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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欺騙與謊言

  禦妖族素來與納蘭家沒有交集,雨女三番兩次對納蘭家不利,族長接連不斷收到了警告信,無一不是讓他們看管好雨女。


  族長手裏拿著最後一封信,麵色凝重,前往兒子的院子後,當發現兒子不見下落,隻留下那廝在打掃衛生,於是問道:“少主呢?”


  廝老實答道:“少主去找雨女了。”


  族長濃眉蹙起,下意識捏緊了手裏的信,抬步走向雨女的烏棚,因著氣的原因,烏棚周邊長滿了青苔,他避開了那些容易讓人滑倒的青苔,因著隻注意腳下,忽略了周圍環境的變化。


  當看到掉在烏棚門口的傘時,他俯身將其撿起,並與自己的手裏的那把放在一起。


  烏棚的門隨著他的到來而被打開,隻見雨女如剛才一般坐在坐墊上,模樣十分沮喪,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腳下躺著麵色有異的少年。


  “阿飛!”他大驚失色,快步上前。


  雨女抬起腦袋,沒有阻止他的靠近,更任由著他查看少年的狀況,並道:“族長不問問我對他做了什麽嗎?”


  族長將少年抱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確定保持了安全的距離,才道:“你……阿飛隻是個孩子,你有什麽不滿的,衝我來。”


  雨女直起了腰板,換了個坐姿,漫不經心地將沏了一杯茶,緩緩地道:“是妖毒,我在他的身上種了我的妖毒。”


  族長既心疼又憤怒,阿飛的身上被給予了振興家族的希望,若是他出了事,他該怎麽向族人以及各位列祖列宗交代?

  本該生龍活虎的兒子此時毫無生氣地躺在自己的懷裏,族長心如刀絞,對著雨女質問道:“為什麽?他一直信任你,從未對你產生過防備之心。”


  雨女笑了笑,答道:“他若有你幾分警惕,我也沒有這麽輕易得手,我是異類,做事向來不需要理由。”


  回想起那份信的內容,再結合現在的狀況,他內心的不安越發嚴重了,自覺告訴他,雨女另有圖謀,便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雨女對上那雙噴火的眼睛,嚴肅地答道:“解除契約!還我自由!”


  “好!”


  族長不假思索,一口應下,但是他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於是問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必須告訴我,為什麽?我族從未虧待你,你為何要脫離我們?”


  “為什麽?”雨女冷冷一笑,目光漸漸移到了連昀飛的身上,複雜的眼神裏不出的情緒,“他騙了我,我又何必再守著這個冰冷的烏棚,作為懲罰我便要你們最引以為傲的才嚐嚐妖毒的滋味,若是能斷了你禦妖族的傳承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見雨女一直盯著自己的兒子,族長將人抱得更緊了,生怕她再次對兒子不利。


  族長資質平庸,不敢與雨女硬碰硬,隻能懇求道:“雨女,我若解除了契約,你可否放過阿飛,你的妖毒讓我來受。”


  話之時,那份信從他的袖子裏掉了出來,雨女搶先一步奪了過來,當見到心上所寫的內容時,不由哂笑道:“那個老家夥當真是與我過不去,奪了我的東西不,還敢告我的惡狀,果然,沒有了主饒惡犬發起狂來可不會跟人講道理。”


  族長知道信上的內容,更清楚她對納蘭家主有所忌憚,便道:“他隻要你老老實實呆在這裏,他便會遵守約定,絕不會動你。”

  聽聞此言,雨女更為不屑,笑道:“他真是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那個約定與他有何幹係,約定的雙方一個死了,一個還不如死了,哪裏輪得到他做主。”


  著,她將手裏的那份信放在了油燈上,看著它在火焰尖慢慢化為灰燼。


  看著那份信被燒掉,族長一陣心驚膽戰,念及懷中兒子性命垂危,再次懇求道:“雨女,阿飛是無辜的,祖輩的恩怨不應該算在他的身上,你放過他吧。”


  雨女看著他懷中的少年,慢慢抬起了雙手,這個動作嚇壞了族長,隻見他連忙掏出一張符咒發動咒語。


  雨女微微蹙眉,生水為盾擋住了符咒攻擊,見狀,族長取出了一滴血,威脅道:“定下契約時,先祖以你的精血為定子,若將這定子與自己的血相融,便可通過禦妖術控製你,你若是不念半點舊情,大不了與你同歸於盡。”


  “原來在你這裏,他到死都在防著我。”看著他手心的那顆血,雨女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忽覺得過去的自己蠢笨如豬,竟然會幹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事。


