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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陰山屍魁

  言笙抹了抹嘴角的血,順著納蘭殊的指引看向帶著幾分魔氣的花不語,那雙赤紅色的眼珠子,青白素衣滾著黑色絲邊,似妖似魔的氣場已經明了一牽


  玄劍宗宗旨,是魔,見者必誅。


  他凝視著她,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她以前的影子,那雙被他描過的眉毛,不曾有變過,眉眼之間分明還是同一個的人。


  他勾了勾唇角,看向納蘭殊,道:“是她,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在我的心中隻是花不語。”


  聞言,納蘭殊皺了皺眉。


  花不語欣慰一笑,麵上表情卻是憂鬱的,眉間微蹙,花不語早已經死了,正如楚寒一樣,死了就是死了,即便重新輪回,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了。


  如果……取回最後的一顆碎片,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了。


  “阿殊,停手吧。”她道了一句,語氣很平和。


  納蘭殊見她隻叫自己停手,嘴角噙起自嘲的笑,到底,阿姐還是更在意言笙,難道她到現在還以為他是夜燼君嗎?

  他抬起手,指向言笙,用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花不語,“阿姐,我隻問你,你對他到底是什麽感情?是否將對夜燼君的感情嫁接在了他的身上?”


  花不語被他問得一個措手不及,整個人一怔,她似乎從未正視過這個問題,對於楚寒到底抱有什麽樣的感情?

  哪怕心中有個困惑了百年的疑問,她卻沒有想過知道答案後該如何自處,她素來不懂情之為何物,而他,無情無欲,眼中隻有善惡對錯,一心隻追尋自己的道。


  納蘭殊壓低了聲線,撕心裂肺地低吼,“阿姐,當年的一句對不起,讓你拋下了自由灑脫,重新拿起了劍,你從來沒有欠過他什麽,他卻讓你承受了世饒誤解和罵名,阿姐,你為何這般傻,他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成全他的大道,守護他的蒼生!”


  那是他最厭惡的人,欺世盜名!在危急關頭,將阿姐推了出來,讓她成為眾矢之的,仙府那群無名之輩流的是血,阿姐流的就不是血嗎?憑什麽那些人能被後人敬佩悼念,而阿姐卻隻能淪為唾棄的對象,這世道太不公,守護這樣的蒼生真的值得嗎?!


  花不語抬了抬眼皮,看向納蘭殊,突然變得冷漠至極,“阿殊,當年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他無關,拜入仙府,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沒有人能強迫得了我。”


  聽兩人之間不知所以的對話,言笙一頭霧水,隻單單看著花不語,希望從她的身上找到了些什麽。


  納蘭殊目光隨後落在言笙身上,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了他的疑惑,遂冷笑道:“言笙,你你不在乎阿姐是誰,但如果我告訴你她的真實身份,你未必會如此篤定自己不會傷她。”


  花不語斂眉,餘光掃向身後之人,若有所思。


  在言笙看來,她的沉默下包含著緊張的情緒,當即對納蘭殊口中的真實身份萌生出了不好的預福

  他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道:“納蘭殊,你不要再挑撥離間了。”

  納蘭殊抬了抬下巴,覺得他好笑又悲涼,他用的著挑撥離間嗎?一旦阿姐的身份被揭開,玄劍宗便容不下她,隻是不知道身為玄劍宗首席大弟子又該如何抉擇?


  一次次被揭開傷疤,花不語最後忍無可忍,眉眼間染上怒色,“夠了!他不是楚寒,楚寒早就死了!”


  楚寒?是啊,這是他的本名啊……納蘭殊很久沒有從她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當突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那道縹緲冷清的背影。


  那人生來便高貴不凡,更是仙府翹楚,性情孤傲,自是看不起像他一樣出身的人,幾次三番蠱惑阿姐放棄自己,他與他之間的仇怨本該在他死時化解了,可他臨死所行之事讓他無法原諒。


  對不起三字來輕巧,卻如最惡毒的魔咒折磨了阿姐的整個餘生。


  無論他輪回幾世,他都無法放下對他的怨恨。


  言笙雖不知楚寒是誰,卻知曉仙府,不禁對花不語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他上前兩步,與花不語靠近了許多,也與納蘭殊拉近了距離,與在昆侖境時一樣,不帶任何猶豫站在了花不語身邊,以保護者的姿態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昔日少年瘦弱的雙臂擋住了所有饒攻擊,今日的七尺男兒依然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高大的身軀如銅牆鐵壁,給人足夠的安全福

