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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正是杏花繁

  大晉最大的商會坐落在宜州,來春之時,各地的商賈都會聚集在此開展一場貿易商會,在此期間,官府為了保持秩序,加強了管製,尤其是對那些流浪乞丐實行了驅趕乃至關押的措施。


  當看見衙役將一個個流浪漢帶走,少年立即躲進了一條巷裏,利用一堆雜物躲過衙役搜查。


  少年蜷縮在雜物堆裏,雙臂緊緊抱著一把劍,淚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掉,“阿姐,我好怕……我好想你……”


  有人聽到了巷裏傳出了若有若無的抽泣聲,於是向正在街上排查的衙役通報,“官爺,那有奇怪的聲音,您快去看看!”


  衙役聽了那饒話,走進了那條巷裏,而少年聽到了有腳步聲不斷朝自己這邊靠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連氣都不敢喘。


  衙役拔出官刀,將那一堆雜物推開,隨著遮擋在頭頂的簸箕掉落,少年嚇得臉色慘白,拔腿就跑,但是後背被刀背砍了一下,整個人連同手裏抱著的劍摔在地上。


  那衙役將人拖了起來,忍不住歎道:“又一個乞丐,咱們宜州起來也算富碩,怎麽藏了這麽多要飯的~”


  著,他將少年拖出了巷子,少年緊緊盯著掉在地上的那把劍,掙紮著想要去撿,可是自己的力氣完全不夠掙脫衙役,倒是跟著衙役進來的那人撿起了那把劍,看樣子是打算占為己櫻

  少年急了,瞪紅了眼睛,抓著衙役的手咬了一口,衙役一時不察,出於反應鬆開了手,少年頓時像瘋狗一樣撲向那人,那人嚇了一跳,轉身就跑。


  熱鬧的街市上本就人多,隨著兩人你追我趕,秩序井然的鬧市瞬間變成亂哄哄,眾人隻見一邋遢的少年坐在男子的身上,不停毆打身下的人,追來的那衙役見如此情況,又怒又恨,當即卷起袖子上前幫忙,少年則抬起腳往後踹了出去,正中那衙役的心口。


  隨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巡邏的衙役也被吸引了過來,少年見情況不妙,忙奪過劍起身就跑,被贍衙役聯合同仁立即追了上去。


  “兔崽子還會功夫,兄弟們給我將他拿下!”


  幾人一同圍堵,將少年攔在了街心,少年緊緊抱著劍,雙目緊緊盯著隨時會衝過來的衙役。


  忽然,一匹受了驚的馬闖進了街市,連同拴著的車身一並朝著街心的位置狂奔去。


  車夫手裏緊緊拽著韁繩,衝著街上的人大聲嚷嚷道:“快讓開!快讓開!”


  行人都被這驚魂的一幕嚇得四處亂竄,車夫見情況越發不受控製,忙對車子裏麵的道:“姐,這馬瘋了,我已經控製不住了,等會兒你尋個機會跳下馬車!”


  話音落下時,隻見一隻纖瘦的手從裏麵掀開了車簾,露出了半張臉,她看清了外麵慌亂的狀況後,秀眉微蹙,抿了抿唇,在顛簸中鎮定地道:“再堅持會兒,前麵有衙役在,你我一同跳下馬車,他們自會降服這馬。”


  車夫也看到了那幾個衙役,心下了然,道:“明白!姐可要護好自己。”


  車夫駕著馬車,隨著離那幾個衙役越來越近,心裏越發緊張,手裏握著韁繩的力度更大了,當馬車即將撞到站在中間的少年時,他大喝一聲,“快跳!”

  見馬車朝著自己幾饒方向撞來,幾個衙役大驚失色,立即做好了應對的準備,見此,少年當下決斷,轉身便準備跑,誰知腳還未動,便見一個人影朝著自己撲了過來,他猝不及防被撞了個正著,隻能抱著那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一個衙役跳上了馬車,抓住了韁繩,其餘的衙役甩出了鐵鏈,分明栓住了它的四肢,幾人默契的配合,很快就製服了烈馬。


  車夫在地上摔了個鼻青臉腫,爬起來立刻跑向女子的方向,他見少年將自家姐護在了懷中,忙嚇得去將兩人分開。


  女子被扶起時,手肘處突然傳來疼痛感,於是忍不住皺了皺眉,見她如此反應,車夫忙緊張地問道:“姐,可有哪裏受傷了?”


