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血雨腥風
“無藥可解麽?”
顏青感到不可置信,項燕傾又何嚐不是感到心灰意冷。現在,她終於不能再擺出一副笑臉。臉色瞬間灰暗下來,她頓時覺得全身被一股無力與恐懼感淹沒。人終究是逃不過死亡,但是她今生的意義就僅此而已?
夕陽中,顏青抱著項燕傾緩緩走向了為她準備的那間小木屋,步履沉重。
一宿沒有睡好,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傾灑到這座小島上時,她就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和著被子坐在床上,默默地透過窗戶望著外麵發呆。
這座名為守望島的海中孤島的景色的確是好的沒話說,而項燕傾所居的這間小木屋又正好處在山峰邊緣,大半個島嶼的美景都能被她盡數收入眼底。
窗外是滿眼的蔥翠,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更是偶爾有著一兩隻鳥兒落到窗前,歪著腦袋望著項燕傾。
有些傻氣地衝著鳥兒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她的臉上幾乎沒有了一點血色。昨日,被顏青的師父告知,她這一身的毒幾乎是無藥可解,紫毒蟲後的子蟲之毒,再加上魔劍“飛燕”的煞氣入體,的確是世間罕有。
整整在床上呆坐了一個早上,卻很罕見地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直到日上三竿,估摸著差不多該是早餐時候了,小木屋的門終於被人給推了開來。
走進來的是顏青,他依然是一襲白衫,隻是那頭烏黑的長發卻比往日少了幾分光澤,有些黯淡,臉色也稍微有些難看,似乎也是像她一般一夜沒睡得安穩。
他的手中捧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白瓷碗,淡淡的米香從中飄出,逐漸溢滿整間木屋。透過這淡淡的香味,項燕傾知道,那是一碗稀飯,但是徹夜未眠的她卻沒有一點兒胃口。
像是看出了她的苦惱,顏青蒼白的臉上忽地露出一抹喜色,向前一步,坐到了床沿上:“燕兒,你身上的毒雖然無藥可解,但是卻也並不是無力回天,據師父所說,這江湖上應還有一人能解此毒,此人名為許維,江湖人稱‘邪醫’!”
邪醫!項燕傾猛地愣住了,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是那一夜在那個小村中所見的那個采花賊!?
“我相信你會有用得著我的時候,到時候我們再見吧!”腦中忽然浮現出那張帶著一絲淫邪笑容的臉。
“燕兒,你怎麽了?”許是見著項燕傾的臉色瞬間蒼白,顏青的眼中透出一絲擔憂,忙問道。
“沒什麽……”
是因緣巧合,還是其中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項燕傾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她沒想到當初被她認為是一句戲言的話居然成了真。雖然有了生的希望,但是她還是覺得心中相當沉重,仿佛被預言了命運的感覺真的令她異常不適。
纖細的手緩緩揪緊了床單,她微微垂眸,欣長的黑發如絲般滑落,遮住了她的眼,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著。忽地,她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雙略顯寬大的手緊緊的包裹了起來,淡淡的體溫從他的掌心傳來,逐漸溫暖她早已涼透了的手。
抬起頭,她的雙眸早已被眼淚模糊,卻迎上了他微笑著的眼,彎彎如月牙般,她很少見過他的這種笑。
“放心,不論他是何人,我都不會讓他動你一下!”握著項燕傾的手,顏青的眼中忽然有著一絲凜冽閃過。
項燕傾能感覺得到,他在說這句話時雙手將她的手握得很緊,一中仿佛來自心中的溫暖從緊貼處緩緩流入了她體內,骨子裏的那種疲憊似乎被衝淡了。那不僅僅是是他的體溫,還有著他的內力!
感受著他溫暖的內力緩緩地流淌在自己的經脈中,項燕傾忽然覺得自己的身子骨一軟,纖弱的腰身忽然被他的一雙手臂環住,她被拉進了他的懷抱中。他抱得很緊,寬大的臂膀將她牢牢護住,他的胸膛是那樣的溫暖,仿佛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內。
他真的抱得很緊,她甚至感覺自己的骨頭被他的大力抱得吱吱作響,她也能感覺到他的身軀在微微顫抖。將腦袋埋進他的胸膛,項燕傾能夠清楚地聽見他的心跳。
“嗯……”項燕傾低聲啜泣。
大項王朝,東南草原,在掃清了踞虎城方彪的勢力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以勢不可擋之勢掃蕩了東南草原上大大小小的勢力。現如今,整個東南草原都成了獨眼的天下,不,是站在他身後的巫蠱幫的天下。
然而,巫蠱幫的野心卻似乎並沒有止步於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擴張的方向從東南轉向了中原。
中原之地,自古就人口稠密,門派林立,魚龍混雜,現今的王朝都城就位於此,江湖霸主九陽宗與雲宗也屹立在這片土地上。巫蠱幫,東南邊境的小小門派,現在竟然打上了中原的主意,在一些人眼中是相當可笑的。然而,事實卻讓眾多人都傻了眼。
自巫蠱幫拿下踞虎城君臨東南草原半個月後,其爪牙就已經深入了中原。對於巫蠱幫的擴張,身為霸主的九陽宗與雲宗不僅沒有阻止,反而助其一臂之力,讓他們擴張的速度暴增。頓時,江湖上立刻便有著數之不盡的小勢力消失,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寧。
這時候,有人期盼著官府能夠出兵管製,但是圍觀都城那邊卻依舊安靜如初,仿佛對於國家的混亂毫不在意。
九陽宗、雲宗出手相助,皇家也對他們視而不見,這些都仿佛是一團迷霧,繚繞在眾多武林中人的心頭,久久不散。
無數的小勢力被滅,巫蠱幫如日中天,仿佛在一瞬間就成為了武林中的王者。終於,在受盡壓迫之後,一些小勢力聯合起來發起了反抗。頓時,中原地區的混亂更上一層樓,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守望島,四麵環海,遠離大陸上的喧囂,中原的血雨腥風更是刮不到這裏。
小島中心,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一身白衣的顏青抱著項燕傾安靜地站在那裏。風吹過,兩人的青絲隨風飛揚,潔白的衣裙微微飄蕩。
“燕兒,接下來我們就要去大陸上!”
“嗯!”
縱使天下紛亂,血雨腥風,隻要有他在身旁,又有何處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