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0七章 鬧市露寶

  思琪從繁星影視傳媒公司出來，天都快黑了。她心裡惦記著秀娥阿姨，匆忙趕到了醫院。


  她一進病房，看見秀娥阿姨一個人躺在床上，房間里一個人都沒有。天成不在這裡，思琪心裡空蕩蕩的。


  「思琪，你來了，天成呢。」秀娥問。


  「誰知道呀，我還以為他在這裡，不知道他去哪裡消遣了去。」


  秀娥見思琪一臉不高興，忙說：「不要緊，天成一定有事，他是一個乖孩子，不會去惹事的，你就放心吧。」


  思琪走到秀娥面前問道：「阿姨，你吃過東西沒有？」


  秀娥忙說：「你媽給我送飯了，這不，她剛走，你就來了。我拖累你們了，心裡不踏實，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知道老頭子什麼時候才來，我真不想在醫院裡住了，他來后，我們就回去。」


  思琪替秀娥蓋好被子，一邊說道：「你安心治著，醫生沒有同意，我不許你出院。」


  秀娥聽著嘆息著說：「我這是老毛病，治了這麼長時間，我覺得好多了。家裡一大堆事，我呆在這裡，怕會急出毛病來。你就別留我了，老頭子回來后，我就走。」


  思琪聽秀娥堅持要出院，有些著急地說：「阿姨，你別急，等大叔回來后再決定，今晚我留下來陪你。」


  秀娥挪了一下身子，看著思琪說道：「我不要緊，今晚誰都不要陪我，你和天成都回去。」


  「這哪行呢，得有人陪著。」思琪堅決地說。


  思琪正和秀娥阿姨說著話，病房門推開了，天成酒氣熏天地進了屋。


  思琪看見天成這樣子，她不理天成，背過了身。


  「思琪在這裡呀，我……我……去喝了點酒。」劉天成喃喃地說。


  秀娥見狀，忙對天成說：「喝了多少酒啊，連話都說不清楚，你無論如何該對思琪說一聲，讓她擔心，這麼大的人了，像個孩子似的。」


  天成過去想拉思琪的手，思琪一甩手說：「你走開，誰稀罕你，你遇到啥高興事了？阿姨還躺在醫院裡，你還有時間去尋開心。」


  天成急忙回答道：「思琪，我不是去尋開心，邱磊隊長到文通市幾天，我都沒有好好陪陪他，今天我和他在一起，師傅他喝醉了。」


  賈思琪聽著，奚落著說：「還是你有本事，你師傅都不是你對手。」


  天成怕了思琪，喘著氣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思琪得理不饒人，他理解思琪的心情，不敢吭聲，任由思琪泄火。


  秀娥掀開了被子下了床，對思琪說道：「閨女，別責備天成，你就少說幾句吧。」


  天成看見媽下了床，忙拿起一件衣服給媽披上。


  思琪見天成被她罵了一通后，垂頭喪氣的，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思琪的心又軟了下來，她低聲說道：「我馬上就要到上海，秀娥阿姨交給你照顧我真不放心。」


  劉天成急忙說道：「思琪，你去吧，我會天天來陪媽。」


  思琪看著劉天成微笑了一下，剛才自己一時氣極，話說重了些。一個女人把男人打壓緊了，會把他憋壞的，他要是不理解，犯起倔來就會走火入魔。


  思琪拿起水瓶倒了一杯水遞給天成，天成抬起頭看著思琪傻笑，思琪恬怪地瞪了他一眼，她過去扶著秀娥躺上了病床。


  「天成，你回去吧！今晚我在這裡陪著阿姨。」思琪說道。


  天成搖著頭說：「還是你回去吧，這幾天你夠累的，一天跳到晚，看你瘦得像蝙蝠，拴根線可以放到天上了去。」


  「你才是蝙蝠呢，人家練得這麼辛苦，還不是全為了咱們。」思琪低聲說。


  思琪說著疲憊地打了一個呵欠，又忙用手捂住了口。


  秀娥催促著天成，「你們都回去，這裡有醫生，你們怕什麼，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思琪還要堅持留下，秀娥就是不答應。思琪想了一下，說：「好吧，我去對護士交代一下。」


  思琪說著出了病房，秀娥對天成說道：「思琪姓子急，刀子嘴，豆腐心。你要多讓她一點，不要和她鬥嘴。」


  天成回答說：「我知道，她要是再這麼凶，我不娶她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聽聽。」思琪站到了門口。


