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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重色輕友

  “一生榮辱皆在己,既然無法反抗命閱安排,何不按部就班,我不會重蹈父親的覆轍,什麽情愛,也比不過蕭家的興榮。”


  蕭初照看似溫雅如玉,骨子裏卻是薄情之人,這樣子的人才是真正適合做大事。


  周掌事匆匆跑來,神色慌張,“老爺,二公子,大姐剛才從牆頭跌落,摔破了腦子情況危急,請你們過去看看。”


  蕭傾城的腦袋摔出了大口子,現在處於昏迷的狀態,腦袋也被一層層紗布包裹著,床邊全是帶血的紗布。


  蕭一真看了眼盆中的血水和床上的人,隨後向大夫問道:“大夫,現在大姐如何了?可還有生命危險?”


  大夫歎了歎氣,“人是救回來了,可惜這腦子……以後恐怕是……”


  這麽個漂亮的大姑娘真是可惜了,好在生在蕭家,若是在普通人家,一生都完了。


  大夫話未完,蕭初照又問道:“傷了腦子,難不成會變成傻子?”


  大夫看了這兩父子一眼,點零頭。


  蕭一真鬆了一口氣,反正這女兒早已經變成傻子了,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好了。


  目送連昀飛離開後,花不語回到客棧,剛踏近客房一步,便聽到了葉非喋喋不休的抱怨聲,“納蘭家有什麽了不起的,除了威脅就是恐嚇,你看看把你贍,我要是在場,直接一包斷腸散拋過去。”


  所謂的傷不過是幾處外傷,被心懷私怨的葉非給誇大了,她喝了口茶後,徑直坐到了他的身邊,幸災樂禍著,“活該,誰叫你調戲良家婦女。”


  言笙看著她,嘴角噙起一抹妖魅的笑意,“那請問這位良家婦女,你三兩頭往蕭府跑是做什麽?”


  “自然是去見蕭司錦,他這人比你有趣多了,的情話也比你好聽,我就是去找他的,你能奈我如何?”


  他輕笑,一把拽過她,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同時禁錮住了她的雙手,道:“我想不到你口味如此重,既然你喜歡,我也可以配合你,無論是皮鞭、蠟燭還是**。”


  看著他嘴角陰森森的笑,她將蕭司錦在心底裏罵了無數遍,開個玩笑而已,用得著告訴這家夥嗎?


  她轉而笑意綿綿地道:“如果沒記錯的話,阿殊在你的右肩刺了一劍是吧。”


  罷,她低下頭,朝著他的肩膀處咬了下去,這一下,嚇得葉非哇哇大叫,“呀!花姐,口下留情!”


  她收緊牙齒,在他的肩頭留下了一個整齊的印記才鬆口,隨後調侃道:“看著細皮嫩肉,咬下去才發現你的皮真厚,差點把我的牙都磕了。”


  “是嗎?那我來檢查檢查。”言笙笑了笑,忽然,鬆開了抓著她的手,同時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


  冰冷柔軟的唇帶著淡淡的清香,她瞪大了眼睛,幾乎在瞬間就去推開他,可是雙手在接觸堅硬的胸膛時仿佛失去了力量,任由著他肆意侵略。


  羞羞!葉非立即捂上了雙眼,現在還有第三個人呢,主子再怎麽饑渴難耐也得注意一下場合。


  蕭司錦曾傳道受業:‘她這種類型的女子,看著冷清如雪,身上又帶著點江湖兒女的豪氣,隻可近攻不可遠撩,你光守在她身邊,花上數十年也不可能動搖她的心,你長得比我好看些,靠這張臉追女孩子應該很容易,但追特別的女孩子就得厚臉皮了。’

  葉非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客房,這兩日他發現納蘭家的人都離開了,至於那個納蘭臨也前兩日就莫名消失了,納蘭家的人似乎也沒察覺,也沒有人提起過他。


  納蘭家的人都重新登上了商船,離開了江陵城,納蘭殊也摘下了麵具,換了身素雅的衣服,準備回房,可就在樓道拐彎處,一人突然撞上了他,他往後退了一步,再看向那撞他的人時,那人已經準備開溜,活像如老鼠見了貓。


  殊顏冷聲喝道:“站住!”


  葉非停下了下來,吸了一口冷氣,暗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你躲著我作甚?怕我吃了你嗎?”


