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采花賊?
“大晚上的,這兩人能去哪裏?”
葉非趴在窗口,瞧著外麵色漆黑,不禁想入非非,臉上猥瑣的表情一目了然。
殊顏見他在腦補些少兒不夷畫麵,頓時刷的黑下臉,警告道:“停止你腦中不切合實際的妄想,否者,我不介意將你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他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撇了撇嘴,不滿地道:“你這人怎麽這麽霸道,想都不讓人想,難怪主子要拐走花姐,有你在這裏瞎攪和,什麽好事都能黃了。”
“好事?”殊顏冷笑,“他能登上太子之位,是踩著無數饒鮮血,其中就包含了花家滿門的血,你覺得他真有機會嗎?”
葉非慢悠悠轉過身,背靠著窗柩,有那麽一瞬的時間,他臉上的表情是嚴肅的,“難道你的手就是幹淨的嗎?花家滿門的血也要在你的名字上畫下一筆。”
“葉非,你不用威脅我,我欠花家的債,我會償還,但他做不到。”
葉非很快變回那副討好的嘴臉,“哎呀,討厭啦,我哪敢威脅你啊,你不動手揍我我就謝謝地了。”
他還真是被揍怕了,雖然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是下了狠手,其中原因無非是他嘴巴太損,故意惹殊顏生氣,自己找揍。
“我就納了悶,我看你年紀不,照傳言來,你應該是個老怪物,怎麽老聽你喚她阿姐,你是不是故意在裝嫩?”
殊顏用力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下內心想使用暴力的衝動。
葉非也不管他臉色有多難看,苦口婆心地繼續道:“你既然喚她一聲阿姐,那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你就該為你阿姐考慮,她歲數也不了,要是年紀太大生孩子會有危險的,我家主子要樣貌有樣貌,要地位有地位,要權利有權利,要金錢有金錢,關鍵還專情,皇上賜給了他那麽多美人,他愣是一眼沒看過,不惜違抗皇命,撇下一大堆政務找了你阿姐兩年,我要是你阿姐的話,早就獻身了。”
“葉非。”
殊顏忽然低音喚了一聲,葉非疑惑地看向他,像一隻哈巴狗搖著尾巴就過去了。
忽的,一拳落在了他俊俏的臉蛋上,頓時疼得葉非叫苦不迭,蹲在地上,捂著半張臉痛哭流涕,“君子動嘴不動手,我哪裏的不對了,還不都在為了花姐,也就是你阿姐著想嗎?我容易嗎我……”
相處了這麽久,他總覺得他哪裏不對勁,納蘭家與花家向來沒有交集,他也沒聽花大人在外麵有私生子啊,納蘭家也絕不可能讓自家的血脈流落在外,阿姐這一稱呼出自他的口中怎麽都覺得奇怪,就算是結拜,也應以妹妹相稱,這才符合常理啊,其中關係真是讓他捉摸不透。
傳言都納蘭家主冷血無情殘忍至極,但他體驗到他真正的殺意,隻有那麽一次,就是在江陵城中的那一次,往後每一次被揍時,他都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過殺意。
他清楚,自己幾次三番激怒他,他都沒有下死手,這大約是看在花姐的麵子上,所以,隻要他牢牢抱緊花姐的大腿,無論他激怒他多少次,自己都不會有性命之憂,頂多挨點皮肉之痛。
反正揍都被揍了,他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殊顏,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麽對我家主子有這麽大的惡意,他又沒有得罪過你,你犯得著如此設計他嗎?”
殊顏冷眼掃了過去,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葉非,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他最不想與過去有牽扯,這二貨偏偏要讓他想起過去。
“你不是已經揍過我了嗎?”
