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這也相衝?
聽了秦少遊的解釋,嚷嚷著要請客的人們,紛紛說道:“既然是朱小旗請客,這個麵子必須要給,我們可不能夠喧賓奪主,奪了朱小旗的風頭。”
朱秀才心裏麵那叫一個急呀,他想說沒事你們可以不給我麵子,但是在崔有愧法術的作用下,他根本講不出話,隻能發出一些‘嗚嗚嗚’的聲音。
這不僅沒有引起人們的懷疑,反而還被他們誤會,以為朱秀才這是在回應感謝他們,便紛紛向著朱秀才拱手,笑道:“朱小旗不必謝我們。”
朱秀才那叫一個氣惱呀:我謝你們個屁!
不過這些人雖然在今天沒能請成客,但也沒有放棄。
他們話鋒一轉,又說道:“今天的賬,我們不跟朱小旗請,但以後再有鎮妖司的好漢子來喝茶聽書,都記在我們的賬上!”
“多謝,多謝。”
秦少遊和孫顯宗、崔有愧以及一幹守夜人連忙起身,拱手致謝。
不管以後來不來白嫖,大夥兒的這份好意,他們得兜著。
一番熱鬧過後,眾人重新入座。
朱秀才直到這個時候,方才靠著自身血氣衝破了崔有愧的法術,恢複了說話的能力。
可惜為時已晚,他隻能恨恨的瞪了崔有愧一眼。
崔有愧嘿嘿一笑:“今天可是說好了,由你請客,別想讓他人代勞。”
瓦舍裏麵的茶博士,很快為鎮妖司的守夜人送來了茶水點心,並且還端上來了一些酒菜。
而台上的說書先生,在等到眾人都安靜下來後,先是朝著秦少遊等人拱手行禮,然後拿起桌上的驚堂木‘啪’的一拍。
“上回書說到,鎮妖司的一幹好漢來到了咱們綿遠縣境內,您諸位猜怎麽著?他們一來,就發現了這旱情不簡單。要不怎麽說,這是一群鎮妖司裏的精兵悍將呢……
等他們到達了縣城外時,更是發現,在咱們這個綿遠縣城的上空,盤繞著一團妖鬼煞氣!
那妖鬼煞氣,黑壓壓的如同是要將整座城池吞沒,有詩為證……
而咱們綿遠縣的古怪旱情,就是因為這些妖鬼引發!”
講到這裏,說書先生又拍了一下驚堂木,然後繼續講:
“要問鎮妖司的這些好漢子是怎麽看出妖鬼煞氣的,就得要對他們做一番介紹了。諸位須得知道,這幫好漢子,那是各個不同,個個不凡。領頭的總旗官姓秦,江湖人送外號鎮妖司之虎。他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呃……”
說書先生講到這裏,明顯是哽了一下。
隻因為坐在台下的秦少遊,怎麽看也不像是腰圍八尺啊!
說書先生也是有急智的人,他一邊在心中罵著朱秀才瞎幾把亂寫,一邊把其它評書裏麵主角的形象描述,按在了秦少遊的頭上:
“這個秦總旗身高八尺,細腰乍背,扇子麵的身子股兒。圓臉膛尖下頦,麵似三月桃花,紅中透粉,粉中透潤;兩道劍眉如漆畫,一雙虎目似朗星;鼻如玉柱,唇若丹霞,大耳垂輪。二十來歲英風俊骨,倜儻不群。他肋下佩兵刃,胯下一匹閃電白龍駒,手提五鉤神飛亮銀槍……那個刀。誰見過玉麵的哪吒,哪見過長阪坡的年輕趙子龍啊!”
“好!”
瓦舍裏麵傳出一片叫好聲。
大夥兒剛才都見過秦少遊,雖然覺得說書先生這一番描述好似在以前的書裏聽到過,但確實是把秦總旗的英俊威武,給描繪了個七八分來。
說書先生則暗擦冷汗。
好歹是給糊弄過去了。
秦少遊朝著四周拱了拱手,旋即向朱秀才投去了一抹質問的目光。
朱秀才縮了縮脖子,在心頭暗罵自己,當初交稿的時候,怎麽就忘記把這一段描述給刪了呢?
