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 中
晚飯過後,吩咐小二將熱水送至席唯房內後,白曉轉身去了譚鬱的房間。
他抬手輕叩門扉,不等對方回應便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房內燈火通明,環顧四周,譚鬱未在屋內,走到桌前,白曉修長的手指輕輕擦過小巧的茶杯——還是溫的。
……
夜已深,萬籟俱寂。
當譚鬱一身疲憊回到自己房間,推開門後驚覺白曉竟坐在自己床上。
“請你當作我沒有回來過吧,再見。”他誠懇的目光對上白曉,說完一邊故作鎮定,一邊迅速地將準備跨進屋子的前腳收回。
正想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把門狠狠關上,卻被一條影子抓住了手,不能動彈。
掙脫不開後譚鬱順著黑影看去,隻見坐在床上的白曉身體微微傾向前,單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則悠然地操控著影子,“這個點才回來,而且一臉疲憊.……”
目光毫不避諱地投向譚鬱矯勁的腰肢,白曉似笑非笑,“嘖嘖,小小年紀不學好,風化日下啊。”
突然懷念起白曉殺自己時的幹脆利落了,相比現在而言。
譚鬱扶額,“如果你是想找人談談人生理想,下樓出門往左拐——”
話音未落,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手上的影子突然膨脹而後化作黑煙消散,一個溫熱的身子靠了上來,譚鬱定睛一看,隻見白曉一隻手正懶懶地撐在門框上,一手圈住了他。
“身上竟然有其他男人的汗臭味。”白曉歪頭,眼神清澈,“有了我還不夠嗎?”
被這話驚得一愣一愣的譚鬱:.……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猛地推開白曉,頂著一身疲憊的身子以及驟然疼痛的太陽穴,拿起一瓶恢複藥劑,等心情終於平複後,深吸一口氣對白曉說:“想打架的話,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背叛了我去找其他男人就沒有一絲絲愧疚嗎?”白曉背倚著門,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對此譚鬱一言不發轉頭,他要去叫醒席唯,然後讓她製服這個神經病。
“好啦好啦,隻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放鬆點。”白曉忽然正色道,“花了這麽長時間?!”
“人多勢眾。”他坐在椅子上順便將桌子上已經冷卻的茶水倒掉,重新換了一杯。“留了個活口引大魚,跟了他一路。”
白曉打了個哈欠,一副不想聽的樣子,“然後。”
“那人是沈家副總管,平常囂張跋扈狐假虎威慣了,這次聽說沈家大小姐正在尋找銀色號碼牌,就迫不及待地表衷心,立威信。”譚鬱語氣中帶著一絲寒氣,“而這第一個殺雞儆猴的目標,怕就是席唯手裏的銀色號碼牌了。”
“沈家?!”
“羲禾城內的三大世家之一。”
“那——沈家大小姐呢?!”
“沈櫻,未來有權繼承沈家權勢候選人之一。”
白曉很認真的思考,然後溫和笑道:“也沒什麽好在意的,隻是一個含著紫金幣出生的蠢貨罷了。”
“倒是你,魔力竟然消耗這麽多。”他打量著譚鬱,眼裏利光一閃而過,“看來,你還有其他的秘密。”
譚鬱將茶杯放回桌上,聲音異常冷靜:“我認為我們達成的協議裏沒有‘和盤托出’這一條。”
當然在此之前,就連他自己也未曾料到,會有和殺了自己的仇人在一個房間好好對話的一天。
那天戰鬥之後……
“看來你一直信賴的家主騙了你。”白曉道。
譚鬱因剛剛重塑身體消耗了大量魔力,虛弱地倒在地上無法動彈,勉強開口:“不關你事。”
“你會在初生期就動用這麽大魔力,造成源神死血的反噬。”白曉沉沉笑道,“雖然很大緣故都在於他給了你錯誤的信息——”
“但更多卻因為你的選擇、你的無知、你的無能。”白曉一腳踩踏在他的胸口上,逐漸用力,眼裏透著一絲殘忍“很痛苦?又或者恨不得親手殺了我?”
他笑著搖頭,“抱歉啊,事實證明你什麽也做不到。”
“你究竟想怎麽樣!”譚鬱呼吸急促,蒼白的臉上流露一絲屈辱。
白曉斂起笑容,“很簡單,現在留你一命,你幫我照顧小少主在學院的三年。”他俯視著這個臉上滿是不甘的少年,“你身上不是有珍貴的源神死血嗎?我倒是很期待它未來成長後的樣子,不過要是你回答錯誤,死了的話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喲。”
“相信我,就算你擁有的源神死血能力是再生,我也有辦法讓你陷入真正的長眠。”
譚鬱咬緊牙關,一語不發。
許久,在呼嘯的風中他仿佛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好。
三年之後,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