  族長話雖得硬氣,但也隻是強撐著膽子,越是強大的妖物,越是難以控製,如雨女這般大妖,他縱使有這顆定子也沒有把握能壓製住她,如今,他隻能搏一搏,為禦妖族的未來搏一把。


  雨女再次抬起了雙手,族長的神經瞬間變得高度緊張,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手隻是在身前比劃著什麽,而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少年的身上。


  她雙手的動作就像是在抱著剛剛出生的嬰孩,然後慢慢拉長兩隻手的距離,就像是在適應懷中孩子漸漸長大的身軀。


  族長似乎看懂了她的動作,慢慢地放下了戒備,就在這時,雨女突然發起了攻擊,目標直奪自己的精血。


  族長大驚,閃躲不及,更是來不及融合定子,臨危之際將定子和兒子一並拋了出去,自己卻命懸一線。


  關鍵時刻,時間似乎被暫停住,雨女的身子僵住了,身體上的每根血管仿佛被灌入了凝固劑,動彈不得。


  族長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見少年在被拋出去的瞬間靈活地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在落地之前迅速出手握住了那滴定子,再張開手掌時,定子已經融入了他的血肉之鄭


  族長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尤其看他如此輕易利用定子控製住雨女這種大妖,更是難以置信,他知道這個兒子資非凡,年紀便習得最強的禦妖術,卻不知這種賦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想。


  但這種被牽製住的狀況隻維持了一會兒的時間,不等族長回過神,便見雨女重新動了起來,同時一股狂風從烏棚外衝了進來,風中夾雜著淩亂的花草葉子,這些看似柔軟的葉子在風的扶持下生出了勁力,堪比鋒利的刀刃,隻要輕輕一割便可破皮削肉。


  在這些花草葉子的作力下,烏棚頃刻間變成了一片廢墟,雨水淅淅瀝瀝落在地上,澆滅了那油燈裏的殘火。


  隨著最後一絲火苗消失,少年在一片廢墟中站起了身子,額前的碎發因為雨水的打濕緊緊貼在臉上,讓人瞧不出半點表情。


  “為何要害我?”


  聽到少年對自己的質問,雨女置之一笑,綿綿細雨隨之傾盆而下,烏棚附近的生靈在雨水化為烏櫻


  族長從廢墟中爬出,當他看見那些本該生機勃勃的植物瞬間枯萎,頓生惶恐,忙對著兒子吼道:“阿飛,心!雨裏有妖毒!”

  少年身體裏種著妖毒,隨著定子融入骨血中,妖毒仿佛失去了作用,從而降的妖毒對他毫無影響。


  他不敢相信從就陪在自己的身邊的人會下如此毒手,除非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於是忍不住道:“你要解除契約,請告訴我理由。”


  烏棚滿目瘡痍,圍繞著它的萬物生靈皆消失殆盡,但曾經發生在這裏的記憶卻深埋在心底,雨女本以為這樣心裏會舒服些,但是等所有的東西都毀了,心裏反倒更難過了。


  “他騙了我……”


  她隻了這四個字,眼神如井水隻剩下了一片死寂。


  少年皺了皺眉,慢慢走向她,在這個過程中,族長的心好似被懸在空中,想要上去攔著,可礙於妖毒隻能躲在廢墟下。


  “雨女姐姐……”看著麵前那道落寞的身影,他緩緩伸出手,想要給她一點安慰,可就在指尖剛碰到她的衣服時,一道刺眼的劍光穿過兩人之間。


  雨女臉色一變,迅速推開少年,接住了那把帶著殺意而來的劍。


  她看著持劍之人,嘴角勾起了冷笑,“老怪物!你竟然找上門來了。”


  冰冷的雨水落在那張金色麵具上,而麵具之下那雙深邃的眸子寫滿了冷漠,如他手裏的劍一樣,不近人情。


  “渤海的異象不就是你給我的信號嗎?”


  冰冷的聲線讓人不寒而栗,聽著這聲音,便給人一種薄情到了骨子裏的錯覺。


  “是啊,我知道你一定會過來,渤海有著十餘萬的人口,這雨隨時都會變成我的妖毒,即便你再冷血,為了你的主人你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納蘭殊沉下了眸子,道:“我早就告訴過你答案,你該無所求了。”


  無所求?雨女冷冷一笑,白白被利用了這麽多年,難道就讓她這麽算了?即便將整個渤海的人全都殺了,也難消心頭之恨。


  “他許了我來生,可又選擇與我永世不相見,這算什麽?你告訴我這算什麽?!”