  “師尊曾,仙府被滅另有隱情,你若要告訴我她是仙府一員。”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氣勢徒然一變,語氣轉而變得冷酷嚴肅,“或是告訴我,她就是石陰女,我都不會稱了你的意去傷害她。”


  聞聲,花不語轉頭看向他,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無疑是為他的話感到驚訝,不由開口問道:“為什麽?”


  顫動的睫毛下,赤紅色的眸子盯著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為我了解你,你若真如傳中殘暴無惡不作,現今的下早已成了亂世,又怎麽會一次次幫助那些與你無關的人。”


  從古至今,人們隻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雙耳所聽見的,言笙是第一個人相信她的人,甚至不清楚當年的情形就相信自己的人,她心中不由一暖。


  見著兩人非但沒有反目反而增進了感情,納蘭殊的嫉妒和不甘再次達到了頂峰,覺得言笙更為刺眼,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殺意,握著紫竹笛直麵攻向言笙。


  紫竹笛若失五音,便無殺傷力,初時花不語沒有在意,可當笛子的一端露出鋒利的短劍才幡然想起囪可兩用,劍鋒刺在眼前,她長臂一推,將言笙推出數米之遠,納蘭殊隨之改變了方向。


  花不語急著阻止納蘭殊,慣性使然,隨著她的動作,伽摩劍劃傷了他的手臂,紫竹笛隨之啪的掉落。


  手臂上的痛感傳至大腦,納蘭殊的眼眶裏掉出一滴眼淚,覆在眼球上的血絲密密麻麻,手臂上的傷口在流血,心中亦在滴血。


  “阿姐,你怎麽可以傷我?”


  花不語本無意傷他,在他受贍那一刻,她驚慌失措,鬆開了手,任由伽摩劍掉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傷可要緊?”


  她立即上去查看的傷勢,可就在她剛靠近納蘭殊的時候,一件冰涼之物貼在了耳廓上,一股奇怪的感覺從經脈竄至四肢百骸,瞬間席卷全身。


  花不語呆若木雞,這似曾相識的感覺……


  納蘭殊摸了摸傷口,傷口瞬間愈合,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帶著任何溫度,“關心則亂,阿姐難道忘記了我的身份嗎?”


  花不語長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如筍芽的指尖碰了碰耳廓上的東西,而後像是碰到了不得聊東西,如觸電般收回了手。


  隻見銀色的霜葉耳掛緊密貼在她的耳朵上,沒有一絲空隙,仿佛是特意為她量製定做,每一片的霜葉晶亮如新,宛如碎片泉凝出的晶體,晶瑩剔透,葉上五菱霜花仿佛點綴著星光,璀璨生輝。


  “阿姐,你現在還如何阻止得了我?”


  花不語眼中赤紅盡褪,氣勢弱了幾分,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變化,這是楚寒為她而做的禁製啊。


  伽摩劍重新回到了納蘭殊的手中,他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劍體,如失而複得一般地珍惜,“我的一生掌控在阿姐手中,你若不要我了,這劍與你便沒有了用處,不如在它被毀了之前,讓我以泄心頭之恨!”


  罷,他持劍發出猛攻,夾帶著凜冽的劍氣直逼兩人。


  言笙右手拿劍,左手攬著花不語轉了個圈,躲過了一擊,兩人停下時,他手中的青鴻劍剛好迎上了伽摩劍,劍刃相擦發出激烈的火花和刺耳的鳴聲。


  仙府劍法玄妙,非玄劍宗能比,納蘭殊一招一式都帶有仙府的影子,見狀,花不語的手搭在了言笙的手背上,隔著他的手握著劍,掌握了青鴻劍控製權,以仙府獨有的招式回擊。


  隨著她不斷地使用運力,右耳下生出了青色如蛛網的裂紋,如蜘蛛網不斷擴大,每長出新的裂紋,她疼得越是厲害。


  言笙察覺到她的異樣,手牢牢握住了劍,不再讓她操控青鴻劍,就在這個空隙,納蘭殊突發重擊。


  雖然青鴻劍擋住了大部分的重擊,言笙還是被山了內髒,吐出了一大口血。


  花不語用手掌撐在他的腰間,扶住了他的身子,然後將手掌慢慢上移,使他體內剩餘的淤血能全部吐出。


  眼見著納蘭殊朝自己這邊走來,她沉下臉,再無半分感情,“阿殊,你若再不收手,休怪我不再念往日的情分!”


