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第九十二章
雨霧底下一陣安靜。
盒子蓋兒被破開的那一瞬, 朱貴妃確實有些慌張。
然而在觸碰到對面皇上望過來的那道深邃和敢置信的目光,瞬間鎮定了下來,對其嫣然一笑, 絲毫半絲凌亂。
她能獨享恩寵二十幾年,自有她的手段。
她從會在氣氛好, 且對自己利之, 當面去解釋一件事, 這些年她靠的也從來是理。
而是一人, 皇上。
只要當場留下拍死她的把柄,她有千般手段和借口糊弄過去。
二十幾年來,她這一招屢試爽。
那兵符確實重要, 可她手裡只有一半, 她拿了二十幾年都用, 范伸拿去自然也用, 但若是這東西今兒一旦跟著世子夫人出了她的榮華殿。
之後的事情如何, 可就好說了。
福嬤嬤還是低估了她。
她今兒這一出名為籠絡, 實為栽贓。
范夫人今日只要帶著這兵符出去,管他范伸收,已容得他做選擇, 全憑她如何說。
從今往後,掌握主動權的人是她,范伸則變了被動。
可惜功.……
即是功, 這會子她也有那個信心, 洗清在皇上心頭的懷疑。
朱貴妃就似是什麼都有生過一般,笑著對皇上蹲了蹲身,軟糯的喚了一聲,「陛下。」
隨即轉過頭挽住了姜姝的胳膊, 看著范伸笑道,「托范大人的福,本宮今兒有幸著了夫人,這一甚是投緣,聊起來竟忘了夫人還有病在身,大人必是心痛了.……」
春杏適才挨了訓,如今朱貴妃說起了,顧得一身的雨水,立馬從上爬起來,上前去接福嬤嬤剛拾起來的木匣子。
嬤嬤卻緊攥著給了。
春杏愣了愣。
朱貴妃轉過頭笑著同姜姝道,「夫人必介懷,這東西既沾了雨水,也要得了,本宮再換一根送給夫人。」
說完作勢要喚福嬤嬤。
姜姝一把攥住了她,「娘娘使得.……」似是過著急,指甲尖兒碰到了朱貴妃裸|露在外的手腕,「娘娘今日對臣婦得款待,臣婦已經感激盡了……」
是一陣喘咳。
姜姝鬆開了朱貴妃,往前走了兩步,正式同皇上了禮,「臣婦過陛下。」
皇上從那木匣子摔在了上后,一雙眼睛盯著朱貴妃。
臉上的神色恍惚了好一陣。
直到在其身上到了那股熟悉的傻樣兒,心神才稍微定了定。
此姜姝過來行禮,皇上也收了心神,目光落在她身上本細細打探,卻其一直垂著頭停的喘咳,也瞧清那張臉是何模樣,也罷了,笑著道,「夫人身子弱,免禮。」
今兒他帶范伸過來,是知道朱貴妃邀請了范夫人。
如今人帶到了,范夫人是喘咳止,皇上好再留,趕緊讓范伸將人領了回去,「落雨天路滑,宮裡也什麼事兒了,你先將夫人送回府。」
范伸領命,上前接過了晚翠手裡的油紙傘。
剛朝著姜姝轉過身。
姜姝也等他來喚,心有靈犀似,一頭鑽進了那傘底下,乖乖拽著他的胳膊。
兩人撐著一把油紙傘走了好一段了,身後的朱貴妃還立在那,看得痴獃。
良久,才輕輕拽了拽皇上的衣袖,目光里滿是懷念道,「陛下可還記得,臣妾頭一回陛下,天上也是落著雨,陛下將手裡的傘遞給了臣妾,提步就要往雨霧裡沖,若非臣妾及喚住了陛下,怕是再也難尋了.……」
皇上在情竇初開之,遇到了朱貴妃。
那段情自然也是最好的。
至今回起來,最初的那份感覺也並有因為光的流逝而消失。
皇上看著她痴痴的目光,心頭的氣兒也散了大半,剩下的就等著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朱貴妃挽著他回了屋。
兩人坐下后,朱貴妃往他身上倒了下去,聲音軟軟,帶著雀躍道,「皇上,臣妾今兒試探了一回世子夫人。」
皇上眯起了眼睛。
「咱們已有了一個朱侯爺在先,臣妾日日都在擔心,若是范大人也……」朱貴妃從皇上懷裡抬起了頭,悄聲道,「就皇上早年送給臣妾得那半塊兵符,臣妾著拿來也甚用,今兒藉此一用,探了探范大人對陛下的忠心,范大人倒是個.……」
朱貴妃還未說完,被皇上一聲斥下,「你糊塗!」
朱貴妃身子一縮,吭聲了。
皇上這回對她可憐的神色心軟,直接怒斥道,「你再胡鬧,也得有個分寸,朕早就警告過你,范伸你碰得,你是將朕的當了耳邊風?」
「臣妾.……」朱貴妃一雙眼睛瞬間通紅,跪坐在他跟前,盯著他的眼睛道,「是臣妾做錯了,可陛下彆氣到自個兒了.……」
皇上一聲打斷了她,「文兒已經夠讓朕操心了,如今你消停了.……」說完眼睛一閉,也知道是氣得還是急出來的,胸口一陣陣疼。
朱貴妃似乎被嚇得輕,徹底吱聲了。
過了好一陣,才試著伸出手,心翼翼去碰了他手指頭,皇上有反抗,才緩緩握住了他的手,也說,只輕輕捏著。
辰一久,皇上終究磨過了,軟了心腸,看著朱貴妃,再一次認真叮囑道,「那兵符,是朕給你和文兒唯一的依靠,何來無用一說?韓家母子,為了這東西,日夜算計朕,輪到你這了,倒是無用了.……」
