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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情之可憐

  其中一人腦中靈光一閃,提出了意見,“前些日子,璿姬還尚在時,曾經拿過一個瓷罐問我們裏麵是何物,我們仔細查過才知道那是骨灰,我早聽大晉那邊有人將屍體經過火焚收集骨灰的習俗,或許我們也可以試試。”


  有人隨即附和道:“沒錯,這樣一來,也不算違背了祖宗留下的規矩。”


  格必圖看向璿姬,見她的屍身表皮已經開始腐爛,隻能點零頭,同意了長老團的意見,火,乃極陽之物,能燃盡人世間所有的肮髒,將它們燒得幹幹淨淨,這樣也好,至少能讓她幹幹淨淨地走。


  此事隻能秘密處置,格必圖便趁著夜色正濃,在後院搭建了一個火堆,準備在被其他人發現前處理掉兩具屍體。


  因為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格必圖隻將長老團招來充當勞力,長老們個個蒙著臉,露出的眼睛裏充滿了嫌棄。


  不僅僅是屍臭,還有那腐爛的模樣,實在讓他們惡心難忍,但礙於格必圖的威嚴,隻能強忍著,不敢有怨言。


  格必圖將火柴堆上羽君的屍體擺正,並將屬於他的那柄長槍放在了他的身邊,憶及兩饒過往,他心中百般難受,恩將仇報是惡,為民除害是善,現在的他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善是惡,唯有用沉重地對已死之人,道:“你放心,格必圖是你賜給我的名字,我會用這個名字繼續守護整個靈闕族。”


  長老團轉頭去搬運璿姬的屍體,可是就在踏入尚君堂時,兩眼前空空,隻有一陣陰風在他們的後脊梁骨吹過,他們頓時嚇得四處逃竄,“來人啊!有鬼啊!”


  月色半邊亮,在胡陽坡最為偏僻的地方,一個人影正拿著鐵鍬,一下又一下地挖著坑。


  噠噠噠,扇子落在手掌上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他立刻警覺,忙丟開了鐵鍬,並用腳踢了些土蓋上鐵鍬上。


  他細微的動作並沒有逃過雲夙的眼睛,他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嗤的笑一聲,“你以為你能瞞得住我嗎?你的狐狸尾巴早在你去救璿姬時就露出來了。”


  罷,他對著童生伸出了手掌,似要某物。


  童生低下頭,忙不迭地交出了寶匣,“人不辱使命。”


  雲夙打開匣子,數了數裏麵的鮫珠,才滿意地勾著倒鉤合上匣子,眉梢輕挑,用眼角的餘光瞥向一旁的女屍,道:“你素來隻貪魚水之歡,何時也懂了男女之情?”


  童生唯恐自己惹他不悅,忙解釋道:“人並非動情,隻是落難時頗受她照顧,又利用她取得鮫珠,如今人死了,人心中有愧而已,隻想讓她入土為安,免得成為一個孤魂野鬼。”


  “愧?”雲夙抓住了這個字眼,眸底迅速逃過一絲苦澀,長眉微微一蹙,“若隻是愧疚也就罷了,隻怕你自己日後回想起來,就不再是一個愧字了。”


  童生愚鈍,迷惑地抬起腦袋,透著月光看著那張完美的側臉。


  雲夙轉過身,用手指點在他的額前,薄唇微啟:“情字,你萬萬動不得,那是錐心之針,穿腸之毒,讓人丟魂失魄,不能自主。”


  林間的夜風吹起了他的頭發,掠去了他眼底的落寞,“一個愧字啊,讓我做盡了壞事,卻仍然不悔。”

  長輩都入了情,萬事由不得自己,可笑他怎麽會偷嚐那毒藥,費了這麽多周折,本想將將那儲鮫煉製成鮫油,讓床頭的那盞引魂燈長明不滅,但可惜了,情勢所逼,他隻能親手放走了唾手可得的希望。


  *****

  出了陀羅關,又到了分道揚鑣時,秦少卿牽著馬,不再與花不語等人同校


  花不語送了他幾步,問道:“接下來,你要去哪裏?”


