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上門做客

  問話沒有得到回應，林靜雅徑直朝著老房區走了進去。


  孤鈴回頭看了眼七層居民樓，轉頭又看了眼老房區，咬了咬牙，跟上林靜雅。


  既然已經答應了對方要上家裏吃東西聊天，那就不能半途而廢，不然豈不是顯得她是個嫌貧愛富的人了麽？

  地麵坑坑窪窪的積了不少水。


  越往裏麵走，孤鈴心裏越發沒底了。


  不知怎麽回事，她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正當孤鈴想要分析一下自己心裏的不安是怎麽回事……


  林靜雅的手機突然響了。


  “媽？”


  “靜雅啊，這個月的錢你怎麽還沒打回來啊？醫院又開始催了，你哥的病不能再拖了，房子的貸款銀行也在催，你抓緊時間把錢打回來，聽到了沒有？還有啊，媽幫你哥找了對象，是個大學生，媽跟他們都談好了，隻要拿點彩禮，這事就定下來了，你哥也老大不小了……”


  “多少錢？”


  “不多，二十萬。”


  ……


  林靜雅忽然冷笑了一聲，“媽，我拚死拚活的上班，所有的錢都交給你們了，而且我剛剛辭職換工作，手頭上一分錢都沒有，這月我也不會給你們打錢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猛然尖利了起來。


  “死丫頭，好端端的你辭什麽工作？你哥的醫藥費、我跟你爸還指著你的工資過日子，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們商量一下！我不管，你要是不把錢拿回來，我就喝農藥自殺，你個不孝女啊……”


  孤鈴很想回避，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但是這巷子又窄又沒人。


  林靜雅她媽的聲音有尖利的很，回蕩在巷子裏，除非是她聾了。


  否則還真是無處回避去。


  林靜雅明明已經對這家人心死了，但此刻還是有些心冷，猝然打斷道，“醫生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哥的病幾個月前就已經好了，他也康複出院了，根本不用再交什麽醫藥費、手術費！”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換成了一個有些懦弱的男聲。


  聽著年級也挺大了，還能隱約聽到林靜雅她媽在旁邊哭號林靜雅沒良心的聲音。


  “靜雅，你媽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爸也知道你在外麵不容易……但是爸跟你媽都老了，也幹不了什麽活，你哥病了這麽多年剛剛好轉一點，家裏就指望著你……要不然，你跟同事朋友借借看，看看能不能打一點回來……”


  沒等話說完，林靜雅便冷漠的掛斷了電話。


  孤鈴尷尬的走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林靜雅才好。

  反倒是林靜雅主動跟她說起了家裏的事情。


  “我爸原來不這樣，他之前是個老師，後來被解雇了，沒了工作才變成這樣。”林靜雅話說得很平靜，好似在說別人家的事情，“我哥打小身子就不好，一直都在住院，我媽重男輕女，一直都覺得我哥才是她的孩子，我就個撿的一樣……不，我就是他們的提款機，連個人都不算。”


  孤鈴打小生出來就沒有父母，對這些東西也沒有什麽多深切的感受。


  而且，先前她在醫院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那會兒她勸人家不要管，結果到頭來裏外不是人。


  孤鈴記下了教訓，學會了人家的家務事還是不要輕易插嘴的比較好。


  所以，孤鈴隻是含糊的回應了句，“那他應該很辛苦吧。”


  “是啊。”林靜雅笑歎了一聲，“除了教書，他什麽都不會，就待在家裏教我功課，我媽開始在外麵工作賺錢。”


  孤鈴幹巴巴的接了句，“那……你媽也挺辛苦的。”


  “我知道他們很辛苦。”林靜雅苦澀的笑了，眼底蘊著冷笑，“所以我初中沒上完就進了職高學護士，一分錢都沒有跟家裏拿過，為了賺錢什麽都做過，拚了命的想要他們不要這麽辛苦。”


  她停在一間低矮門口還堆著一坨狗屎的房門前，隨意地拿著放在門邊的掃帚，掃走了狗屎。


  地麵上還留著一些痕跡，看著有些惡心。


  不隻是被狗屎的味給熏得，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孤鈴忽然覺得眼前一陣發暈。


  有些站不穩的抓住林靜雅，皺著眉頭晃了晃頭，“我怎麽感覺有點頭暈啊？”


  林靜雅伸手穩穩的扶住孤鈴，眸底一片涼薄，“可能是這裏空氣不太流通，到屋裏坐一會兒就好了。”


  “……我……”孤鈴想說外頭就不通風了，進裏麵還不更憋得慌。


  想要回絕林靜雅，讓她把自己送出去。


  孤鈴身體隻是有了抗拒的苗頭，林靜雅扶著她的手猛然加大了力氣，緊緊的禁錮著她，不讓她動彈。


  “我真的有點不舒服，可以送我去醫院嗎？”孤鈴感覺自己的身體就跟棉花糖似得，軟成了一灘，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不行哦。”林靜雅幽冷的盯著孤鈴，“你必須到我家做客才行！”


  門鎖擰開。


  林靜雅毫不客氣的拽著孤鈴進了屋。


  屋門緩緩合上，一張陰氣森森的娃娃臉，緩慢的消失在閉合的屋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