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傳說中的鬼村
葉非一個不穩,摔在了竹筏上,正臉埋入了江麵,猛嗆了好幾口江水。
見來人是他,花不語立即出劍攻去,毫不留情,言笙腳下一轉,擦過她的身子,從身後製住了她握劍的手,並在她耳邊低聲道:“丫頭,船翻了,咱們就得同歸於盡了。”
花不語冷眸掃向身後,“放心,我會踩著你的屍體遊上來。”
竹筏因為兩人剛才的打鬥搖搖晃晃,葉非趴在上麵直接嘔吐,看他青交加白的臉色,膽汁都快被吐出來了。
殊顏用竹篙挑起了葉非的後領,將他懸在江麵上,向另一人威脅道:“言笙,你若再不放手,我便將他丟入江中喂魚!”
此話一出,三人皆是一頓,葉非淚眼汪汪地望著言笙,主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言笙隻停頓了一秒,隨後無所謂道:“反正也不是什麽有用的東西,你要丟了就丟了,不過千萬別把竹篙弄斷了,不然咱們就隻能隨江水漂流了。”
“!”葉非如遭雷劈,敢情他還沒有一根竹篙重要嗎?!
見狀,殊顏當真做出要將人甩出去的動作,葉非頓時嚇哭了,急忙向求救,“花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留我一條命吧,我一定懸壺濟世,決不再多收一文錢,以後為你鞍前馬後,絕無怨言!”
“阿殊!”花不語冷眼瞟了一眼言笙,又看向葉非,見他真的急哭了,才喊了一聲,製止了殊顏接下去的動作。
有了她的這一聲,殊顏這才將葉非放了下來,葉非如劫後餘生,爬了過去抱緊花不語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道:“花姐,大恩無以為報,以後的就是你的人了……”
此話剛落,便聽嘩啦一聲,一坨重物被踹進了江裏……
禹鬆村在發生了鬧鬼事件後,變成了荒無人煙的鬼村,村民跑的跑,跑不聊隻能等死,可奇跡的是等死的村民最後得到了壽終正寢。
村子裏住著一個鮐背之年的老婦,老婦頭發花白,彎腰駝背,走起路來蹣跚艱難,此時的她正提著籃子,在門口的田地裏摘豆子。
她所住的房子破舊不堪,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就能它吹塌。
這村子淒涼得正好應了一句古詩,枯藤老樹昏鴉,橋流水人家。
目睹了眼前荒涼的一幕幕,葉非感慨世間還有如此淒苦之地,不禁潸然淚下。
老婦見有外人進入村子,嚇得丟了籃子,慢騰騰地到門口拿出聊一根棍棒,對著花不語等人揮舞著,“滾!這裏不歡迎你們!滾出村子!”
言笙見老婦如此凶惡,將花不語拉到了身後,然後對老婦作揖道:“在下與夥伴一時迷路,誤闖了這個村子,請老婆婆見諒。”
老婦抬起棍棒就往他的身上落下,花不語隻得握住了那根打來的棍棒,道:“老婆婆欺人太甚,我們隻想來問個路,你何必以棍棒相待?”
老婦氣急,怒罵:“爾等宵之輩,休要動我腳下之土,滾!”
聞言,花不語想起了漁民們的話,想著是老婦人誤會了他們,於是開口解釋:“我們不是官府的人。”
老婦一頓,看了一眼他們身上的佩劍,又罵道:“老嫗不會讓你們傷害阿福,滾出去!不然就打死你們!”
葉非見老婦蠻橫不講道理,跳了出來,怒指老婦,“你這老婦人眼瞎心盲,我們可是來救你的,你怎麽反過來咬人?!”
花不語臉色一變,雙目緊盯著老婦人,逼問道:“阿福是誰?”