但他嘴上則是找著借口:“大人,我那都是藝術加工,想要讓您的形象更加威武,更加的深入人心。”
秦少遊沒有吭聲,旁邊的崔有愧倒是冷笑了起來:“說得好聽,隻怕你根本就是想要醜化秦總旗,來抬高你自己吧。”
“沒有,絕對沒有。”朱秀才趕緊指天畫地,卻不敢發誓。
好在秦少遊並沒有收拾他,示意眾人繼續聽書。
那說書先生在介紹完了秦少遊後,又說道:“在鎮妖司之虎的麾下,還有著一對臥龍鳳雛,且說那臥龍鳳雛,一個靈機妙算,一個術法過人……
此外還有三驍將、十健將,與一眾鐵血力士,這些暫且按下不表……”
聽故事講到了自己頭上,崔有愧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不再搭理朱秀才,認真聽書。
但是孫顯宗等人就不怎麽高興了。
你朱秀才跟崔有愧,就是臥龍鳳雛,還得了一番描述,怎麽到了我們這裏,就成簡單的驍將、健將?
好歹也要給我們編個厲害、威風的綽號啊!
綽號不走心就算了,居然還給按下不表。
為什麽不表?憑什麽不表?
孫顯宗、山道年以及幾個巡遊、枷鎖對視了一眼,都在心中暗暗決定,等回去後一定要找朱秀才好生聊聊,讓他給自己這些人也取一個威風的綽號,加一段英武的描述。
無論如何,也不能隻當驍將、健將,更不能被按下不表了。
如果朱秀才不聽,那就用拳腳來說服他。
崔有愧在這個時候,還聽的是很開心。
畢竟他不是驍將、健將,而是臥龍。
這綽號一聽就高大上,符合他這個玉皇觀高徒的身份。
但是當說書先生,把故事講到黎丘鬼時,他的臉色卻變了。
隻聽說書先生講:“在此之前,城東好些人家,鬧出了夫妻相殘、父子相殺的事情,大家都有聽說過吧?但你們有所不知的是,這些家庭之所以會生出變故,乃是因為一種名喚黎丘鬼的惡鬼在作祟……
在發現了是黎丘鬼作祟後,鎮妖司的好漢們就打算將它誘出捉殺,可是這黎丘鬼生性狡猾,想要引出他,除非是恩愛的夫妻、慈孝的父子、友悌的兄弟不可……”
“咦?”崔有愧聽到這裏,先是一愣,隨後就變了臉色。
對啊,友悌的兄弟也是可以引出黎丘鬼的……
那當初,他為何要與朱秀才扮作父子,而不是兄弟?
雖說他必須要扮作薛小寶的模樣,才能引起黎丘鬼的注意,可朱秀才完全能扮作他的兄長啊!
就算年齡相差有點大,也能用他們父親老來得子解釋過去啊。
可是當初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正懊惱著,又聽到說書先生講:“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朱小旗和崔小旗主動站了出來,接下了引誘黎丘鬼的差事。本來朱小旗提議扮作兄弟,但崔小旗卻不同意,他怕兄弟關係引不出黎丘鬼,決意要與朱小旗扮作父子,並且由他做兒子……”
崔有愧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了,扭頭質問朱秀才:
“你什麽時候提議讓我們扮作兄弟了?但凡你當初提醒我一下,我會跟你演父子?還有什麽叫我決意認你做父?我他娘的又不是三姓家奴,有到處認爹的喜好!”
朱秀才急忙解釋:“老道你別生氣呀,我這都是藝術加工,這樣大家才會感興趣,而且也能更好的展現出你大公無私、一心為民的高尚情操……我這麽寫,都是在為你揚名啊!信我,你一定要信我啊!”
崔有愧哪裏肯信,他咬牙切齒的說:“我信你個鬼,你他娘的是在為我揚哪門子的名?今天過後,全綿遠縣的人都會知道,我給你當了兒子!你給我等著,今天晚上我就讓紙人鑽你被窩……”
遭到威脅的朱秀才,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一臉喜色:“真的嗎?太好了,老道你果然夠兄弟!”
眼見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秦少遊正待喝止他們,讓他們要吵要打去外麵,免得影響到別人聽書。
可是話到嘴邊,卻忽然神色一變,看向了瓦舍外麵。
幾個騎著竹馬的慶忌,正朝著這裏急匆匆的趕來。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秦少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陰晴不定,既驚訝又錯愕。
“難道我不止是命犯青樓與砂舞院,還跟勾欄瓦肆也相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