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矮人騎士

  關於矮人騎士的傳說，艾米和大青山此前是聽霍恩斯提到過的。


  在矮人王國中，由於所有的矮人天性喜歡尋找優秀的礦石，不論男女老幼，身材都極為強壯――這是普通人類所無法比擬的。在已知的世界中，能夠在先天身體條件上和矮人向媲美的只有兩個種族――艾米諾爾大陸的狂戰士和法諾斯大陸的熊人。在1vs1的戰鬥中，矮人有可能無法戰敗狂戰士和熊人，但是，一旦戰爭擴大到100人以上的規模，那麼最後戰爭勝利者必定是矮人。


  矮人在小規模戰爭中整體作戰能力所向無敵。這主要得益於矮人的生活環境，在地下採礦的過程中，巨大礦石構成的威脅是普通生命無法抵禦的，矮人們在生死中逐步學會了如何利用集體的力量對付這一切，對於矮人而言，往往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能讓整個群體快速做出反映，當這一切應用於戰場后，當然效果驚人。


  雖然矮人王國可稱得上人人皆兵，但是，為了保證王國不受到侵略，矮人王國還是保持了最低數量的軍隊，為數在4000～6000。從300歲以上的青壯年矮人層層選拔而出，每一個矮人戰士最多服役50年。服役期滿后，從最為優秀的矮人戰士中，再次挑選出一批精銳成為準矮人騎士。


  准矮人騎士必須經過20年的考核，才有可能被矮人王室授予矮人騎士的稱號――而事實上，每十個准矮人騎士中，最多只有一個能活到被授勛的一刻。成為正式矮人騎士后，一般服役期長達300年。


  矮人騎士出沒於地底1000～2000米的礦坑中，他們一般是2～3人組成臨時的小隊（這個臨時的概念一般是3～10年）。在地底，經常出沒大型怪獸，最危險的是某些溶岩地穴中，在地下河流附近，有長達20米的巨鱷，還有能夠放出（威力直追大魔導師）閃電的電鰻。矮人騎士在血與火的洗鍊下，戰力極為驚人，普通的矮人戰士根本無法抗衡。


  兩個矮人王國不約而同的對矮人騎士作了如下限制――即使退役后，也不得參加任何人類的戰鬥團體。


  還好，值得人類慶幸的，由於矮人王國在日常生活中，必須有一支強大的力量坐鎮地底，因此，人類世界基本上無需擔心這支強大的力量――想到這裡，艾米甚至能夠回想出霍恩斯當時的神色。


  大青山看到矮人騎士戰力勇猛如斯，看來不需要自己做什麼了，他示意綠兒緩緩向下降落――單以戰力而言，大青山絕對沒有信心面對這樣的強悍戰士，當然，都在坐騎上就另當而論――這句話是綠兒閣下小聲嘀咕出來的。


  緬陽帝國最前面的三位騎士帶動坐騎猛的離開地面，白色的漂浮光芒閃現而出――哦，幻獸騎士！看來緬陽帝君還真看得起這次刺殺，竟然派了三位幻獸騎士，那麼不出意外的話，騎士首領也應該起碼是幻獸騎士吧，如果不是因為受傷，也必然會漂浮在空中。


  三個幻獸騎士在山崖上抵掠而過，沖在最前面的大穿山甲獸騎士立刻發現了，掛起了戰錘，從坐騎右側拿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揮動手臂，一道黑色光芒離手，旋轉著飛向了空中的騎士。


  飛旋武器？艾米和大青山同時想起了在吟風一戰中，老洛克手中血紅大斧在空中發出呼嘯旋轉切入吟風的一幕，據老洛克後來講，這是矮人一族特有的戰技之一，戰斧如果沒有命中敵人，還能夠迴旋著返回主人手中。


  划著一道曲線，黑芒的速度還是極快，一個幻獸騎士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被黑忙重重擊中肩膀，身軀向左一晃，差一點摔落馬背。黑芒停滯了一瞬，歪歪斜斜的旋轉著返回了矮人騎士手中。


  剩下兩個幻獸騎士嚇了一跳，立刻拉高了坐騎，用長槍在空中威脅的矮人騎士，壓制對方追擊的速度。兩個騎士都相當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在矮人的地盤上，只要把人救出去就是功勞。


