,哪有那麼多虛禮?以後可別興這個了,不許再跪!」


  行慧嫻道:「皇上,於私,您是我們的妹子,可現在您的身份更加尊貴,即使是自家人,禮也不可廢,不然所有人都仿效,你便會被人看輕!」


  「嫂嫂你還是這麼會說話,我跟你說,明日我就頒旨,六十歲以上的老者不必對官員行跪禮,即使是皇帝來了,也不必跪!」


  行慧嫻笑了,「皇上還是沒有變,還是那麼正直心善!」


  司徒寒一抬眼,「哎喲,瞧你們身後這一長串兒!跟糖葫蘆兒似的!嘖嘖,走走,姑姑帶你們到新家去!」


  「參見皇上姑姑!」最大的司徒風彎腰抱拳道,姑姑不讓跪,那就躬身好了。


  他這一帶頭,後面一串兒全都有樣學樣兒,齊齊彎腰抱拳:「參見皇上姑姑!」一片奶聲奶氣。


  司徒寒樂了,「瞧我們司徒家的後代這可愛勁兒,跟姑姑當年一樣!嫂子真是又會生又會養!」


  司徒長青和行慧嫻笑而不語,還是這樣喜歡順帶誇自己!

  進了城,到了鎮國將軍府,行慧嫻打量了一下四周道:「皇上,您該建皇宮了!」


  「嗯,不急,等我多撈點兒地盤兒穩定下來再建不遲,而且我也沒打算建太大太豪華,現在剛建國,到處都要用銀子,建皇宮無非也是個理政睡覺的地兒!對了,行贏說行家基業都在東炫國,不宜動搖,暫時不能過來,你們姐弟團聚還要久些日子!」


  「無妨,商人無國界,只要賺錢,生意哪裡都是一樣做。也許,弟弟在那邊也許還能幫到您。」


  「嗯。你們先去見娘吧!黑炭兒!」


  「皇上!」從她現身稱帝后又氣喘吁吁自動奔過來伺候的黑炭兒立即跑了過來。


  「帶王爺王妃去見太后!」她稱帝,她的哥哥自然不能是平民,何況他們夫妻倆還幫了她那麼多!至於大姐,她也不知道怎麼辦,畢竟她有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家,就看她自己來不來吧,若來,就給她個封號;若不來就算了。


  「是!」


  「啊對了,黑炭兒,朕告訴你,你可別去凈身啊,你要是真凈了身,就給老子馬上滾蛋!聽到沒有?」這死小子,居然為了長期伺候她要去閹割凈身,傻不傻?就沒見過這麼傻的!


  「是是,只要皇上不攆黑炭兒,黑炭兒就不凈身!」


  司徒寒一腳向那肥嘟嘟的屁股踹了過去,「你個死小子,居然敢威脅我了!快去辦事,別天天就知道吃,再吃下去都成豬了!」


  「豬可沒黑炭兒這麼機靈能幹!誰讓皇上老攆我,不是讓我去從軍,就是讓我娶親成家,人家還沒那麼大好不好!」黑炭兒小聲咕噥道。


  司徒長青和行慧相視一笑,妹子雖然當了皇帝,這性子倒還是沒變,看來百里默對她的傷害並沒有讓她成為狠辣無情、陰鬱冷酷的人,真是佛祖保佑、上天顯靈!如此,他們也放心了!

  百里默御駕親征率軍而來時,所有將士都不覺被這座新城的氣勢所震懾!這防禦力,可是比她當年提供給百里皇家的更為強大!高高的城樓,堅固的城牆,還有個女子竟然騎著馬立在城牆上!尤其是那對準他們的黑黝黝炮口,那可是令司徒寒更加威震四方、使其它三國拱手奉送城池的殺手鐧!

  「讓司徒寒給朕出來!」百里默看了半天沒見著心中女子的影子,不由怒聲道。


  「我皇不想見你,若不想兩國開戰,就馬上帶著你的人離開,否則,可別怪我們的大炮無情!」向軍欣冷冷道,就是這個男人,差點兒害死了她們的將軍、她們的皇上!