“有些傷是瞧不出來的,就算你是大夫,的話也未必能讓人信服。”
葉非害怕地吞了口口水,整個人不斷往後移,“不要!我錯了……”
“救命啊——!”一聲尖叫聲打破了夜的安寧,攪得院子裏枝頭亂顫。
入了夜,街上人寥寥無幾,一道黑影穿梭在夜色中,夜晚的顏色掩蓋了他的身影,靜寂的夜色中,突然爆發出一道慘叫聲,花不語和言笙正走在街道上,皆聽到了這一聲慘叫,他們相視一眼,抬步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忽然一具屍體從而降,碰巧砸在了他們的跟前,同時,一堆人舉著明亮的火把,朝著他們追來。
花不語收回了跨出去的腳,低頭看著麵前的屍體,言笙蹙起了眉,立刻伸出去捂她的眼睛,“髒,別看。”
地上的屍體衣不蔽體,裸露的肌膚布滿傷痕,生前似乎慘遭蹂躪。
追來的人將兩人圍住,直接他們誤認作凶手,“將這兩人帶回去交給老爺處置。”
幾人剛準備動手時,又來了一隊人,這次來的是官府的官差,見官府的人來了,那些人都停下了手,將位置給讓了出來,並道:“官爺,采花賊作案被府中丫頭發現,挾持姐逃走,我們追過來就看見了他們兩人。”
官差頭子抬頭看著花不語兩人,又看了看屍體,最終做了手勢,“將他們帶回衙門。”
花不語搖了搖頭,歎氣道:“這才叫禍從降。”
好端端走個路差點被屍體砸中不,還被認作是采花賊,這些人眼瞎嗎?作為一個女子,她的性別特征就這麽模糊嗎?
靠近兩人時,其中一個官差,用力地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附在頭子耳邊道:“頭,你不覺得這兩人有些眼熟嗎?”
領頭的人一巴掌扇過去,“熟個屁!還不將人帶回去。”
為了找昭容太子,他忙碌了一整,剛準備回家跟媳婦親熱一下,又接到了報案,連衙門的門檻還沒得及跨出去又被叫了回去,頓時脹了一肚子的氣。
言笙捋了捋她耳邊的細發,戲謔道:“反正我們還沒有找到住宿的地方,不如就去縣衙裏將就一晚,省得再去找客棧。”
花不語兩指摩挲著下巴,覺得他的主意不錯,於是點零頭。
此時,府台衙門內高掛著燈籠,府台坐在上首,連連打著哈氣,堂下擺著屍體,他僅僅瞥了一眼屍體,就連忙讓人將白布蓋了回去。
“屍體被發現時就隻有你們兩人在現場,采花賊是不是就是你們,你們那為什麽要殺害蔡姐。”
府台的問話不是用疑問的語氣,而是很肯定的道。
花不語簡直要被這糊塗官給氣笑了,“我倒是想,也要有那本事才行,大人,難道你認為女子也能做采花賊?”
府台算不上老眼昏花,此時拉攏著眼皮,單手支著腦袋,正處於隨時都會入睡的狀態,“沒問你話呢,本官問的是你身邊的男人。”
“我本來好好走著路,卻險些被屍體砸中,餘驚未消便被抓了回來,正想向大人討個法。”
“放肆,本官問你是不是采花賊,你隻管答是與不是,哪裏輪得到你向本官討法。”
花不語隨即道:“斷案講究的是人證物證,他一直與我一起,如何有作案時間,若他真是采花賊,為何等著你們來抓?況且人都死了,這采花賊難道不應該叫殺人凶手嗎?既是殺了人,必要查明凶器以及動機,大人若隨意抓個人便能定罪,置大晉王法與何地?嶺南雖非子腳下,但也是大晉國土之一,大人目無王法,豈非目中無君?”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子,公堂之上哪裏輪到你指手畫腳。”聽她將事越誇越大,府台一個激靈,急得吹胡子瞪眼,“掌嘴!給本官掌嘴!”
府台的話音剛落,便有人將木板請了上來,窄厚的木板剛好一人可握,這一板子下去,指不定連牙都得掉了。
那人剛靠近花不語半步,就被言笙折斷了手腕,他冷眸直盯著府台,道:“想來你是習慣了屈打成招,那麽你這裏冤假錯案恐怕不少吧。”
見兩人如此放肆,府台大怒,“大膽刁民,竟然誣陷本官,本官乃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豈容爾等惡意誹謗,來人,將此二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下麵無一人敢上前,被折斷手腕的那人更是疼得直冒冷汗,巴不得理他們越遠越好,其他人看他的樣子,沒有後退,但也沒有上前。
“你們!”廢物,這點破膽子就知道跟尋常老百姓耍威風,碰到個會功夫的卻嗣這麽快。
這次出事的可是蔡大財主的女兒,不然他哪會連夜審案,他必須在蔡大財主緩過神前給他一個交代。
“我看你們那兩個大半夜還在街上遊蕩,非奸即盜,蔡姐的死定與你們逃不脫關係,本官不管你們有什麽本事,到了本官這,休想糊弄過去!”
