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談

  譚鬱被輕微的腳步聲驚醒，慢慢睜開了眼睛隨即又閉上，“有床不睡，出來幹什麽。”


  本想嚇他一跳的席唯見出師未捷，隻得悻悻地走到他身邊，然後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坐下。


  “睡不著，可能是中午那會睡過頭了。”


  譚鬱不置可否。


  或許是這裏的溫度調節的過於令人舒適，才能讓每個人都感受到一種寧靜的悠閑，她轉頭看譚鬱。


  他閉著眼睛，頭向後靠著屋子，像是睡著了。


  明亮的月光透過上空深海般的幽藍，溫柔地撫上他俊美的麵容，平常冷冰冰的臉難得一見的柔和。


  “你不怪我嗎？”


  席唯收回目光，抬著頭看著遊來遊去的小魚，有些躊躇地說道，“早上的事情……據說會惹些沒必要的麻煩。”


  “你從哪裏得知的？”


  席唯不語，而譚鬱也並不是一定需要知道。


  “無礙。”


  “正好做了我想做的事情。”他睜開眼淡淡地說道。


  因為在大廳裏與那人的擦肩而過，以致於他必須得搞清楚對方的身份才行，席唯這麽做，正切中他下懷。


  “你是說搶房間這事兒？”席唯哭笑不得，“你以前沒這麽衝動啊，可不許誣賴是我帶壞的你。”


  以前？


  懦弱、絕望、自閉，這就是他全部的過去。


  大概人都是不願服從命運的控製，所以才會頭破血流尋找另一條生路。


  就像他，到了神隱家族後，起碼再也不會吃不飽穿不暖。


  譚鬱換了個姿勢，勾起嘴角：“說不定我還得感謝你。”


  沒把這話當真，席唯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拉著他的衣袖，目光盈盈地問：“那你能讓我看看你的冰屬性魔力嗎？”


  見譚鬱一言不發，席唯有些緊張但還是不願放棄，“我保證不會亂動，保證。”


  今晚的月色很溫柔，譚鬱也很溫和.……錯過了今日，短時間內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沉默。


  慢慢張開一隻手，掌心內幾縷藍光交錯編織，像是夜光下的螢火蟲不斷飛舞的軌跡凝結而成。


  “僅此一次。”


  席唯隻覺得心髒一陣收縮，欣喜無比地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手心中的變化。


  藍色的幽光還在編織然後一點點塑形，最後形成的是一塊兔子形狀的浮冰，它輕輕緩緩地從譚鬱手中飛出然後落下，席唯忙不迭伸手接下。

  冰冷的觸感讓她有些擔心自己掌心的熱量會使它過早的消失，但不管看了多少次數，這都是由偉大而夢幻的魔法築成的神跡啊！


  隻是——


  “為什麽是隻兔子？”席唯疑惑地問道。


  譚鬱打了個哈欠，“因為省力。”
……

  忽然想起他那隻威風凜凜的冰豹了！

  “不管怎麽樣，都很感謝你能實現我這個無理取鬧的要求。”席唯真誠地感謝。


  “嗬！你也知道無理取鬧啊。”


  沒理會譚鬱的嘲諷，她看著手中的小兔子，有些黯然：“果然還是會羨慕啊！要是我也有魔力就好了。”


  “其實沒有魔力也不錯。”


  席唯抬起頭，眼中滿是困惑並且驚訝的眼神，“難道不會魔力可以減少很多的煩惱嗎？”


  “你想到哪裏去了”


  譚鬱輕蔑地說，“當然是因為……如果你擁有魔力依舊這麽白癡……你得多絕望啊！”


  她抑製住內心想揍人的衝動，聲音微微顫抖。


  “我很想問，你為什麽老是覺得我.……白癡。”


  “大概是第一印象吧。”譚鬱站起身來，徑直朝屋內走去。


  “你上哪去？”


  “睡覺！”


  席唯臉色爆紅，可，可是.……裏麵就一張床啊！

  難不成.……

  “你困了沒有？”譚鬱倚在門柱上，銀色的發絲在月光下愈發唯美。


  “不，我不困！”席唯義正言辭道。


  “那正好，你待在外麵賞魚吧。”


  說完對方就真的隨手關上房門，留她一個人在風中淩亂著。


  不會吧！

  外麵雖然不冷，但哪裏有床睡來的舒適啊。


  她亂糟糟地看著遊來遊去睡著的魚，一時間五味雜陳。


  突然門開了——


  席唯驚喜地看過去，“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


  “砰——”


  又關了.……

  譚王八！！！

  ——


  另一邊躺在床上的譚鬱，看著自己的雙手眼裏閃過一絲迷惘。


  剛剛怎麽會覺得，她是隻兔子呢？


  算了！


  說不定當時心裏想的是隻瘋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