  但是，這個如意算盤在數息后破滅了，後面幾個從矮人洞穴中衝出來的矮人騎士中，竟然也有人很快漂浮在空中，速度極快的沖了上來――沒有想到矮人王國中也有幻獸騎士！


  一般的貴族不會知道這個內幕。


  修斯、傭兵、艾米三個與聖雪山接壤的國家，為了增加本國國內幻獸騎士的戰力，對於幻獸種類的收集可謂不遺餘力，大穿山甲獸當然也被列為其中的珍品。矮人王國為了得到幻獸騎士，曾經以1比1的比例，送出10頭大穿山甲獸，得到了9位幻獸騎士――那已經是100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9位幻獸騎士平均年齡僅350歲，現在都已經年過半千了。


  三個人類幻獸騎士完全死心了！


  地面上傳來了伯爵騎士低聲命令：「你們分開幾個方向，立刻返回帝都，向陛下彙報此事。」語氣中凝聚著不容置疑的重音。


  三位騎士發出了痛惜的呻吟，隨即直入雲霄，向西、向南飛去。


  更多的矮人騎士從四面八方沖了上來，沖在最前方的矮人騎士揮手示意同伴圍了上去。矮人對於自己的戰力相當有信心，緬陽帝國堂堂封龍特使，在矮人騎士眼前也就是這幾棵小蔥，刺殺王駕的人，當然要拿下後送給國王陛下審問――矮人騎士們直到現在還不知道矮人國王全家已經被殺。


  駿馬原地不耐煩的盤旋著，馬蹄把白雪踏成黑糠，人類騎士紛紛拉下了護面。面對漫山遍野的大穿山甲獸騎士以及從四面湧上來的矮人戰士們，個別騎士們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恐懼，幾個年輕的騎士手顫抖著在胸口用手勢向光明神做祈禱。


  受傷的騎士臉色已經一片蒼白，在最後一刻，騎士但求一死：「榮譽即吾等性命，萬年的帝君家族從來沒有過俘虜，我來斷後，向西南沖！」


  10多匹把長戰槍同指西南，戰馬發出不安的嘶鳴，沖著最近的矮人騎士沖了過去……


  「拿下匪首！其他人全部斬殺！」矮人騎士首領大聲命令著，揮動手中戰錘撲了上去。


  戰爭沒有任何懸念，沖得最快的幾個人類騎士幾乎在同一時刻被數把矮人戰錘變為肉塊，更多的矮人騎士蜂擁而上……


  就在這一刻……


  大青山突然感覺到綠兒猛的高高揚起了頭顱，嘴裡連續不斷的發出清脆的龍吟，宛若奔雷在山谷間回蕩，兩隻風龍在空中急速質化，風龍呼嘯著沖向了道路西側一個谷地的林地。


  積雪的密林突然開始燃起火焰，一隻紅色巨龍衝天而起，接著跟在其後的是兩隻金色巨龍，天空中的雲色瞬息數變，紅色的雲層滾滾撞入綠兒周圍綠色雲層。兩隻金色巨龍攔上了風龍，真龍與魔法龍的交戰一個照面已經立見高下，風龍發出了痛苦的嘶鳴，被連續不斷的金色龍息噴得消失在空氣中。


  密林四周積雪成片掀起，無數披著白色披風的士兵從地上躍起。


  紅色巨龍在天空中急速盤旋著，一陣低低的沉吟后，一顆暗紅色的龍息球嘭得射出，龍息球帶著呼呼的熱風砸向了矮人戰士中，矮人們根本沒有想到劇變在天空中出現，龍息球落地后，一朵黑紅色的蘑菇雲騰空而起，連一聲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眾多的矮人在一瞬間被碳化了，高溫的氣體在山谷上迎風而起，遠遠看去，空氣中流動著無色的氣流，惡臭的氣息充斥了整個天地。


  紅色的光芒瞬間刺透了所有人的眼睛，當人們再次適應過來的時候，山谷上，近千矮人戰士已經全部戰死，高溫瞬間碳化了所有戰士的軀體，黑色的山地上只留下了上千件各種姿勢的耐高溫板甲，板甲上透著暗紅色，不斷有雪水熔化后落在板甲上發出滋滋聲。


