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五章 黯然失色

  邱柳惠從方子靈那裡偷了一隻玉鐲后，急忙趕上班車離開了文通市，她一路上很緊張，看到警察就低下了頭，等警察過去才喘上了一口氣。


  她身上沒有多少錢，眼看錢就要花光，邱柳惠心裡暗暗著急，她只好省吃儉用，一天就吃一點零食。她摸著玉鐲，心裡又是害怕，又是歡喜。


  劉滿江那天來到珠寶商行后，她先看到了這對玉鐲，她並不清楚這玉鐲值多少錢。


  方子靈出來后，她偷聽到了劉滿江和方子靈的對話，她對方子靈產生了懷疑，又發現方子靈偷換了劉滿江的玉鐲。


  方子靈這樣的一個珠寶商行的老闆對玉鐲垂涎欲滴，還用下三濫的手段想把玉鐲歸於己有。邱柳惠這才知道玉鐲一定十分貴重。


  於是，她有了行竊動機，打算偷走玉鐲后找一個賣家，把玉鐲買后，去過一段有錢人的曰子，總之順手牽羊不算偷。


  方子靈能用偷梁換柱的手法換走玉鐲，她也可悄悄把玉鐲偷走。


  她看見方子靈把玉鐲藏在了柜子里，等方子靈慌慌忙忙出去后，她便悄悄進了屋，拿走了一隻玉鐲。


  玉鐲到手后，邱柳惠匆忙而逃，趕上客車往市外逃去。她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然後再把玉鐲出售，邱柳惠帶著玉鐲不停換車，她想跑得越遠越好。


  邱柳惠一路上非常緊張，知道偷走玉鐲後方子靈會很快發現，她暗自慶幸，到方子靈店裡打工的時候，謊稱身份證丟失，方子靈也沒有過多追問她的來歷。至今，方子靈對她的情況還是一無所知，他想要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這樣，她心裡還是忐忑不安，總是十分留意背後是否有人跟著她。


  兩天之後，她趕了二百多里的路程，已經遠遠離開了文通市。


  晚上，她挑比較偏僻的地方住宿。一路上開銷很大，她身上僅有的500多元錢馬上就花光，她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天晚上，她到了廣南市，身上只剩下150元錢。


  累了一天，她十分飢餓，她實在忍不住，就進了一家小餐館吃了一頓便飯，又花去了20多元錢。


  從餐館出來手裡就只有130元，他找了一家簡陋的旅店住下，最便宜的20元錢一晚。


  進房間后，邱柳惠一下撲到了床上，她累得實在不行，連起來梳洗的力氣都沒有。


  她迷迷糊糊就要睡著，但想到錢的事，她愁得翻了一下身，望著石灰刷的天花板，她心裡亂麻一團，明天怎麼辦呢？


  她的目標是去蘇州，可是趕火車的路費都不夠，她聽說哪裡的古玩市場很紅火，決定到那裡去把玉鐲買了，然後拿上錢回家。


  邱柳惠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雖然疲倦，但是沒有了睡意。她翻身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子邊拉開了窗帘。窗外繁星點點，不遠處的高樓里燈光明亮。


  俗話說，一分錢*死英雄漢，沒有錢的女人一樣落魄。此時，她覺得很孤獨，單身在外，舉目無親，自己又做了不光彩的事，淪落到東躲藏省的地步。她悄悄掏出玉鐲看了看，玉鐲沒有了光澤，這樣美的玉鐲跟著她黯然失色，她不是一個好女人。


  邱柳惠擔心自己被警察抓住，她們一家三代人都清白，唯有她做了這不要臉的事，想著她有些羞愧。


  窗外的冷風吹拂著她的臉頰，她輕輕地嘆了一聲，她不想過窮曰子，這才起了偷玉鐲的壞心眼，這下好了，玉鐲是偷走了，可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錢卻快花光，玉鐲能買多少錢都不知道，要是能蓋一間房她就心滿意足。


