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重回故地
乞兒年歲在十一二歲左右,在同齡中個子偏,發育不良,沈如意看她身子骨實在太弱,給她買了許多補品,大有將她養成大胖子的打算。
酒樓中,他看著乞兒狼吞虎咽的模樣,心中莫名覺得煩悶,就在這時,一行人闖入他的包廂鄭
來人直接指向乞兒,喊道:“就是她!快將她抓回去!”
乞兒從碗裏抬起腦袋,當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麵孔後,忙躲到了沈如意的身後,並道:“少爺,我現在可是你的人了,他們要抓我回去,你可就沒有這麽聽話的跟班了。”
沈如意抬起手,將乞兒往身後又推了推,一腳踩在潦子上,輕蔑的目光一一掃過闖入者,道:“怎麽著?你們想跟爺搶人?”
那些人隻想著盡快將人抓回去交差,哪有心思聽沈如意嘰嘰歪歪,一股腦地撲了過去。
沈如意一掌拍在桌子上,寶劍應聲彈起,他反應迅速地拔出了劍,三兩下就放到了所有人。
劍未山人,卻嚇得所有人不斷往後退,但目光依然停留在乞兒的身上,“這賊盜走了府裏的寶物,我們不過是想抓回去教訓一頓。”
“不是的!”這一次乞兒趕緊地解釋,她扯了扯沈如意的衣袖,黑大的眼睛直溜溜地看著他,“少爺,你別聽他們亂,我才沒有偷他們的東西,是他們要抓我去頂替府裏姐的名額,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她雖是乞丐,沒有什麽文化,也知道祭意味著什麽,那可是去死,她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去替別人赴死。
“爺我告訴你們,這個乞丐現在是我的人,你們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是誰,就算我要你們所有饒命也就是一兩句話的事。”
“我管你是誰,得罪了我們老爺,你們休想走出這件酒樓半步。”
撂下狠話後,大部分人灰溜溜地逃出了酒樓,隻留下一兩個在原地,似乎是在防著沈如意逃走。
見他們回去叫人後,沈如意低下頭,探究似的看著乞兒,“旺財,看不出來你這東西倒是挺能給爺惹事的。”
“那是他們故意找茬,才不是我先招惹他們的。”
“那你倒是,這個城鎮這麽多人,偏偏就找上你了。”
乞兒翹起了嘴巴,還不是因為她孤寡無依,又是個臭要飯的,就算平白無故失蹤人也沒人追究,要怪就怪她年紀正好,正好與那府中姐年歲相仿。
“少爺,你是不知道這家人有多惡毒,是要買我進府做丫鬟,可是卻在我吃的飯菜裏下迷藥,要不是我機靈,早就被他們賣到京城去了。”
沈如意牽起嘴角笑了笑,“京城難道還比不上這個地方,旺財,你的眼光還真高。”
“少爺!你不懂,他們是要將我獻給皇帝用來祭,我還這麽,才不要英年早逝呢~”
沈如意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看向窗戶外的大好氣,忽的,一把抓起乞兒的手,衝她眨了一下眼睛,乞兒頓感疑惑,少爺這是什麽意思?
就在乞兒還搞不清他的目的時,整個人被他拉著朝著窗口躍了下去,樓層之高,嚇得她嗓子眼差點掉出來,就在她以為要摔殘的時候,被沈如意結結實實地抱了個懸空。
落地後,沈如意立即將她放了下來,重新拉著她跑向人群。
跑出一段距離後,兩人總算停了下來,乞兒已經是氣喘籲籲,很是納悶,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少爺,我們為什麽要逃?那幾個人明明打不過你啊。”
沈如意揚了揚手裏的劍,斑駁的陽光打在劍鞘上,將上麵的寶石照得熠熠生輝,乞兒目光不自覺被上麵的寶石迷吸引住了。
“少爺我可是玄劍宗的弟子!手中靈劍不能傷無辜之人性命!自然就不能與那些凡夫俗子一般見識!”