  賈思琪剛離開文通市，劉滿江就回來了。


  秀娥一見到他，眼淚就直往下淌。


  劉滿江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著急地問：「婆娘，怎麼了？幹嘛哭呢？」


  秀娥哽咽著說：「我以為你扔下我不管了，我不想讓別人陪著，就盼望你回來，有你在身邊，我心裡才踏實。」


  劉滿江輕輕地拍著秀娥的背說：「俺不是來了嗎？我怎麼會丟下你不管。唉，咱這一回去就脫不了身，村裡出大事。」


  秀娥睜大眼睛問：「咋的了？」


  劉滿江掏出煙袋點著煙說：「咱們辛辛苦苦種的石榴樹和你一樣生了病，滿山的石榴樹打不起精神來。鄉親們急的像一團粥，幸虧我及時趕回去。」


  「石榴得了啥病？」秀娥問。


  「當初我也不知道，樹榦上長白斑，枝幹里生蟲，我馬上去縣裡請來了專家，專家說是白斑病，如果不及時施藥，石榴樹就毀了。我組織大夥趕忙施藥，連續上了兩天的藥水，才把石榴樹保住。當時把我嚇壞了，石榴樹像太監似的焉著，要是保不住石榴，我們的血汗錢就毀了。」


  秀娥忙問：「現在怎麼樣？」


  劉滿江高興地說道：「沒事了，滿山的石榴樹唱起了山歌，神氣著呢。」


  秀娥咳嗽著說：「你這老頭子怪會打比方的，虧了你及時回去，俺不怨你，俺高興。」


  劉滿江笑著，吧嗒著煙。秀娥被嗆了一口，捂著胸不停地咳嗽。


  護士聽見動靜走了進來，病房裡輕煙繚繞。


  護士對劉滿江呵斥道：「你是來照顧病人，還是來害人的喲，病房裡也敢抽煙，簡直無法理喻。」


  劉滿江嚇得滅了旱煙，忙說：「對不起，對不起。」


  護士沒有理他，關上門走了。


  劉滿江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水說：「這些醫生穿著白大褂是好看，就是凶了點。」


  秀娥笑著說：「你這樣的人，也只有她們才震的住，活該。」


  劉滿江想起了什麼，忙從口袋裡撿出一個紅薯遞給秀娥。「快吃，這是你喜歡吃的東西。俺回去以後，村裡人都打聽著你，讓我捎些東西給你，我哪裡拿的了這麼多，只撿了些吃的帶來，等天成來了，讓他把雞蛋送到思琪家裡去。」


  秀娥問道：「見到玉蓮沒有？」


  劉滿江說：「見到了，她還想離開看你，我沒有讓她來。」


  秀娥擦了一下眼睛，低聲說道：「我真想玉蓮。」


  劉滿江坐在床沿邊，他從包裹深處取出了碧綠的玉鐲，然後交到了秀娥的手裡，秀娥愛不釋手捧著玉鐲，把玉鐲貼在了臉上，一滴淚情不自禁濺在玉鐲上。」你真的要賣了它嗎？」秀娥問。


  劉滿江垂著頭說：「俺籌不到多少錢，看來這玉鐲是保不住了。」


  秀娥把玉鐲交到劉滿江的手上，說道：「我沒有怪你，這是你的家傳寶貝，按理說應該給咱的兒媳婦兒，滿江，咱不賣吧，等天成結婚的那天，把玉鐲給他們，這傳家寶就是你家的命根子。」


  劉滿江問道：「醫療費怎麼辦？咱們有臉住在這裡白吃白喝，花思琪家這麼多錢？」


  秀娥聽了沒有了主意，說道：「乾脆把玉鐲交給親家母，免得玉鐲落到別人手裡。」


  劉滿江想了一下說：「這樣不妥，人家會接受嗎？我感覺就像是用玉鐲抵債似的，磣人得緊。」


  秀娥嘆息了一下說：「你既然安心要買，你就自己作主吧，我不蘭你了。」


  「102床，準備化療，陪護的人請出去一下。」


  兩個護士推著醫療車進了屋，劉滿江只好從屋裡走了出去。


  劉滿江走出病房后，在走廊里里溜達了一陣，他覺得無趣，想出去走一走。


  他在秀娥的病房外面呼道：「秀娥，你治著，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劉滿江怕打擾醫生給秀娥治病，他拿著煙袋出了醫院。