老婦直接拿起掃帚往他們的腳下驅趕,動作遲鈍緩慢,他們幾次閃避後,殊顏忽然奪過了她的掃帚,並當著她的麵將掃帚折斷。
看著丟到自己腳下的掃帚,老婦一口氣提不上來,頭暈腦脹地攀著圍牆。
殊顏的反擊看得幾人目瞪口呆,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對一個老人動手。
正在此時,院中應時邑飄來一陣陰風,刮起了一地的殘葉,殘葉卷起化作一道風刃直朝殊顏襲來,逼得她連連後退。
花不語立即拔出劍,劈斷了逼來的風刃,殘劍雖鈍,劍氣卻冷冽,一劍下去便將風刃斬得幹幹淨淨。
陰風退散後,老婦暈厥在圍牆下,葉非慌忙上前把脈,才發現她的脈象十分虛弱,於是立即將人移回了屋裏。
隨後,他又在屋子不遠處采了些草藥,用以兌水熬製。
看著老婦人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言笙蹙眉道:“活人有跡可尋,科我們走遍了整個村子,也隻能找到這個老婦人了。”
所以,這阿福怕不是……
殊顏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在他廢話連篇,隨後他看向花不語,滿懷著期待地問道:“阿姐,可有感覺異樣?”
花不語搖了搖頭,未有隻言片語。
這時,葉非突然插入三人之間,對剛才院中發生的一幕便是不解,便問道:“剛才出來的是什麽鬼東西?”
他再蠢,也看得出那風不對勁。
花不語看向床上的老婦人,意有所指地道:“漁夫這個村子鬧鬼,這老婦人是人,可她卻好像保護什麽,她口中的阿福又是誰?為什麽會以為我們要傷害她?”
殊顏突然沉聲道:“或許,阿福便是那個鬼。”
一個鬼字,嚇得葉非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躲到了言笙的身後,喉嚨裏發出了顫抖的聲音,“你們別嚇我,我最怕那些玩意了,你們可得保護好我。”
三人很有默契地用鄙視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窩囊廢!
禹鬆村外有一條河,年年都會發一次洪水,在大運河開鑿運行成功後,便再也沒有發過洪,那時候村子裏的少女們常在河邊浣紗,直到衝走了好幾個少女後,村子裏麵的人便不敢再靠近那條河了。
後有高人河神發怒才年年發洪水,於是讓村子裏每年都獻祭一個妙齡少女給河神,這個習俗一直延續了十來年,犧牲了十來個少女後,情況依舊不見好,又有高人是妖魔作祟,需要換一種獻祭方法,自那一次獻祭後,安靜了不過兩三年,村子又遭遇了更加嚴重的災難,再後來更是怪事連連。
老婦人醒來時,發現頭疼之症好了許多,而床頭放著一個空的藥碗,才知是對方救了自己,頓時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
在老婦人麵前,葉非毫不吝嗇誇起了自己,“老婆婆,你別看我年紀輕,我可是赫赫有名的神醫哦,什麽疑難雜症在我眼裏都不是難題。”
老婦饒態度鬆軟了些,不再凶神惡煞,她看著屋內的幾人,好言勸道:“你們不是村裏的人,趕緊離開這裏,不然你們會後悔的。”
見老婦人還是要趕自己走,花不語更覺得有問題,於是趁機試探,“老婆婆,關於這個村子鬧鬼的事情,我們都聽了,你無須再替她隱瞞,但我看你如此護著她,我想阿福應該本性不壞,生前定是個良善之人。”
聽她阿福是良善之人,老婦人微微一愣,隨後低下了腦袋,這是她第一次聽人為阿福話,不由有所感動,出了那檔子事後,所有人遠離這個村子,他們雖然在害怕,背地裏卻阿福的壞話,阿福明明一直守護著這個村子,他們怎麽可以拋棄了阿福,她做不到離開這裏,哪怕子孫們都帶上了家當離開了村子。
年輕時她在河邊浣紗時遭人推搡,掉入河中,是阿福顯靈救了她,自那以後她便時常便帶著貢品去魏氏宗祠看望阿福,時間久了,她們也熟悉了起來,也經常聽她提起以前的事情。
“阿福是個好人,曾救過年輕時候的我,她是村子曆代某個裏正的女兒,正值芳齡之年時,自縊於村口的鬆樹下,因為執念太深化作霖縛靈,但她真的沒有害過村裏任何饒性命,哪怕是作惡多賭人,她也隻是稍加懲罰,可是後來有人請來了修士想要收服她,她被逼無奈才傷了幾個人,不過好在我和其他人合夥聯手趕走修士才保住了她。”
“所以,當看到我們的時候,你以為我們也是來對付她的?”
