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醋罈子
溫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總覺得有人正拿著鑿子敲她的腦殼。
全身上下不管哪個地方,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牽扯到腦神筋,疼得她直抽抽。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有眼睛費力地眨了幾下。然後她就覺得情況似乎有點不對。
度假村的酒店裝修的風格都是差不多的,這間屋子和她昨天住的那間差別不大,可細看還是有不同的。比如房間比昨天那間略小,卻比之前那間多了個長沙發。她睡的是張雙人床而不是昨天的單人床,微微抬頭往對面一看,電視是掛在牆上而不是放在電視機柜上的。而且尺寸也比昨天屋子裡的大一些。
她這到底在哪裡?小柔呢,她又去了哪兒?
溫婉正在床上和宿醉痛苦地纏鬥時,小柔早就起床在廚房裡忙活開了。和她在一起的還有江承宗,一大一小站在灶台前,正在歡樂地做早餐。
小柔看著忙碌個不停地江承宗,想了想開口道:「江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好,你說。」
「昨天晚上我拔頭髮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媽媽。」
「為什麼?」
「這是我們的秘密。媽媽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江承宗確實沒打算告訴溫婉,不管怎麼樣,他私底下去跟孩子做親子鑒定總是不大好。但面對小柔,他卻選擇了討價還價:「要我答應也可以,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
「以後叫我叔叔,別再叫哥哥。」
小柔不大明白這兩者的區別,但看江承宗一臉認真地望著自己,再想想剛才提的要求,於是用力點了點頭。
江承宗滿意地摸摸她的小腦瓜,繼續做他的早餐。小柔就貼在他身邊站著,因為個子太小,幾乎夠不到灶台,只能在那兒瞎搗亂。她從小冰箱里拿了個雞蛋出來,抬手想遞給江承宗,結果一不小心手撞在了對方的手肘上,雞蛋從手裡滑落下來,掉在地上「啪」一下就碎了。
看著滿地的蛋糊糊,小柔頗為心疼道:「哎呀這可怎麼辦,江哥哥你一共也就問別人要了五個雞蛋。能讓他們多送點過來嗎?」
江承宗揉揉眉頭,琢磨著這個事兒。雞蛋是問度假村的廚房要的,對方聽說他們要在房裡開火表示了一點擔憂。畢竟外牆是木質結構的,一旦燒起來……
但酒店的灶台都是用電的,並沒有明火,再說套間里的廚房就是給客人用的,江承宗要用他們也不能怎麼樣,只能按市面上三倍的價錢給他送了五個雞蛋。
江承宗心想反正還有四個,湊和著吃吧。他讓小柔去拿紙巾來,自己則蹲下來收拾地上的殘渣。剛把表面的蛋液擦掉大半,小柔拿著紙巾盒飛奔而來,一個沒看清正巧踩在蛋液上,於是她整個人如滑冰一般飛了出去,屁股直接著地,重重摔了一跤。
眼淚幾乎瞬間湧出眼睛,小柔剛想放聲大哭,看到江承宗蹲在自己面前,立馬忍住了哭泣。她想沖對方笑一個,可惜又哭又笑的樣子實在有點難看,江承宗也不忍心她再折騰,伸手一個用力就把她拉了起來。
「你還是去客廳等我吧,或者去看看你媽媽也行。」
小柔本來想堅持留下的,聽到「媽媽」兩個字后終於動了點小心思,放下紙巾盒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一個轉身就往溫婉的房間跑去。
看著她跑遠的背影,江承宗不由鬆口氣。難得想做個早餐,結果帶了個小拖油瓶真是施展不開手腳。他現在不禁有些佩服溫婉,她到底是怎麼把孩子養這麼大的。一個女人拖著個女兒,日子著實不容易。
溫婉正賴在床上醒神兒,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一直到小柔蠻橫地推開門,直接撲到她面前,她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媽媽!」小柔三兩下爬上床,將整個身體都撞在溫婉身上,差點沒把她撞出內出血。
「快起床,吃早餐啦。」
「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小柔一個翻身睡到了溫婉身邊,咯咯咯笑個不停。溫婉則是不住地頭大。她勉強撐起身體看了眼房間的擺設,忍不住問女兒:「這是哪裡?」