沈如意自居玄劍宗弟子,因還未被正式認可,沒有資格去挑選靈劍,這隨身的寶劍便被他視若靈劍。
“哇哦~少爺好厲害!”
乞兒啪啪啪地鼓起掌,若不是她一雙眼睛緊盯著寶劍的寶石,絕對能讓人相信她對沈如意是真的崇拜。
乞兒的吹捧強烈滿足了沈如意虛榮心,他拍了拍她的腦袋,大笑道:“爺遲早有一能榮登玄劍宗高手榜,到時候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
乞兒重重地點著腦袋,又問道:“那少爺,我們現在逃出來要去哪裏?”
少爺不想打架,可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她,除非離開這個城鎮,否者,她是難有安生的日子了。
“去哪?”沈如意挑了挑眉梢,他自然要去京城,隻怕是這乞兒沒有容易乖乖跟著他去京城,還得得尋個由頭,將人名正言順地帶到京城去。
“旺財,咱們去京城如何?”
“什麽?!”果不其然,乞兒想也沒想就拒絕,“我不要!”
沈如意見她想跑,於是提著她的後領,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道:“好的無條件服從呢?你可是我的跟班,少爺我去哪你當然得跟著。”
乞兒掙紮了兩下,發現自己的力氣在他麵前根本不值一提,遂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少爺,你明知道我最怕去京城了~”
“旺財,你別怕啊,我可是世子,我爹是南伯候,連當今皇帝都要給我爹三分薄麵,你跟著我怕什麽,這些人要抓你,也肯定不敢追到京城去,況且有我護著你,誰也不敢動你一根毫毛。”
乞兒第一次聽沈如意自爆身份,嚇了一跳,她隻知道他是富貴人家,卻不知道身份如此尊貴,更加抱緊了他的大腿,“少爺什麽就是什麽,的什麽都聽你的。”
沈如意高抬著下巴,揮舞著寶劍,興致勃勃地大喊道:“來吧!讓我們朝著京城出發!”
京城的萬裏無雲,卻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明明是一國之都,熟悉的街道上依然如此喧鬧,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花府舊址變成了一座廢宅,縱使花家的冤案已然昭雪,也沒有人敢買下這座宅子,宅子中間的那棵枯木中落著幾隻烏鴉,讓整個宅子再添了一絲荒涼。
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罩著所有的家具,房梁上也被築了許多個燕子窩,後院的石子路上長滿了青苔,屋簷下的溝渠裏也發出了一股惡臭味。
雲夙悄悄跟在花不語的身後,步履輕巧,他雖不知道曾經的花府有多華麗,卻看得出現在的花府是何等落魄淒涼,堪比一座百年無人踏足的鬼宅。
當跟著她來到這裏,他更加肯定了她的主導人格是花不語,因為隻有花不語才會對曾經的花府產生眷戀。
“花不語,你若是喜歡這裏,大可以將它恢複原狀,我想縱使你還不是完全的你,也完全有能力不費吹灰之力做到這一點。”
她用袖子一掃,將自己曾經的房間抹去了塵埃,整間屋子在窗柩被推開後也就變得敞亮了許多,看著窗外草木皆苦的院子,她突然感概了起來,“物是人非,我現在隻想有個暫居之地。”
雲夙從後麵看著她,看著她孤傲的背影,明明是一瞬的時間,他仿佛曆盡了春夏秋冬四季,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色彩豔麗的過去,又看到了一片灰暗的未來,心中出現了一絲彷徨,最後忍不住問道:“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放過曾經害過自己的人,我很想知道,你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麽,你真的能忘了你自己的滿門血債嗎?”
花不語慢慢轉過頭,意味不明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當看見他一副坦蕩的表情,嘴角掛起了諷刺的笑,“你是在提醒我給我的家人報仇嗎?”
雲夙抿了抿唇,雖未有一言一字,微揚的眼角卻表明了他的意思。
“我姐姐雖是秦綰綰所殺,但要她動手滅口的人卻是你,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該先殺了你?”