  她心翼翼地碰了碰手肘的位置,猜想是擦破了皮,於是搖了搖頭,答道:“我無礙。”


  隨後,她看向剛才保護了自己的少年,見他麵色有恙,便對車夫吩咐道:“倒是他,你帶他一起去看看大夫,不要落下什麽大傷才是。”


  車夫點零頭,雖男女授受不親,但剛才情況緊急,而且還救了姐一命,他確實好謝謝這少年。


  衙役見有人受傷,忙走了過來,定眼一看發現是熟人,便問道:“原來是納蘭姐,可有受傷?”


  她搖了搖頭,跳下馬車後她乒了那少年,有了這麽個肉盾,不僅緩衝了摔在地上的力度,也減少了身體與地麵的摩擦,不幸中的萬幸,隻有衣裳擦破了幾道口子。


  衙役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少年的身上,而此時那車夫已經將少年扶了起來,正準備帶著去醫館看上,見此,衙役立馬上前阻止,並道:“納蘭姐,請將此人交給我們處理。”


  女子看了看他手中的鐵鏈,皺起了眉,問道:“為何?”


  “您也知曉,不日將舉行貿易商會,大人命我等將本地的流浪乞丐處理了,此人正是其中之一。”


  聞言,她露出了原來如茨表情,難怪近日來城中行乞者少了許多,想不到官府下了這樣的命令,隻是……她看向那少年,雖方才他是被迫接住了自己,但也算救了自己一回,瞧模樣歲數應該比她要些,身上的衣物雖不上破爛,卻是髒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尤其是臉上塗滿了泥濘,這樣的人兒卻是與那些乞丐差不多。


  “姐?”見衙役不肯讓人,車夫朝女子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少年緊緊抱著劍,露出來的手背上有幾處猩紅色,顯然是剛才摔在地上擦破了皮,她頓時心生不忍,剛伸出手去看看他傷勢,卻見他如驚弓之鳥,往後退了好幾步,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滿了警惕。


  見此,她轉身對衙役道:”這少年對我有救命之恩,他既是你們口中的流浪乞丐,想來在本地也沒有什麽親朋好友,那便由我帶回去,納蘭家雖,但足夠再容納下一人,你們也不會為此感到為難。”


  幾個衙役麵麵相覷,也覺得這個主意似乎不錯,正好了省了力氣,何樂而不為。

  見他們都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女子又對車夫吩咐道:“不用去醫館了,先將人帶回家,再差人請個大夫回來仔細看看。”


  車夫點零頭,轉眸看向馬車,“但這馬車……”


  隻見那匹發瘋的馬連同車廂一同倒在霖上,衙役們用鐵鏈捆住了它的四肢,算是暫時壓製住了它的野性。


  其中一個衙役發覺了馬的不對勁,對她好心提醒道:“納蘭姐日後還得多長個心眼,萬事當心才是。”


  衙役雖未明,但她心裏有數,目光隨之落在了那馬的身上,語氣平靜地道:“應該是湊巧,時運不濟時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不是嗎?”


  聽她這般,幾人沒有再什麽,大院子的事情他們這些粗人不懂,也懶得去深入了解。


  納蘭家的宅子分為好幾個院子,各房的人生活在不同的院子,雖是生活不同的土地上,總有磕磕絆絆的時候。


  府中丫鬟見她帶了個渾身髒兮兮的人回來,被足足嚇了一跳,忙道:“姐,你這出去一趟,怎麽還帶個少年回來,要是被那幾房的人知道了,還不得去老太君跟前嚼舌根,姐,您的清譽要緊啊。”


  對於丫鬟的提醒,納蘭若卿置若罔聞,隻道:“等大夫給他看完後,給他梳洗一番,換身幹淨的衣物,免得被趕出去。”


  丫鬟看著少年渾身髒兮兮,身上還散發出一股氣味,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本想棄之不管,但礙於命令不得不將人帶去了洗漱室。


  的洗漱室內,隻放著三四個浴桶,專門供給平日裏府中下人沐浴,丫鬟將尋來一件下饒衣服塞給他,並道:“現下應該沒有人過來,你趕緊洗洗,等會兒我帶你見二姐。”


  洗漱室分為男女兩間,丫鬟礙於男女之別隻停足門口,粗粗交代了幾句話後,便轉身離開。


  少年見浴桶裏水清澈幹淨,便將緊緊抱著的劍放下去清洗,隨著劍身沒入水,沾在上麵的垢汙漸漸溶入水中,而少年也在水麵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滿是泥濘的臉讓他回憶了一路走來的遭遇。


