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見聞
“這些是什麽?”
秦少遊看著仇石遞上來的竹籠和書本,不禁有些詫異。
仇石介紹道:“這是養蠱蟲的籠子,裏麵共分九層,養有九種不同類型、功用的蠱蟲。相關的介紹與使用方法,我都寫在了這本冊子上,你把它們帶上,說不定能有幫助。”
“謝謝仇師兄。”
秦少遊在收下了竹籠和書本後,又小聲叮囑仇石,讓他在灌口縣那邊的搜索一旦有了結果,要立刻匯報。
完了後才牽上戰馬,與崔有愧、朱秀才以及孫顯宗等人,一同出了鎮妖司,往城外走去。
而這一幕,自然是被那幾個監視著秦少遊與綿遠縣鎮妖司情況的人,給察覺到了。
“姓秦的這小子,是要去什麽地方?”
“看馬背上放著的行囊,怕是要出遠門。”
“肯定是去州城!你們忘了?不久之前,左千戶才讓人給姓秦的這小子送來一道手令,讓他在穩定了綿遠縣城的情況後,就去州鎮妖司匯報情況。”
“這麽說來,他是迫不及待要去給自己邀功了?難怪年紀輕輕就能當上鎮妖司的試百戶,如此會鑽營,升官豈能不快?”
領頭的人聽到這話,沉吟道:“如果他真的貪戀官位,倒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咱們收買拉攏他,將容易許多。”
另外幾個人齊齊點頭。
自從他們把綿遠縣有了新城隍的消息傳遞回去後,很快便收到了貴人下達的命令,讓他們查明綿遠縣城隍的來曆。
而在過去的這些日子裏,他們也調查清楚,知道綿遠縣的新城隍,名叫蔡桂忠,是一個犧牲了的守夜人,而他活著的時候,就是在秦少遊的手底下當差。
雖然他們尚未查明,在蔡桂忠成為城隍的事情裏麵,秦少遊有沒有發揮什麽作用,但猜測是有的。
貴人那邊,估計也是這樣認為,所以在不久之前,又給他們傳來了一道新的命令,讓他們在繼續調查此事的同時,想辦法拉攏、收買秦少遊。
“你們說,貴人怎麽就突然想要拉攏、收買姓秦的這小子了?”
有人想不明白,出言詢問。
領頭的人嗤笑了一聲,說道:“這還用問?綿遠縣的新城隍,肯定是與姓秦的這小子有些關係,說不定就是在他的幫助下,才做到城隍的。貴人雖貴,卻也隻是個普通人,若是有成仙成神的機會,他能不動心?哪怕做不了什麽天仙大神,當個城隍乃至土地,也好過死了後魂歸陰司,輪回轉世吧?誰知道下輩子能投個什麽胎,還是不是人?”
眾人齊齊點頭,都覺得這番分析很在理。
“綿遠縣的新城隍,真是得了姓秦那小子的幫助?”
“這誰知道?不過對於貴人而言,隻要有機會,哪怕這機會再渺茫,恐怕也想試試的……便是你我,要是有這麽個成仙成神的機會,又何嚐不想?”
“有道理。可萬一姓秦的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肯接受貴人的好意怎麽辦?”
“那不是你我操心的事情。不過我猜,他要是不識趣,敢敬酒不吃吃罰酒,貴人很可能會讓他永遠也吃不到酒。”
幾個人在一番竊竊私語後,便將秦少遊帶隊前往州城去的消息,寫成密信,悄悄發出。
他們以為自己做的是非常隱秘,都不知道這一切,盡在綿遠縣鎮妖司的掌握之中。
於是他們的密信剛剛發出,秦少遊就知道了此事,甚至還看到了他們低聲議論的全部內容。
“蜀王想要拉攏我?要真是如此,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秦少遊在心裏麵琢磨著。
而送來情報的朱秀才,則小聲詢問:“大人,要不要將他們發出的密信攔下?”
“不必。”
秦少遊在認真的考慮了一番後,搖頭拒絕。
攔下密信不是什麽難事,可是當他們抵達州城,蜀王卻沒有收到這邊眼線傳回的情報,勢必會知道眼線已經暴露。
那樣反而會惹出更多的麻煩。
朱秀才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就把秦少遊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出了縣城後,眾人騎上戰馬,沿著官道往州城的方向馳去。
從綿遠縣去往州城,不會經過雒城的府城,所以秦少遊隻有等從州城返還時,再回家去告訴父母自己升官的喜訊,順便跟三姐夫比比修為,看現在誰更厲害。
再教訓一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去遊曆四方的薛小寶。
秦少遊他們一路奔馳,很快出了綿遠縣。
轉眼兩天過去,他們又出了雒城的範圍。
這兩天的趕路還算順利,並沒有遇到什麽妖鬼,偶爾碰見幾夥流民,見他們人多,還帶有兵刃在身,也不敢靠近,遠遠的就跑開了。
“最近流民的數量,好像比以前更多了……”
身形越發魁梧的馬和尚,騎著綿遠縣鎮妖司裏麵最大最壯的一匹馬,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山丘。
看著遠處往山林裏麵逃遁的流民,他忍不住歎了口氣,撥動手腕上的佛珠,念了聲彌陀。
執掌情報工作的朱秀才,知曉的情報遠比老戰友要多,低聲道:“青塘的蠻人殺下來了,連破好幾個軍寨、城鎮,那邊的百姓要麽是被擄去當奴隸,要麽流離失所,逃難成了流民。”
馬和尚皺眉道:“東川侯不是帶著部隊去了青塘嗎?怎麽沒把蠻人攔住?”
朱秀才看了眼左右,壓低聲音說:“我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先申明,我也不知道真假,你就當個故事聽……據說青塘的蠻人,本來並沒有要寇邊的意思,都是東川侯把他們逼動手的。”
這件事,朱秀才曾經給秦少遊匯報過,秦少遊還猜測會不會與巡察禦史劉叔遠有關,隻是線索太少,無法確定。
馬和尚聽了後,感覺不可思議:“東川侯為何要怎麽做?”
“誰知道呢,或許是為了養寇自重,又或許是有別的什麽企圖……總之是苦了百姓。在咱們綿遠縣,安知縣做了一係列安置流民的措施,情況稍微好點。但這裏的地方官,對流民的態度,似乎是驅趕而非安置。”
說到這裏,朱秀才歎了口氣,旋即又搖頭冷笑了起來。
“皇帝癡迷煉丹修仙,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忙著黨爭,而地方上的那些昏官庸官,不是隻顧著刮錢,就是放任妖鬼橫行、邪教四起不管……現在又爆發了戰爭,再加上這幾年裏不斷發生的天災,我看這天下……”
一旁的秦少遊聽不下去了,側頭瞪了朱秀才一眼,厲聲嗬斥:“閉嘴,禍從口出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雖然隊伍裏的都是自己人,雖然朱秀才這番話講的很小聲,可這畢竟是大逆不道之言,一旦傳了出去,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別說是官帽,連朱秀才這條小命,恐怕都將保不住。
朱秀才縮了縮脖子,拱手領命,不敢再多言。
天色漸黑。
眾人不再過多的趕路,準備去往前麵的縣城住一晚,等明天再繼續出發。
可是他們進到這座縣城,才走了沒有多遠一截路,便察覺到了這個地方頗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