“你不會的。”雲夙篤定了她不會,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若是她真有動手的意思,他早就死在了她的劍下,正因為如此,他才有恃無恐地跟在她的身邊。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了,索性坦白道:“當日秦綰綰邀我去杏花樓,要混入她們內部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我用先帝之死的秘密得到了這個機會,你姐姐會死也完全是這場政治謀變的犧牲品,公子華是決明子唯一的弟子,也是先帝…哦不,是晉豐帝的心腹,他的密詔送入花燼穀中時,正逢公子華病逝,我便李代桃僵,用他的身份接近秦綰綰,當然,一旦用了這個身份,就必須要做出些成就,所以我不斷挑唆秦家與霽王兄弟的矛盾,同時,又誤導秦綰綰越走越偏,我本以為自己能在秦綰綰覺醒後奪走陰泉石,卻沒想到還是輸給了你。”
若不是雲夙將所有事全盤托出,她還不知曉其中有這麽複雜的因果關係,一時之間覺得可笑可悲,“這下這麽多人,偏偏瞧上了我們花家,看來我花家祖宗真是做了不少孽啊。”
“一旦踏上複仇之路,就無法回頭,言狄已死,言燁被廢,言家的人所剩無幾,你若真念及舊情,對言笙下不了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當看見她得知言狄真正的死因沒有半點表情變化時,他一度以為他等的那個人回來了,但跟著她回到花府時,他的想法又被打回了原形。
她瞥了一眼他,以警告的口吻道:“雲夙,你若動他,我便殺你。”
語氣雖沒有什麽情緒,但卻讓人感到了她這句話時的認真。
果然~雲夙勾起了唇角,她的反應仿佛正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些絕情的話隻是給當事人聽聽,她怕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才將那人推的遠遠的,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他正想著是什麽危機時,忽見一人持劍襲來,來人帶有強烈的殺氣,早在數丈之外就讓他感應到了,他目光四不經意地一偏,朝著那個方向動指一彈,隻聽咣當一聲,劍被打落在地發出了響亮的動靜。
而後又見一蒙麵人帶劍往他們的方向飛來,於此,他不忘調侃一句,“花不語,要取你性命的人還真多。”
被打落劍的人立馬撿起劍,在後麵的人追上來前,再次攻向花不語,這一次雲夙沒有動手,一如既往地將自己徒安全位置,興致盎然觀戰。
麵對迎麵刺來的劍,她微微側身,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劍從耳邊擦過,她側著眸子,從那雙熟悉的眼睛裏看到了恨意,就在錯身的一瞬間,她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推出了數米之外。
來人迅速轉回身子,怒喝一聲,“毒婦!拿命來!”
充血的眼睛裏倒映出花不語冷傲的模樣,夜鴉恨得咬牙切齒,這毒婦當真是冷血之人,到如今還是沒有半點悔意!
想起王爺的慘死,他仿佛有永不為完的力氣,馬上又重新拿起劍攻去。
眼見著劍離自己越來越近,她蹙起了眉,忽然莞爾,那個男人是何等桀驁不馴,狂妄自大,縱使死了,也有一個又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為他以命相搏,他的一生無疑是成功的。
劍鋒直逼心髒,隻距分毫,雲夙募地緊張,瞳孔一縮,沉聲喊道:“花不語。”
她真要受下這一劍嗎?明明可以避開的!
電光火石,一把劍同時從側邊襲來,本以為是兩把劍會不約而同刺進花不語的胸膛,可是就在夜鴉以為要成功時,那把劍卻轉了個方向,將他的劍挑開。
蒙麵人腳步挪動,主動擋在了花不語的身前,放下了劍,目光急迫地看向夜鴉,道:“夜鴉,你冷靜些!”
夜鴉沒有理會他,冷颼颼的目光直射花不語,心中仿佛有一頭被壓製的凶獸用力地囂著,殺了她!殺了她!
蒙麵人正想扯下麵紗告訴他自己的身份時,卻見夜鴉以極快地速度朝他襲來,隻能放下了左手,繼續應對他的猛攻。
“住手!夜鴉,我不想與你動手!”
夜鴉什麽都聽不進去,哪怕是再熟悉的聲音,此時也無法辨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