  「兩國?哼!搶奪別人的地盤兒罷了!」


  「這就是戰爭!若沒有我皇,西北只是一片人煙稀少的廢土!我皇只是向北向西擴大領土,而沒有動你東炫國的土地,你該燒高香知足了!若執意挑釁,惹惱我皇,後果絕不是你想看到的!」


  「一個無名小將有何資格配跟朕談論大道理?快讓司徒寒出來!」


  「東炫國皇帝,我給過你機會,現在對你開炮,我也可以向我皇交差了。還有,你覺得魯將軍一個人就能抵擋北冥大軍守住你的京城嗎?不但是北冥,恐怕南玉現在也在邊境集結兵力了!」


  什麼!百里默大駭!如果這女子不是無的放矢,那他的京都就險矣!「我憑什麼相信你?」


  向軍欣冷笑,「我可不敢跟你這種人沾親帶故,所以你不用相信我,你只相信你自己的軍使就行,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信來。」


  話音剛落,「報!」


  「什麼事?」


  軍驛壓低聲音道:「皇上,北冥國和南玉國相繼對我們東炫國發兵了!」


  百里默臉色大變!看了看城牆上的女子,放軟了語氣,「告訴你們的皇帝,我想見她,只要讓我見她一面,我就撤兵!」


  「你撤不撤兵跟我皇無關!撤,就回去救你的老窩兒,不撤,咱就開打!」


  「你!」


  向軍欣一揚下巴,「發一炮,讓他們瞧瞧我們銅發炮的厲害,看他們滾不滾!不知好歹的東西!」


  「是,向都尉!」女子點炮手杜昔應著,開始調整方向和距離。


  向軍欣笑了笑,她們女子軍在開國中有功,隨著穆清流提升為校尉,她也已經由副都尉提升為正都尉了!現在,點火轟那個死男人一炮,才是最讓她舒心的事!


  「注意避開百里默。」向軍欣小聲吩咐道。


  「是。」杜昔輕聲應著。


  「皇、皇上!」東炫軍害怕了,雖然一直只是聽說司徒將軍攻打西風國時所用的新武器的威力,但他們並沒有真正見過——見過的軍兵全都跟著她反叛開國了!


  百里默雖然心裡也在打鼓跳得有些加速,但他還是堅持著沒動,也沒有下令放箭——因為放也是浪費。


  「朕要見司徒寒!」


  「真是不到中天河不死心!」向軍欣不理他,用更名為中天河的原炫西河諷罵道。「點火!」


  「是!」杜昔點燃火繩。


  東炫軍看著那女子故意高舉火把向炮身後方點去,更加緊張,可皇上不發話不動,他們就更不能動!正在忐忑間,「轟!」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炮響,炮彈隨著火光飛來在軍中炸開!


  「啊!」列在前方的一大片騎兵陣營頓時被炸得人仰馬翻!血肉模糊!慘叫悲鳴!


  後面的軍兵驚慌失措,卻不知該不該跑、該不該繼續效忠,但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士兵卻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震撼和恐懼,嗷嗷大叫著逃離了原地!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把他們轟炸得那麼慘,不跑難道等死嗎?

  雖然沒被炸死、但卻強烈感受到巨大震力和烈焰烤灼的百里默也有些驚魂未定,在這樣的武器面前,司徒寒以前所給的武器全都等同於爛木廢鐵!