  在龍息球的正中，留下一個直徑20米左右的空地，紅色神聖巨龍故意在這裡設置了一個魔法防禦，6個人類騎士和1個矮人騎士被包在其中。突如其來的紅色火球，生死一線的襲擊，把所有的戰馬都嚇倒在地上，騎士也好不到哪裡，兩三個騎士緊緊閉著眼睛昂著頭等待死神降臨的一瞬，其他幾個騎士已經被戰馬掀落在地上，趴著一動不動。


  被圈進防護的矮人騎士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如此好運，紅色光芒消失后，座下大穿山甲獸瘋了一樣在地上跳躍翻滾著，碩大的尾巴把兩側的戰馬拍出了防禦圈，戰馬落地后立刻發出了痛苦的悲叫，被熱浪化成黑色的碳粉。矮人一隻手儘力的抓緊坐騎，兩腿用力夾，另外一隻手握拳狠狠砸向穿山甲獸，戰獸根本不理睬……


  「抓住，我帶你離開這裡。」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冰冷的氣息，一支金黃色的長戰槍倒轉而下。


  矮人抬起頭看到了綠色的巨龍騎士，確認並不是剛才的襲擊者，向掌心吐了兩口吐沫，抓住了戰槍，被騎士懸空帶到高空，在另外一個地方放到了兩個人類身邊。矮人騎士再次回頭看陪伴了自己數十年的坐騎，才知道了大穿山甲獸剛才為什麼一直拚命掙扎――剛才的龍息滴濺到大穿山甲獸的左側，尾巴上部一些的地方被熱浪灼傷，青色的內臟正順著孔洞一點點擠出……


  「你是修達還是雷諾爾？」大青山驅動綠兒再次升空，從綠兒的表情已經可以看出眼前的紅色巨龍必然是神聖巨龍，如果在冰封大陸獲得情報屬實的話，那麼眼前這個騎士應該是修達或者雷諾爾。


  兩隻神聖巨龍面對面的對峙者，四面雪山皚皚，再遠處，兩隻金色巨龍從兩個方向包抄了上來。


  金色的面甲掀起，少年修達白皙的面容顯得異常英俊，眼睛中卻似乎要掩藏些什麼：「大青山兄，我們……」


  果然是修達，大青山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此時的雷諾爾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年輕無牽挂的傭兵戰士，作為一個正在崛起帝國的少年君主，每天面臨的問題肯定不勝其煩，想來不會輕易離開帝都。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們不是來刺殺矮人王的。」大青山把黃金鳳夾在肋下：「不是矮人王不重要，矮人一族一向生活在地下，正面攻擊，就算同時出動包括神聖巨龍在內的三大龍騎士，你們也無法獲勝。」


  三個龍騎士互相看了看，另外兩個龍騎士也紛紛掀起了護面，身材較小的龍騎士正是美貌不亞於精靈瑩的碧，而另外一個則是大青山在獅子城外有過一面之緣的耶莫達。


  龍騎士臉上露出了驚訝，在此之前，修達兄妹本以為再次和艾米、大青山等人見面后，一定要面臨池寒楓戰死一事，甚至想到過三個少年或許會爆發出無名的怒火，沒有想到，大青山竟然會說出這樣冷靜的話。


  「我不清楚你們到底是如何獲得騎士的資格甚至獲得巨龍的認同，就我所接觸所有的騎士而言，無一不是憐憫、公允、正直、善良的代言人，包括池叔叔……」


  碧和修達心理一涼，怕什麼大青山就說什麼。


  「但是，諸位騎士大人，作為騎士中擁有無上榮耀的龍騎士，我卻想不出你們為何一直與卑鄙、陰謀詭計為伍，帝都血夜之前的是是非非我們不提，今天，你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能給我一個正大光明的答案么？」


  三個龍騎士語塞了……沒有想到，大青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就能看到背後隱藏的事情。


  「你們是準備去襲擊紅石陛下舉辦的封龍儀式吧！」大青山一語驚天！

  確實如此！


  魔法歷6年春天，克里斯托鎮外發生的血戰，嚴格意義上講，是一場意外事故上再次套上意外外套的戰爭。


  紅石大帝準備封龍的消息通過內線被快速傳到了史坎布雷城，緬陽帝君雷諾爾和教皇陛下聞聽大驚失色。儘管在此前已經聽說了這樣的可能，但是，在事情真正發生之前，還是抱有一份「這大概只是傳說中的故事罷了」的僥倖心理。封龍？還沒有聽說哪個帝國曾經把這樣的傳說真正實現。