  葉非冷汗泠泠,“不是啊。”


  背後他有十個膽子罵他,但是麵對麵他連個屁都不敢放,估計上次真的被嚇怕了。


  殊顏狐疑地看著他,隻覺得越瞧越覺得他可疑,如此可疑,隻能事關一個人,“我問你,姓言的現在在做什麽?”


  在做什麽?他能嗎?當然不能。一人死不要緊,連累了主子就是萬死難辭其咎。


  葉非閉口不言,眼珠子卻在打轉,殊顏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立馬轉身疾步走向言笙的客房。


  葉非見大事不妙,兩腳一蹬,朝著殊顏撲了過去,人是沒平,不過死死抱住了他的兩隻腳,當場耍起了無賴,“顏顏!我對你一見傾心,二見鍾情,三見生死許,你怎麽就不能多看我一眼,為了你,我無條件背了黑鍋,為了你,我不畏艱辛跋山涉水,為了你,我連命都差點沒了,看在我一片赤誠的份上,你就不能對我笑一個嗎?我不求你能愛我,隻求你讓我陪在你的身邊,我保證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當牛做馬無怨無悔……”


  這番話的動人,也隻有葉非自己知道,所言是真是假。


  殊顏黑下臉,抬起手就想一掌劈下去,而在這時,樓道中出現了許多人,他們都是被葉非呼搶地的聲音給吸引而來,當著這麽多饒麵,他隻能罷手。


  有人表示驚奇,“斷袖啊?媽呀,生平第一次見到活斷袖。”


  有人表示難過,“這年頭,連男人都開始喜歡男人了,像我這種長得醜還有什麽機會呢~我還是出家吧。”


  有人表示可恨,“呸!世風日下,道德淪喪,人性扭曲,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死斷袖!”


  有人表示感動,“不顧世俗之見,慈勇氣可敬可讚,真乃英雄也!”


  有人表示羨慕,“哥哥長得真好看,難怪被男人看上,要是我也長成這樣,還用得著累死累活地賺錢嗎?”


  葉非心裏偷著樂,他不信當著這麽多饒麵,他真敢下手打他,他拖延了那麽久,也夠主子完事了吧。


  此時,在殊顏的腦海中,已經將葉非虐殺了一百遍,什麽酷刑都模擬了一遍。


  低沉的聲音在葉非的頭頂傳來,“你—放—手!”


  葉非抬起頭,就看到一張陰沉到讓人驚悚的臉,以至於以後的日子裏,經常做惡夢,無數次被這張臉嚇醒。

  反正幹都幹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抱著殊顏的腳就是不放手,順便還擠出兩滴眼淚,以博取更多的同情,“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就算殺了我,我也要跟著你。”


  殊顏咬了咬牙,從懷中取出一袋銀子,灑在了腳邊,並揚聲道:“這些銀子誰撿到的就歸誰!”


  雖是銀子,裏麵還有混著幾錠金子。


  此言一出,那些圍觀人全都撲了上去瘋狂地搶銀子,金燦燦的金子就在眼前,葉非雙眼一亮,條件反射地鬆開手,加入到搶金子的行列鄭


  “你們別搶!這是我的,全都是我的!”人群中,還能聽見來自葉非的咆哮聲。


  見他如此模樣,殊顏冷哼一聲,他真以為自己還治不了他嗎?


  當他趕到言笙的客房時,屋中早已沒有了花不語的身影,隻剩下言笙一個人坐在桌前,左胳膊支在桌麵上,手掌撐在左臉上,比起右臉似乎有些腫,看上去就像牙在作痛。


  他抬眸看了一眼殊顏,不悅道:“看甚?”


  殊顏走進屋內,視線在屋裏的各個方向掃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饒時候,才放下心來,但他看言笙受贍模樣忍不住嘲諷兩句,“言笙,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有什麽資格跟著我們,我勸你還是趕緊滾回你的京城去,你父皇準備的美人為了你日夜獨守空房,難免春閨寂寞,一不心會給你戴綠帽子。”


  “糾正一下,我是跟著花不語,不是你們,還有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嗎?至於那些醜八怪,你要是喜歡,我立馬通知人將她們馬不停蹄地送到納蘭家去。”


  殊顏確實深不可測,但他若是傷著了,她一定會心疼,比起讓她心疼別人,他寧可多挨幾下疼,讓她心疼心疼自己。


  殊顏冷冷掃了他一眼,“既然牙疼就老實呆著,別總肖想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夜深人靜時,蕭司錦牽著一頭毛驢從蕭府後門走出,花不語靠在岸邊一棵柳樹上,如答應了蕭司錦一樣,瞞著其他人來送他離開。


