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雲淵之地
鳳鸞見她要應下,眸中有了幾分喜悅,急切道:“你想我用什麽作為交換?”
這個語氣,就好像如果靈楓要的是她的命,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給她。
靈楓直直地看著她金色的雙眸,的話不似有半點玩笑,“如果,我要的是你與那上神相識的記憶呢?”
方才還急著要交換的鳳鸞,此刻卻猶豫了。
“她於我有恩,待我報恩之後,願為你所用,甚至舍棄這數萬年修為,重歸混沌我也毫無怨言,但……我不想忘了她。”
那我究竟是有多麽決絕,才用記憶來交換?
還是,我要交換的東西,比記憶更加重要!
這樣的想法隻在靈楓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輕撫杯盞邊緣,“靈楓不需要神君舍棄修為,重歸混沌,亦不需要你的記憶。”
“靈楓.……隻需要一個承諾。”
鳳鸞問道:“什麽承諾?”
靈楓望向廳外,遠處的空碧藍如洗,安寧祥和的背後,是隨時都會爆發的戰亂。
她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鳳鸞,“如今神魔紛亂,人間妖邪已生,若人間淪陷,屆時望神君能護住無妄居,度過一劫。”
“成交!”
見鳳鸞不經思考脫口而出,靈楓笑了笑。
“神君果然爽快。”
鳳鸞勾唇一笑,頗有些自負道:“六界一體,人界若是淪陷,界也不會坐視不理,雖然界戰神已在神冥之戰中隕落,但還不至於讓妖魔囂張至此。”
“妖魔遲早會被鎮壓,人間亦不會大亂,這個承諾,即使應下,對本神君來毫無影響。”
些許畫麵於腦海中盡數閃過,靈楓不適地皺了眉頭,“神冥之戰?”
鳳鸞見她反應,意味深長地一笑,“你這妖,修為也不過千載,不知幾萬年前的大戰,也在情理之中,可要本神君與你聽聽?”
靈楓還嘴道:“神君於這凡間走過數遭,可是市儈了,有求於人時,便是‘我’,見靈楓答應,便是‘本神君’了。”
鳳鸞挑眉道:“這也算,入鄉隨俗了?”
靈楓無奈一笑,起身理了理衣衫,“神冥之戰如何,待靈楓為神君尋到上神下落再不遲。”
鳳鸞亦隨之禮貌起身,“那本神君便在此處靜候佳音了。”
靈楓忽而眼神一變,揚手之間紅色靈力流轉,便取來了鳳鸞發間的一片彩色羽毛。
鳳鸞沉眉,“你可知在我頭頂拔毛有何後果?”
靈楓狡黠笑了笑,眼角的紅楓熠熠發光,“後果靈楓不知,但若非神君默許,靈楓定是不得取來。”
“聽神君頭頂的彩色羽毛有庇佑之能,靈楓暫且借之一用!”
她著朝院外楓樹輕喚,“無望!”
一隻金色相思鳥應聲而來,落地化形,“姑娘。”
靈楓簡潔道:“照例。”
無望點頭,“是。”
“神君稍坐片刻,靈楓去去便會。”
罷,靈楓的身形逐漸淺淡,最後消失無蹤,隻留幾縷紅色靈力四散。
鳳鸞看著那漸漸消散的紅色流光,目光深邃。
我倒是望你多問一些和神冥大戰有關之事……
一千八百年前,雲國雲三公子橫空出世,於亂世中披荊斬棘,在北越遺民葉禦的謀劃下,最終平定亂世,一統九國,占據中原之土。
而淵國由於國力強盛,仍保留著自身國土,甚至在那亂世之中趁著戰亂還擴大了疆土。
之後兩三百年,一直都是雲國與淵國,兩大國鼎力的局麵,雖然兩國周圍也有了不少附庸的國,但都無關痛癢。
雲國與淵國交界之處,雲淵河的一條支流邊。
一布衣女子正手拿三齒鐵叉,躬身站在溪水之中,褲腿高卷,袖口挽起,觀察著水中的動靜。
突然,她眼中一亮,手起叉落,再拿出水麵時,鐵叉上多了一條掙紮著的鯽魚。
看著痛苦不已的魚,女子有些於心不忍,“抱歉抱歉,不是我非要吃你,而是家裏有病人,我不得已啊!”
一邊道著歉,一邊拿著鐵叉帶著魚朝岸邊走去。
熟練的將魚取下丟入竹簍中,清洗了鐵叉,待被溪水濺濕的褲腿幹了之後,女子穿好長靴,整理好衣衫,背上竹簍,拿著鐵叉踏上了回家的路。
此處離村子約莫有十裏的路程,溪水也有從村子東側流過,隻是那裏的魚不夠肥美,女子特地行到這裏,如今才能滿載而歸。
一路沿著大道行走,大約走了一半的路程,身後便傳來了陣陣馬蹄聲,女子心中一緊,低頭朝路邊靠了靠,繼續向前走。
“喂!叫你呢!”
“就是你!跑什麽?”
沒走幾步,就被一騎馬男子擋住了去路。
男子趾高氣揚道:“跑什麽?有事問你!”
“女趕著去山中尋些吃食回家,沒有聽到,請軍爺見諒。”女子仍舊低著頭,瑟瑟索索道,“軍爺有什麽事?”
那人問道:“這幾日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鎧甲,渾身是血,樣子長得還不錯的男人經過?”
女子搖了搖頭,“沒、沒有.……”
那人似乎琢磨了一下,突然道:“抬起頭來!”
女子迫於無奈,磨磨蹭蹭地抬起了頭,這才看清那饒模樣。
是個身穿銀色鎧甲,長臉三角眼的男子,看上去十分高傲自大。
那長臉男子一見女子的樣子,十分嫌棄地拉著韁繩讓馬往後退了兩步。
“快走吧!趕緊走!”
“醜八怪!”
女子的左半邊臉上,有一塊極其醜陋的傷疤,驚得那人避之不及。
“頭兒,你怎麽放那娘兒們走了?不然兄弟們樂嗬樂嗬?”
“還樂嗬?包你們見了都想吐!”
“那邊應該沒有村子了,回去再找找,可不能讓那個家夥回到敵營,否則我們都得死!”
那長臉男子駕馬回到了後麵一同前來的騎馬人群中,一群人議論著往回走,絲毫沒有注意到,那醜陋的女子一改剛才的畏縮之態,站在原地聽了許久。
待他們徹底走遠後,女子摸上臉上的傷疤處,而後一舉撕了下來。
她手中把玩著那人製的傷疤,回首瞥了一眼那些人離開的方向,冷哼道:“就這樣,還敢跟姑奶奶鬥!”
“真不知道我大雲國是怎麽養出你們這些沒腦子的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