  想著蓋新房，邱柳惠又興奮起來。自己出來吃這麼多苦，不就是能過上好曰子么。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湊上路費到蘇州，買了玉鐲就回家，回家以後自己蓋上一間大瓦房，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踏實地過曰子，她沒有心思繼續在外面闖蕩，女人應該有一個家。


  她一咬牙，決定再做一次救急的生意，找個男人把身子買了。


  她第一次也是在無路可走的時候，讓一個40多歲的男人破了身，完事以後，這個男人給了她500元，她捏著錢哭了一個晚上，養了20多年的身子就這麼毀了，以後怎麼嫁人呢。


  的那天晚上，她想起了村裡的一個男人，她經歷了許多后，現在才感覺到他的好。


  他叫梁萬全，人憨的很，不會哄女人，梁萬全對她很好，三天兩頭來幫她乾地里的活，田裡的活做完后，他只會沖她傻笑兩聲，然後扛著鋤頭就走，他喜歡她，可是不知道怎樣對她表達愛。


  邱柳惠開始還是十分喜歡他，但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三錘打不出一個屁來，和這樣的人過曰子會憋出毛病來。曰子久了，邱柳惠有些嫌棄他，小學都沒有畢業的人會說什麼討好女人的話。


  邱柳惠的娘死得早，家裡只有苦彎了腰的爹。她有一個哥哥，她哥成家后只會對婆娘好，分了一小間破屋給她和爹住，她除了整天在地里幹活外，回來后還要做一大堆家務活。


  她一天到晚勞動，累得她打不直腰，她不知道這樣的曰子到什麼時候是頭。


  哥和嫂子看著她窩在家裡不順眼，對她十分苛刻，時常冷言冷語，總想把她趕出家門去。


  邱柳氣苦撐著過了兩年這樣的曰子，後來，多病的爹了吃了十多付中藥也不見好轉，他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腳一蹬就撒手離開了她。


  邱柳惠哭夠之後，哥嫂和她就在後山頭給爹埋了。


  爹死後，邱柳惠曰子更加難過，哥催她快嫁人，並說誰娶她要拿一萬元的彩禮。


  梁萬全一家窮的住茅草房，他那裡湊得出這一萬元，何況邱柳惠對他沒有了好感，她已經不想嫁給他。


  山裡太窮，村裡陸續出去好些年輕人，女人都不願嫁這村裡的男人，不少女人也穿著自己做的繡花鞋溜出了村。她們出去就沒有再回來，聽說在外面安了家。


  邱柳惠心裡痒痒的，她拿了主意，也準備出去見世面去。


  一天晚上，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哥，哥和嫂子聽了直罵，「你也不撒尿自己照照，你會幹什麼活，城裡是那麼好混的呀，人家把你賣進窯子你都不知道。」


  邱柳惠識些字，她懂窯子的意思。她反駁說：「新社會了，哪裡還有窯子，我不想呆在這裡，我就是要出去。」


  屋裡她怎麼說，她哥就是不准她離開村裡，邱柳惠明白哥的意思，他們就是貪一萬元的彩禮，他是拿她換錢。


  有一天，哥對她說：「你去對梁萬全講，我只要他5000塊，最好明天準備好后給我送來，只有他給上這錢，你們就可以馬上成親，這小子撿了便宜。」


  邱柳惠聽了點著頭，她馬上就要出去。


  沒有想到嫂子攔住了她，並把她推進了屋裡。


  她進了房間，就聽見嫂子在罵：「你腦子是不是喝了馬尿喝迷糊了，明明知道她要往外面跑，你還讓她去會情郎。我看她一出去就成了會飛的鳥，你休想在找到她。」


  哥一聽忙說：「還是你這婆娘細心，是不能讓她出去，乾脆你去找梁萬全，要他準備好禮金，明天來把人領去。」


  嫂子忙說：「好呢，我這就去，你把人看好。」


  邱柳惠聽著又氣又急，哥和嫂子竟然會這樣對她，這分明是把她當牲口一樣買了。


  她搖著門大聲說：「哥，你這樣做是犯法。」


  「犯什麼法，爹死後兄為大，一切我做主，縣長來了我也不怕，哪家嫁姑娘不拿彩禮，想嚇我，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