「啊,房間啊。」
「我知道是房間,但不是我們昨天住的那個吧。」
「當然不是了,這裡比昨天那個好多了,有兩個房間,外面還有客廳好大的。對了,還有廚房,江哥哥在做早餐哦。你趕緊起來吧,大懶豬。」
溫婉一愣,翻身下床。看看自己身上那套昨天穿著的衣服,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聽小柔話里的意思,江承宗也住這裡,可他們明明都有房間,為什麼……
她轉身看著女兒,小聲問道:「小柔你告訴媽媽,昨晚發生了什麼?」
「哎呀,你喝醉了,江哥哥就把你帶回來啦。」
「那為什麼我們不回自己的房間?」
「為什麼要回去?那個女人好討厭的,我不想和她一起住,江哥哥就另外開了個房間。媽媽你好煩哦。我越來越覺得江哥哥比你好了。你又不會喝酒,喝醉了還要他扛你回來,太丟臉了。」
被自己不到五歲的女兒說丟臉什麼的,溫婉真心覺得十分沒面子。但她一下子捕捉到了話里的精髓,就把「丟臉」這個詞給揭過了。
「扛回來,你是說真的,怎麼扛的?」
小柔跳下床來,學著電視里看到的人背米的樣子,表情猙獰地表演著:「就是這麼扛的啊,像背大米一樣。媽媽你好沉哦,江哥哥都出汗了。」
溫婉瞬間無語,滿臉黑線地進洗手間洗漱整理。等她收拾乾淨換好衣服出去時,小柔已經坐在餐桌邊等著吃早餐了。一見她小柔就招手道:「媽媽快過來,快來吃江哥哥做的早餐,好香啊。」
溫婉有點不自在,盡量不去看江承宗的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早餐上。桌上擺的清一色西式早餐,簡單幹凈又衛生,聞著確實挺香的。溫婉那一早就空了肚子見到這些美食,忍不住就大唱了起來。
小柔忙著吃東西沒聽見,倒是江承宗走過來遞了杯奶給她,湊近了小聲道:「多吃點,不夠還有。」
他說話的時候,一陣淡淡的清香鑽進了溫婉的鼻子,搞得她面紅耳赤十分不自然。她彆扭地轉過身體,拿了那杯奶后坐下來吃東西。
小柔完全沒留意到這兩人之間洶湧的暗潮,一個兒勁地拍江承宗馬屁:「江哥哥,你做的東西真好吃,比媽媽做的好吃多了。」
雖然受了誇獎,江承宗卻很堅持原則:「叫叔叔,我們之前說好的。」
「哦。」小柔吐吐舌頭,不情不願叫了聲,「江叔叔。」
「怎麼突然改口了?」溫婉有點好奇。
「這是……秘密。」
江承宗的回答讓溫婉覺得他面目可憎十分欠揍,卻也拿他沒辦法。她暫時咽下這口氣,準備回頭找小柔問清楚。結果吃過早餐廖暉的電話就過來了,催促著他們快出門,說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早上的節目。
溫婉也就把稱呼的事情忘了,和江承宗一起帶著小柔去到了集合地點。眾人一見他們三人一同出現,紛紛瞭然地笑起來。只有姜藝珊和顧元的臉色不大好看。他們兩個昨天晚上都是「獨守空房」,胡思亂想了一整夜都沒睡好。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姜藝珊也不好意思熱臉去貼江承宗的冷屁股,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忍著。顧元倒是很放得開,直接就沖小柔招手,示意她過去。小柔也不喜新厭舊,扔下江承宗和溫婉就跑了過去。
顧元一把將她抱起,湊近到耳邊小聲道:「昨天怎麼管我叫叔叔,不叫爸爸了?」
小柔不好意思撓撓頭:「媽媽會不高興的,呵呵。」
「小鬼頭,顧叔叔可有點不高興哦。」
「別這樣嘛,回頭我會補償你的。」
「怎麼個補償法?」
「你想要什麼,送你個玩具?」
顧元怎麼會要這個。他想了想沖小柔道:「一會兒大家組織去後面的湖裡划船比賽,你跟我一組怎麼樣?」
一聽「划船」兩字小柔立馬眼前一亮,忙不迭點頭答應。她哪裡知道自己早就落入了顧元的圈套。顧元拉她加入為的自然是溫婉,如果小柔和他一組,溫婉當然也得過來。他為什麼和姜藝珊來這裡,無非就是為了見溫婉罷了。他從沒想過和那個女人結婚,哪怕她整天自認為美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等人到齊之後,廖暉就帶著眾人往度假村後面的湖泊進發。這湖不算太大,但景色很不錯,所以被拿來開發了游湖的項目。今天大年初二廖暉這個做老闆的自己包場,調來了一批腳踩的小船,組織大家過來比賽。
城市裡待久的人對這樣的事情都很敢興趣,紛紛舉手報名參加。小柔被顧元抱在懷裡,手舉得老高,跟著一起喊:「參加參加,我們要參加。」