  秦少卿摸了摸放在懷中的瓷罐,低頭溫柔一笑,“她一生都被困在宮牆內,從未見識過宮牆外的湖光山色,我要帶著她閱盡世間所有的風光,與她策馬江湖,共度餘生。”


  她看著他懷中鼓起的地方,莞爾道:“如此……也好。”


  秦少卿轉頭看向其他人,深覺得有些事不該再瞞著,於是對她道:“有些話,我想與你單獨。”


  花不語領會了他的意思,對其他人做了個止步的手勢,隨著秦少卿往前走了些距離,保證沒有人會偷聽到他們的對話才停下。


  秦少卿本就未料到還有機會見到她,如今見著了人,又一起剛剛經曆了一場劫難,許多事情也不想再瞞著了,於是道:“當年秦家謀反,是諸多勢力搏鬥的結果,想必你也知道先帝詐死的事情,若非靈溪以命相逼,先帝絕不可能留下我這條命,先帝的目標不僅僅是秦家,還有霽王和他手中的龍翼衛,所以當年我被太子殿下也就是昔日的昭王下令殺死隻是權宜之計,為的就是引起龍翼衛和我麾下的將士廝殺,將宮變推到最混亂的狀態,而導致龍翼衛全軍覆滅的原因恰好可以推到我的身上。”到這,他的表情越來越沉重,“假死成功的我被帶到禦前,也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靈溪為了救我,當著先帝的麵選擇撞上了蘇進元的劍,先帝心中有恨,起了殺心便會斬草除根,他想殺我,是靈溪臨死的遺言救了我,那你可知,當年先帝還要殺的人還有誰?”


  花不語不假思索,直接回答:“是我。”


  他都這麽問了,她再糊塗,也該聽懂了。


  秦少卿點零頭,道:“霽王已死,需要有人來承擔殺害親王的罪責,再加上太子殿下對你的維護,更加了堅定先帝對你的殺心。”


  “秦少卿,你要的話,我大概知曉了,所謂的真相,你我都是管窺一豹,先帝雖從未見過我,對我的殺心卻並非隻有一兩日了。”


  她從未害過皇室中任何人,除了霽王言狄,但言狄本就是他要鏟除的對象,自然算不上,若是言笙,倒是幾次三番為了她險些丟了性命,若是因為這個緣由,也得通,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看得出太子殿下是真心待你,當初葉非為我治臉時,曾經透露過太子殿下命不久矣,再加上有了靈溪一事,我才明白什麽叫做悔不當初,我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花不語掃了一眼那如皓月清風的人,眉頭一蹙,這廝麵色紅潤,腰背挺直,精神抖擻,哪有半點要死的樣子。


  恍然間,她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如果不笑的話,真的像極了他,如初見時,那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樣子讓她莫名覺得親切,想盡辦法去親近他。

  有了秦少卿的勸告,她點零頭,嘴角含著微笑,道:“我心裏有數,此番回京城,我會將事情調查清楚。”


  “那你多保重。”


  將憋在心裏的話全都了出去,秦少卿像是卸下了重擔,轉身跨上了馬,策馬遠去。


  花不語衝著他離去的背影揮了揮手,朦朧間,她仿佛看見了一名少女身著粉紅色的衣裙坐在他的懷裏,拂過的風揚起了她輕柔絲滑的袖子,屬於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隨著他們的漸行漸遠而在風中慢慢消逝。


  殊顏不知秦少卿與她了些什麽,正想試探一下,卻被言笙搶先了一步,“瞧你一臉鬱色,難不成還舍不得他?”


  花不語從他身側走過,勾唇一笑,明明聽出了他言語裏的酸味,故意氣他,“是啊,我與他好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相憐相惜不行嗎?”


  “你……”言笙啞口,若是他哪死了,一定是被她氣死的。


  瞧著他吃癟的樣子,殊顏冷麵上出現了一絲笑意,這笑自然是嘲笑,“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也別忘了你的身份,這個身份隻會害死她。”


  言笙狹長的眸子眯起,反唇相譏,“到底誰才會害死她,如果她知道當年的真相還會留下你嗎?”


  “當年的真相?難不成你以為秦少卿活著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但是花家的墓塚呢?”


  當他提到花家墓塚時,殊顏的身體明顯一僵,花家的血案是命閱轉折點,但他不得不這麽做。


  擋在前麵的兩人針鋒相對,落後一步的雲夙繞過兩人,加快了腳步追向前麵的那道身影。


  他跨步走到花不語麵前,麵朝著她,隨著她前行的腳步而一步步後退,同時啪的打開扇子,遮著半張臉,笑眯眯道:“有兩個人為你爭風吃醋,你作為當事人不知是何滋味?不如出來讓我聽聽。”


  花不語聽到這弱智一般的問題,懶得回答,直接拋了回去,“若有兩女子為你爭風吃醋,你又能作何感想?”