  「告訴司徒寒,朕還會再來的!回京!」百里默高聲叫了一句。沒討到任何便宜,不但白跑了一趟,反而送上門挨了一炮才悻悻離開。


  「唉!」向軍欣摸了下胸口,「心裡舒服多了!皇上沒下令讓炸死他,不然更爽!」


  司徒寒由著百里默焦頭爛額地應付著南玉國和北冥國,自己忙著令人挖渠引水直接進入中都,再挖一個大大的人工湖,展開市政建設,給中都軍民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還要一座座修繕加固西風國和北冥國奉送的眾多城池,她可是忙得很,沒空兒搭理他!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東炫國那麼大,關鍵時刻必然會發現將才,不怕他沒有人用而被那兩國刮分了。如今,她也不想吃掉誰,多她一個中天國,保持五國鼎立就挺好。


  忙著忙著,女帝司徒寒忙懷孕了!開國一年半后,產下長公主司徒小睿。


  司馬睿抗議:「寒兒,為什麼還是姓司徒?以後生了皇子跟你姓司徒,這個寶貝女兒就跟我姓司馬可好?」


  司徒寒斜睨了他一眼,「想讓孩子跟你姓?」


  「嗯嗯!」


  「去找別的女人跟你生吧!」


  「啊?」司馬睿焉巴了,「那可不行!我只想跟寒兒生!」說著抓住她的胳膊搖晃起來,「好不好嘛寒兒,求求你了,就這一個,就這一個,以後無論生多少,我都不提這個要求了可好?好寒兒!好娘子!」


  司徒寒頭大,司馬睿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還跟比你小的我撒嬌!真是要了老命!


  「答應你可以!」


  胳膊立即不動了!司馬睿知道她有后話,直直看著她等下文。


  「你他娘的能不能別搖我!」司徒寒吼道。


  司馬睿鬆開她撒丫子就跑!

  反正目的達到了!

  改名改名!叫什麼好呢?就叫司馬寒睿!嘿嘿,這個好,這個名字好!多親切!多好聽!


  司徒寒一聽他改的名,撫額,司馬睿你喜滋滋個啥?知不知道你丫的越來越俗了?司馬寒睿,一個字的區別,尼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妹妹或弟弟!


  又一年後,女帝在剛建造好、正裝飾內部的皇宮中生下了二皇子司徒愛民。


  有了皇宮,太后孝青云為了女兒不被別的女人分享丈夫,更防著司馬睿偷腥,宮內大小事別的什麼都不管,卻單單緊抓一點不放鬆:宮內除了有根兒的男廝,所有宮女全部只要容貌一般的婦女!沒有她過目點頭,誰也不許隨便帶年輕女子進宮!


  司徒寒無語,司馬睿無所謂,所以都由她了!

  再過一年,三皇子司徒惜軍降世。


  兩位皇子名字中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萬民知曉!

  自此,除了對兒子要求嚴格外,當年那如雲似月般的司馬睿徹底變成了女兒奴,你瞧瞧,關著殿門被小鞭子抽著當馬騎還呲著嘴笑得不亦樂乎!

  司徒寒搖著頭,這廝,徹底沒救了!


  「皇上,宮外有人求見!」門外傳來通報聲。


  「有人指的是誰?難道你們連名字都不問嗎?」


  「他說,」門外的聲音頓了下,「他叫劍無塵。」


  咣當!司徒寒手中的茶杯落地了!


  司馬睿也停止了爬行,「寶貝,大伯家的小哥哥小姐姐們要來了,去找他們玩兒!」


  司徒寒看著他,不待問上半句,便沖了出去!不管是不是同名同姓那麼巧,她都要先出去看看!

  司馬睿嘆了口氣,他到底還是回來了!諸葛漢,你怎麼就沒看住他呢?為什麼要將他徹底治好呢?我對寒兒謊報他已死,如今,寒兒恐怕要恨上我了。


  中都不夠奢侈豪華的皇宮跟其它國家的皇宮相比,就如一塊兒巴掌似的那麼大,當司徒寒很快衝到宮城外時,看著眼前一頭雪發之人,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哽咽道:「無塵……」


  「寒兒!」一身白衣的劍無塵,看著一身綉著金色九天鳳凰帝王裝的司徒寒,忽然感覺到了兩人的距離感,立即改口道:「皇上!」隨即也縮回了剛伸出去還未全部展開的雙臂。


  司徒寒不待他完全收回,便撲了過去,直入他的懷裡!「無塵!無塵!你回來了!真的是你嗎?你真的沒有死嗎?寒兒不是又做夢了吧?」


  說著,伸手朝自己臉上狠狠揪去!