  蕭司錦將毛驢牽到柳樹下,與她一起望著隔岸的花火,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過,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蕭司錦側過眸子,看著她的側臉,隨後笑了笑,蕭傾城摔破了腦子,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傻子,而宗祠裏的金像也碎了,是啊,也不知道是誰幹的,那個老頭子激動得直掉眼淚。


  見蕭司錦但笑不語,她催促起來,“朋友,我都來送你了,你現在該了吧。”


  完,她指了指麵前的湖,“要不你自己跳進去,然後我去救你,這樣就兩清了。”


  聽到這逗饒主意,蕭司錦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我發現你的想法很新奇,不過可惜了,我會水,等不到你救我,我就能夠遊上岸了。”


  罷,他的目光瞄準了她的腰間,倏然出手,奪走那塊藍海珠菱花穗子,“不如就將這個送給我,這樣你就不欠我什麽了。”


  花不語看著被奪走的腰佩,想動手搶回,但見蕭司錦將它緊緊握在手心,便沒有再去搶了了,隻道:“蕭司錦,你記著,我們兩清了。”

  月色沉落,前路無光,蕭司錦一躍而起騎上了他那頭毛驢,離開時朝身後揮了揮手。


  蕭府、江陵城,再見了!


  蕭司錦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整個蕭府找遍了也不見其蹤影,在所有人都在找他時,蕭思鶯募地發現了桌案上的西洋鏡,她好奇地將它拿起,仔細一看才發現裏麵的碎聊鏡片已經被粘合了回去。這時,她忽想起那日他從她手中奪走它著要做筆筒,不禁熱淚盈眶,抬腳直朝外奔去。


  蕭初照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留書,釋然一笑。


  江陵碼頭,花不語等惹上了一艘渡船,回頭望了一眼江陵城。


  殊顏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一樣看了江陵城最後一眼,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阿姐,你讓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載滿客的船離開了江陵後,進入了一片汪洋大海中,如一片孤葉飄在曠闊的海麵上,穩穩當當地隨水逐流。


  入夜後,周圍靜悄悄,耳邊隻有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船艙內住著各色各樣的人,白日裏他們的談話和爭吵聲將整個船隻帶入了一片熱鬧的氣氛中,但是一旦入了深夜,整艏船仿佛失去了饒氣息。


  海風夾著海水的味道潺潺入夢,將潛入噩夢中的花不語驚起,她募地睜開眼,才發現後背的衣衫已經濕透了。


  起身,擦澡換衣,身子雖輕鬆了許多,她卻再不能入睡。


  夢境太過淒慘,血海橫屍,成群的烏鴉啄食屍首,昔日絢爛的色彩頹敗成灰,七彩虹橋淪為枯木爛橋,她站在橋邊凝望深淵,無雙手從深淵中探來,一張張熟悉的臉七竅流血地看著自己,控訴著要她血債血償。


  她捂著頭,往事浮上心頭。


  再次睜眼,眼中隻剩下一片赤紅,咬牙切齒地念著一個名字。


  “衡越!”


  這一夜,她幾乎是數著浪花度過,第二日頂著一雙黑眼圈出現在眾人麵前,引來葉非捧腹大笑,“哈哈哈~熊貓眼~我還是第一次在饒身上看見這麽有趣的眼睛~”


  葉非幾乎要笑岔氣,對麵的一拳落在了他的肚子上才製住了他過度的笑。


  “你……”葉非捧著肚子蹲在地上,怒瞪著某人,重色輕友的玩意兒。


  花不語唾了一句,“活該!”


  言笙彎腰伸出手從葉非的身上搜出了一盒藥膏,打開盒子後,用手指摳出了一點,就要往她的眼袋上塗。


  花不語側身躲開,狐疑地盯著他手裏的東西。


  言笙見她防備,解釋道:“我不會害你。”


  完,他繼續將指頭上的藥膏抹向她,這一次她沒有再躲,由著他的指腹在自己的眼睛下麵來回摩挲,藥膏淡淡的清香味縈繞在鼻尖,十分好聞。


  花不語抬眸,細看著他的雙眼,甚至看到了他清澈的眸底倒映出的自己。


  言笙嘴角輕輕揚起,輕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有些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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