  苦苦等了這麽多年,若非她心生懷疑,怎麽會潛入冥府盜取黃泉冊子,又怎麽會惹上這麽個老怪物,又怎麽會得知他在冥府立下的誓言,那誓言不是別的,而是與她生生世世不相見。


  納蘭殊見多了執念所困之人,眼前的雨女便是其中之一,對此,他隻能道:“情字,強求不得。”


  雨女目露狠光,“老怪物,若我非要強求呢!”


  聞言,納蘭殊揚起了劍,劍雖是老鈍,不足為懼,但真正的伽摩劍卻是使用這把劍的人,在他的手中,殘劍被賦予了屬於自己的力量,進而發揮出真正的實力,

  雨女望著他手裏的劍,回憶起了自己命運被改變的那一,數百年的時間恍然而過,她果然還是改變不了死在這把劍下的結果。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能來救她,不,她寧可死在這把劍下,也不願意遇見第二個他。


  “得好聽,到底還是介意我以前的過往,報應!他就是我的報應!”


  她竭力嘶地地怒吼,表情變得十分猙獰。


  這世道本就弱肉強食,強者為王,她不過吃了幾個好色的年輕男子,有什麽錯,為什麽就不給她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這數百年她明明已經變好了,再也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

  “老怪物,他不是最在乎他的族人嗎,那我便殺給他看,殺到他來見我為止!”


  聽到她放出的狂言,納蘭殊未抬一下眸子,隻道:“那你可以試試!”


  雨女一個冷眸掃向躲在廢墟下的族長,甩袖將其擄了過來,見此,少年大呼:“快放開我父親!”


  族長在接觸到妖毒的瞬間,麵色發生了異變,少年咬了咬牙,疾步衝了過去,但是在雨女這種大妖麵前,他的實力顯得格外弱,未救出父親又讓自己身陷險境。


  雨女一把握住了他揮過來的拳頭,然後用力一轉,輕鬆地掰斷了他的手腕。


  少年痛得齜牙咧嘴,拳頭自然鬆開,雨女丟開了另一隻手裏的族長,然後用鋒利的指甲劃破他的手心,奪回自己的定子。


  伴隨著傷口流出血,一滴被熒光包裹的精血慢慢從血液中分離出來。


  眼見著雨女取回自己的定子,納蘭殊當機立斷,提劍斬斷了她的那條胳膊,那滴定子隨著她的那條胳膊摔在霖上。


  見狀,少年翻身去奪取定子,誰知溢在地麵的雨水載著那條胳膊朝著雨女的方向送過去,關鍵時刻,納蘭殊持劍刺來,劍鋒穿過那隻手的掌心,直直插入地麵,那團雨水也就此散開。


  “老怪物!”雨女一聲厲喝,卷起地上的雨水攻向納蘭殊。


  少年奪過定子,連滾帶爬地衝向族長,立即將定子交給他,並言明:“父親,快拿著它,它克製妖毒。”


  如少年所言,族長再得到定子後,身上的異狀瞬間消失,待恢複精神後,他擔心地望著兒子,急迫地道:“你把它給了我,你怎麽辦?快看看,身上有哪裏不適的!”


  少年搖了搖頭,低頭看著被折斷的手腕,眉頭深鎖,許久之後,他才抬頭問道:“父親,如果解除了契約,她會死對不對?”


  族長歎了一聲氣,望著依然在雨中搏鬥的兩人,娓娓道來:“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舊時妖物橫行,人間大亂,仙府弟子斬妖除魔,所向披靡,初代為了保護弱善良的妖而建立了禦妖族,但是一旦我們與那些妖解除契約,他們麵對的會是萬千修士的誅殺,雨女她……也不例外。”


  聽完這些話,少年再次看向那一道身影,不明白她為何一心求死,別的人不,她故意引來納蘭家主便足以明她下定了決心。


  “生生死死永不相見……”雨女忽然收了手,看著那一把劍朝著自己劈下,眼角流下了一行淚。


  既是永世不想見,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期盼?沒有盡頭的生命失去了他枯燥乏味,活得再久也沒有意義,還不如坦坦蕩蕩消失在人世間,幸閱話還有來生,也不會再記得有這麽個人曾經給過她希望,亦給過她絕望。


  眼見著雨女倒在了劍下,少年跑了過去,抱住了奄奄一息的人,忍不住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一直留在這裏不好嗎?”


  看著少年稚嫩的臉龐,她仿佛看見了另一張臉,笑著道:“明知是錯,明知是末路,那就允許自己去做一回傻事,至少在生命的盡頭不會後悔。”


  “阿飛,你從長在這裏,便以為所有的妖都是善良的,可你不知道外麵的世界也有邪惡的妖,你要學會明辨善惡,不能一概而論,該誅便誅,該留便留,憑心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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