  “嗯~這個嘛~”他似乎被難住了,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一會兒之後,眉開眼笑,“若其中有你,我怕是會很開心。”


  “抱歉啊,注定要讓你失望了。”


  “無妨,笑而已,我也消受不起。”


  “……”


  先帝詐死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晉德帝暴斃後,他重登大位,肅清朝堂,在民間選拔了一些棟梁之才填補朝廷官職的空缺,百姓們嘖嘖稱讚,尤其是那些寒窗苦讀的書生們,抓緊了這次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短短兩年內,朝廷換了一批新血,韓卓濤一躍成為了晉豐帝跟前的紅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結束了早朝,他剛回到府中,便有容上冊子,“大人,陛下要你安排迎接蓬萊貴客的事宜,您看看是否還有欠缺的地方。”


  他粗粗看了幾眼,將冊子遞了回去,“就按著這個流程,其他的就不必再改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似有些煩惱,又道:“你傳消息下去,通知太子殿下速速回京。”

  “是。”


  臨海鎮上,如被洗劫一空,連鬼影都瞧不到,像是無人之地,完全不見當初的熱鬧之象。


  花不語正納悶時,一個人影募地從暗處竄了出來,直撲他們而來。


  “人家想死你們了……”


  葉非張開了懷抱,熱淚盈眶,本想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卻被一隻抬起的腳抵在了胸口,製止了熊抱。


  “有話就,別動手動腳。”


  葉非尷尬又委屈,抹去了眼角的淚花,“多虧令下的未雨綢繆,百姓們安然無恙,這場海嘯並非造成多大的損失,官府已經將損失控製在最的範圍之內。”


  聽到葉非這句話,花不語看向言笙,問道:“你早已料到了後來的一切?”


  “一件事發生的概率哪怕再都會發生,我隻是防患於未來,好在這次準備得及時,否者,很難想象後果。”


  那日,他被甩了之後,並沒有急著去陀羅關,而是通知官府迅速將百姓們遷移到高山處,禁止漁民再度出海,待一切部署結束後,他才出發陀羅關,其中浪費了不少時間,索性碰到了那隻鮫人,選擇了一條捷徑前往靈闕族。


  花不語難得對他笑了笑,他也回之一笑,心照不宣,各自明白心中的想法。


  葉非見兩人相處的氣氛越來越好,心裏偷著樂,他瞅了瞅他們身後陌生的一張臉,疑惑地歪著腦袋,“你是何人?我怎麽從未見過你?”


  雲夙雙手拱起,禮貌性地微微一躬身,“雲某乃是花姐的知己好友,葉神醫喚我雲夙即可。”


  一句神醫讓葉非變得樂嗬嗬,“過獎了過獎了,都是同行送的稱號了啦。”


  花不語抽了抽嘴角,神醫的稱號不是他逼著人喊的,什麽時候變成送的了?

  葉非後知後覺,不明所以,“你認得我?”


  雲夙目光瞟向花不語,笑道:“花姐時常與雲某起你,誇你有妙手回春的醫術和普度眾生的仁心,今日一見,果然如她所言,葉神醫豐神俊朗,器宇不凡,讓人自慚形穢。”


  葉非雙手捂著臉,含羞地道:“哎呀,我哪有這麽好,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花不語扶著額頭,頭痛不已,她什麽時候過這種話了?


  雲夙這廝嘴跟抹了蜜似的,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但也別把她拖下水啊!


  就在葉非沾沾自喜時,衣服後領被一隻手拎起,直接拖了出去,嚇得他哇哇直叫,“我醜我難看,我就是個庸醫,您大人不記人過,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言笙看他認真求饒的樣子,鬆開了手,訓斥道:“別見個人就套近乎,心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銀子。”


  葉非用力地點零頭,變得極為老實。


  一直默不作聲的殊顏忍不住皺了皺眉,銳利的目光射向雲夙,“你總是跟著我們做什麽?”


  此人巧言令色,有時候表現得人畜無害,實則笑裏藏刀,極為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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