  此時的艾米帝國，雖然飽受重創，大批文武官員背叛，兩大戰區易幟，但是……不得不承認，紅石大帝以及所代表的古老帝國在百姓心中還是擁有相當的人脈。已經明確接受緬陽帝國統治的城市中先後都出現了大規模的逃荒潮，大批民眾乘著夜色逃入山區，沿著密密麻麻的小道進入還在艾米帝國控制下的城市。開始兩個月，還曾經動用軍隊維持治安，沒有想到的是，一些低級軍官帶著士兵紛紛潛逃，後來直到發展成大隊長這樣級別的軍官帶隊叛逃。


  現在艾米帝國之所以一直沒有發起全面的反攻，關鍵是各個戰區沒有辦法有效聯合行動，而且，由於部分中高級將領的投誠緬陽帝國，導致軍隊中很難進行有效的運作。一旦這次封龍成功，這兩個點都將得到有效的改善――龍騎士日行千里，在天空中，極少有對手，最差也可以全身而退，這樣就能夠有效把各大戰區捏合在一起；龍騎士本身又最容易獲得士兵和低級軍官的認同，可以有效凝聚所屬部隊。


  真的等到紅石封龍后，緬陽帝國和神聖教廷怕要被放到火爐子上狠狠烘烤一下了。


  解決辦法脫口而出――斬首！

  如果能夠利用紅石大帝封龍的機會，一舉擊殺紅石大帝，艾米帝國在艾米諾爾大陸上所有的勢力將在一瞬間崩潰，大概，除了通雲關戰區和界林戰區的帝國主力部隊外，其他所有戰區以及眾多的原帝國貴族都會重新選擇自己的效忠對象。


  雷諾爾和教皇陛下都深信這一點，因此，這一次投入的力量極為驚人。


  法諾斯戰爭機器上最為璀璨的幾顆明星被抽調出來，組成了超豪華戰艦。襲擊的主力部隊由法諾斯西部軍團第三軍團組成，法諾斯眾多將星中最擅長打運動戰的諾頓軍團長親自領軍，從麾下8000多士兵中挑選出了1000精銳。封龍儀式上，必然會有龍出現，而且據傳聞艾米帝國可以控制的巨龍已經達到20以上，法諾斯在艾米諾爾大陸上已有的四大龍騎士被抽調了三位出來，如果不是雷諾爾確實無法離開帝都，那麼這一次將是四大龍騎聯手出擊。


  考慮到封龍儀式上，巨龍還沒有來得及和龍騎士達成契約，那麼，由神聖巨領銜的龍騎士應該可以憑藉威嚴驅散一部分巨龍，其他的……龍騎士的戰力需要龍和騎士之間的默契配合，封龍儀式上出現的准龍騎士多數都沒有騎乘龍的經驗，戰力將大打折扣，教皇陛下甚至期翼一舉擊斃所有的參加封龍儀式的軍人。除了龍騎士和第三軍團外，教皇陛下把史坎布雷城內外所有的高級神職人員都派上了戰場，三位魔導師也加入了奇襲軍團。戰爭勝利的結果被以複數的形式保證了。


  但是，一切的完美被突然出現在克里斯托鎮外的神龍騎士大青山破壞了，綠兒閣下敏銳的發現了隱藏在密林中的另外一隻神聖巨龍――事實上，綠兒並沒有感受到其他兩隻普通巨龍相對比較弱的氣勢。


  大青山從袖口解下白色的孝帶，兩手用力拉平，緩緩從額頭系向腦後。在雪地上，艾米也在做著同樣的動作。這是冰封大陸上特有的以血祭奠長輩的方式。


  黑衣少年在綠兒背上以右手叩擊左胸向三位敵人施騎士禮，黑色的雙眸極其平靜，一如已故池寒楓將軍一樣寧靜適然，不帶有任何感情的、客氣得可怕的聲音在山谷上方淡然響起：

  「碧小姐、修達閣下，數月前，帝都盛會中，由綠兒的缺席，我未能與兩位有一戰，真的很遺憾。想不到，三位閣下竟然這麼熱心，及早安排了這次會面，綠兒以及我都深感謝意。三位據說都是最古老家族的嫡系後裔，相信在戰力上必然有著出眾的地方，懇請三位賜教。」


  話音一落，黑衣少年帶動綠兒扶搖沖向九霄，巨龍倏然落下兩滴淚水，大雪……下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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