言笙挺了挺胸膛,雙臂環胸,嘴上勾起冷笑,“身為地方官,在你管理的地界上發生命案,本就是你的責任,你非但不徹查案情,還意圖用無辜之人頂罪,實屬知法犯法,草菅人命,朝廷早就該摘了你的烏紗帽,撤了你的官職!砍了你的狗頭!”
“你再汙蔑本官,心本官大刑伺候。”
想起青色墳頭前白發蒼蒼的老人,花不語氣得差點拔劍,“汙蔑?一對半截入土的老夫婦何須汙蔑你,嶺南有你一手遮,多少冤情無處可訴?若不是你胡亂判案,顛倒黑白,他們豈會臨老喪子?”
“我們本想尋個機會查清楚真相,你反倒送上門來,看來也不用查了。”
妙齡少女遭遇先女幹後殺,真凶逍遙法外,無權無勢的老實人被屈打成招,在唾罵聲中人頭落地,明明是報案人,貪官為了功績將其誣陷成凶手,今日若不是遇上他們,換做另一個老實人,隻怕得舊事重演,又多了一樁冤案。
府台一時摸不著頭腦,他哪會記得以前的案子,差點就脫口而問哪起案件。
他大手指著幹愣著的官差,火冒三丈,“你們這群飯桶,還愣著做什麽?快把這兩個藐視公堂的賊子拿下,本官要了結這個案件!”
見自家大人發怒了,官差們不敢馬虎,拔刀衝了上去。
片刻之後,公堂之上滿地狼藉,一個個橫七豎八在地上撲騰,府台被嚇得屁股尿流,根本顧不得手底下的那批人,拔腿就跑,跑到後院後,拉出馬棚裏的馬直奔南伯候府,尋求庇護。
花不語正欲追上去,卻被言笙攔住,任由著府台騎著馬逃走,對此,她有些不解,為何要放走這狗官。
他低頭看向她,看出了她的疑惑,遂道:“無論是我們在酒樓吃的價餐,還是郊外遇見哭墳的老夫婦,都表明了整個嶺南並非如傳言一般太平,區區七品官未必有能力一手遮,他必定是前去求救了,我們隻管等著,看看他會搬來哪座靠山。”
“我素來不懂官場的規矩,也見過了太多官官相護官商勾結之事,若沒有太子這個身份的加冕,你與我一樣都是黎民百姓,我倒想知道你會如何處置這件事,你知道的,我隻喜歡用簡單的辦法,我早已不是玄劍宗弟子,自然不受七星浮屠劍陣的約束。”
她手中的劍早已饑渴萬分,若不是有人攔著,恐怕已經沾上了不少饒血。
言笙移開落她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她隨身攜帶的劍,煥然一笑,脫離了玄劍宗也算一件好事,雙手再也沒有了鐐銬,“即便是惡貫滿盈之人,我也不喜歡你為了他們雙手沾上血。”
處理完堂上的那些人,她坐在了房頂上,同那日與蕭司錦飲酒一樣,臉上寫著孤寂,那日雖是醉了,但蕭司錦的話每一個字都印在了腦海中,她曾羨慕他可以無拘無束,但得知了他的心結後,她更為同情他,所謂的自由放縱了自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回首往昔的一幕幕,她不由苦笑,道:“踏入紅塵浮世之中,我早已沒有了退路,心若放不下,如何能做個世外客?言笙,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永遠不會被光明所接接納,而你比我幹淨,不適合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真正不該讓雙手沾血的人是你。”
自古以來,有些人隻是為了某個人或某種目的而存在,而那種人在曆史的長河中數不勝數,卻未曾給後世之人留下過片紙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