說著還衝溫婉招手:「媽媽快過來,我們跟顧叔叔一組吧。」
那一邊,江承宗靜靜地站在湖邊的大樹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顧元的那點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
大家對游湖的熱情分外高漲,沒多久就自動分好了組。
拖家帶口的自然是以小家庭為單位,或者跟男女朋友搭檔。有些一個人來的則找同樣落單的人組隊。江承宗本來是和溫婉一起來的,結果她讓顧元搶了過去,一時間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其實人群里想和他搭檔的人多如牛毛,只不過大家吃不透他的脾氣,不敢輕易招惹他。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江承宗總給人一種獨來獨往不太合群的感覺。更何況他從頭到尾也沒說要參加啊。
相比於江承宗這邊的冷清,同樣被放了鴿子的姜藝珊身邊則是熱鬧非凡。男生們尤其是落了單的男生們,一個兩個爭著要跟姜藝珊組隊。甚至有些身邊有伴的也蠢蠢欲動,被老婆或是女朋友掐了個鼻青臉腫。
儘管這麼受歡迎,姜藝珊依舊鬱悶到想吐血。顧元是她帶來的,結果一來就往溫婉身邊跑,還跟她的女兒這麼親熱。看他們三人站在一起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一家子。秦真她們那些女的顯然正在看她笑話,她們心裡想什麼姜藝珊再清楚不過。
從前上學的時候她跟溫婉爭江承宗,結果敗給了對方。現在和她爭條件略差一些的顧元,居然還是落敗。她這個校花當得再風光又有什麼用,喜歡的男人總跟別的女人跑,還是一個長相遠不如她的女人。姜藝珊心裡那口氣啊,當真是快涌到喉嚨口了。
偏偏身邊的男人還嗡嗡嗡煩得要命,搞得她心火旺盛,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痛罵一頓。就在她火冒三丈的時候,一直站在大樹邊看風景的江承宗突然走了過來,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語調平靜地說了句:「走吧。」然後邁開步子往湖邊走去。
姜藝珊和她身邊的男人們同時愣住了,有些反應慢的還在那裡嘀咕這是跟誰說呢。只有姜藝珊心裡最清楚,江承宗這是在給她面子呢。這裡就她一個女人,不找她難道還找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爺們不成。
那一刻,姜藝珊簡直心花怒放,連嫁給顧元的想法都暫時滅了。她的眼裡心裡只剩下江承宗一個,跟著他走到湖邊的時候,連大腦都是空白的。
男生們紛紛露出惋惜懊惱的表情,女生們則是冷眼旁觀,一個個鼻子里冒出來的哼哼聲都快連成一首歌了。只有溫婉從頭到尾沒什麼表情,眼睜睜看著江承宗和姜藝珊上了一艘小船,肩並肩坐了下來。
這個男人,現在是在吃醋嗎?
到這時溫婉才意識到,她剛剛好像做得有點過分了,撇開江承宗不談,她也不能霸著顧元啊。畢竟人家名義上是姜藝珊的男朋友。她當著全班同學這麼做,也太不給人面子了。
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從前的班花和校草都上船了,其他人也就沒了花花心思,紛紛組隊去挑船。湖面上很快就熱鬧了起來,五顏六色的小船配上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一下子驅散了冬日早上的寒冷。
溫婉也跟著顧元上了艘藍色的小船。這船空間不大,總共只能坐四個成年人。船上備有救身衣,她給小柔穿上之後就和顧元並肩坐下來。
他們兩個成年人要踩船,小柔就只能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因為只是隨興的遊戲,也沒人劃定起始線之類的。廖暉是這次的主辦人,當下就由他起頭,指著湖對面的那塊陸地宣布,哪條船先靠岸就算贏。
溫婉一看自家的船從一開始就落在了後面,先上船的那些都劃出去十多米了,不由覺得贏面不大。而且她還帶著個孩子,對安全比什麼都看重,當下就跟顧元笑道:「咱們隨便踩踩算了,別跟人爭了。」