  「嘶!尼瑪真疼!不是做夢,不是做夢!」


  劍無塵心疼地撫上她的臉,「不是夢,寒兒,無塵回來了,你的夫君回——」卡住!

  她現在是帝王,天下人都知道她唯一的后君是司馬睿,他們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劍無塵心裡一陣鈍痛,忍不住伸手探向心口揪住胸前的衣服!


  司徒寒抓住他的手急聲道:「怎麼了?無塵怎麼了?是不是身體還在痛?都是為了我!都是我不好!」


  「這裡痛!寒兒,這裡痛!」劍無塵拳頭撫在心臟處,司徒寒馬上明白了,「無塵,不痛,不要痛!你還是我的夫君,還是我的夫君可好?」


  「可是寒兒,雖然我活了下來,武功卻已盡失,不能帶你逍遙江湖暢遊山水了,如何還能做你的夫君?何況——」劍無塵看了看皇宮,不再說下去。


  司徒寒看著他,滿目深情,「無塵,是我對不起你,沒了武功沒關係,我可以保護你!再說以後不用劍,我可以把燧發槍送給你用,正好你把你的霹靂劍送給我收藏,可好?無塵,我們好不容易都活了下來再次相見,不要再離開我!」


  「寒兒!」劍無塵緊緊抱住她。


  「無塵!」司徒寒輕喚著,這一次,她絕不能再失去這個最愛她的男人!

  司徒寒沒有問司馬睿為什麼,已經不需要問了,很明顯,他在撒謊!他騙了她!

  司馬睿卻不吐不快,主動找到她,扳住她的雙肩,「寒兒,我知道我不對,不該騙你,可你知不知道劍無塵他對我做過什麼?當初南玉國水災,我離開你回國,劍無塵他派人藉此機會將我困在山洞裡,想讓我與你天人永隔再不相見!若不是山洞裡還有另一個出口被我忍飢挨餓摸索著找到,寒兒你將連我的屍體都看不到!」


  什麼……


  司徒寒愣在了那裡!


  「寒兒,你若覺得我是在騙你詆毀他,你可以親自去問他!若他還是男人,就不會不承認!」


  「我承認!」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隨著音落,劍無塵走了進來,「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後來我也後悔過,但事情已做,一切都遲了!」


  「劍無塵,若不是你對我出手在先,我是不會向寒兒謊報你的死訊,而且我原本並沒有這種打算,純屬於那天臨時起意。我只是撒了個謊,也並沒有請閻王神醫停止醫治你,而你,卻是蓄謀害我性命!」司馬睿說到最後已是憤然。


  「你的確沒有請神醫停止醫治我,但卻請他拖長了我的治療時間,不然的話,兩年之前我就該出了閻王谷,而不是現在。」


  司徒寒感覺自己腦子要炸了,「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你們都要這樣!」


  「因為我愛你!」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們,你們……」司徒寒說不出話來,轉身跑開,她要靜一靜!

  劍無塵想去追,司馬睿卻拉住他,「讓她一個人安靜一下,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還去擾她,只會讓她更加心煩意亂!」


  劍無塵停下腳步,沉默了。寒兒,這是我走得最錯的一步棋,我已經後悔了,寒兒,你是否還能原諒我!

  司徒寒騎馬賓士出城,一直跑到一片青青草地上才跳下馬,一屁股坐在地上,往下一仰,直接躺了上去。看著藍天白雲,她想了很多很多……


  兩天後,當劍無塵覺得寒兒不會原諒他而失落地準備離開時,中天國女帝宣布巡察國土,封他劍無塵為一品御前貼身侍衛,隨駕保護,后君司馬睿代理朝政。


  沒有武功了也能當一品御前侍衛?

