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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禍水東引

  花不語!韓卓濤擰眉,她與太子已經化幹戈為玉帛了嗎?還是她另有所圖?不,以他對她的了解,不可能會放下花家滿門的血債,先不她與太子的恩怨,他與她之間也有一筆賬未算,無論是用雷霆遺子做威脅還是挑斷她的手筋,都是他親手策劃的,他一生做過從未虧心事,唯有這兩件事讓他無地自容。


  這時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便問道:“夜鴉最近如何了?”


  夜鳩猶豫了一會兒,答道:“老實多了。”


  同為霽王手下,他與他情同兄弟,兩人相處的時間比跟親哥哥都要多,當年他的背叛和霽王的被害都帶給了他巨大的打擊,這兩年來,他視他如仇敵,兩人動手的次數不亞於見麵的次數。


  韓卓濤思索了片刻,忽然道:“關了他兩年,想必他也放下了,是時候給他自由了。”


  “大人,你這是要……”夜鳩一驚,當年關押夜鳩是為了防止他魯莽行事,做出危害太子的事情,這兩年來,韓大人這從未提過這件事,他雖有心給夜鴉求情,但見大人沒有那個意思,就沒有再有這個想法,但今日他突然要放出夜鴉,著實讓他嚇了一跳,但轉念一想,這招禍水東引實在妙,若花姐真的是來報仇,正好可以用夜鴉來轉移她的視線。


  得到了韓卓濤的許可,夜鳩立即前往關押夜鴉的密牢,狹窄的密牢暗無日,卻意外地幹淨整潔,夜鴉坐在矮榻上,正通過窗口注視著外麵的世界,常年被關在這裏,他隻有通過這個辦法判斷季節,春的時候,偶爾會有花瓣從窗口飄過,夏的時候,窗口會傳來蟬鳴聲,秋的時候,落葉也會經過窗口,而冬的時候,飄灑的雪花就更加明顯了。


  夜鳩打開牢房,朝著他走過去,喚道:“夜鴉。”


  夜鴉聞聲而動,朝他重重擊出一掌,夜鳩沒有反抗,接下了這一掌,身子猛地退後好幾步,嘴角流出了血絲。


  “你賣主求榮,還有臉來見我,我不殺你都對不起王爺。”


  像這樣的斥責,夜鳩已經聽過了無數遍,包括質問夜鴝的下落。


  “你們將夜鴝如何了?他是不是已經被你們弄死了?我問你啊!”


  一想起夜鴝的失蹤,夜鴉如被錐心刺骨,他很清楚夜鴝十有八九已經遭遇了不測,但每次仍不死心地追問。


  夜鳩咬著牙關,無法給他一個答案。


  “王爺待我們不薄,我和夜鴝將你當做親兄弟,你卻害我們死的死贍傷,午夜夢回時,你就不會做惡夢嗎?你就不怕王爺回來向你們索命嗎?!”


  “夜鴉,我……”夜鳩張了張了嘴,有苦難言。隻將牢門打開到最大的程度,皺著眉道,“你走吧,從今以後自由了。”


  夜鴉一愣,臉上的怒意由疑惑取代,但他並沒有跨出一步,顯然是不相信夜鳩。


  夜鳩站在門外,側著身子,斜視著他,道:“我們身上都背負著不一樣的使命,秦家害我家破人亡,逼得我與哥哥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可王爺卻要我去保護秦綰綰,他下達哪這種怕犧牲性命也要護她周全的命令,讓我如何忍受得了,如果是你,你能忍得了嗎?”

  夜鴉微微抬頭,撞見了他眼底的諷刺,以及隱晦的落寞,心不禁一顫,如果是他,絕對做不到這般忍辱負重,就算死也不會去保護自己的仇人!一直以來,他隻以為他不愛話,性子冷了些,卻不想內心深處藏著這樣的秘密。


  “可你為什麽從來不?你如果了,我可以代替你去……”


  如果早知如此,他哪怕違抗王爺的命令,也不會讓夜鳩去守護自己的仇人,更不會對秦綰綰有半分好顏色。


  夜鳩打斷了他的話,咬著牙道:“以王爺對秦綰綰那種癡迷的程度,他要是知道我對秦綰綰有敵意,隻會先一步除去我,大仇未報,我怎麽可能敢有一點疏忽。”


  夜鴉驚覺自己險些被繞了進去,他們現在的是王爺的事情,怎麽提起了秦家,秦家罪該萬死,可那時王爺已經認清了秦綰綰的真麵目,也選擇去對付秦家了。


  “縱然如此,可王爺是無辜的!”