  劉滿江走出醫院，看見路邊有一個商店，商店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捲煙。


  他想起思琪帶給他的煙，劉滿江心裡痒痒的，心想：到了大城市，要學著洋氣點，再抽旱煙不夠雅觀。


  他來到商店旁邊，眼睛在櫃檯里瞄起來。


  他終於看到思琪給他帶的那種香煙，他急忙問道：「掌柜的，這煙啥價？」


  櫃檯邊伸出一個禿頭，他看了一眼劉滿江用手指著煙說道：「25元一包，要不？」


  劉滿江一聽傻了眼，分明是敲詐人嘛，一包紙煙25元一包。25元他可以買一大堆煙葉了，夠他熏上半年，哪有這麼貴的煙。」


  「掌柜的，能不能便宜點，這煙我抽過，沒有這麼貴。」


  禿頂男人看了劉滿江一眼說道：「是鄉下來的吧，現在不稱呼掌柜，你可以叫我老闆，現在都是這麼叫法。這煙確實是25元一包，好煙，一分不少。」


  劉滿江笑著說道：「呵，是這樣。掌柜和老闆的意思都一樣，那我叫你老闆了。25元一包煙太貴，你給我來一包便宜一點的。」


  劉滿江掏出了五元錢，老闆遞了一包5元的煙給他。


  劉滿江撕開煙的包皮，從紙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遞給老闆。「抽一支。」


  禿頭男人拒絕道：「謝了，我不會抽煙。」


  劉滿江見老闆不抽，自己把煙點上了，他吸了一口，覺得味兒還不錯。


  劉滿江笑著對禿頭男人說道：「你賣煙，怎麼不抽煙呢？就會賺別人的錢。」


  禿頂男人摸著光頭笑了笑。


  劉滿江突然想起了玉鐲的事，問道：「老闆，你們這裡有沒有人收玉器？」


  禿頂男人摸了一下嘴唇上的一顆黑痣問道：「你有玉呀？」


  劉滿江得意地從兜里掏出一對玉鐲，對這男人說道：「就是它，我想打聽一下行情，看看這對玉鐲值多少價？」


  劉滿江手上的玉鐲吸引住了禿頭男人，他忙對劉滿江說：「能讓我看看嗎？」


  劉滿江把玉鐲遞給了他。「小心，別摔壞了，這可是咱的傳家之寶。」


  禿頂男人拿著玉鐲仔細地觀看起來，這時有幾個人圍過來看稀奇，他們都盯著玉鐲看。


  禿頂男人摸著冰涼潤滑的玉鐲說道：「你想賣這對鐲子？」


  劉滿江說道：「俺也是沒有辦法，婆娘住在醫院裡，正缺錢，只好賣了。」


  「這玉鐲看上去到是漂亮，你想買多少錢？」


  劉滿江哪裡知道玉鐲的價，反問道：「你看值多少錢？」


  禿頂男人一邊欣賞著玉鐲一邊說道：「現在玉也不怎麼值錢，不知道這玉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婆娘手白嫩，戴上到是好看。要不這樣，我吃點虧，也不管這鐲子是真是假，我拿兩條25元一包的煙跟你換。兩條煙值500元，你這老頭子撿了大便宜去。」


  劉滿江萬萬沒有想到禿頂男人這樣會算計，想兩條煙換了玉去。他從禿頂男人手裡拿過了玉鐲。「兩條煙就想跟我換寶貝，難怪你頭髮都沒有幾根。」


  旁邊的人聽了一陣鬨笑，一個穿著時髦的少婦對劉滿就江說道：「大叔，能讓我看看么？」


  劉滿江甚是大方，他又把玉鐲遞給了美貌少婦。


  這個女人接過玉鐲，把玉鐲迎著太陽光看。玉鐲閃閃發光，撩人心魄。少婦越看越喜歡，對劉滿江說道：「大叔，這玉鐲是你家裡的，還是在外面收的便宜貨？不過，還是有幾分成色，我出一千元賣不？」


  劉滿江聽著從她手裡接過玉鐲，「就沖你這句話，我懶得和你攪合，把咱家的傳家之寶說成了下三濫，氣人。」


  旁邊的人偷偷議論，「這玉是不是真的呵？要是真玉，不會在街上炫耀，我看多半是騙人的。」


  「對頭，別輕易上當，花了錢買兩塊有色玻璃回去讓人家笑話。」


  「讓開，讓開，有什麼好看的，和你們這些睜眼瞎說不清楚，穿著西裝還是老粗。」劉滿江說。


  劉滿江揣上玉鐲后揚長而去。


  「這老頭子，騙人騙的真像，就這扮頭，還會有傳家寶，典型的騙子。」


  劉滿江知道一般的人識不了貨，會玷污了這玉鐲，他準備去珠寶店裡去看看，先打聽一下行情后在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