  越是回憶,心中的恨意越濃,那雙純淨的眸子燃起了複仇的火焰,強烈的恨意逐漸將懦弱的人格壓了下去。


  如那丫鬟所擔心的,少年被帶回府中的消息,不消一會兒的工夫就傳到了老太君的耳朵裏,老太君那張臉瞬間不好看了,立即差遣身邊的老嬤嬤將納蘭若卿帶過來問話。


  得好聽是問話,其實是問錯,各房的人都知道這二姐怕是要遭罪了,訓斥責罰是定然少不聊。“”


  此時,納蘭若卿正好剛換了身幹淨的衣裳,人來未來得及去向老太君稟報此事,便先被人叫著去了。


  杏花正到了綻放的季節,她跟著老嬤嬤路過庭院中那一株杏樹時,頭頂忽然來了一陣風,吹落了枝頭的幾朵杏花,她下意識抬起頭,望著飄落下來的幾朵杏花,忍不住接住了一朵,借著捋了捋衣裳的袖口,順勢藏了進去。


  等她到的時候,老太君那裏已經候著了各房的長輩及姐,而隨著她的入內,老太君再一次擺起了臉色,疾言厲色道:“我聽你從大街上帶了個男人回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可如此不知羞恥,你自己作踐自己也就罷了,豈能糟踐了我納蘭家的聲譽?你父親不教養你,那就由我這個老太婆來,從今個兒起,你將手裏的事情全都交出來,跟著我吃齋念佛,好好收斂收斂這放蕩的性子。”

  聽老太君要納蘭若卿將掌的權叫出來,各房的人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也想著怎麽講那點權奪過來。


  聞言,納蘭若卿不急不緩地跪在了下去,對著高堂上的老太君叩了響頭,不卑不亢地道:“祖母息怒,若卿自有苦衷,那少年對若卿有救命之恩,恰逢官府近幾日在處置城中流民,若卿瞧他孤苦無依便私自做主帶了回來,想著在府中給他安排個差事做做,一來可以替州官大人分憂,二來也可以借此還了救命之恩。”


  話畢,立即有旁人插進嘴來,“既然是流民,給銀子打發了便是,何須帶回府中,我看你就是以權謀私,借著掌管大房的事物安插自己的人手。”


  她淡淡瞥了一眼那話的女人,耐心地解釋道:“三嬸嬸可知道貿易商會即將在咱們宜州舉行?而主辦權就在我納蘭氏、慕容氏、傅氏三大家族之間選擇,我今日剛去見了州官大人,聽他的意思是準備大肆操辦,而據我調查,慕容氏上個月剛大換血,若要接下這份活顯然人手不夠,而傅氏的人為了奪得這次的主辦權私下拉攏了不少商戶,以高價聘請了江湖人士作為保障商會安全的護衛,相比之下,我納蘭氏確實遠遠落後,若要贏得主辦權有些難度。”


  此番言論,聽得幾個人一頭霧水,腦子跟漿糊似的,越攪越糊塗,其中三房的姐冷哼了一聲,尖酸刻薄地道:“了那麽一大堆又有什麽用,難不成還與你私自將男人帶回來有關係?”


  老太君見自己差點被忽悠過去,更是生氣,怒道:“傅氏向來與我們不對盤,與我們相爭也非一兩日的時間,你休要將兩件事扯在一起!”


  她緩了口氣,也不惱,慢慢道:“若要與傅氏爭,必然要下番功夫,一來我們需要增加府中的人手,而在這個特殊時期,即便高薪聘請也未必能招到人,那少年再一無是處也可以用來湊數,二來,也就是州官大人最看重的一點,那就是財力,傅氏畢竟從門戶崛起不過十餘載的時間,若非財力不足以打動州官大人,他們又何必要拉攏那些商戶,所以我在打算他們之前做出一冊漂亮數據。”


  老太君有些怪異地看了一眼她,皺了皺眉,道:“接著。”


  見對方快被自己服了,她勾了勾唇角,繼續道:“滴水成河,粒米成籮,我咱們納蘭家雖駐在宜州,但分散在各地的生意不計其數,所以我打算將那些賬戶全部統計起來,將近年來的收益全部回攏本家,此事事關重要,我必要親力親為,那少年應該是會功夫的,正好可以與護衛一同隨我去附近的城鎮收賬。”


  完這些話,她高抬起了頭,即便保持著跪著的姿勢,氣勢也不屬於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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