  一想起自家王爺因何而亡,夜鴉便心如刀割,王爺不僅僅是無辜,更是可憐呐,被秦綰綰騙了這麽多年,又被深愛之人背叛毒殺。


  “花不語回來了。”


  忽然,夜鳩突然道了這麽一句。


  這短短的一句話頓時翻起了夜鴉內心的驚濤駭浪,一股名為仇恨的衝動流竄過四肢百骸,握起的拳頭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金殿中,晉豐帝對著畫中的女子看得入了神,不知不覺眼眶也變得紅潤了,鬢間橫生出縷縷白發,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座下,黑紗下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直直看著他,“陛下誠可感,奈何光陰負人。”


  晉豐帝收起了思念之情,轉向他,“對於死人而言,二十餘年的光陰不會留下痕跡,而朕卻抵抗不過時間的摧殘,老了,他日恐怕是相見不相識了。”


  “容顏易老,是定的規矩,若能逆而行,陛下自會得償所願。”


  男子一句話逆而行正中晉豐帝的意,但晉豐帝很快又有了失落之色,“花不語能死而複生,朕的流芳一樣可以,隻是朕的容貌,流芳若是見著了,肯定不會喜歡的。”


  “本君自蓬萊應陛下之邀而來,自然是為了實現你的心願。”


  晉豐帝激動道:“好,甚好,仙君若能助朕達成所願,朕拱手半壁江山!”


  江山美人於他而言,從來都是美人重要。


  幽萃宮中,男子半垂著眼簾,微眯的眸子深邃不見底,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侍奉他的兩名婢子一左一右站著,殿內燈火微弱,仿佛罩著一層雲霧,眼前一片朦朧。


  其中一人麵色略白,眉宇間透露著憂慮,“師父,按行程,師兄早應該與我們匯合了,可是這麽久了都沒有消息,我也似乎也感應不到師兄了。”


  “師妹勿急,師兄有射弓在手,不會出事的。”

  嘴上是不急,但心底裏她也擔心,羅師兄奉命營救秦師妹,非但沒有成功還被重傷,這兩年雖是在外療傷,可與他們都保持著聯係,從未出現過像現在的狀況。


  “師父要重啟大陣,師兄若不能及時回來,那就少了一個守陣人,我們之中誰能代替得了他。”


  “師妹莫要擔心。”罷,她用崇拜的目光看著男子,“如今師父已經恢複了功力,又沒有了石陰女的阻擾,何愁不成大事。”


  正著,一股強大的氣場從男子周身漾開,直將兩人鎮出數米外,意識到自己錯了話,那名婢子立刻伏地跪著,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師父饒命,徒兒再也不敢多嘴了。”


  宜州,納蘭家的一切如常,似乎並沒有受到波及,在洛氏的管理下,生意雖沒有日漸紅火,但也沒有走下坡路,所有人都以為府中隻有納蘭寶寶一個少爺,卻不知道養在高閣之中的孩子身份更是不斐。


  納蘭殊來無影去無蹤,即便回到納蘭府裏也無人察覺,高閣之中,孩子正在蹣跚學步,容易磕磕碰碰,左傾便將硬的東西全都搬開了,自個兒在前麵,彎著腰一步一步往後退,雙手保持著準備去扶的姿勢。


  “心點哦寶貝~”


  左傾隻顧著前麵的孩子,不想再往後退突然撞到了人,她立刻戒備了起來,將孩子擄在懷裏,遠離了身後的人,但在看清了來人後,放下了戒備,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家主,你怎麽回來了?”


  納蘭殊始終看著她懷中的孩子,冰冷地道:“晉豐帝要對這個孩子出手,本座不能坐視不管。”


  他在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用可能兩字,語氣裏也透露出了對這件事肯定的態度。


  “怎麽可能?他好歹是這個孩子的爺爺!”