顧元正要說「好」,小柔卻立馬跳了起來,大聲嚷嚷:「不行不行,媽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要爭第一。你看江叔叔他們都在前面了,我們要趕緊追過去啊。」
溫婉心想她這女兒得失心還挺重,只能先笑著答應了。等廖暉一聲令下大家開船后,水面上幾十艘船同時開了出去,哪裡還有那麼大的空間讓他們輕易超過別人去。
小柔一見自己的船落後十分不滿,知道溫婉說不通就去做顧元的工作:「顧叔叔,你要加油啊。難道你想輸給江叔叔嗎?我一向是最喜歡顧叔叔的。」
不得不說,小孩子的糖衣炮彈有點用處。顧元也快三十的人了,早過了年輕氣盛的年紀,結果不料今天被小柔三兩句話一激,竟也有些把持不住。當下他調整了策略,快速調整方向,把船往邊上挪了挪,退出了大部隊的範圍,從邊上繞遠路趕超過去。
這麼一來雖然路程遠了些,可勝在周圍沒有對手,空曠的湖面上就他們一家,想怎麼加速都行。男生們見狀紛紛為顧元拍手叫好,溫婉也輕聲誇他聰明腦子好使。顧元這心裡甭提有多美,踩船的時候腳下彷彿生了無窮的力氣,很快就甩掉大部隊衝到了前面。
小柔高興地不停尖叫,整個人直接從船上跳了起來。她這一跳船就止不住地晃悠,嚇得溫婉趕緊呵斥她:「快坐下,你想掉到湖裡去嗎?」
「沒關係啊媽媽,我有穿救身衣,不會淹死的。」
「可你想凍死嗎?」顧元插了句嘴,指了指旁邊接近零度的湖水。這種天氣掉進湖裡可不是開玩笑的。
小柔不以為然地吐吐舌頭,慢慢坐了下來。剛坐下她又不安分地轉頭去挑釁別的船。現在在他們前面的只剩三四艘船,除了江承宗和姜藝珊坐的那艘外,另外幾艘上全是清一色的大老爺們。
男人們一見小柔這麼個漂亮又水靈的小姑娘,心裡十分喜歡,一個兩個搶著拿話逗她。有一個胖子在那兒假裝秀肌肉,預言溫婉他們是肯定追不上來的。還有一個高個子的晃了晃自己的大長腿,笑話溫婉他們人矮腿短不是他的對手。
兩個成個人倒也罷了,知道對方不過是在開玩笑。可小柔到底年紀小,受不到激,三兩句話就讓人挑得火冒三丈。她看媽媽還在那裡慢悠悠地踩著划水器,不免有些不高興,直接跳到她身邊就去推她:「媽媽你下來,我來我來!」
「你別鬧。」這麼小的孩子踩什麼船,她有那力氣嘛。
「哎呀你快下來,你累了我來幫忙,不然我們要輸了。」
小柔這孩子性格比較男生向,出來玩更是讓她分外活潑,一時間跟溫婉有些沒大沒小,手裡的動作幅度也變得越來越大。因為她的上躥下跳,原本微微搖晃的小船立馬劇烈晃動起來。小柔沒料到會這樣,嚇得尖叫一聲。
就在這時船向左側一個大幅度的傾斜,小柔第一個朝水裡在摔去。溫婉嚇了一跳,本能地側身去抓她,結果造成了船身更大的傾斜。顧元想去拉她,一靠近卻再次加重了左邊的重量,單薄的船身直接整個翻了過來,把三人一下子扣在了船下面。
水面上陷入了短暫的寂靜,所有人看到這一切都嚇著了。三秒過後人群開始騷亂起來,女人們都在那裡尖叫,男人們則扯著嗓子大吼。有幾個水性好的男人正準備跳下去救人,就見不遠處一個人影已是如飛魚般跳入水中,三兩下就游到了溫婉他們的船附近。
姜藝珊坐在船上驚得說不出一句話。她甚至不知道江承宗是什麼時候脫掉的救身衣下的水。她只看見眼前一個人影閃過,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游出了十幾米遠。
江承宗游到沉船附近,一個猛子扎了下去,鑽到了船身底下。他一眼看到了被扣在船下的小柔,二話不說拉著她的胳膊就往水面上拽。小柔喝了幾口水有點發暈,倒也沒怎麼掙扎,乖乖地跟著他往前游。
附近的小船紛紛圍了過來,江承宗挑了最近的一艘,用足力氣在船上人的幫助上,把吸飽了水的小柔送上了小船。然後他一個轉身正準備回水裡救溫婉,那一邊溫婉卻已經被顧元扶著浮出了水面,正艱難地朝這邊游來。
一場好端端的游湖會就這麼倉促地結束了。
四個落水的人很快被送到了岸邊。兩個男人情況都還好,小柔嗆的水已經吐了出來,被脫了濕衣服裹上了別人厚厚的大衣,一時倒也沒怎麼樣。只有溫婉凍得臉色發白,連話都說不出來,抖抖索索地站在那裡,眼看就要暈過去。
顧元剛打算扶她回房,一隻有力的大手卻搶先一步伸了過來,直接扣住溫婉的手腕,一個用力就將她整個人拉進了自己懷裡。
江承宗問一個男生借了件大棉被,順手披在了溫婉身上,隨即一手摟著她一手抱著小柔,慢慢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留在岸邊的人默默地注視著他們三個遠去的背影,片刻之後呈鳥獸散狀。只有顧元渾身冰冷地站在原地,眼裡流露出惱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