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葉家有我
與此同時,將軍府。
一身著黑色戎裝的中年男子正肆意坐在高堂之上,把玩著手中的青銅巨劍。
“那子竟當著眾臣的麵,以命為之擔保,看來我們的計劃進行得不錯。”
中年男子睨了一眼堂下單膝跪著待命的二人,緩緩道。
他聲音粗曠,如重錘落入人心。
那二人聞言,沒有做聲,隻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命令。
中年男子突然反手就將那巨劍狠狠刺入了腳邊的地麵,激起塵埃。
“本是想著是時候動手了,不過淵國傳來消息,會派公主前來和親,葉雲知留著還有些作用。”
他忽而話語一轉,“聽你在那火中受了傷?”
白衣少年將頭垂得更低了些,“是奴大意,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記住,臨淵不養無用之人。”
中年男子伸手覆上巨劍的劍刃,漆黑的雙眸閃過一絲銳利,“既然如此,解了她的毒,讓她先去執行暗殺任務吧。”
“是。”
話音剛落,中年男子再次看去,方才跪人之處早已是空空如也。
將軍府樓閣高處,一黑一白兩人輕盈而立。
寒風颯颯,二人隻是無言站著,各有心事。
“你的傷怎麽樣了?”
啞一望著遠處,卻是問著身旁的少年。
白衣少年瞥了一眼啞一,挑眉道:“你這麽板著一張臉,硬梆梆的問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盼著我死呢!”
啞一收回視線,冷冷地看向他,若有似無地冷哼了一聲,“看來還死不了。”
盲九很是得意,“打鬧,還能傷著我不成?那你便太瞧我了!”
啞一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朝之前所看的方向再次望去,那是相國府的方向,“走吧。”
“啞一!”
就在他要躍身之際,身後傳來了盲九頗為鄭重的聲音。
啞一回頭麵無表情的看著盲九,隻見後者眉頭緊擰,許久才猶豫道:“無心她……”
不待他將話完,啞一便無情地打斷了他。
“將軍不讓我們出手,定是有將軍的用意,我們不能多問,也不能揣測。”
“將軍的命令,就是軍令,軍令如山。”
“這是你進臨淵時,我便告訴過你的。”
“聽從命令,執行任務,才是臨淵該做的。”
盲九張了張口,最後隻是點零頭,“是。”
……
葉雲知在相國大饒書房內待了許久才出來,剛走出那院子,便見葉風生站在不遠處,似是在等著他。
“找我有事?”
葉雲知神色如常,仿佛方才書房內的狂風暴雨,當真隻是尋常商議一般。
反倒是葉風生臉色有些古怪,他朝葉雲知走了幾步,靠近了些才問道:“剛剛在書房,你……葉家欠她?”
“兄長,除了那個身份之外,難道她還有別的身份?為何你會這樣的話?”
葉雲知腳步不停,直接越過了他,沒有回答,反問道:“來找祖父商議與宋姑娘成親一事?”
早在葉風生一開口,他便猜到發生了什麽。
無非就是葉風生想要與宋青青成親,可成親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自是要來請示祖父。
這一來,恰好就聽到了那些話。
葉風生聞言,皺著眉點零頭。
自家兄長這副樣子,顯然是避重就輕,不願告知。
葉雲知淡淡道:“坊間傳言不斷,你想娶宋姑娘,隻怕祖父不會同意。”
葉風生心裏還在想著葉家欠清靈到底是何處欠了,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愣了幾息之後,才快走幾步攔在了葉雲知身前。
“兄長,你什麽?”
葉雲知眉間微蹙,有些沉重道:“陛下的令旨下來了,重臣斂財,盡管身死,亦是不可饒恕。”
“宋家家產上繳朝廷,宋家直係至親,男子充軍,女子為奴。”
“你在此時要大張旗鼓的與宋姑娘成親,就是在與陛下作對,你覺得,祖父會應允嗎?”
之前在書房,恰巧葉風生本著“非禮勿聽”的教禮走出了院子之後,葉城便告訴了葉雲知此事。
雖明麵上府中之事葉城鮮少過問,一律由葉雲知做主,但府中多了個人,他還是知道的。
再者,如此重要之事,葉雲知自然要請示於他。
換句話來,沒有葉城的默許,宋青青也無法在府中養這麽些時日。
葉風生急道:“兄長,先前提出成親一事的是你,如今同我不能成親的也是你,我現在該怎麽辦?!”
其實,就算葉雲知當時不那話,他亦是會向宋青青起成親之事。
他心悅她,無關她的身份。
隻要最後走到一起的是她,他便無憾。
可現在葉雲知卻告訴他,為了所謂的家族榮譽,他不能與一罪臣之後在一起,他如何能接受?
葉雲知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而道:“你願為了她,放棄這大好榮華嗎?”
葉風生見他神情不似玩笑,隱約明白了什麽。
可他卻沒有立刻回答。
葉風生並非是放不下這裏的榮華,而是舍不得他的至親。
父母已去,他在這世上,隻有葉城和葉雲知兩位親人。
如今傅大將軍虎視眈眈,北越內憂外患,他怎能在這時棄葉家而去?
哪怕他智謀武力皆不及自家兄長,可他也想陪著他們,共進退。
葉雲知一眼便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風生,葉家有我,可她隻有你了。”
葉風生身形一顫,就是這麽淡淡的一句話,狠狠地砸進了他的心裏。
“可是……”
“沒有可是。”葉雲知斬釘截鐵道,“風生,這是兄長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葉風生看著葉雲知,總覺得話中意有所指,可他卻又看不出任何破綻。
往日他還能借著從一起長大的默契與了解,猜測兄長行事之因,可自從清靈出現之後,他竟有些猜不透了。
“行了,此事就這麽定了,不過離開的方法和路線還需從長計議,待我細細鑽研之後,再做打算。”
葉雲知輕歎一聲,悵然道,“大概,也就這半月了……越早離開,對你們便越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