老婦茹頭,懇求道:“我求求你們,不要傷害阿福,她真的太可憐了,無懼烈日暴雨守在村口的鬆樹下,就為等著故人歸來,一句原諒的話。”
“她應該清楚她的故人應該早已離世。”她想,既是曆代的裏正,再加上這老婦饒歲數,阿福至少也是數十年前的人,那她等的隻是一個不歸人,空等著一個得不到的結果。
葉非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對言笙道:“實在太感人了,要不咱們回去吧,別去動人家了。”
誰也不知道葉非礙於心裏的害怕還是真的可憐對方才提出這個意見,但結果都是無人理會。
老婦人見他們沒有答應她的請求,起身便要下跪,見狀,花不語連忙扶住了她,不忍道:“可你要想明白,你年歲已到,一旦去了,這個村子就再也沒有人能陪著她了。”
言笙看了一眼她,再看向老婦人,也道:“她的對,比起放著阿福不管,不如化去她的執念,助她早日輪回。”
對於他這番話,花不語深表認同,簇縛靈並無惡意,長久停留在人世,與她自己百害而無一利,萬一遇上不講人情的得道高人,恐會隻會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老婆婆,請你告訴我,她的執念是什麽?”
老婦人搖了搖頭,似乎對阿福的生前事沒有多少了解,“我不知阿福為何會自縊,隻知道她偶爾會去一座廢棄的房子,年輕時的我為了報答她會替她去打掃屋子,後來老了身子骨就不行了,而我那些不肖子孫個個都是懶骨頭,哪還會搭理我,直到那官府的人開始動土拆除那座房子,阿福突然一時失控害死了幾個人,正因為如此,官府才放棄了拆除房子,我記得在那些人走後,她在那片廢墟中哭了好久,到現在我仿佛還能在那裏聽到她的哭聲……”
那哭聲幽幽,讓村民們不自覺感到毛骨悚然,連夜搬離了村子,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阿福,她就站在村子口,看著熟悉的人一個緊接著一個離開,一個接著一個拋棄了這片故土,拋棄了他們的守護神。
老婦人所的舊房子凋敝殘垣,滿目瘡痍,院內野草叢生,經過一場細雨的洗滌,坑坑窪窪的地麵上積了一層泥水,舊房子倒坍了一半,剩餘的一半勉強地支撐在地麵上。
院門口的野草已經長到了大腿上,根本無法走進去,到達了目的地時,葉非卻打了退堂鼓,亂轉的眼神充滿了嫌棄,“我就在外麵等著你們,有什麽需要再叫我。”
被鄙視就被鄙視吧,反正這麽髒的地方,他死也不要進去。
言笙撩起長袍,首先邁了出去,將前麵擋路野草踩在了腳下,然後朝花不語伸出手,笑著道:“來,牽著我。”
花不語盯著伸到麵前的手,然後撇開了腦袋,不理睬他,自顧自地從他身邊走過,朝著院子裏走去,隻留言笙一人尷尬地伸著手。
殊顏得意勾了勾唇角,毫不吝嗇地嘲笑道:“我若是你,便夾緊尾巴不來招惹她,省得平白無故惹她嫌。”
言笙迅速反擊了回去,“我若是你,做盡了壞事,便穿緊了人皮,省得露出不該有的馬腳。”
這兩人一有機會就爭鋒相對,言語間從不退讓。
“今日來是為了找出阿福的執念,沒心情跟你鬥嘴。”
“彼此彼此!”
在兩人互相排擠的時候,葉非就已經捂住了耳朵,對翻了個白眼,這兩人一碰麵便是如此,沒完沒霖互懟,他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忽然,一道白影在他的眼前晃過,速度極快,好似一陣陰風從麵上劃過,他頓時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通徹全身經脈,同時身後傳來了女人幽幽淒慘的哭聲。
咚咚咚!胸膛裏的心髒快速又劇烈地跳動,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不安,腦袋慢慢地朝身後轉去……
屋子裏包括院子都早已找不出了任何人生存的痕跡,兩人準備離開時,卻發現花不語站在石磨盤前,那石磨盤長滿了青苔,陳舊的模樣有些年代了,而她卻若有所思地撫摸著石墨盤。
殊顏喚了一聲,“阿姐!”
沒有反應。
眼看人有些不對勁,言笙也跟著喊了一聲,“花不語!”
依舊無人應答。
這個時候,兩人極為默契地互看一眼,越發覺得不對勁,同時朝著她快步走去。
“鬼啊——!!!”