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養
夕陽西下,當席唯終於靠著不懈的堅持,七暈八素地回到了最初的大廳,她真的有種想像個小孩一樣哇的一聲哭出來。
她很清楚自己是個路癡,但沒想到會這麽徹底,來來回回繞了三四個時辰,才勉強找對了位置。
席唯有些愧疚地看了眼旁邊雖然昏迷但依舊要勞碌奔波的譚鬱,果不其然看見呼吸沉重、額頭冒汗、麵色發白等狀況。
這隻是個意外,譚鬱你可得撐住啊!
席唯瘋狂祈禱著,內心卻憂桑地想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跟著羅昀走,起碼也不至於天都快黑了。
她走進大廳,頓時一陣涼風拂麵而來,她原本急躁的心情莫名地也被安撫平靜了。席唯換了個姿勢扶著他,緩步前進著。
咦?
怎麽沒人?
她一邊走著一邊環顧四周,突然腳下像是輕微地踢到了什麽,她低頭看去,卻奇怪的發現這是一枚金色徽章。
金色徽章,為什麽.……是有人落在這裏的嗎?
不對,席唯目光一亮,快速走到桌子旁像是發現了什麽。她皺著眉不解,抓了抓頭發隨後輕輕歎了一口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地麵上、櫻花樹下、椅子上……竟然到處都有放著三枚徽章——而且顏燁考核官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她還以為他和林森藥師會在此處等著他們呢。
不過這也讓她意識到了其他考生的可怕,在她和羅昀之前,居然已經有如此多人過關了,隨意一看怕是不少於四五十人。
她甩了甩頭,現在可不是感歎的時候,還是快些把六枚黃金徽章放在此處,趁著天還沒黑趕緊找個客棧才是正事。
唔.……相信考核官們也是了解這一份份徽章的主人是誰吧——席唯微微一笑,放下了‘巨款’隻覺得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
啦啦啦,現在終於可以去找個客棧好好休息了呢!
不知在黑暗中飄蕩了多久,當譚鬱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不等他睜開沉重的雙眼,首先他的耳朵便已經遭到了不可逆轉的摧殘。
這聲音無比熟悉,以至於他已經見怪不怪,他緩緩眯著睜開眼睛,隻見他眼前的火堆正劈裏啪啦燒的旺盛,他正靠著一棵大樹,遠處的天空中正掛著一輪彎月,裹著銀色的光輝異常美麗。
不對,他為什麽會在這?!
“席……席唯。”譚鬱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就發現自己的喉嚨沙啞地可怕,而且還火辣辣地疼。
啊嘞?
停下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剛剛.……好像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席唯很快便想到了譚鬱,慌亂地扔掉手中的柴火跑到譚鬱的身邊。
見到譚鬱正扶著額,一雙黑眸朝她看了過來,她驚喜的跑到他旁邊開心地道:“譚鬱你醒啦你醒啦你真的醒了嗎.……”
譚鬱難得好脾氣,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不枉費我又是生火又是找水又是添柴又是擦汗的。”席唯興奮地大叫道,這下回去有希望了。
“安靜,別吵。”笑過了,他突然板著臉,冷冷道。
“你……你的聲音……咳咳,旁邊有水,我幫你倒點。”想到對方是大病初愈的病患,席唯就氣不起來,她安安靜靜地從一個水壺裏倒了些水,拿著一個竹筒放到譚鬱的嘴邊準備直接喂他。
譚鬱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自己抬手拿好,慢慢地喝了起來,直到喝了兩杯才覺得緩解了他火辣辣的喉嚨以及幹裂的嘴唇。
“我們為什麽會在這?”
席唯舔了舔唇,不知如何開口,糾結地看著他:“這是個意外.……你聽我說。”
偷偷看了眼譚鬱,對方卻毫無反應,她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羲禾城太大了,我走得很認真也很努力地問路了。”
隨意一聽,譚鬱就知道是什麽原因了,他嘴角抽搐了幾下,一字一字地道:“路,癡。”
看了眼對方身上的白色繃帶,席唯尷尬地忙轉話題,“哎,先別說這個,你感覺怎麽樣,能動嗎?”
譚鬱皺著眉,眼神深邃,過了好久才微微活動了一下,但心口一股劇痛迫使他眉頭鎖得更緊了些。
席唯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譚鬱的背後,語氣緊張:“痛不痛?”
雖然她記得那時候傷口明明愈合地很好。
譚鬱望著她,麵無表情地搖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
譚鬱現在看起來對什麽東西都興致不高,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還是因為她迷了路導致風餐露宿。
心裏雖然有意想讓譚鬱多休息一會兒,但現在要是一個人呆呆地坐著時間也太難過了,隻能偶爾加把火偶爾給譚鬱擦擦汗……完全沒注意到她現在就像個多動症患者,手腳不停地分散自己過於集中的注意力。
譚鬱突然伸過手來。
他的指尖微涼,可碰觸到額頭上的時候卻全感覺全身都燃了起來,一股熱氣直衝而上。譚鬱的表情一時間很是怪異,黑曜石般的眸子滿有擔憂,甚至,還有些許的憐惜?
席唯有些呆滯地抬頭,結結巴巴地問:“幹……幹嘛?”
“你很燙。”
啊?什麽意思?
他迅速收回了他的手,神色淡淡說道:“所以你腦子有毛病也是很正常的。”
席唯:.……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