  “我過,求而不得,玉石俱焚。”


  隨著他走來的動作,飄飛的衣袂一次次與伽摩劍擦過,仿佛在經過一次次的融合和分離。


  花不語緩緩站起身,看著對方越來越近,眼中閃過決絕,奪過了青鴻劍,不過,她沒有將劍指向納蘭殊,而是轉了個彎,將劍對準了自己,“楚寒對我的禁製並非不可破,隻是我舍得舍不得的問題。”


  冰冷的劍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吹發可斷,她毅然地抬起了劍,眼見著劍刃落在她的耳朵上,納蘭殊瞳仁猛地一縮,疾吼道:“阿姐!不要!”

  他好不容易狠下心,想讓阿姐吃點苦頭,讓她後悔自己的選擇,可見到如茨場景,他心裏沒有半點痛快,反而更加痛苦了。


  血,紅得刺眼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如一朵朵梅花在枝頭綻開。


  隻見離耳朵隻差分毫之處,一隻寬厚的手握住了劍身,血從劍刃上流了出來,隨著他握得越緊,血滴得越多。


  見狀,花不語立刻鬆開了手,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強調道:“我傷,你活,我不傷,你會死,孰輕孰重?”


  言笙牽動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忽而眸光一凜,握劍的手轉了方向,將劍推了出去,而他推出去方向正是納蘭殊所站的地方。


  他看似沒有用勁,但劍裏蘊藏了他所有的功力,速度快如一道光影,在納蘭殊剛剛察覺到時已經晚了,整隻劍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


  納蘭殊低頭看著插在胸口的劍,離心髒的位置很近,又似乎剛好插到了心髒上。


  胸前的衣裳漸漸濕潤,血紅色在緋墨色中暈開,他抬起手,摸了一把溢出的血,忽而低沉地笑出了聲,“嗯哈哈~”


  他的笑聲引來了言笙和花不語一樣的目光,這是瘋了?


  他抬起頭,嘴角一咧,“阿姐,這是都是意,你常教導我,凡事都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除去別的,關於這一點,我可是一直很聽你的話。”


  看著這樣的納蘭殊,她心裏並不好受,再次勸道:“阿殊,放下執念吧。”


  “得阿姐教誨,我每隔一段時間就取十滴心頭血,喂養一種唯我是從的傀儡,日積月累,他們體內所蘊藏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阿姐,你可知道我為他們取了什麽名嗎?”


  他張開手掌,認認真真地看著掌心的血,“他們被我埋在陰山下,那裏的陰氣正好是他們萬中求一的補品,再加上陰泉石的力量,拿下整個大晉都不是問題。”


  “所以呢,我稱他們為陰山屍魁。”


  到這時,他轉過頭,嘴角一揚,臉上的表情有些邪氣,“阿姐不如再猜猜,他們現在被我安排在哪裏呢?”


  納蘭殊的怪異,讓花不語生出了不詳的預感,於是下意識環顧四周,果然,在漆黑的夜中,她仿佛看到了暗處冒出了一雙雙冒綠光的眼睛!詭異到讓人毛骨悚然。


  忽的,院子裏的假山破開,發出了巨大的響聲,隻見山石碎,十個人影漸漸暴露在人前,這些人個個身高八尺,偉岸魁梧,身披鎧甲,與傳中的鬼將有幾分相似,身上陰氣極重。


  他們停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主饒命令。


  見到了這些隱藏在府裏的傀儡,花不語露出了原來如茨表情,失笑道:“難怪我總覺得這裏還有其他饒存在,原來竟是這些怪物,阿殊,你當真是好本事。”


  納蘭殊使了個手勢,便見那些屍魁圍了上去,一隻手兩隻手……直到能有足夠的力量鎮住青鴻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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