  對,沒有武功也能當一品御前侍衛!

  但別人不行!

  畢竟司馬睿騙了她而理虧,何況朝政還是交給他而不是司徒長青,說明她最信任的人,還是他。他明知道她帶他巡察國土意味著什麼,卻還是忍著心中的難受默許了。因為寒兒說過,劍無塵這一生為她付出太多,兩人的誓言還歷歷在耳,能從死神手裡雙雙逃脫已是不易,何況他已悔過,她不想再為難她,願意原諒他的這次過失,重新開始!同時,她也原諒他司馬睿的欺騙,望以後能加倍珍惜她對他的信任。


  「寒兒,能不能告訴我,在你心中,我與劍無塵,你愛誰更多一些?」明知道問這樣的問題很愚蠢,可在司徒寒臨行前,司馬睿還是沒忍住而問道。


  果然,司徒寒在他臉上凝視片刻,移開目光看了眼天際,轉身上馬揚鞭離去!她不能回答,每一種回答都會是對其中一個人的傷害,而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愛她的男人!


  由手執燧發槍的貼身侍衛劍無塵相伴,中天國女帝巡視了一年自己國家的城市軍防與政務后回到中都。女帝回宮,御前侍衛劍無塵一路護駕有功,封,御前將軍,賜,將軍府一座。


  御前將軍是個什麼官兒?

  不知道!新官兒唄!


  御前將軍這個職位做什麼?

  統領所有在皇宮內的侍衛啊!你傻啊,皇上就是想以這個頭銜賜將軍府給他住,他以前可是皇上第一個娶進門的正夫!唉,兜兜轉轉,現在卻成了沒有宮殿的侍臣,真是命運弄人!


  同年,一個陌生的生意人在中都轉買鋪面開店落戶……


  一年後,一名面容俊美氣質溫潤如玉卻一副百姓裝束的普通男子進入中都,在生意人的幫助下,終於見到了出宮的中天國大皇子司徒無意。看著那張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般酷似自己卻又嵌著雙女帝那樣黑深眼珠的俊臉,男子異常激動,幾乎情緒失控,最後在生意人的捂嘴強拖下給弄走了!

  三個月後,東炫國皇帝百里默要求中天國女帝歸還其子回國封為太子。百里默不令將不帶兵,厚著臉皮天天派沒有絲毫武力值的弱雅文官輪流前往中天國要人,兩國開始口頭兒扯皮,展開了不動武器的奪子大戰……


  國使不可斬,東炫國的文官們充當使者被攆走一個又來一個,走馬燈似的換著來不間斷騷擾,八年後,中天國女帝司徒寒不勝其煩,終於決定跟兒子司徒如意道清她與東炫國百里默之間的感情過往,徵求他自己的意見,告訴他,若願意回到親生父親身邊,她就讓他去,但他要學會自己處理由太子的身份帶來的潛在危險,而她與她的中天國,將成為支持他的強大後盾;若不同意,她就讓百里默吃點兒苦頭兒,免得再來糾纏不休!

  司徒如意鄭重思考了三天,點頭。司徒寒也終於同意東炫國百里默在陽春三月以太子儀仗迎接司徒無意,但附加條件是移交玉清的棺木重新大葬於中天國,百里默同意,兩國之間才真正消停!

  同年,劍無塵留下筆墨后悄悄離開,他已實在無法再忍受自己傾心相愛的女子與她的后君成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合法合理地出雙入對,與其每天心痛,不如放自己一馬,也讓她的生活更加自在,不必因為他的存在,而與司馬睿相處時總是有所顧忌——他,選擇了成全,對三個人的成全!

  司徒寒手執留信,心如刀絞!是她太自私,將最愛她的男人放在自己身邊,眼睜睜看著她與另一個男人及其子女其樂融融,每天刺痛他的眼,每夜扎他的心!自己的做法實在太過自私而殘忍!