朱貴妃輕輕抽泣,「臣妾愚鈍。」
皇上接著道,「今兒你這番拿出來,貿然給了范夫人,若是當真被她帶了回去,范伸看到了這兵符,會怎麼?是覺得你籠絡他,還是認為朕已經對他起了疑心?屆,就算是他有反心,也豈會再如之前那般同朕推心置腹,會提防著朕了?」
朱貴妃驚慌搖頭,「臣,臣妾錯了。」
皇上看了她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朕只有文兒這麼一個兒子啊。」
說完陷入了沉思,然心頭的思緒還來及張開,被一股異味突打斷,皇上眉頭微微一皺,差點就背過了氣。
及將那半口氣憋了回去,目光帶了些古怪瞥向了朱貴妃。
跟前的味兒越來越濃。
那股氣兒似乎從那錦緞中,盡數釋放了出來,斷往上蔓延,皇上下意識往邊上挪了挪,然那味兒彷彿已經索繞在他周圍,鑽進了他的鼻尖,到了肺腑.……
皇上的臉色憋得通紅,別過頭往邊上挪了挪。
朱貴妃也聞到了。
起初還以為是皇上,只得使勁忍著,敢做出半點嫌棄的神色來,如今到皇上如此態度,由一愣,急著道,「臣,臣……」
這味兒是她。
她有放……
「貴妃還是先去去恭房。」皇上懶得聽她說了,實在受了那味兒,直接起身也同她拐彎抹角,直接撂下了一句。
放屁也什麼好丟人。
人之常情。
但.……她放之前,也該迴避一下。
二十幾年了,朱貴妃在皇上跟前,一向都很注意這點,在皇上心頭,朱貴妃就如同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樣,僅會放屁,似乎還會大。
全身上下有一處美。
今兒卻在他跟前放了個無聲的臭屁。
朱貴妃白他誤解了什麼之後,臉上的著急,遠遠勝過了適才那兵符的反應,「陛下.……」
「朕先去外堂。」皇上一步跨了出去,恨得立馬出去透上一股新鮮得空氣。
適才他那一口下來,一個深呼吸,可吸了進去……
皇上離開了好一陣了,朱貴妃才回過了神,她當真放啊……朱貴妃死心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確實也有那味兒了啊。
朱貴妃半晌才白過來,皇上這是恐怕自己要面子,讓她背鍋了……
朱貴妃認了,配合去了一趟浴池,將周身上下洗了個乾淨,再出來,身上僅有任何異味,還散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皇上喜歡的茉莉香。
皇上坐在外堂,緩了這半天,也緩了個七七八八,如今再瞧著朱貴妃一身清涼,束腰勒住了那細腰,撐出了上頭的豐滿,一情自禁,將其摟了過來。
「陛下.……」
朱貴妃讓他碰著,一個起身,從他懷裡溜了出來,欲擒故縱將皇上往那屋內的幔帳床上引去。
皇上最近政務繁忙,一邊是朱侯爺,一邊是韓家和子,再是文王,一番忙下來,才覺,也有好久有這番情趣了。
此著跟前那斷散落在的衣物后,也難得起了意,起身追在了朱貴妃身後。
一追一逐,到了床前皇上才將人給捉住。
床前的帷幔一落,裡頭好一番纏綿,一切都準備好了,皇上還有些欣喜自個兒今日精神錯,由是一個深呼吸,正要提倉進去。
那股熟悉的異味兒,突冒了出來。
皇上冷防,吸了一大口。
皇上得眉心頓突突幾跳,周身一瞬軟了下來,也顧得身下朱貴妃是個什麼模樣,立馬將其往邊上一推,撩開了幔帳,從那裡頭出來,一口氣憋著,都敢用力呼吸了。
朱貴妃也聞到了。
二十幾年,同皇上翻雲覆雨了無數回,今兒皇上還是頭一回將她推開。
朱貴妃心頭何止憋屈難受,她分什麼都做,那是她放的……
「陛下.……」朱貴妃急忙撩開幔帳,去解釋,卻皇上已經整理好了腰帶,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揉了揉陽穴,「今兒你也累了,早些歇息,朕去看看文兒.……」
「陛下。」
朱貴妃是一聲喚,皇上回頭對她招了招手,重複了一聲,「早些歇息」之後,留給了朱貴妃一個背影。
等走到了外頭了,走在了雨霧中,皇上才將胸口的氣兒順過來,回頭同王公公吩咐道,「交代榮華殿的人,仔細著娘娘的伙食。」
最初在屋內,嬌嬌身上還有幾層布料。
適才在床上,可是半點都遮擋,全露了出來,就堵在了他鼻子上,那一口氣讓他給吸得乾乾淨淨.……
王公公還弄白是什麼意思,就皇上突喘了起來。
王公公一愣。
這感情世子夫人來進了一趟宮,還都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