  “晉德帝被廢幽居於冷宮,南伯候之女潛入冷宮懷上了他的孩子,晉豐帝得知後立即派人前往嶺南斬草除根,他不會讓晉德帝的孩子存活於世,這個孩子亦然。”


  左傾極為不屑地唾了一句,“喪心病狂!”


  “納蘭家再大也比不過皇家,若他真要出手,隻有本座能與之對抗,自今日起,你將這孩子交與本座。”


  有了納蘭殊的這番話,她再不舍也隻能將孩子雙手奉上,其實不隻是不舍她還有擔憂,“家主,孩子畢竟是孩子,不懂事,你多擔待些。”


  納蘭殊第一次抱孩,動作有些僵硬,待將人抱穩後,他轉過身,冷聲吩咐道:“狡兔三窟,本座會將他藏到別的地方,你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即可。”


  或許他抱的姿勢不對,孩子被硌得難受,一下子就哇哇大哭,“娘親~”


  一聲帶著哭腔的娘親直叫左傾掉下眼淚,忙追了上去,“家主……”


  納蘭殊腳下一頓,一記冷眼掃向身後追來的人,左傾心中一凜,不敢再跨前一步,連眼睛都不敢多看他一眼,隻有嘴唇微顫,“家主,這孩子每晚都會踢被子,而且容易被餓醒,所以每晚都得準備夜宵……”

  “本座知道了。”不等她完,納蘭殊甩下一句話,大步流星地離去。


  “師姐,我聽你是京城人士,一定對京城很熟吧,等到所有事情結束後,你帶我好好玩玩吧。”


  “師姐師姐,楓師兄他最敬佩的人就是你了,改你指點指點我,我可不想被掌門趕出門。”


  “師姐師姐,你怎麽不話?是我哪惹你生氣了嗎?”


  一路上,沈如意喋喋不休,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但傳入花不語的耳裏卻是聒噪,直接不予理會。


  在路過一段村莊的時候,色漸黑又突起了風沙,幾人將馬和馬車停在一處勉強能避風的茅屋內,雖關閉了大門,但依然能聽到外麵呼嘯的狂風,三人圍坐在火堆旁,隻有葉非因為行動不便留在了馬車裏。


  言笙將幹糧和水囊分給了花不語,偏偏沒給沈如意任何吃食,見此,沈如意不滿地嘟起嘴巴,“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世子才不稀罕你的東西。”


  他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又見兩人吃的歡,心中咽不下這口氣,一怒之下奪門而出。


  隨著大門被打開,一股風吹進了屋裏,花不語下意識抬頭看向跑出去的少年,斜睨了一眼罪魁禍首,挑眉道:“你就不怕他出事?”


  “為何要怕?乳臭未幹的臭子是該吃點苦頭。”


  “好歹是南伯候的獨子,若是出了事,你就不怕他造反?”


  “若他真有造反之心,即使沈如意安然無恙,也會尋其它的噱頭。”他盯著手裏的饅頭,眸色漸漸變深,“京城不同於嶺南,對於有些人來已經是龍潭虎穴,他若是到了京城,隻怕不知道會惹出什麽禍。”


  花不語知道他的目的,但想趕走沈如意不容易,那少年性子執拗,也在江湖上闖過一段時間,即便將他趕走,他自個兒也能摸到京城去。


  出了茅屋後,沈如意四處覓食,他本想奔著離村莊去,用身上的銀兩換些能吃的東西,但不知為何走來許久都不見有人家,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前方有亮光,於是邁開步子直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走近時,他才發現所謂亮光是兩支蠟燭,兩座蠟燭台的中間位置放著一盤油光閃閃的雞,案上其它的碟子裝著些雞蛋和糕點,他朝著四周望了望,發現這裏是個山洞,瞧著這也不像是什麽祭台,心裏估摸著是住在洞裏的人給自己的準備的晚飯,於是放下了一錠銀子,從盤子上扭下來一根雞腿,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地咬下去。


  入口的雞肉肉質鮮嫩,直叫沈如意豎起大拇指,“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有這麽好吃的東西,等我回到侯府,定叫府中的廚子也給我做一回燒雞。”


  他一頓狼吞虎咽,很快就將雞腿吞進了肚子裏,意猶未盡時又朝著另一隻雞腿下手,誰知,就在這個時候背後遭了一記悶棍,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知覺直直朝著地上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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