  不能再接受失去劍無塵哪怕一天的司徒寒,在愛人離開三天後頒下聖旨,立二皇子司徒愛民為太子,由后君司馬睿輔政到其十八歲時登極!

  「司馬睿,謝謝你愛我這麼多年,我愛你,可我也愛他。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又有了三個孩子,緣分足夠了……無塵已為我付出了大半生,相守相護,為我白頭,我不能再對不起他,我要去找他!咱們的兒子和國家就一起交給你了……」


  「寒兒!」司馬睿手執那份司徒寒的親筆留書,流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男兒淚……


  寒兒,你愛他,終究勝過我……


  把國家交給我算是對我的補償嗎,可是寒兒,我若貪戀權勢,又怎會不在意手握南玉國的丞相之職而追隨你……


  打馬在路上的司徒寒亦淚流滿面,做出這樣不得已的取捨,棄司馬睿和愛子、掌上明珠,還有整個國家,她心亦痛!可她不能苦了劍無塵整整一生,否則三生三世也還不清!何況,她愛他!

  他的放手,他的成全,也更讓她看清自己的心,她愛他,一直愛著他——也許是從她買下他、看到那雙紫瞳的第一眼起,就已經開始了!

  司徒寒打馬一直向西,她的直覺告訴她,立太子、定輔臣、禪讓帝位的旨意全國下達后,他一定會在這個方向等她!

  當她如期看到那一身白衣、滿頭雪發迎風飛揚的男子背靠藍天立在青草地、一雙雖布著眼紋卻依然美如以往的紫瞳含著愛的微笑看著她時,她亦坐在馬背上、執著韁繩回視著他,向他展開了笑顏。而他,卻向她緩緩展開了雙臂……


  野外的一片青青草地上,一紅一白兩個不再年少的身影在追逐嬉戲!

  難得換上裙裝的司徒寒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長裙絆住腳,終是被那人幾步追上來從後面抱住,抱她的雙臂也由松馳變得越來越大力!

  劍無塵將她的臉扳過來,熱烈地吻上,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她的身體死死箍住,箍得那樣緊,彷彿想要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去!「寒兒!」


  司徒寒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肺里的空氣全都被擠了出去,而他那樣急迫,就彷彿來不及!

  轉正身體,手從他的後背挪上去,緊緊攀住他的脖子。手指觸碰到他頸上的肌膚,傳來炙熱感,帶著薄薄的一層汗意。她這樣的回應,結果便是使一切更加無法收拾,一紅一白雙雙倒在了青草地上……


  十一個月後,近四十歲的司徒寒以高齡產婦之身,生下一對雙胞胎,男孩兒被其喜悅到手足無措的生父劍無塵取名為劍遇寒,一雙紫瞳如其父,幽紫中攜著魅惑;女孩兒叫劍依寒,一雙黑黝黝眼瞳似其母,幽黑似能吸人入漩渦。看著這一對兒俊俏可愛的軟軟小人兒,兩人愛的結晶,劍無塵才覺得此生不枉來世上走一遭!

  某山一片不大的莊園中,經常能傳來一對雙胞胎兒女的童音稚語和一個聲音酷似女帝的溫柔軟語……


  據說,莊主主卧紅色紗帳上,有退位女帝親筆提寫的一首詩:


  霞雲無雨現彩虹,

  驚世雪發紫妖瞳。


  思魂輾轉入卿夢,

  彼岸花畔三生逢。


  據說,曾經的御前將軍大人為了這首詩永遠存在,從不捨得將紗帳拆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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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已經寫了一萬字的初稿,但因為自己不滿意,便全部廢棄重來,所以請大家給二少多一點時間,寫出讓大家喜歡看而二少自己也滿意的文文,如果只是為了趁熱打鐵隨便寫個開頭兒挖個新坑,倉促的時間下寫出來的東西定是只能湊合著看或是差得慘不忍睹,那就不如不寫了。相信喜歡看文的寶寶們一定能夠充分理解,么么噠!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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