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量變質變

  王耀祖說要喝白的，姚麗沒有理他，王耀祖不敢吭聲了。


  上了菜后，姚麗倒上了紅酒，她對王耀祖說道：「昨天實在對不起，望你大人有大肚，幹了。」


  王耀祖和她碰了一下杯后，把半杯酒一飲而盡。


  「你喝慢點啊，酒要品，哪有你這樣喝的。」姚麗輕聲說道。


  王耀祖說：「我憋得慌，正想一醉方休，紅酒勁小，我還嫌不夠味呢。」


  姚麗知他話裡有話，也不便搭言，她又給他盛了半杯。


  幾杯下肚，王耀祖話多了起來，流露出興奮而又憂愁的情緒，他還不時表露出對姚麗的愛慕之情。


  姚麗打住了他的話，給他碗里拈上了菜，她用筷子指著菜，王耀祖才閉上了嘴。


  「王局，你是怎麼坐上局長位置的？能對我說說嗎？要說老實話。」姚麗重新開闢了話題。


  王耀祖有些納悶，他看了一眼姚麗問：「怎麼問起這個問題？這可是一言難盡。」


  姚麗調皮地盯著他說：「我今天有時間，我就想聽聽你的故事，你不會故弄玄虛吧。」


  王耀祖又喝了一口酒，笑著說：「仕途是種機緣，天下的能人多了去，有的可以走上仕途路，有的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算命的先生常拿一句話解釋，這是命中注定。我不信命，我信奉哲學，哲學對世間萬物萬象的定義是：事物是相互聯繫的，是不斷發展變化的，在發展變化過程中，事物之間會產生量變和質變。也就是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量變和質變的結果，我們要尊重事物發展變化規律，也要正確面對自己的人生，找准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位置。」


  姚麗聽得頭都大了，她讀書時，最怕的就是哲學和數學，她始終沒有明白哲學中的什麼是辯證，什麼是統一。她所看見的就是小河匯入江海，太陽是東升西落，水往低出流，人往高處走。


  姚麗喝了些酒，臉上火熱，她心裡更加煩悶。


  她接著說道：「別談你的哲學了，還是談點現實的，快告訴我，你怎麼當上局長的？」


  姚麗單刀直入，她滿懷期待地看著王耀祖，等著他的回答。


  王耀祖正說到興頭上，被姚麗接過了話，她還不停地追問，他開始還不以為然，細細一嚼，他品出了一點味道。


  他看著她，目光在她的身上過濾了一遍。


  姚麗看見王耀祖這樣看她，她自己看了自己一下，沒有發覺哪裡不對，她問：「你看什麼？」


  王耀祖詭異地笑著，他把玩著酒杯，酒杯在他手裡旋轉著。


  「你說呀！急死人不賠命哦。」姚麗憤怒地說道。


  王耀祖說道：「你今天換了個人似的，是不是嫌官小，還想往上爬，要不，我下來，你上去坐坐。你上去，我樂意。」


  姚麗笑了，她也喝了一口紅酒，她又讓服務員再上了一瓶酒。


  王耀祖知道姚麗酒量大，他沒有阻止她。


  姚麗很佩服他，她的三言兩語就讓他看出了心事，他不愧是官場上的老手，不過他是搞錯了對象，他以為是她想往上爬呢。


  她看出王耀祖戲言道：「局長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可以拱手讓江山。我可坐不住你的位子，你不是成心氣我么，我當一個小科長就夠忙乎的了，局長的寶座，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王耀祖搞不清姚麗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打開了酒瓶蓋，又替姚麗滿上了酒。


  「其實，當上質檢局局長是靠我20多年辛辛苦苦打拚的結果，我大學畢業后，分配到一個縣裡民政局工作，我從職員做起，工作努力，三年後升為副科長。後來又調到縣裡工商局工作，成了縣工商局培養的青年骨幹。五年後，組織上見我業務能力強，提升我為正科級幹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調到了縣質檢局工作，幾年後我成了縣質檢局副局長。有一天，我和我的一個同學相遇了，他在省政斧辦工作，他說文通市需要人，問我想不想去。當時我已經有了家，孩子也還小，我覺得和一家人在一起很好，我還不想去呢。你沒有想到吧，我的同學罵我是老土，罵我成不了氣候，是一個井底之蛙。我被他一急，就同意了。


  在他的*作下，我順利調到了文通市。一晃又在文通市工作了十多年，後來，組織上又安排我到了市質檢局，三年前老局長退休，我當上了局長，這些情況你都是知道的了。


  王耀祖說著，他看了一眼姚麗說道：「再後來我又喜歡上了你，這就是我的坦白，你滿意了吧？」


  王耀祖輕鬆地簡介了一番，他雙手撫著下巴，望著姚麗。


  姚麗神情淡然，她沖王耀祖說道：「不正經，就這樣簡單啊，一點不費工夫就當上了局長？我不信，你就會糊弄人，當我是傻子似的。」


  王耀祖笑著說道：「真的就是這樣簡單，有的事強求不得，我沒有強求，自然就簡單。」


  姚麗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她好奇地問：「你這個同學是哪路神仙，一定十分了不起？」


  王耀祖得意地對姚麗說：「他確實有些背景，當時他父親是省里的一個重要人物，不過前幾年退休了。」


  姚麗饒有興緻地接著問道：「你這個同學現在在幹什麼？」


  王耀祖有些奇怪地看著姚麗，不解地問：「你是調查戶口的啊？追根問底。」


  姚麗搖著他的手說：「說嘛，我就是好奇。」


  王耀祖經不住姚麗撒嬌，他又說道：「他當時在省檢察院任辦公室主任，不幸的是，正當他春風得意之時，患了癌症，還是晚期，去年12月份已經去世。」


  王耀祖說完，表情肅然，可以看出他非常懷念自己的好同學。姚麗聽后也是心酸，又有一絲落寞。


  她安慰著王耀祖說：「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祝福他天堂好走。」


  王耀祖輕輕地點著頭。


  「你人生的轉折點，恐怕就是你的同學促成的吧，說實話，你當上局長是不是他幫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