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陳釀老窖
玉蓮娘一邊剝玉米，一邊說道：「玉蓮嫁了出去，咱的小女兒一定要在家裡養著，咱非得招一個上門女婿不可，到時候你不準下軟蛋，又看上了別人家的錢財。」
喬貴財罵道：「你才下軟蛋呢，肚子不爭氣，要是給老子生一個兒子哪有這些撓心事。」
玉蓮媽聽了忙閉了口，她沒有生兒子硬不起來。
「唉，喬玉梅哪去了，這麼晚了還不回來？」喬貴財問道。
「她到村裡的史金花家去了。」
「這丫頭最近野腳得緊，一有空就往外鑽。你得給我看緊了，女大不中留，不小心又被那小子弄跑了，你還想招上門女婿。」
玉蓮丟下玉米棒子，不高興地說道：「你們有玩沒完呀！煩死了。」她說完又溜進了屋裡。
玉蓮進屋后把門關緊了，她雙手杵著下巴坐在桌前發獃。
天成的影子在她的腦海里生了根，她想著天成，想著山坡上的事，她臉紅的像柿子。
後天，天成就要走了。玉蓮心裡慌，她又想去見天成。
她輕輕打開了門，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喬貴財發現了玉蓮，他瞪著眼睛問道：「你要到哪裡去？」
玉蓮沉吟了一下說：「我要去看看秀娥嬸子。」
喬貴才呵斥道：「不準去，你馬上就要嫁人了，還往別人家竄門子，別人會說閑話的。」
玉蓮不聽，她繼續往外走著。
喬貴才急了，他忙過去攔住了女兒。
「你是不是吃了迷藥，還是掉了魂。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想去見劉天成那個小子。他不是早就不理你了嗎？你還厚著臉皮往他家裡跑，劉天成有什麼了不起，讀了大學就威風了，狗屁，給我回去。」
玉蓮生氣地說道：「我去看秀娥嬸子礙著誰了啊，我還沒有嫁人，你就把我管完管盡了，你再這樣，我不嫁人了，誰願意嫁誰嫁去。」玉蓮說完賭氣衝出了屋，喬貴材傻了眼，他頓足說道：「反了，反了。」玉蓮的娘對喬貴財說道：「她和劉天成是同學，從小在一個村子里長大，玉蓮去見見人家又有什麼關係，你這個老頭子多管閑事，自己找氣受。」
玉蓮娘說著又遞了一個玉米棒子給喬貴財，喬貴財接過玉米棒子扔在地上。「剝個卵，老子睡覺去了。」
「你這糟老頭子，是不是吃了火藥哦。」
玉蓮娘眼瞅著喬喬貴財進了房間，她禁不住輕輕搖了搖了頭。
她明白玉蓮心裡一直放不下劉天成，女兒的心事她最清楚。以前他們都很喜歡劉天成，他們看著玉蓮和天成一起長大，看著就是天生的一對，他們夫妻倆暗暗高興。喬貴財覺得女兒要是嫁到劉滿江家，玉蓮會過上好曰子，也了卻了自己的一樁心事。劉天成忠厚老實，平時不多言語，為人待事甚是穩重，骨子裡又遺傳了劉滿江的一身正氣，從不說大話，對人仗義，喬貴財格外喜歡他。
記得平時里，家裡有什麼好吃好喝的東西，喬貴財首先想到的就是劉天成一家子。
「玉蓮，把我釀的酒送10斤過去，劉滿江這酒鬼要是聞到俺酒的香氣，非饞得口水流上三尺長不可。你叫天成少喝點，他是文曲星，酒喝多了做不出文章來的。」
每當這時，玉蓮總是要拖旮一陣，心裡樂著，還裝出不樂意的樣子。她經不住老爹的吆喝，這才會去。
天成讀了大學，人變得更精神，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來。
玉蓮娘見天成出息了，她有些羨慕劉滿江一家，看著自己的女兒，心裡覺得對不起玉蓮，都怪家裡太窮，老頭子不支持她讀書。玉蓮娘想著，免不了對喬貴財的埋怨，「你看人家天成多念了些書就是不一樣，人品好，學問好，誰見了誰喜歡。咱家的玉蓮都是被你耽誤了，要是她和天成一起上了大學，咱家玉蓮怎會是這樣。你就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怪，活生生把玉蓮給害了。」
喬貴財想起劉滿江*著婆娘去打胎的事就冒火，聽婆娘指責自己，他不滿地說道：「你就會把罪責讓我擔上，咱家能和劉滿江比嗎？他是村支書，家裡又是劉天成一根獨苗，他當然拼上老命供兒子讀書了。為了劉天成讀書，你沒有看見秀娥苦成啥樣，起早貪黑，伸不了腰，病都累出來了。」
玉蓮娘說道：「要是你讓玉蓮去讀書，我會起的更早，睡得更晚，我就不信把玉蓮供不出來。」
「你這婆娘就會表功勞，自家的男人你都伺候不好，還拿大話哄人，那年頭，咱窮得屁股露著腚，沒有見你找塊布給咱光處補上，還好意思誇自己。」
玉蓮娘聽著笑歪了嘴，她對喬貴財說道：「不是我不給你補破處，俺是怨你和王寡婦一天眉來眼去，你欺辱俺是傻子，想偷腥吃，以為我不知道。俺就是讓你出醜，露著腚，看你好意思去*。」
玉蓮娘想著就樂，說道：「你一手遮腚，一手牽牛，看你忙哪頭去……」
喬貴財被婆娘取笑，是皮笑肉不笑，他找不著話說，只好拿著煙袋去追打婆娘，他非得敲她兩下才解氣，婆娘閃得快，逃進房門閉緊了門。
玉蓮娘想著心裡怨恨上劉滿江，都是他作的孽，讓自己生不了兒子，還壞了玉蓮和劉天成的好事。那些年，劉滿江沒有和喬貴財提娃兒的事，但兩家人都心照不宜，交往十分密切，村裡人認為天成和玉蓮成親是早晚的事。要是沒有他作怪，也許玉蓮早就上了他家的門。
玉蓮出了門后，聽見身後有動靜，她扭頭一看，是黃毛在跟著她。「黃毛，你跟著俺幹啥？快回去看門。」
黃毛擺著尾巴就是不走，趴在地上，伸著舌頭。
「癩皮狗。」
玉蓮不理它，又繼續往前走著。
月光如水般寧靜地灑在地面上。今晚星光月明，玉蓮卻沒有心思欣賞這如畫的風景，她要再見上天成一面，今晚一別，就是天涯海角。
黃毛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它箭一般的沖了過去。
一棵樹下，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